101 幸福它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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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登機的時間越來越近,我在心裡舒了一口氣,柔和的笑道:「一路順風,希望以後還有機會再見。」

  嘉嘉在電話里說過,她爸爸要帶她走,然後再也不回來。那就意味著我們之間是沒有再見的。

  沈子峻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突然握住我的雙手,凝視我良久,才像是鼓足了勇氣說道:「如果……如果是我先回來的……如果我多訂了一張機票,讓你跟我走,你會答應嗎?」

  我惶恐的低著腦袋,盯著自己的腳,慌張的將雙手從他寬厚的手掌里抽出來,勉強的笑道:「別、別胡說了。」雙腳不自覺的向後面退去。

  沈子峻半彎著腰看著我垂著的臉,「你也對我動心過不是嗎?」

  沒錯,那段時間的相處,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我的確想過依靠著他哪也不要去,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我現在很幸福,很快樂,我很愛明宥,所以……」我急忙的打斷了沈子峻接著要說的話,現實是這樣的,我愛明宥,遠遠超過了當初對沈子峻的動心。我不可能辜負明宥,除非是我死了。

  沈子峻苦苦一笑:「我不過就晚了那麼一步,就晚了他一步,一切又都變了模樣。如果當初我的決定不是默默的守護,而是勇敢的追求,是不是今天發生的一切事情都不會發生了呢?」

  沈子峻話里的意思有些含糊,讓我聽不大懂,他所謂的晚是什麼意思?什麼默默守護,什麼勇敢追求?這些話像是一頭霧水一般罩著我。

  我向後退了幾步,手腳慌張的說道:「祝你們一路順風,我先走了。」說罷,我逃也似得向大門口跑去,嘉嘉在身後大聲喊道:「姐姐,姐姐……」

  我沒有讓自己多做逗留,立刻打車回了定城去找明宥。

  明宥租住的公寓離我家隔了幾個街道,是個環境很不錯的地方,月租也挺貴的。新房子裝修好了之後,我讓他搬回新房子住,他非說要等到新婚後跟我一起住進去。

  我在街道口下了車,按了門鈴,過了許久也沒有人應。因為出門匆忙也沒有帶鑰匙,所以我也進不去,在門外干著急了許久,只好落寞的回了家。

  媽媽還沒回來?我在家裡喊了幾聲,沒有人應,剛坐下卻接到了劉忻的電話,他在電話里非常著急的說道:「小姨在醫院搶救,你快過來……」

  媽媽在醫院搶救,她出什麼事了?

  我腦袋一嗡,手機啪的從手中滑落摔到地上,我就跟吃了一記悶棍一般,眼前黑的一片。我原本明亮的世界突然的被人蓋上了一塊黑布,我跌跌撞撞的四處尋找光明,可是我什麼也找不到。

  「媽媽,我回來了哦!」一個陰冷悽厲的聲音忽然在我的耳邊飄著。

  我嚇的一屁股跌在地上,連滾帶爬的掙脫出家門,攔了計程車就跟生了重病趕著急救一般,縮作一團趕到了醫院。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心亂如麻,看見面前的劉忻。他手臂上、額頭上纏著紗布、繃帶,看樣子也是傷的不輕。

  我抓住他,語無倫次的問道:「到底出什麼事了?」

  「出、出車禍了!」劉忻痛苦的說。

  「怎麼會出車禍呢?」

  「我……我也不知道。」劉忻愧疚的低下頭去,他的媽媽,我的姨媽同樣也在急救中。

  天災人禍,總是將芸芸眾生打的措手不及。我看著急救室亮著的燈,癱坐到長椅上。

  我問劉忻詳細經過,他才說上午開著車送媽媽和姨媽去置辦一些辦婚禮用的東西,本來一路上好好的,路上的車也不多。突然的就橫空跑出來一輛卡車,朝著他們撞過來,他連躲閃的時間也沒有就被卡車撞出了護欄外,那個卡車司機當場死亡。

  橫空跑出來的卡車?難道這跟這幾天發生的那些怪事有關係嗎?我想著劉忻之前被錦宸附身的事情,他該不是又被鬼附身了吧?

  我用腳踢了劉忻一下,「你現在沒有鬼上身吧?」

  劉忻用著受傷的手臂推開我,垮著臉不悅的說道:「你在胡說什麼!你撞邪了,還是傷心過度了?」

  兩者皆有吧,我靠在長椅上。剛才在家裡是誰在我耳邊說話?那聲音怎麼會那麼的悽慘陰冷,並且還叫我媽媽?

