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1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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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端。

  何庭羲坐在家屬樓的客廳里,看著電視機里正在播報的新聞,面沉似水。

  手中的手機一直很安靜。

  何庭羲抿著唇,不知道在想什麼,良久,視線投回手中的手機上,翻蓋,一片安靜。

  從九點鐘這件新聞出來到現在,她沒給自己打過一個電話。

  明明昨晚說不過來,是因為蘇柏言出車禍了,可網上的視頻,卻拍到她昨晚是跟陸臨歌在一起,雖然沒發生什麼事情,可……她到底是騙了他。

  而且,剛才新聞已經更新過一輪了,有人拍到了她出家門口的樣子,證明她是醒過來了。

  十點半了,手機依然安靜。

  何庭羲從九點鐘坐到現在,等到現在,就是在等她的電話,等她給他一個解釋,可她好像沒有這個想給自己解釋的意識,從昨晚到現在,一直沒有一個電話。

  恐怕,今天的焦頭爛額,早就讓她忘了兩人還有約會的事了。

  此時此刻,她心裡在想什麼?

  被爆了跟別的男人在一起的視頻新聞,為什麼一句解釋都不給?他甚至……都幫她想好理由的,只要她態度溫馴一點,他就當做沒這件事。

  十一點,電話響了,是厲老翁打來的,「喂,庭羲啊,我人到首都啦。」

  「師傅,你到哪了?我讓人去接你。」今天厲老翁飛首都參加玉石展覽會,何庭羲本來都打算好了,帶侯佳音一起去接厲老翁,然後三人一起吃飯,再參加晚上的展覽會,但現在看來,她是來不了了。

  「我到機場啦,現在在取行李。」

  「行,師傅,你在那裡等一下,我安排人去接你。」

  「好。」

  *

  侯家胡同。

  侯佳音剛得知自己上了新聞,就有警察來家裡敲門。

  「你好,請開下門,我們是警察。」

  侯佳音在屋內聽到這話,自知這次是躲不過了,隨便整理了下頭髮,就將門打開了,外頭警察辦案,記者已經被清理乾淨了,擱在遠遠的一條黃線外,都靠近不了這條胡同。

  侯佳音一打開門,就看見兩個身穿制服的警察,胸口掛著牌號,看著她,面容剛正嚴肅,「你就是侯佳音?」

  「是的。」

  「你現在涉嫌一宗傷害罪,陸臨歌,你知道的吧?」

  侯佳音點點頭,儘量讓自己的表情顯得淡定點,「知道的。」

  「他現在要告你,你也知道吧?」

  侯佳音搖搖頭。

  警察說:「去收拾一下吧,跟我們去趟警察局。」

  侯佳音只好轉身回房裡換衣服。

  *

  警察局裡。

  侯佳音被帶到一張審訊桌前面,讓她坐下。

  警察拿著一塊板子問她:「姓名?」

  「侯佳音。」

  「性別?」

  「女。」

  「年紀?」

  「19歲。」

  「職業?」

  「大一的學生。」

  侯佳音一一作答,還說了現居住地址,然後警察打開了一段動態視頻給她看。

  視頻里,只有中半部分,沒有她怎麼出現在房間裡的過程,也沒有陸臨歌怎麼到房間的過程,只有陸臨歌伏在她身上,被她踹了命根子的重要毆打環節,接著,她手上拿著一個菸灰缸,重重敲在陸臨歌頭上,陸臨歌當場就昏迷了,然後侯佳音還踹了他幾下,到這裡,視頻就停了。

  整個視頻里,都是她在單方面虐待陸臨歌,而陸臨歌從出現在視頻里,就已經昏迷了,所以無法看出他是否服了藥,或者說,無法判斷他是否意識清醒。

  侯佳音怔了怔,指著視頻畫面說:「這也太坑了吧?我打他,是因為他意圖強暴我。」

  警察皺著眉,「你是說,是因為陸臨歌想強暴你,所以你才出手毆打他。」

  「是的。」

  「可是陸先生說是你單方面趁他喝醉了毆打他。」

  「……」怎麼可能?明明就是他吃了媚藥,對,是媚藥啊,侯佳音像是想到了什麼,說:「他當時有服藥,我看見他時,他已經意識混亂了,還有我,我被人用了迷藥,導致整個人腦袋昏昏沉沉的,動作意識都很混沌。」

  她說完這話,警察的表情更加怪異了,「你是說,你毆打他的時候,還服了迷藥?」

  「是的。」

  「服了迷藥身體可以這麼敏捷?」

  侯佳音有些窘迫,「這還算反應慢的了,要不是被下了藥,恐怕他就半死不活了。」

  「……」

  「你可以去查路面監控,我當時確實是被人下藥了。」她回想了一下,儘量讓自己的陳述清晰有力一點,「當時我攔了一輛計程車,旁邊有人拉我,我想回頭,人就暈了,但我昏迷前,記得是有人用一條濕毛巾捂在了我口鼻上,之後我就沒知覺了,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的酒店,也不知道為什麼陸臨歌會出現在我身邊,你們要是不信,可以查一下路面監控,我在是XX醫院附近五十米的路上被人迷暈的,監控應該可以看到。」

