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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淺費勁口舌好不容易安撫下清杉,她這才講清來龍去脈。她說小君拒絕了陳雁昭突來的求婚,不知為什麼那個傢伙忽然情緒失控,不僅趁小君去洗手間的時候偷看她的手機,而且還猜忌其中的曖昧簡訊,說了一些像「你們都是大騙子」、「都在玩我」等等難聽的話。

  失憶後第一次與陳雁昭見面的場景又浮現在奚淺眼前,那時發生的事好像和今晚如出一轍。

  記得夏玲玲說過,和陳雁昭分手也是因為他神經質地偷翻她私人物品,有不正常的猜忌和多疑。以前的雁昭從不會這樣,那時的他完全信任著任何人,尤其是自己,對於現在被不同人指出的病態,恢復記憶的奚淺終於意識到他的病根是因何而起,對呆子造成的傷害遠比自己最初想的還要深,愛本應是幸福溫暖的,可因為自己卻害他失去了這種感覺,讓他一直處於被折磨的痛苦中。

  奚淺和清杉陷入了沉默,兩人都認為他們的他和她才是受害者。每個人都有秘密,但如果帶著秘密繼續掩飾地交往下去,痛苦、受傷的人會越來越多,當原本清晰的四條線混亂糾纏在一起時,再想解開扣節就難了。

  於是在一聲輕嘆中,清杉先說出了她的秘密。

  「其實我從很早開始就喜歡小君,但是她不知道,陳雁昭懷疑的那些曖昧簡訊並不是小君認為的開玩笑,都是我認認真真發的。我們之間那些親密舉動從上學時就有過,我不知道是她習以為常也很喜歡,還是在我們誰都沒有捅破這層紙前,她以這種方式接受了我。」

  奚淺沒有猜錯,她們之間的確有一些事,這也是他期待的皆大歡喜、各有所屬的結局,可現在他反而高興不起來。

  「陳雁昭猜對了,但這完全與小君無關,他不該說那些話傷害她。你失憶了,我不知道以前陳雁昭是不是就是這種表里不一的人,太可怕了,我不敢想像小君答應他求婚後會發生什麼,現在只是多疑和猜忌,如果演變成其他……」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夜深人靜適合敞露心扉,可抒發出的內容一點都不溫馨,充滿了自責與悔意。「對不起,我騙了大家,其實在還沒認識你們前我就恢復了記憶,大學時的事我很早就想起來了。」

  「你……那……」

  不用看也知道清杉表露的吃驚,奚淺繼續說道:「你們要知道過去我對雁昭做的事,肯定會唾棄我。如果當初和他在一起的動機能像你對小君那麼單純,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不能原諒我自己,我騙了他,玩弄了他的感情……」

  愛的越深,傷的越重。現在挽回還有丁點希望嗎?死灰還有復燃的機會麼?

  聽完奚淺和陳雁昭的故事,清杉不禁哀聲嘆氣。「哎……現在罵你自作自受只能口頭解氣,實質問題還是解決不了。其實從你這麼長時間的表現,我就看出你對他的用心不一般,別說行動,光眼神就太明顯。開始小君告訴我她交男朋友時我很牴觸,其實不止是陳雁昭,看到所有靠近小君的男人我都不高興,當然你也不例外,我記得第一次見你時敵意更大,大概因為你的外表比陳雁昭更出色吧,不過後來觀察了一段時間我就放心了,因為你根本就是沖陳雁昭去的。」

  「是麼?連你都發現了,我愛意表現的這麼明顯?」那雁昭呢?

  「其實小君也察覺不對勁,我們還討論過。至於被你關注的那個人,我想他多少也會有感覺吧,只不過對你戒心太重,或者已經徹底死心了。」

  清杉的實話像針尖一般挑撥著奚淺心臟的肉,讓他不自覺捂住作痛的部位。

  第49章

  陳雁昭沒有蓋被子,在沙發里縮了一夜。小君哭著離開後,大腦的溫度逐漸降下來,夜深人靜再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幕幕,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想打電話向女友道歉,但號碼最終沒有撥出去。

  三個月的危險期早已度過,原本以為在不知不覺中治癒的病症又出現了,陳雁昭開始覺得,從奚淺硬生生擠入他生活的那天起,猜忌和多疑就該發生,然而一切出乎意料地正常順利,讓他誤以為病已經好了而停止心理治療,殊不知那只不過是藉由奚淺失憶在給自己潛意識裡打的鎮定劑。當謝禮再次出現,讓他親眼發現真相後,鎮定劑頓時失了效。

  直到現在他也不願意處在奚淺和謝禮同時出現的場景里,因為那一定少不了傷害。當年謝禮拿自己和他比較的話猶如烙印深深刻在心裡,讓他每一次做出成績都忍不住和他比較,陳雁昭不知道是自己一直把他當做超越的對象,不想服輸,想找到更多自信;還是連自己都沒察覺內心深處還在意著另一個人。雖然今非昔比,可一想起奚淺那時冷冰冰的眼神,心臟就忍不住打起一陣寒戰。他早就知道發病的癥結根源,可每到關鍵時刻總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看來又要定期去做治療了。

  對於小君,陳雁昭抱有歉意,冷靜下來後認真反思,他們的關係根本沒有到結婚的地步,她拒絕自己也在情理之中。病發後陳雁昭才意識到長期以來清杉一直都沒有改變對小君「老婆」的稱呼,再加上那些曖昧信息,不得不讓他胡思亂想。是小君真的騙了自己,還是自己又懷疑錯了?

