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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彤費了很大的勁,才把嘴巴合上。一時間,兩人上空流動的氣流有些僵硬。

  免稅商店適時地到了。帶隊的導師李大校揚著嗓子,說只給大家一個小時,讓大家抓緊選購。

  趙彤忙不迭地擠在蜂擁的人cháo中的衝進商場。大部分人都奔向了鐘錶、化妝品櫃檯,諸航是哪兒人少去哪兒。可能是趙彤的話起到了作用,當看見Zippo打火機時,她停了下來。

  營業員熱情介紹道:“香水是男人送女人的首選禮物,打火機則是女人送男人的首選禮物。這說明她不僅喜歡上他,甚至已為他做好一觸即燃的準備!”

  好強大的說詞!諸航趴在了櫃檯上,那些打火機看上去品質似乎不錯。長睫緩慢地眨了下,她說道:“好吧,給我拿一隻!”她指著一隻藍色外殼的打火機。

  營業員興奮起來:“一個男人可以不抽菸,但他必須擁有一隻Zippo打火機。是送男友吧,我替你拿張卡片。”

  諸航沒要卡片,也沒要營業員包裝,直接把打火機扔進了包包中。姐夫一把年紀了,花俏的包裝不適合他,東西好就行。

  趙彤收穫很大,買了兩套化妝品,還買了塊雷達女表。她寬慰受傷的錢包:“這些年埋頭苦讀,都沒什麼善待過自己。難得奢侈一次。女人應該好好愛自己。”

  其實是有一點心疼的,但女人不管成就多高,行遍千山萬水,在最合適的年紀,還是要為悅已者容。

  諸航強忍下揶揄,連連點頭。

  時間掐得很緊,到達機場,安檢好,直接上飛機。

  從飛機的舷窗上看西斜的太陽,依然明艷奪人。夏天日光長,就是傍晚七點,暮色還淺淺的。她應該能在小帆帆上床前到家的。

  “有沒打電話給卓將?”趙彤看著諸航關手機。飛機已在跑道上滑行,即將起飛。

  “幹嗎要打?”諸航扭頭看她。

  “讓他來接機呀!”趙彤理所當然一抬眉。

  “沒必要吧,到家就能見到了。”而且學院有派車過來,何必多此一舉。

  趙彤被諸航的不解風情給氣到了,她真搞不懂卓將喜歡上諸航哪點,分別一周,她就一點都不想卓將?

  那是卓將呀,不是尋常男子。她真替卓將不值。

  “你畢業後準備去哪?”海南若建衛星發she基地,軍方肯定會派不少專業人士過去負責建設、管理,她想申請分過去。

  “我還沒考慮這事!”諸航眉心打了個結。她和這位女中尉並不算熟稔,她的問題未免太多,說個沒完沒了。如果她沒看錯的話,女中尉盯著她時,眼中閃爍著無名的敵意。她閉上眼睛,裝休息。

  趙彤心裡泛酸,“你當然不用考慮,你有卓將!”

  諸航沒答話,趙彤知趣地閉上嘴巴,耳畔終於安靜了。她只在國防大學選修幾門課,算半休假,不算真正的讀碩,當然就談不上畢業分配。她以後的工作安排,如果可以,她想留在北京,和小帆帆多玩玩。在小帆帆快五個月時,她去國外工作,差點因為思念而犯病。漫漫長夜,無法入睡,在床上翻來覆去,別人數數、數羊,她數壞傢伙:一隻壞傢伙、二隻壞傢伙、三隻……數著數著,心濕了,神智越來越清醒,疼痛加劇。那種感覺,嘗過一次足已。

  飛機準點到航。

  接機的人群中,身著軍裝的學院司機最是顯目,看見他們,猛烈揮手,李大校抬手回應。

  司機目光掃過人群,落在諸航身上,抓抓頭,呵呵傻笑兩聲,欲言又止。

  從航站樓到停車場,就幾步路,大包小包提著,所有人都出了一身汗。北京太熱了,熱得令人難以呼吸。

  遠遠看見車身上寫著“國防大學”的大巴車,大家忙加快了腳步。黑色的太陽膜遮蓋住了車窗玻璃,從外面看不到車內的情形。車門一打開,涼氣撲面而來。大家正要誇獎司機的體貼,一抬頭,看到車裡竟然坐著一人。

  “卓將?”站在最前面的趙彤失聲叫道。

  ::

  2,言念君子,溫其如玉(二)

  “大家一路辛苦啦!”卓紹華站起身來,含笑的眸光越過眾人,輕輕落在後面頭低著的諸航身上。

  當那聲低沉中帶有一絲內斂的嗓音鑽進耳中時,諸航心跳莫名地加速,臉頰倏地滾燙。一時間,羞得無處藏身。同時,心田又像注入了一彎清涼碧清的溪流,有著無法形容的小幸福、不自然……

  一件淺藍白底的短袖棉襯衫,卡其色的亞麻長褲。這樣的著裝,這個時點,這種表情,無不向外透露著一個信息:站在這裡的不是卓紹華少將,而是一個搭順車來接妻子的男人。

  首長在人前從來都是自製、清冷、穩健的,這是一個很大很大的意外……

  千人萬人中,獨我知道

  你在看我

  一座江南都在笑

  擔心情緒外露,諸航連忙抿緊嘴唇。

  李大校與卓紹華握手,瞥了諸航一眼,打趣道:“日理萬機的卓將,擠出時間來機場接我,太讓我感動了。很想我麼?”

