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真的可以忘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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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催醒過來,一看時間是清晨的五點,外面的天還未亮。

  我抓起電話,耳邊傳來的是媽媽的哭泣聲,沒一會電話又掛了。我想打過去,電話線像是被人掐斷了,根本就打不出電話。而我自己的手機偏在這個時候欠費,簡直人倒霉什麼東西都要來欺負你一下。

  我焦急的敲了敲房門,座右銘不耐煩的打著哈欠,「幹什麼!你不是要我養精蓄銳麼,這麼一大早的幹什麼?」

  「你有手機嗎,借我打個電話。」我心裡有股不好預感。擔心那些壞人會因為座右銘在這裡而不敢打我主意,跑去為難我爸媽。

  「我從來不用手機。」這話騙鬼還差不多!如今這年代誰身上不揣部手機?不想借我打也不待這樣撒謊。

  我將他拉出來,連忙去換衣裳,要出去用公用電話打,門外傳來了叩門聲。

  座右銘去開了門,進來的是白雪他們三個。

  「找到了?」座右銘見面就問。

  白雪彈了個響指,「你不看看是誰出馬!」

  我忙拉著白雪問道:「你身上帶了手機嗎?」

  「沒有,手機掉辛江去了,還來不及買新的。」

  毛桐在身上摸了摸,「用我這個老爺機吧。」

  我欣喜若狂也管不了他的手機有多麼的古老,連忙撥通了媽媽的電話,我問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她在電話那頭說:「剛才做了個噩夢,夢到你出事了,所以就打個電話問問。又怕你昨晚加班太晚,打擾到你休息。」

  我長鬆了一口氣說道:「媽,我已經起床了。您沒事就好,如果有事就給我打電話,就打這個號碼。」

  聽媽媽的語氣不像是有事,可能是真的做了噩夢,我放下心來將手機還給了毛桐,心裡卻是莫名的一慌,感覺像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似的。

  座右銘看著門外,「人呢?」

  「他老人家說現在是睡覺時間,等到了時候他自然就會來。」白雪說著打著哈欠。

  不知道他們找什麼人這麼難找,找的一宿沒睡。

  「這個老怪物總是喜歡找千奇百怪的理由。」座右銘說著歪到沙發上。

  白雪一臉倦容,依偎過去靠在座右銘的肩膀上。

  毛桐一臉不屑,跟欣妍說道:「你去眯會,我看看冰箱有什麼東西,待會煮早餐給你們吃。」

  欣妍緊緊挽著毛桐的手臂,「我不想跟你分開。」

  他們兩對情侶你儂我儂,我自己披著薄毯走到了陽台上,薄霧稀蒙的街道上我看見一輛熟悉的大奔正在倒車準備離開。

  我突然心口一疼,百般的難過湧上心頭。

  沈子峻他一個晚上都在這裡嗎?他說要保護我跟孩子,所以他一直守護在我家門外,為什麼我沒有早點看見他,這一晚的秋寒,一定很難熬吧?

  我也顧不了其他的人還在睡夢中,大聲的喊道:「沈子峻,沈子峻……」連鞋子也來不及換就跑出門,用著百米競賽的速度一口氣跑下樓,只看見熟悉的車牌漸漸的消失在薄霧裡。

  我忘記了自己有多累,拼命的追,用力的趕呀,我多麼希望老天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跟沈子峻再見一面。就讓我最後自私一回,將他留在身邊,哪怕最後是死也是好的。

  或許顧兮說的對,女人總是很容易愛上那個在身邊陪伴著自己的男人,而男人卻總是更惦念那些得不到的人。

  這一刻,我是多麼的想告訴沈子峻,我愛你,請等等我,請再等等我!

  在我已經過去的二十五年光陰里,我從沒有好好的去領略過愛情,從來也沒有認認真真的去愛過誰。若沒有萬聖節即將到來的劫難,我是多麼想好好痛痛快快的去愛一場,哪怕最後遍體鱗傷也無妨。

  當我用盡了渾身的力氣,終於趕上紅燈的時候,我才發現清晨無人的馬路上紅燈和綠燈是多麼的多餘。

  我眼睜睜的看著沈子峻闖過紅燈,消失在眼眸,我最後的一絲希望,最後蓄勢的勇氣,在一陣涼風裡飄然去遠。我以為只要我願意,我一定可以追上他,原來我追上的永遠都已經逝去。

  蹲在清晨無人的馬路中間,終於再也看不見沈子峻的車,就連看他最後一眼老天爺也不願成全我。我們,我和沈子峻,我們之間的一切在這條漫長而又清冷的馬路上劃上了悲傷的句點。

  我抱著自己的雙臂,艱難的走上樓梯,雙足猶如千斤重,每走一步眼淚就止不住的滑落下來。

  座右銘靠在牆角,目光直直的盯著我,就好像我的狼狽樣很迷人一般。我沒有心情理會他,只是側過身從他身邊擠了過去,他卻毫不猶豫的拽住了我的手,說道:「你如果想哭,我借你一個肩膀……」