  我那個還未出世就沒了的孩子,我本來已經徹底將他放下了,這會想到他簡直就是悲上加悲,悲痛不已。

  手術持續了兩個多小時,姨媽搶救無效死亡,媽媽送進了加護病房沒有脫離生命危險。醫生告訴我,媽媽本來就患有胃癌,最多還能活三個月。

  聽醫生如此說了,劉忻才對我坦白說這是真的。難怪媽媽急著讓我嫁人,急著給我買房子,可憐天下父母心,而我對一切偏偏總是後知後覺。

  我的世界在平靜幸福了幾個月之後,又開始被一層厚重的烏雲蓋住了,這是不是就印證了那句「樂極終生悲」呢?

  老天爺是公平的,他在一處給了你快樂,就必然會在另一處給你相同的眼淚以作彌補。只是這代價太大了!

  劉忻自責的用力將腦袋往牆上撞,本來就受傷纏著紗布的腦袋上滲出了鮮紅的血來。

  我站在玻璃窗外看著病房裡不知能否醒過的媽媽,整個心都撕裂了。我多麼想用自己餘生的性命換取媽媽的健康平安,我寧願代媽媽去死,只求老天爺開開眼,全了我的這番心意。

  夜漸漸的來了,我疲憊不堪躺在長椅上,不知道過了多久頂著夜風出了醫院,去了我跟明宥在蓮花苑的新房。

  我們的新房已經裝飾的十分喜慶,大紅色的婚床貼著大大的喜字,再過兩天就是我的大喜之日,這裡將是我跟明宥兩個人的家。站在新房的落地窗前,可以將公園的美景盡收眼底……今天發生的一切,將我對婚禮的憧憬徹底的粉粹,那份甜蜜如今也再美好不起來。

  在新房裡坐了一會,我身上突然涼颼颼的,我猛的一驚醒:我怎麼會在這裡呢?

  迷糊中好像是我自己走來的,可是我不是應該在醫院陪媽媽嗎?我跑這裡來做什麼,明宥又不在這裡!

  唉!肯定是我傷心過了頭,精神恍惚了。

  我要回醫院,我要去陪媽媽,我連忙關了燈,鎖上門離開了大樓,疾步走到了樓下的公園。

  疏淡的月光下,風吹水微微蕩漾。不算明亮的燈光,將公園的色調調和的有些暗沉。柳條如簾隨風溫柔輕擺著,以前我就跟明宥說過,這是一個適合情侶們約會的地方,而我在這樣的場景下看見了他。

  在離我不過十米開外的一排楊柳下,我真真實實的看著明宥懷裡橫抱著一個短髮嬌小的女孩子。路燈太暗我並不能看見她的容貌,但似乎壓根就不必去看清楚,因為她的一切都太耀眼,太有標誌性了。

  明宥抱著那個女孩子緩緩走著,還低著頭貼的她很近的跟她說著話。

  「你會告訴她嗎?」

  「嗯,會的,我會跟果果說清楚的。」

  我的腦袋一剎那驚雷四起,整個大腦里只有轟隆隆的巨雷的悶響,跟要炸開似的。一雙腳更是被人綁了兩個大鉛球一般,沉重的挪也挪不開分毫。整顆心跟放在攪拌機里絞著一樣,血肉模糊,痛到麻木!

  我是不是該站在這裡讓明宥發現我,然後聽他解釋?

  我的媽媽出了車禍生死未卜,而我最親密的人,他竟然在我們經常約會的公園裡抱著舊情人約會風流……我緊緊咬著嘴唇,嘴裡嘗到了熱血的腥味。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去跟他們正面相對,拼命的抬著雙腳,躲到了某位名人的雕像後,緊緊捂著自己的嘴巴,沒讓自己因為心痛而弄出響動來。

  我不停的安慰著自己,真相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為他們倆找了千百萬個藉口,卻沒有一個可以證明他們的清白。

  為什麼,為什麼……我壓制住自己的哭聲癱坐到地上,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偏偏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不在我的身邊,還懷抱著另一個他不想相認的女人!

  此刻的明宥就像是無情而又高高在上的上帝一樣,悴不及防的往我全身捅刀子!

  我的痛,我的心痛,誰能體諒體諒啊!

  目送著他們進了大樓,親眼看著我們的新家裡的燈亮了起來,那裡正在發生著什麼?其實無論發生著什麼已經與我無關,我們終不過是凡夫俗子,而明宥,我們都一樣,我能要求他什麼?

  昨天我不是還決定給他一個選擇的機會,給白雪一個公平的機會嗎?如今不過一日,答案已經赤裸裸的擺在了我的眼前。

  他們不需要我多麼大度,多麼的偉大的去成全,就已經暗度陳倉的在一起了。也許之前的一切不過是他們在演戲,而我不過是一曲笑話!

  沿著昏暗的路燈一個人往回家的路上走,來來往往的車輛,擦肩而過的人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燦笑,它們也本該出現在我的臉頰上,可是今夜,它們又將跟我沒有絲毫的關係。

  挫敗與無助就像是蓋頭砸下來的冰雹,將我打的遍體鱗傷,欲哭無淚無處喊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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