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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抿了抿唇,陳雁昭扒光碗裡的菜,又把杯中的酒水一仰而盡。

  「我怎麼沒看出來。」

  「你一學期才和他接觸幾天呀,他平時都是裝的,哈哈,等到了夜店就恢復本性了。」

  喝酒好像沒有抽菸那麼難,學長一杯杯倒,小弟一杯杯喝。在奚淺的鼓勵下,陳雁昭發現自己酒量意外的好。面不改色的他覺得渾身輕飄飄,舒服極了,只不過四周的景物漸漸變得模糊,到後來竟天旋地轉地不知身在何處……

  第7章

  直到翌日中午,陳雁昭才昏昏沉沉地醒來,還沒弄清現狀就被奚淺劈頭臭罵了一頓。原來昨晚自己喝多了,吐了好心把自己背回來的學長一身。陳雁昭十分過意不去,忍著頭痛當即把奚淺泡了一夜的衣服洗了。之後作為補償,他答應學長,只要有要求,自己一定服從。

  第二天傍晚奚淺便提出了第一個要求,要他陪游泳。雖說對娛樂遊戲一竅不通,但游泳卻再熟悉不過,陳雁昭水性很好,因為從小就和家人在村邊的河裡玩,可近年來一直忙於考學,已經很久沒遊了。

  到了游泳館,衣服一脫,小弟登時崇拜起眼前的學長,寬肩窄腰,肌肉勻稱,身體精壯,一看就是長期堅持鍛鍊的結果。相比之下,陳雁昭不禁自慚形穢。身形和力量上的差距,不用比試已分出勝負,可奚淺偏要比,五十米的甬道連續游四個來回,長久不鍛鍊的陳雁昭幾乎脫力,而一旁的學長卻安然無恙,剛剛合適的樣子。雖然慘敗,但陳雁昭卻很開心,因為不但有機會下水游泳,而且還被奚淺夸自己在這方面很有潛力。

  接下來的要求接二連三,學長不是帶他去打桌球,就是教他玩電腦遊戲,雖然次次被奚淺罵作白痴笨蛋,但他還總愛拉著他玩,大概是因為實在找不到人,所以無奈下才忍受自己的遲鈍吧。

  一想到這,陳雁昭心裡就不太舒服,以前的他從不會因為遊戲這樣,不知是不是被崇拜的學長讚揚肯定過一次的緣故,他希望他所做的任何事都能得到不止學長還有所有人的肯定與表揚。於是只要暑假有空閒時間,他便偷偷前往學校機房練習,若是從前,自己根本不會把錢浪費在這上面。然而有付出就有回報,他的努力再次被奚淺肯定,雖然玩遊戲的水平仍與學長有很大差距,但已經漸漸擺脫除了學習其他一竅不通的最初印象。

  此外,陳雁昭還陪奚淺逛街、進出影院、去卡丁車場,整個假期小弟為學長解了悶,學長帶小弟見了世面。雖然大多時間奚淺對自己的「單純」很無語,但偶爾也能生出一點默契,至少陳雁昭這麼認為。和活躍的學長在一起時間長了,自己好像也被感染,變得活潑不再沉悶,時不時還能主動和他開開玩笑,有時他甚至覺得自己和奚淺的親密程度已經追上了奚淺和謝禮的。

  「你想吃什麼隨便點,今天我請客。」在開學前的某個晚上,陳雁昭頭一次請奚淺外出吃飯。

  「怎麼?遇到什麼好事了?打工發錢了?」奚淺邊翻菜單,邊看向少有大方的小弟。

  「暑假你帶我去了那麼多好地方,我得謝謝你。」這是今晚請客的原因之一。如果沒有奚淺自己可能還在與課本小說為伴。

  「唉喲,你還越來越會諷刺人了,要向你禮哥看齊?」見陳雁昭不明白地怔在那裡,奚淺又道:「還裝傻?逛街、看電影、游泳也叫好地方?你是怪我影響你看書學習了吧?」

  「呃……不是的!」陳雁昭心下一驚忙擺了擺手,他幾乎忘了自己和奚淺大為不同的生長環境,在他看來“好”的對奚淺來說再平常不過,怪不得要被他認為是諷刺。道謝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拐彎抹角地出口傷他。「你看玩卡丁車,還有去遊樂場,多開心啊,比我在宿舍看書有意思多了。」