  問題在腦袋裡時浮時沉,天還未亮就再也睡不下去,陳雁昭打算早些去公司,然而讓他意外的是,剛到公司門口便看到站在昏黃路燈下等待的清杉。

  「早。」

  差不多猜到清杉前來的意圖,陳雁昭並沒有像她那樣瀟灑地揮起手,臉上流露的儘是擔心。

  「小君還好嗎?昨晚我……」

  「我出門時她還睡著。」和奚淺談過後,兩人都一宿未眠,只不過後來清杉又回到樓上照顧小君,而奚淺在樓下完成他必須完成的事。」你們的事小君都告訴我了,真的是你錯怪她了。」

  六點不到,公司門口冷冷清清,只有路燈下站著的兩人。

  「是我不好……一時心急……」

  「雖然你錯怪她了,但有一件事你猜對了,如果沒發生這些事,我可能永遠不會對外人說。」清杉低著的頭忽然抬起,目光堅定地看著略微怔住的陳雁昭。「那些她認為是玩笑的簡訊,都是我的真心話,我喜歡她。」

  「……」呆滯的臉上閃過吃驚,陳雁昭一時語塞,「你和我說這些……」

  「因為你不相信她。昨天看她那麼傷心,我很難過,我只是想替她討回公道。」

  對視了數秒,還是陳雁昭先避開目光,沉默了片刻後視線才重新回到清杉臉上。「我會向她道歉的。」

  「嗯,其實咱們樓上樓下住的很開心,我們都希望你能回來。」點了點頭,清杉忽然從書包里摸出一個白色信封。「這個給你。」

  「什麼?」乾乾淨淨的封皮,沒有一個字。

  「奚淺讓我轉交給你的信。」

  「……」望著清杉仍抬著的手,陳雁昭搖了搖頭。「拿回去吧。」

  「你離開後他寫了好幾晚才完成的,你不願再給他一次機會?」清杉說得意味深長,她注意到陳雁昭的唇角微微繃緊,但很快又放鬆下來。

  「我們的事不止吵架那麼簡單。」

  不等陳雁昭再說什麼,清杉忽然拽過他的包把信塞了進去。「那等你想看的時候再看吧。」

  閃電般的動作讓陳雁昭目瞪口呆,雖然清杉今早出現只做了兩件事,但每一件都足以牽動心弦,來不及反應,肩膀就被幾個前來上班的同事拍住,注意力被分散,和大家寒暄過,才發現清杉已經遠去。

  * * *

  上班時間忙不完的工作一件挨一件,腦子裡的私事完全無暇顧及,直到太陽落山才鬆口氣。在開暖風的空調環境呆久了渾身不舒服,匆匆收拾了東西,陳雁昭迫不及待想到外面透透氣。

  出了公司門口,冰冷的空氣迎面撲來,做完一個深呼吸,燥熱的胸肺好似變得清涼,混沌的頭腦恢復運轉,當掃過街邊那盞昏黃光芒的路燈,陳雁昭又想起今早和清杉的對話。

  原本一早就想給小君打電話道歉,但始終沒騰出時間,一天也沒收到任何來自她的簡訊和來電,想必還在傷心、生自己的氣吧。從繁華的街邊走到寂靜的背街,等待電話連接的間歇,陳雁昭不禁又想起清杉那通告白,一時不敢正視她堅定的眼神,是因為看出她對小君的態度比自己認真。

  「小君……說話方便嗎?昨晚的事對不起……」電話接通的一刻,陳雁昭立即把全部注意轉了回來。不管她們之間的關係如何,總之是自己不對在先,不該偷看她的隱私,而且也不該對女孩子大吼大叫,光為這兩點他也該認錯道歉。

  「我沒事,你好些了嗎?」小君細聲細語,關心的話反而更讓陳雁昭過意不去。

  「我以後不會做那種事了,昨晚我仔細考慮過了,現在談婚事確實為時過早,都是我不好,那些話你別往心裡去。」身後忽然傳來摩托車的聲音,陳雁昭並沒在意,「你下班了嗎?我過去找你吧,晚上一起吃飯。」

  「我剛進家門,要不然……」

  耳邊摩托車發動機的轟鳴聲越來越大,就在陳雁昭努力聽小君說什麼的剎那,一股巨大的力量從身後撞來,緊跟著肩膀一痛,人打著趔趄被拉出幾米遠,待他反應過來,赫然發現自己斷掉的挎包被騎在摩托車后座的人搶走。「喂!!別跑!!還我包!」

