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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輪流給壽星夾菜,奚淺十分在意陳雁昭的感受,緊張兮兮地等著評價,不管他提出什麼建議都虛心接受,如果被評價還不錯的,便像是得到了莫大的支持與鼓勵,立刻喜形於色。

  對於奚淺迅猛進步的廚藝,陳雁昭暗暗吃驚,這麼一大桌子菜如果自己準備也要花去不少時間,雖然有的味道欠佳,但賣相都有模有樣,一看就沒少下工夫研究。他為什麼突然有這麼大轉變?是想答謝腳傷期間的照顧嗎?還是只是一個幌子,為了在人前賣弄……

  飯後,桌上擺好了蛋糕,壽星坐在燃燒的燭光前,被兩個女孩催促著許願。

  眼前的景象除了多了兩個人,其他都與多年前的記憶重合,奚淺又想起那張照片,想起那時候的他們。在吹蠟燭前,奚淺拿出早已備好的相機,他要留住這一刻,從現在開始,在以後的日子裡,他發誓不會讓他的呆子再受到任何傷害。

  陳雁昭一口氣吹滅了蠟燭,現在的他已不再奢求更多的東西。願望很簡單,家人健康,工作順利,如果那個折磨人的病根能夠除去就更好了。

  見奚淺拿出相機,小君來了興致要和陳雁昭合影。從取景器里看這對親密、相互依偎的戀人,奚淺極不情願地按下快門,這個本該從頭到尾都屬於自己的人,卻被不知珍惜的自己深深傷害了,失去後才想念他的好,才意識到真正喜歡的是誰,再也沒有比自己更白痴、不懂把握的人了吧。人心都是肉做的,如果自己都覺得疼,那在經歷了噩夢後,認真付出全部的他會痛成什麼樣子。

  雁昭,對不起……

  看著忽又擠進鏡頭的清杉,兩人笑摟著陳雁昭,奚淺卻越來越難受,他也想這樣毫無顧慮地抱他,開開心心和他聊天,不過這樣的期盼不知要過多久才能實現。

  「你們也給我和雁昭拍一張吧。」

  壽星一邊說著「還是算了」,清杉和小君一邊說著「好呀」自動讓出位子。

  坐下來後,奚淺明顯感到身旁的陳雁昭繃緊身子,半握的拳頭放在大腿上,動作極其僵硬。

  開始還想摟著他的念頭最終還是放棄了,近在咫尺卻碰也不能,他能感到呆子的心早已遠遠退開。

  「這相機怎麼使呀?太古老了吧,怎麼沒顯示屏啊?」清杉擺弄著相機,看來看去。

  「這是萊卡相機,從取景器里直接拍的。」不知緊張還是見到一直嚮往的相機激動,不等奚淺張口,陳雁昭搶先說了出來。關於相機的種類和拍照技巧還是很早以前奚淺教給自己的。

  「以前經常聽你說,就是這個呀,要那麼貴嗎?」小君從清杉手中接過相機,一邊看向取景器,一邊笑著對奚淺說:「你們喜歡的東西都一樣,呵呵,不過小昭的是愛好,你是專業的。」