  她想,陸臨歌之所以想不起自己當時的行為,是因為他跟自己一樣,被人下了藥,不知道自己當時在做什麼,他意圖強暴她,而他自己不知,所以就以為是侯佳音單方面毆打他。

  按照她的供詞,一個級別稍高的組長叫來一個警察,讓他去調路面監控出來。

  結果答案是,「那個位置的監控壞了。」

  侯佳音微微感到詫異。

  組長對侯佳音說:「你也聽見了吧?監控壞了,無法證明你當時是被人迷暈的。」

  「那酒店也應該有監控啊,我當時昏迷了,不清楚發生過什麼,但酒店總有我的監控畫面啊,調出來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酒店我們也查了。」

  「監控也壞了?」侯佳音忍不住追問。

  組長點點頭,「嗯。」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多巧合?

  聽到的巧合太多,也就下意識的覺得這將是一個很難審的案子,而陸臨歌那邊已經被人下了藥,根本沒記憶了,她要是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恐怕就要成為刀下亡魂了。

  「其實,你不覺得整件事有些蹊蹺嗎?」侯佳音看著組長,想了想,還是開口了,這警察的性格看著還算正直,不像是會包庇犯人的警察,不然就不會審她了,直接屈打成招不是更快一點?

  「蹊蹺?你是說?」

  「就是陸臨歌的事啊,就算他記不起昨晚的事情了,也肯定有做過什麼事去,比如去哪吃的飯,被什麼人下的藥,或者應該說,在哪裡被下的藥,他肯定還是有印象的吧?我明明就是受害者啊,如果昨晚我沒阻止他,那今早,這案子就不僅僅是傷害罪,而是強姦罪了吧?

  組長抿著唇,說:「現在主要是你證據不足,無法證明你說的話就是實話,視頻里,只看到你在單方面毆打陸臨歌。」

  「我的天!昨晚要不是我打了他,估計他今天就是強姦犯了,我這都是為了他好,怎麼能說是我傷害他呢,而且我是女的,要是我不打暈他,那吃虧的肯定是我啊。」

  「這個得你自己提供證據,我們才可以幫你爭取清白。」現在陸臨歌指控她傷害罪,而視頻里證據確鑿,如果這個女孩沒有一個有力證明,證明自己也是受害者,那她就只能變成施暴者。

  而且她說的什麼被下藥陷害,陸臨歌並沒有報這個案子,因此他們能查的只是傷害案。

  侯佳音撓撓頭,她也想提供證據啊,可是那些能提供的,都被人為的破壞了,現在是一派的茫然,想了想,她說:「要不,你們讓我見他一面吧,我當面跟他說。」

  哪怕她昨晚把他打個半死,也是為了彼此好啊,不然要輸強姦案發生了?彼此誰不悲催?說不定跟他講一講,就能說服他呢?

  「這個……我們得諮詢陸先生的意願才可以告訴你答案。」

  「那現在是要哪樣?」

  「你對陸先生的傷害證據確鑿,現在你得暫時留在這裡,直到有人來保釋你為止。」但後期如果上庭,就是法院的事情了。

  侯佳音有點無語,這不是屈打成招麼?先關在這裡,等陸臨歌請到律師了,她還能翻身麼?就怕陸臨歌明明知道她是清白的,但就是不爽自己挨了揍,所以要教訓他。

  最怕的就是這樣了!

  想了下,她忽然靈機一動,「不!我想起來了,我還有一個證據。」

  「什麼證據?」

  「我打昏陸臨歌后,送他到了醫院,在那裡,我接受了血液抽查,當時醫生有告訴我,今天下午四點就可以拿到血液報告了,那份報告可以證明我當時被人下了迷藥,意識是混亂的。」如果所有監控都壞了,而她無服藥用正常意識毆打陸臨歌,那後果可能很嚴重,但如果她可以證明自己清白,是被人下了藥,造成的意識混亂而出手傷人,那可以判定為非意識的傷害罪,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而且陸臨歌服媚藥的血液報告下午四點就出來了,到時候,就可以證明他們兩都是受害者,而她是為了保護自己,出於自衛意識,才出手打昏的他。