  我悽然一笑,有必要嗎?沒有必要。更何況我們的交情還沒到那個份上。

  我拿開座右銘的手,跨上樓梯足下一滑整個身體向後面傾倒去,座右銘眼疾手快伸手將我攔腰扶住,有些責怪的道:「一個女人,何必逞強。」

  「你認識從前的我嗎?從前的我才會逞強,才倔強,才鐵石心腸從不會輕易的為任何人流淚。可是如今我做不到了,我不過是個普通的女人,我只想為我失去的東西哭一回而已!難道有錯嗎?」我用盡渾身的力氣對座右銘嘶吼道。

  激動的聲音在清晨寂靜的大樓里一層層的傳了出去老遠。

  我若是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將手鬆開,然後讓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滾下樓梯摔死……可是座右銘他沒有,他面具下的那張臉不知道是什麼表情,只是他冰冷的眼神里那股難掩的哀傷,就像是一把寒冷的刀子一樣直直的插進了我的心裡。讓我千瘡百孔的心更痛,一滴一滴的血流淌無聲。

  我站穩腳步,將他推開,繼續艱難的邁著步子。

  「請相信我……我一定會幫你!無論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遇到過什麼人,一切都會過去。你的生活會重新開始,你會忘了從前的一切,然後好好的去過你自己想過的生活。」

  我回頭看著他面具下的那雙眼睛,苦苦一笑:「可以嗎?我的生活真的可以重頭開始嗎?我可以擺脫肚子裡這個害人的鬼胎,可以擺脫那個將我生活弄得亂七八糟的鬼魂嗎?」

  座右銘冰冷而又堅定的眼光並沒有給我任何安全感,我的生活已經亂了,從二十五歲生日遇見葉輪起,從我一而再的心動、心痛起。

  我看著面前這個並不熟的男人,一股悲涼從遙遠的灰濛天際撞入心底深處。

  我疲憊的說道:「我不可以!刻骨銘心經歷過的事情,怎麼可能說忘就忘?」

  「是否可以,過了今晚就知道了。」座右銘說著擠過我身邊,搶先回了屋。

  回到家中,白雪窩在沙發上睡著了。

  毛桐站在廚房門口說道:「我熬了稀飯,要吃點嗎?」

  座右銘沒有理會毛桐筆直進了房間,從裡面反鎖了門。

  看他的舉動像是很懊惱一般,是在為證明我可以忘掉一切而懊惱嗎?我實在是沒有精力也沒有心思去猜。

  我眯眼靠在沙發上,心裡的痛無處可說,誰也不能感同身受。

  欣妍端了一碗稀飯送到我手上,安慰道:「多少喝點,該來的總會來,你還有我們,我們都會幫助你的。」她的目光一直在熟睡的白雪身飄忽不定,像是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心事。

  我勉強笑笑,不想駁了她的好意,隨便喝了一點。

  欣妍滿意的笑道:「很好,那你睡會。」

  不過喝了一點稀飯,聽欣妍如此說,我打了個哈欠,還真是有點困了。眯上眼緊緊按住了肚子,在心裡央求著肚子裡的寶寶千萬不要再出來為非作歹。

  迷迷糊糊中我感覺有人抱起了我的身體,顛簸中像是在下樓,我潛意識的睜開眼睛,眼皮很重,隱約看見一頭亂蓬蓬的像雞窩一般的金黃色的頭髮——

  是毛桐?他要帶我去哪?我想伸手拍打,兩隻手重重的垂空著,根本使不上力。

  我張合著雙唇,也發不出聲來,腦子裡的意識也已經模糊。

  莫非他在稀飯里下了藥?

  不可能!毛桐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是他已經找到降伏我肚子裡鬼胎的辦法,可以幫助欣妍重生?

  我想著想著就不省人事了。

  蒙蒙迷離間我的心就像是被千刀萬剮過一般痛的幾近窒息,渾濁的意識里悲傷的情緒如滔滔洪荒決堤奔涌而來,將我我所有的記憶幾乎吞沒。

  眼皮重的就好像撕心裂肺痛徹心扉的死過一回一般,我是昏迷了有幾輩子了吧?

  等我意識慢慢清醒一點的時候,只聽見嘈雜的腳步聲,和耳邊傳來滴滴的某種儀器發出來的聲音。

  我伸手去摸,才發現頭上纏著紗布。渾身痛的跟拆散了重新組裝起來的一般,雙腳不能動彈。

  我記得座右銘跟我說過什麼,可是我怎麼想也想不出來。腦海里是模糊的一片,就連白雪他們的模樣也渾濁難辨。

  我這到底是怎麼了?是出了什麼事嗎,為什麼我會這麼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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