  「你也這麼覺得了?呵呵,只要你別當面謝我,背後罵我就行。」想想對書呆子來說,這些平常的地方確實可以算得上「好地方」,奚淺不再糾結,就當他是感謝了。「能把你從書里拉出來不容易呀,我可是大功臣,那我點菜了。」

  「好。」見奚淺叫過服務生點菜,陳雁昭忙補充了一句,「再來幾瓶啤酒。」

  學長頓時樂了。「有長進啊,看來我調教有方。」

  待服務生離開後,陳雁昭笑著道出今晚請客的另一個原因。「今天是我生日。」

  「怎麼不早說,想要什麼禮物?我送你。」

  陳雁昭心底一熱,搖了搖頭。「我什麼都不要,和你一起吃個飯就挺好。」

  奚淺怔了半秒,臉上立刻揚起笑容。「別客氣,書也行,我會不罵你。」

  「啊?呵呵,真的不用。」被學長誤認為想要書卻不敢提,可想而知自己給他留下的印象。

  「那……我送你一身衣服吧。」上下打量過陳雁昭,奚淺覺得這倒是他急需的。「你看暑假逛了那麼多地方,你一件衣服都沒買。」

  「不用了,我現在的衣服挺好的。」陳雁昭不是喜新厭舊的人,一件衣服可以穿好多年,再說這些還是來S城前新買的。

  「哪好啊?款式早就過時了。」奚淺捏著下巴,又看了幾遍眼前這個土氣的小弟,衣服的原因占了絕對比例。「說句不好聽的,像鄉下來的,不是我有歧視,俗話說人靠衣裝,穿的得體給人的第一感覺和印象就不一樣。」

  陳雁昭知道自己這個時候的笑容很難看,奚淺的眼力很好,他猜對了。可是真的會有那麼大差距嗎?新買的這身衣服,他很喜歡。原來自己留給大家的第一印象是這樣的,如果今天奚淺不說,他完全沒有察覺。

  見陳雁昭神情僵硬,一臉尷尬,奚淺有點後悔剛才說的實話,畢竟今天是人家生日。但轉念再想,良藥苦口,忠言逆耳,要改造就得改造的徹底。「不過你人樸實,穿太時尚流行的也不合適,還是樸素一點好,下次我幫你參謀參謀。」