  以前的事他還記得,高興的同時奚淺不禁又暗嘆了口氣,當然陳雁昭也一定不會忘記那些傷害的事。「那改天我們倆可要好好探討探討。」

  「呵呵,反正你們住在一起方便。」清杉視現在的情況為理所當然,完全忘了她才是換房的始發人。

  「小昭,你的表情好僵硬,我要拍嘍,笑一笑。」

  快門按下,兩人的合影記憶在相機中,現下兩人只是坐在一起,如果心也能靠在一起就好了。

  第46章

  九月上旬,在奚淺的提議下,四人決定到O城自助游。現在他們好像已經默認了這種模式,外人看來無疑是男女搭配的兩兩一對,但實際上卻複雜的多。看似和諧的計劃,為了讓它成形卻費了不少工夫和口舌。雖然幾人工作各不相同,但在同一時間請假並不是大問題,問題就出在陳雁昭。其實,奚淺覺得他和陳雁昭現在的生活好像已經成了某種固定模式,雖然住在同一屋檐下,但關係卻恢復的緩慢,甚至停步不前,他想改變一下環境,說不準外出旅遊能帶來意想不到的結果,願望是好的,但在他向陳雁昭單獨發出邀請後卻遭到了拒絕。沒有其他辦法,奚淺不得不叫上樓上的兩位,不看僧面看佛面,在她們的勸說下,陳雁昭才答應下來。

  O城以自然風光和歷史古蹟著稱,五天四晚的行程很緊湊,清杉以和奚淺同屋不便為由,拆散了隔壁的戀人,然而因為環境的變化和旅途的新鮮感,和奚淺共處一室的陳雁昭倒也沒覺得不自在,在遊玩的過程中兩人的話甚至多起來,好似與過去快樂的時光重合。

  奚淺自然也能感受到陳雁昭這些變化,哪怕是一個動作和眼神。不知是他過於激動忘記了,還是發自內心地接受了自己,獨處時不但表現的很自然,即便有身體接觸也不像從前那樣刻意躲開。奚淺暗嘆,出來旅遊果然是正確的。除了拍攝今後工作上可能用到的圖片,他還藉機教陳雁昭拍照,晚上回酒店把照片導入筆記本電腦中耐心點評。每當那時,陳雁昭都會乖乖坐在他身邊聆聽,不時點頭或發問。看著那認真可愛的模樣,奚淺幾次衝動地想抱他、吻他,和他說對不起,告訴他自己是真的喜歡他,希望能和他重新來過。可話到嘴邊卻只能咽回去,因為如果突然說出來一定會嚇到他,讓本剛建立起來的關係一下子破裂。

  行程的倒數第二天,四人住進了以騎馬為娛樂休閒的度假村。度假村依山傍水,雖然比不上一望無際的糙原,但能有一次野外騎馬的經歷也很難得。在聽過講解騎馬教學後,幾人在馬倌的幫助下先後上馬,雖然一個個動作笨拙,卻十分有趣,牢記騎乘注意事項後,四人便開始在圍場裡練習。小君膽子最小,坐騎剛慢跑起來就受不了;清杉就大膽多了,開始的緊張漸漸變為興奮。陳雁昭一面不放心地盯著女友,一面顧著自己身下的馬,相比之下,不管上馬還是騎馬的動作與姿勢,奚淺顯然是四人中最瀟灑的。

  「好累啊,手和腿都酸了。」不到一個小時,嬌弱的小君第一個退下陣來。

  「是啊,看古裝片覺得很帥氣,沒想到這麼累,不過挺好玩的。」清杉見小君下了馬,自己也沒心思再騎。

  「你們都不騎了?」收緊韁繩,奚淺有些驚訝,他剛找到感覺,並未覺得體力消耗很大。

  「我陪老婆休息一會兒再玩。」清杉摟過小君,在任何場合都不忘與她親昵。「你們繼續吧,看你們倆騎的都不錯,我覺得沒必要讓人牽了。」

  「我也這麼想。」奚淺望著陳雁昭,不知他意下如何。「你累嗎?想休息一下,還是咱們單獨往遠走一走?」

  陳雁昭臉上雖然寫著意猶未盡,但眼神里流露出的卻是放心不下,不等他作出決定,善解人意的女友忙道:「不用管我們,你們去玩吧,我給你們拍照。」

  「是啊,正好我要陪老婆回房間拿點東西,順便再帶上相機。」清杉巴不得他們快點走,生怕二人下馬當燈泡。

  「那好吧。」陳雁昭不再猶豫答應下來。

  這一次兩人都沒有找馬倌,在配了一名嚮導後便離開練習的圍欄區,向寬闊的糙場走去。

  「你這匹馬行嗎?沒人牽著用不用換一匹聽話的?」奚淺的神情儘是關心,視線從陳雁昭身上移到他身下騎的那匹棗紅色馬,雖然馬匹個頭不高,但奔跑中摔下來也不是鬧著玩的。如果可以,兩人騎一匹能把他擁進懷裡最好。