  顧不上電話里小君在說什麼,陳雁昭一邊大喊抓賊,一邊狂奔追趕,無奈背街偏僻,別說狹窄的路上無車同行,連行人都沒幾個,人腿哪裡追的上摩托車的輪子,跑到上氣不接下氣,最後只得眼睜睜看著那兩個人消失在夜色里。

  近來騎摩托車搶劫作案的新聞不少,可陳雁昭壓根沒想到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一屁股坐在路邊,耳鼓咚咚作響,喉嚨像被灌了辣椒水,又燒又疼,這時才聽到一遍遍響起的手機鈴聲。

  「小昭你沒事吧?剛才怎麼了?」

  「包……包被搶了,我沒追上……」陳雁昭大口喘著粗氣,氣息尚未平穩。

  「啊,有什麼重要東西嗎?你現在在哪?我們過去接你。」

  本想說不用,可左右摸了摸褲袋,這才想起連家門鑰匙都放在包里,別說錢包里的現金和銀行卡,可能還有很多平時不太在意卻很重要的東西,此時此刻他必須冷靜下來好好想想包里還有什麼。「我還是先回公司吧。」

  半個小時後,一輛車子停在了陳雁昭公司門口。十分鐘後,垂頭喪氣的人走了出來。一心只想著丟失的東西,連怎麼答應小君上了陌生的車子都不知道,一坐進去才發現司機居然是奚淺,而他旁邊坐著清杉。沒有心情管奚淺哪弄來的車,雖然感到彆扭,但注意力很快就被問東問西的幾人轉移走了。

  「錢包里除了幾百塊錢,還有兩張銀行卡,不過我已經打電話辦掛失了,其它兩份公司資料都有備份,唯一丟了家門鑰匙比較麻煩。」

  「證件什麼的沒在錢包里吧?」小君安撫著陳雁昭,好在包里沒有其它貴重東西。

  「沒有。」雖然已經列數的很清楚,可陳雁昭總覺得包里還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就是一時想不起來。

  「那就好,咱們先回去吃飯吧。」

  回到一周前住過的地方,陳雁昭還是感到莫名親切,在這裡留下的幾乎都是美好回憶,唯獨那天傍晚的十幾分鐘。吃晚飯的地點依舊選在樓下,搬出去時忘記帶走的碗筷又擺上了餐桌,許多他不要的東西奚淺都沒有丟掉,就好像自己一直住在這。這一次又是奚淺下廚,清杉在旁邊幫忙,而小君從始至終都陪在自己身邊。

  現下他們四人的關係太複雜,即便湊在一起,各自內心的惆悵想必也比表面的笑容多許多,當自己的秘密與好友共享後,一切都變得不再簡單,十分微妙。

  奚淺知道了清杉和小君的秘密,而他隱藏的秘密也被陳雁昭發現了,他能原諒自己嗎?清杉看著對面兩個尷尬的男人,如果把他們的事告訴小君,她會作何反應?陳雁昭低頭吃著米飯,與其想怎麼面對奚淺,不如再好好琢磨一下清晨清杉說的那席話,小君知道嗎?小君望著陳雁昭,男友昨晚的失態到底因何而起?他和奚淺為什麼吵架?清杉發的那些曖昧信息真如猜想的那樣可疑嗎?

  飯桌上四人都顯得有些沉默,不時看著電視裡播出的節目,偶爾才從自己的思緒里走出來聊一聊節目裡那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我差不多該回去了。」晚飯後,四人還沒看多久電視,陳雁昭便起身打算離開。

  「你鑰匙丟了還怎麼回去?今晚住這吧。」猜到陳雁昭會有離開的打算,奚淺已經做好勸說他的準備,但最後能不能留下還是個問題。

  「不了,我隨便找個地方都能湊合一晚。」錢包丟了,花錢的地方肯定住不成,這麼晚也沒辦法回家撬鎖,陳雁昭只能回公司。即使在椅子上坐一宿,也比和奚淺獨處一室好。

  「說這話就太見外了,既然大家能坐下一起吃飯,就是重歸於好了,你就別和他鬧彆扭了,大人不記小人過嘛!」清杉對兩人的事情裝作毫不知情,她知道靠奚淺一個人的力量肯定沒希望,所以在去接陳雁昭的路上,幾人就商量好一定要把他留下來。

  「是啊小昭,我們都希望你搬回來,大家像這樣在一起多熱鬧,你自己住太孤單了。」蒙在鼓裡的小君真心希望兩人和好,昨晚看陳雁昭孤零零一個人呆在那個冷清的新家太可憐了。

  「都是男人有什麼話不能敞開好好談一談啊,好啦,正好今晚有這個機會,過去什麼恩怨情仇都一邊去吧,陳雁昭你趕快答應住下,別又害我老婆為你擔心,你不知道昨晚她傷心的都快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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