  「嗯。」陳雁昭不知該說什麼,他捨不得這些新買的衣服,可奚淺通常說的又沒錯。生日過完長了一歲,乾脆就來一個全新的開始吧。「咱們喝酒。」

  知道了陳雁昭的酒量,為了防止再被吐一身,奚淺今晚沒有勸酒,兩人吃完便回了宿舍。誰知推開門的寢室昏昏暗暗,一群人擋在桌前,把他們身後唯一的一點光亮遮住。

  「你們在幹嘛?這是怎麼了?」

  奚淺在後面推了陳雁昭一把。「你過去看看。」

  室友們笑的很神秘,直到陳雁昭走到身前才集體讓開。「小陳,生日快樂!」

  眼前瞬間亮了起來,桌子中央擺著一個蛋糕,周圍的一圈蠟燭放出柔和光芒。陳雁昭登時怔住,不敢置信地望著室友們。

  「聽奚淺說你今天過生日,他托我們買回來的,蠟燭還沒插完,你們倆就回來了。」

  陳雁昭忙回過身望向奚淺,剛才他們一直在一起吃飯,他什麼時候托大家買的蛋糕?難道是中途他發消息的那一陣?心中泛起層層波瀾,小弟被學長的貼心感動了。

  「哈哈,小陳快許願吹蠟燭,然後好吃蛋糕。」

  陳雁昭點了點頭,又看看站在一旁的奚淺這才閉上眼。

  一口氣吹滅燭光,許下的願望一定會實現。

  寢室里亮起了日光燈,陳雁昭切完蛋糕,忙又拿出電磁爐和鍋子。「你們先吃著,我再給你們煮點麵條。」

  「想撐死我們啊,你先吃,麵條一會兒再說。」奚淺把壽星按到床上,隨後塞給他一塊蛋糕。

  視線一直追隨著奚淺,陳雁昭的心又暖又熱,他低頭看了看鮮美的蛋糕,感動地咬下一大口。蛋糕很甜,很柔軟,濃郁的奶酪香氣在口中蔓延。陳雁昭不禁慢慢埋下頭,喃喃著,「真好吃……」

  不過是一個生日蛋糕,給其他人過了無數次生日的奚淺還是第一次見陳雁昭這種……反應特別的。「呵呵,別跟沒吃過蛋糕似的。」

  「嗯……」陳雁昭頭埋的更低,奶油都沾了一臉,他抬起的眼中目光閃動,像一隻餓了很久邊吃邊看著主人滿足搖尾巴的小狗。

  「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

  望著小弟感動的樣子,奚淺怔了怔,而後溫柔笑著摟過他的肩膀。「你這傢伙嘴還挺甜。」

  第8章

  與奚淺共度的暑期生活好像發生在昨天,歡快的每一天都清晰地歷歷在目,陳雁昭覺得自己對奚淺的好感幾乎快超過謝禮,然而不同的系與年級讓他們無法做到老大和顧一笑那樣親密。課時的不同導致他們白天很難見面,即使在課餘時間他還要為生活外出家教,一周下來兩人見面的機會少之又少。想到此陳雁昭不禁開始羨慕謝禮,除了自身優秀,他還有奚淺這麼一個可以同進同出的朋友。

  十一月寒風凜冽,經過兩個多月的打工和平日省吃儉用,陳雁昭積攢下一小筆錢。像是填飽肚子有了底氣,兄弟們的邀約他不再推脫躲閃,只要有時間絕不會缺席集體活動,連他最重視的學習都排到了次要位置,因為好不容易結交的一群朋友他不想輕易失去。

  看男女偶爾穿插男男的動作文藝片、去電玩城作戰到昏天黑地,陳雁昭對這些日常活動再熟悉不過,外加奚淺對自己一個暑假的“培訓鍛鍊”,他發現自己和大家的共同話題越來越多,已經由最早的安靜聆聽到抒發己見。與兄弟們的差距逐日縮小,這讓陳雁昭的自信越來越強,雖然穿著上仍不時被嘲笑,但只要有了錢這些都是小事,總有一天他會在大家面前真正挺起胸膛。

  每逢周六晚上的集體活動都很熱鬧,這一次大家約在一家黑暗餐廳見面,開始陳雁昭還戰戰兢兢,因為光聽名字,腦袋裡就不由生出一些恐怖元素,大概裝潢和招待員都很可怕,可進了餐廳除了光線昏暗和其他地方並無異樣。

  原來說好有十個人,可現在算上自己才六個,環顧了一圈陳雁昭發現少了榜樣。「禮哥沒和你們一起來嗎?」

  「他不來了。」見人已到齊,奚淺冷著臉叫過服務生,和他說什麼可以進去之類的話。

  「噓!今晚別在小淺面前提小禮,一提他就火大。」兄弟們暗地裡捅了捅不知情的陳雁昭。

  「他們怎麼了?」擔心地看了看奚淺高大的背影,陳雁昭忙壓下聲線。

  「吵架了唄,具體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估計是他們之間的私事,我們和他關係那麼好都問不出原因,你就別再因為好奇找罵了。」