  「沒事,它挺溫順的。你那匹怎麼樣?」陳雁昭拉緊韁繩,經過剛才的練習與磨合,馬配合的還算默契。倒是奚淺身下那匹黑馬,看起來像是性子極烈。

  被陳雁昭反過來關心,奚淺精神一振。「呵呵,別擔心,我以前騎過,有經驗。」

  「怪不得騎的比我們好,那你也小心點,你的馬好像挺厲害的。」太久沒有全身心投入新鮮的娛樂中,陳雁昭不再刻意去想該怎樣面對奚淺,這時的表現反倒比平時自然了許多。

  奚淺心想,如果能再多幾次和陳雁昭外出旅遊的機會,他們的關係一定會有意想不到的發展。兩人相互關心了一陣後,在嚮導的指引下便開始試著讓馬由走到小跑。

  畢竟是第一次騎馬,不論技巧掌握還是駕馭能力,陳雁昭都算個新手。慢跑還好,雖然手腳腰腿都吃著力,可聞著糙皮的香氣,涼風拂面的感覺足以緩解緊張與疲憊,外加奚淺跟在旁邊,不能說百分百的安全感,但總比一個人好的多。

  然而這些都是在不發生意外的情況下,之所以稱為意外就是突然發生,即便自己注意很多方方面面,卻仍有想不到的。當陳雁昭的馬開始加速時,開始他還很激動,但在發現馬匹出現不受控制的徵兆後,整個人就慌了,韁繩收緊但馬仍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那一刻他終於理解什麼叫脫韁野馬。也不知是馬瘋了,還是人瘋了,高度緊張的精神竟然有些惚惚,不知跑了多遠多久,出了糙場直至近山的山坡前,馬才停下來。

  「雁昭!」

  身後突來的喊叫,把驚魂未定的陳雁昭拉回現實,這時他才發現渾身已被冷汗浸透。

  「你沒事吧!你的馬怎麼突然跑那麼快,還好沒摔下來。」一路追來的奚淺真的嚇壞了,萬一摔落有個三長兩短,一定要了他的命。當望到陳雁昭那受驚的眼神時,奚淺更是心疼不已,他恨不得立刻跳下馬,把陳雁昭摟進懷裡安撫。

  「怎麼讓它停都停不下來,不知道它怎麼了。」抹掉臉上的冷汗,陳雁昭覺得手腳有些哆嗦。再看身下的馬居然開始吃糙,悠閒的樣子好像完全不知剛才的危險。

  「可能受驚了,好在你技巧掌握的不錯,倒把我嚇壞了。」見陳雁昭神情緩和下來,奚淺這才鬆了口氣。

  棗紅色的馬動了動耳朵,一面繼續爬坡一面吃糙。陳雁昭望著它無奈嘆道:「它……大概是餓了吧……」

  「這麼貪吃,呵呵,是不是這的糙比其他地方好吃?」沒想到奚淺的話剛落,他的坐騎竟也開始進食。環顧四周秀麗的風景,雖然已是九月天,山脈仍被綠樹覆蓋,不遠處還有清清溪水,時而伴有鳥兒鳴叫,十分愜意。

  「其實我想問……這是哪啊?咱們是不是迷路了?」雖然景色美不勝收,可如果丟了方向,在陌生的地方想找回去就麻煩了。前一個驚險剛結束新一個考驗又來了,此時身下的馬仍低頭吃個不停,站在半坡的它倒穩穩噹噹,卻苦了陳雁昭還要傾斜著身子。