  聽完侯佳音的敘述,兩個警察沉默了一下,片刻後,級別高的組長說:「你給陸先生的律師打個電話吧,看看那邊怎麼說。」

  *

  醫院裡,陸臨歌已經醒來,換了間高級領導病房,侯佳音請的護工被他辭了,換成了自己請來的人。

  因為傷口在腦袋上,創面大,所以縫線的時候他的頭髮被剃掉了。

  纏著厚厚繃帶的他看著鏡子裡的光腦袋自己,眼神陰冷得恨不得立刻殺了侯佳音泄憤。

  而且,昨晚他挨打的視頻還被流傳出去了,現在整個首都的人都知道他昨晚被個女人揍個半死,小弟弟還被踢腫了。

  他現在已經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片刻後,陳助理推開病房門進來,手裡拿著個電話,「陸少,林律師說,警局那邊有電話過來,說是侯佳音的供詞,她說你當時服用了一種媚藥,意圖對她行為不軌,她迫於無奈之下才打昏你的。」

  陸臨歌的臉色陰霾無比。

  他知道自己是被人下了藥,問題是如果他真的要對她行為不軌,她打昏他就算了,為什麼偏偏要對他命根子動手,是想讓他斷子絕孫嗎?

  「讓她去死。」陸臨歌惡狠狠的說,生平第一次,這麼恨一個人。

  「陸少,您意思是,無論她有什麼證據,都不予理會是嗎?」

  「對。」陸臨歌眼神篤定,陰鷙,「給我弄死她。」

  不弄死,他這後半生的尊嚴都奪不回來了。

  「可是……」陳助理有些遲疑。

  陸臨歌的雙目瞬間射過去,危險道:「怎麼?你要為一個不相干的人求情?」

  「並不是,陸少,醫院裡的監控已經調出來了,我覺得您可以看完監控,在決定要怎麼處置她。」陳助理跟在陸臨歌身邊已經有七個年頭了,在他面前,算是個老人,也算一個能說得上話的角色。

  陸臨歌表情陰沉。

  陳助理已擅自把筆記本電腦放到了他跟前。

  電腦里的監控,是昨天晚上十二點多的,侯佳音穿著一件羽絨服,從救護車上跳下來,緊接的,是迷昏的陸臨歌,他被兩個醫護人員跟侯佳音三人一起抬到一架護擔上,然後推進了醫院裡。

  做檢查的時候,侯佳音忙前忙後,跟醫生交流,為他交費,還怕他冷,找了條被子蓋在昏迷的他身上,之後,還搜了他全身,找出他的身份證,去幫他辦了住院手續。

  後來他進手術室,她也沒離去,一直坐在走廊上等著,直到清晨六點多,陸臨歌被推進病房裡,她還在忙前忙後,有時探一下他的額頭溫度,有時喊護士進來換輸液包,算是照顧得盡心盡力,沒有逃避自己的責任。

  「陸少,從視頻上來判斷,這個女孩並不如酒店那段視頻里顯現的那麼暴力,相反,她打傷你後,並沒有立刻離去,而是把你送進了醫院,早上走時還請了護工來照顧你。」

  陸臨歌沒說話。

  陳助理又說:「我覺得,那個女孩的供詞也許是真的……」

  陸臨歌沒吭聲,沉默望著視頻里那個女孩為自己忙進忙出,表情不這知道在想什麼,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半響,他冷哼了一聲,道:「哼!她打傷我,敢不送我來醫院,那是想找死吧。」

  聽陸臨歌的話,陳助理就知道他並沒有那麼生氣,好歹也跟著老闆七年多了,對他的性格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陳助理說:「陸少,如果她真如視頻里所說,就是故意要毆打你的,那何必送你來醫院?連毆打都能做出來了,當然就不怕犯罪了。」

  陸臨歌面色冷凝,他最氣的,是他的頭髮,還有那個位置被打的事情,都腫了,叫他怎麼咽得下這口氣!要是不整治整治她,他往後的顏面要往哪擱?

  「陸少,林律師那邊說,侯佳音先走要求見你一面,她說她見了你,就可以證明自己毆打你,並非本人意願。」

  陸臨歌挑眉,「哦?她不怕死麼?還敢來我面前晃?」

  陳助理沒說話,等著他的指令。

  片刻後,陸臨歌冷笑著說:「行啊,要見我一面,就讓她過來醫院,但等下要是嚇破膽了,可就不管我的事了,陳墨,你去把他們幾個人給叫我過來。」

  *

  被暫時扣押在警局裡的侯佳音,已經在小黑屋裡坐了將近三個小時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有個女警察過來打開小黑屋的門,探進頭來對她說:「侯佳音。」

  「在。」侯佳音站了起來。

  女警察拿著案板說:「陸先生答應見你一面了,走吧,你現在跟我們一起去醫院。」

  侯佳音喜出望外,跟著兩個警察,上了一輛警車。

  因為正被扣押,所以手機跟錢包都被警察們收走了,她現在身上什麼東西都沒有。

  很快,警車抵達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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