  「哦。」陳雁昭老實地點了點頭,雖然可以止住內心的好奇,可他實在不想看到他所崇拜的兩個學長吵架。視線剛從身旁兄弟的臉上轉移,不想卻對視上奚淺深邃的目光。

  「過來。」奚淺看上去非常不悅,出口的話都像是命令。

  「叫……叫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平日笑呵呵的學長生氣,陳雁昭有點害怕。

  「當然是在叫你啊,你第一次來嘛。」兄弟們在身後一推,陳雁昭便踉蹌地衝到奚淺身前。

  「咱們該進去了,裡面沒有光,你拉住我。」

  陳雁昭呆呆望著奚淺,還以為他要罵自己多管閒事,可結果完全不是想的那樣,他甚至聽出了學長話里的溫柔。

  「歡迎進入黑暗餐廳。」

  在服務生的引領下,六人相互拉著排成一隊進入黑暗世界。果然黑漆漆的空間看不到一點燈光,若不是聽到有用餐的聲音,陳雁昭還以為到了鬼屋,不過不時亮起的微弱光線倒把他嚇了一跳,光線落在桌子或菜盤上不成問題,但冷不丁打到客人臉上就變得詭異多了。拉著奚淺的手臂,陳雁昭身體不由也貼了上去。

  服務生把六人領到座位後便離開了。摸索著柔軟的沙發,陳雁昭坐到最里側,跟著不知哪一個兄弟緊挨著坐進來,當大家坐好後,一束強光忽然刺過來,害得他忙眯起眼。「誰呀?別照了。」

  「呵呵,是我。」奚淺做了個鬼臉,把手機照明的焦點移到桌子上。「怎麼樣?這好玩吧?」

  「這裡為什麼要弄成這樣?吃飯的時候也沒光嗎?」借著手機光線,陳雁昭才模糊看清他們六人坐的位置。

  「這家餐廳叫巨鯨肚,靈感來自一個童話,貌似是一個小孩遇上海難被鯨魚吞掉,然後在它肚子裡生活冒險的事,所以來吃飯就像在鯨魚肚子裡冒險一樣刺激,嘿嘿,我們來過幾次,不陌生了。」對面的兄弟講解著。

  「吃飯的時候肯定沒有光,你要實在好奇可以帶一些能發光的東西來,不過那樣吃不就沒意思了麼。」另一邊的兄弟補充著。

  「哈哈,想當初這家餐廳是小禮和小淺的最愛。」

  不知誰一高興把敏感人物扯出來,奚淺手機照在桌子上的光亮突然滅了,四周又陷入黑漆漆的一片。

  「呃……」陳雁昭雙手抓著大腿,心想這下糟了,那個說漏嘴的兄弟不會被學長罵吧。

  靜默了幾秒,意外地沒聽到奚淺的怒罵,相反他卻把矛頭指向自己,明知故問地拼命向里側擠靠,「咦?陳雁昭你在哪?我看不見你了。」

  沙發上坐三個人地方本不富餘,人高馬大的奚淺再用力向自己壓來,陳雁昭感覺前胸後背都快貼到牆上。「啊,我沒動呀。」

  失去光明的環境裡,一股熱氣忽然吐到臉上,痒痒麻麻的,接著是奚淺低沉的聲音,「喜歡這種沒有距離的感覺麼。」

  學長一句正常的問候卻讓陳雁昭的臉莫名燒起來。視力弱化,其他感官要比以往感受得更加強烈,奚淺誘惑的聲音,近距離的接觸,熱氣的吹拂,讓陳雁昭誠實的身體表現得很不自然,渾身都繃緊了。

  「呵呵,別緊張,我不會吃了你。」

  一隻大手忽然出其不意地扣上陳雁昭大腿,小弟整個人嚇得像在老鷹面前的小雞一般,身體明顯抖了一下。

  「嗯?睡著了?你怎麼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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