  「別擔心,都說老馬識途,它們認家,丟不了。」看陳雁昭在馬背上歪斜著較勁,奚淺雙腳脫蹬,一手握韁一手扶鞍,從馬背上跨下。「看樣子它們還要吃一陣,你還是先下來吧,別急,我過去扶你。」

  重心原本已經不穩,陳雁昭右腳從腳蹬里費力拔出後,踩到凹凸不平的地面,情急中也顧不上什麼標準動作、注意事項,卯足氣力想把卡住的左腳收回來,結果可想而知在左腳並未卡死、人還在半山坡的情況下,這用力一拔一抽、失去平衡的他自然而然向後仰去,雖然後面有奚淺迎上來,但壓下的重量也足夠把人掀個跟頭,於是在數聲大叫中,兩人抱著翻滾下小山坡。

  天旋地轉,藍天與土地在視線里上上下下交換了幾次位置後,兩人才停止滾動。整個過程奚淺全力保護著陳雁昭,好在山坡不高,翻滾剛停下來他便立刻去看他的情況。閉著眼的時候不知道兩人離的有多近,抱的有多緊,這一睜開倒是嚇了一跳,稍一低頭就能碰到他的臉。

  此時陳雁昭也慢慢睜開眼,四目相接,不知是看到對方眼裡的自己呆住了,還是思緒一起回到了過去,總之誰都移不開視線,在清晰感受對方呼吸的距離下,你望著我,我看著你。

  奚淺漸漸低下的頭擋住了余光中的藍天,陳雁昭仿佛從他深邃的目光中看到了似水柔情。和記憶里的一樣,以前他也愛這麼凝視自己,後來多少次把那認真的模樣和虛假欺騙聯繫在一起時都覺得不可思議。內心深處還藏著奚淺曾對自己認真過的丁點希望,自我唾棄的同時,不過是想為受傷的心尋求一絲安慰,或是藉此挽回一點自尊。

  心臟快跳出身體,太久沒和心愛的呆子有過如此近的距離,奚淺想他想到發瘋。無法再控制衝動,奚淺試探地湊近陳雁昭,一點一點,直到嘴唇輕輕落在那兩片柔軟上。熟悉的嘴唇,久違的感覺,那是他這麼多年做夢都想重新擁有的。身下人只是開始微微顫動了一下後便再無反應,本該被咬破的嘴唇仍在小心翼翼地吸吮,早該扇過來的巴掌卻遲遲沒有動手,凡是可能中斷的舉動都沒有發生,抑制不住的衝動與幾年來的思念混雜在一起,讓奚淺吻得越來越熱烈。

  直到唇齒被撬開,一條濕滑的舌頭擠入口腔,忽然意識到兩人在做什麼的陳雁昭才如夢初醒,驚嚇之中奮力推開侵犯者。剛才精神恍惚以為穿越回了過去。奚淺不是失憶了麼!他為什麼突然親自己?!不,如果他沒失憶,就更不可能吻自己了!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

  「你幹什麼!!放開我!」

  「雁昭……我……」望著呆子憤怒的樣子,奚淺瞬間清醒,呆子只是呆了,並沒有從心裡重新接受他。強行壓下表白的衝動,為了不讓他生疑,忙結結巴巴道:「我……我以為你沒氣了……所以才人工呼吸……」

  「你才沒氣了!我……」剛想說「我一直睜著眼」的陳雁昭忽然也沒了底氣,被奚淺一辯解,腦子裡本來就混亂的他有些分不清親吻的時候自己是什麼狀態。

  「別打我!」不等陳雁昭再度爆發,奚淺忙咧著嘴,抬起手臂擋在臉前。

  不抬倒好,一抬反而把陳雁昭嚇到,好像完全忘記剛才的窘迫與尷尬,他忙小心托起奚淺那兩條髒兮兮、還在不停往外冒血的的手臂。「你受傷了?疼不疼?」

  「嘶……沒事,最重要的是你沒受傷。」注意力沒集中在傷臂上時毫無知覺,等看到它們血淋淋的樣子才感到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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