  “那是,一周沒聽到李大校這慡朗的笑聲,怎會不想呢?”在眾人炯然的注視中,卓紹華大大方方地走下幾級台階,接過諸航手中的行李箱,放上車頂行李架中。

  趙彤拎著行李,落寞地在最後一排找了個座,諸航肯定不會和她同座了。不妒忌那是假的,她悶悶地逸出一聲嘆息。

  首長真不避嫌,當然,避什麼嫌呢,諸航是他名正言順的夫人。只是,趙彤心裏面就是有點不舒服,他們這樣對得起九泉之下的沐佳汐麼?

  世界的情真是一棵恩恩怨怨的樹……

  諸航挨著窗坐下,卓紹華自然地在她身邊落坐。兩人並沒有交流,卓紹華一直與李大校談海南之行,還詢問了學員們的一些感受、體會。他總能顧及到每個人的感受,氣勢上卻又自含威儀,令人敬畏。

  去海南,不是度假,每個人回來後都得寫一份長長的報告。諸航電腦包里裝著厚厚的幾疊資料。後面幾天,得好好地閉關造車。首長說話時,胳膊抬了抬。兩人都穿著短袖,挨得又這樣近,自然的,肌膚相觸。諸航控制不住地屏住呼吸,心顫顫的。擱上膝蓋上的雙手曲成了拳。

  大巴車下了機場高速,駛上一條林陰大道。落日在西方只留了個邊,晚霞滿天,霞光穿過車窗撒進來,半明半暗的,在兩人身上印下深深淺淺的陰影。

  卓紹華請司機在路邊停下車,他拿下諸航的行李,對李大校說,這裡坐車回軍區大院方便,他們不和大家回學院了。

  李大校戲謔地擠擠眼,“我理解的,卓將!明天見!”

  下了車,等著車開遠,卓紹華牽起諸航的手,走上斑馬線。十指緊扣,兩人不約而同看向對方。

  首長唇瓣隱約彎起,仍不失冷靜端凝,但眼中似乎有著千言萬語。

  諸航心又是一陣地震,脫口喊道:“首長……”

  “嗯?”聲音極低,帶點嘶啞。

  “帆帆有沒長高些?”她傻傻地迸出這麼一句話。

  “估計沒有!”一周不是一年,變化沒那麼大。

  諸航呵呵地笑,“那就好,那就好!”她記得從國外回來的那一天,抱起小帆帆,驚訝得都不敢眨眼睛。視頻太能誤導人了,簡直是天翻地覆的大變化。她不禁覺得後怕,要是再晚一些日子回來,在路上遇到,說不定都認不出小帆帆。

  “我呢?”那聲音隱隱帶著笑意。

  諸航愣了下,俏皮地用指尖撓撓他的掌心,“我沒……細看!”不好意思呢!

  “我瘦了!”他一本正經地說道。

  “生病了?”她踮起腳尖,認真打量。

  他拖著她繼續向前,只笑不語。

  這個站點坐車回軍區大院並不方便,但去諸盈工作的銀行就幾步路。卓紹華清楚:諸盈在諸航心中的意義是最特別的。諸航是一隻急於翱翔藍天的風箏,但不管飛多高、飛多遠,都心甘情願地把線系在諸盈的手中。

  果真一轉過彎,看到大樓前方的銀行標誌,諸航眉宇輕揚,搖晃著他的手臂,一聲一聲地叫首長。

  “我買了只……”她顯擺地拉開包,向首長炫耀那隻準備送給姐夫駱佳良的打火機。

  “送我的?”卓紹華黑眸波光漣漪。

  諸航咽了咽口水,狂汗,“你……也喜歡?”

  “當然!只要是你送的,不管什麼,我都喜歡!”

  是的,前年被他“敲詐”去的一條羊絨圍巾,他一冬都會戴著。到了春天,叮囑家中的阿姨好好地收著,他說那圍巾質量好、顏色正,可以用到八十歲。

  諸航默默在心中向姐夫說了聲對不起,“這個只是裝飾,不可以……常用!”

  卓紹華深深看著她,鄭重點頭。然後小心地把打火機揣進口袋中。揣了一半,手機響了。他看了下號碼,對諸航說:“你先進去看大姐,我接個電話。”

  諸航歡喜地進去了。

  諸盈是大堂經理,每天都要等到對好帳後才下班。諸航熟門熟路地進了諸盈辦公室。

  諸盈正在電腦前忙碌,聽到腳步聲,朝外看過來。看清來人是諸航,她沒有表現出一絲喜悅,反而是緊張地跑出去,兩邊張望著。“航航,你一個人來的?”

  諸航納悶地眨眨眼,“首長在外面接電話!”

  諸盈吁出一口長氣,放鬆了神情,“哦,這就好,帆帆在家吧!”

  諸航一跺腳,撒嬌地上前抱著諸盈,“姐,人家就犯了一次錯誤,你別揪住不放!”

  諸盈瞪著她:“你真敢說,那次錯誤還小?”

  諸航吐吐舌,擠眉弄眼地賠著笑。

  那個錯誤確實有點不容寬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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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言念君子,溫其如玉(三)

  那個錯誤確實有點不容寬恕。

  諸航逛超市時,看到裡面新建了個兒童樂園。其中有一個是沙田,晚上有很多孩子在那玩沙子。她看孩子們個個玩得開心,有天心血來cháo,把帆帆也抱過去了。負責帶帆帆的唐嫂那天身體有點不舒服,沒一起去。

  小帆帆看見那麼大塊的沙田、小桶、小勺子,激動得直叫喚,擺著兩條小胖腿撲上去。諸航笑咪咪地外面看著。小帆帆先是挖了個沙坑,然後堆了個沙堆,看旁邊大一點的女生在築沙堤,他也跟著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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