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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強低頭抽菸,沒看多上心:“說我拿的?”

  老李壓低聲音,用只有兩人能聽清的音量:“你到底拿沒拿,跟我說句實話。”

  陸強卻倏忽轉頭:“你信?”

  老李嚇了一跳,不由往後退開半步。陸強底細沒多少人了解,老李算一個知情的,他年長將近二十歲,更願意站在長者立場,提醒指點陸強幾句,一副好人熱心腸。今天才知道,這些也只不過是表面功夫,遇到燒殺搶偷的糟心事,第一懷疑還是他。

  陸強是勞改犯,大錯小錯,只要從裡面走一糟,都會成為特殊群類,不被接受、敬而遠之、帶著有色眼鏡看他,這是本能反應,怪不得別人。

  煙快燒到盡頭,陸強拿兩指捏著,狠狠吸了一口,才扔地上踩滅。

  他笑了笑:“東西不是我拿的,今天一直在外頭,沒回來過。”表情淡然,也不知說給誰聽的。

  老李低頭沉思,對面一聲冷哼,張姓終於開腔:“一般賊都說自己沒偷過。”

  陸強瞥她一眼,張姓不由退縮,隨意淡漠的眼神,卻令她毛骨悚然。這男人喜怒無形,瞬間變臉,張姓昨晚領教過。

  她看一眼周圍,緩了緩,才挺著脊樑道:“我家這兩天只有你去過,首飾就在梳妝檯擺著,一條金鍊、一對鑽石耳釘還有幾塊翡翠吊墜,另外有三萬在床頭抽屜里,防盜門沒有破壞跡象,窗戶完好,很明顯拿走東西的人有鑰匙。”

  她昂頭看他:“不是你,難道是我自己拿的?”

  陸強說:“沒準兒。”

  “你…”張姓一拳打在棉花上,氣的直咬牙:“說多了沒用,我要一個交代。”

  陸強說:“沒交代,不是我拿的。”

  “有誰能證明?”

  老李眼前一亮,也說:“對了,你今天和誰在一起,讓他來幫忙做個證,不都解決了。”

  他一頓:“來不了。”

  張姓篤定他們關係不正當,見不得人自然不敢擺在明面兒上。她從椅子上站起來,環著胸,往他身邊走了兩步,得意洋洋的笑。周圍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在背後議論紛紛。

  老李著急:“怎麼就來不了?”

  張姓解一口氣,不緊不慢:“說吧,怎麼解決。”

  陸強說:“報警。”

  張姓愣怔,人群後面多出一道聲音,喚了聲:“陸強?”

  陸強一滯,心口被鐵錘狠狠重擊,幾秒功夫那人已經走到身旁。他低頭看她,眉目冷峻。

  盧茵昂頭沖他微笑,表情些許不自然,仍柔著聲:“停車的功夫,你怎麼自己進來了?”

  陸強舌頭抵著下唇,靜靜瞧她,隨後指尖溫熱,漸漸蔓延到整個掌心。

  她牽住他的手,安慰的捏了捏。只停頓幾秒,指尖一緊,被他反手握住,陸強挑起一邊唇角,只看她,也不說話。

  盧茵眨眨眼,看向人群:“這是怎麼了?”

  雖同住一個小區,卻互不相熟,沒幾人認識盧茵,唯獨老李格外錯愕,“小盧,你們?”

  盧茵淡淡的笑:“我們今天去買車,吃了飯,才回來。”

  張姓也膛目結舌,在車行只匆匆一瞥,根本沒看見裡面女人的樣貌,即使看清,也不見得認識。她出現的突兀,她有點措手不及,一時沒什麼話說,站旁邊默默觀察。

  老李表情誇張:“你們…你們,”指指他們的手,半天憋出一句:“…什麼時候開始的?”

  盧茵捏陸強的手,想讓他給個反應,一抬頭,見他還挑眉盯著自己。盧茵臉熱,硬著頭皮:“挺久的。”

  老李緩了一會兒,拿指點點陸強:“好小子,秘密工作做的挺好,一點兒風都不透,”他笑著,鬆一口氣的向後擺手:“散了吧,都散了,誤會一場,人小情侶今天約會了,根本沒回來。”

  又衝著張姓:“東西肯定不是小陸拿的,你回家好好找找,指不定忘哪兒了。”

  張姓一瞪眼:“不可能,我找了幾遍,就他去過,一定是他拿走的。”

  “這位小姐,你懷疑陸強拿你東西?”盧茵說:“你可能搞錯了,我們整天都在一起。”

  張姓冷笑:“那昨晚呢?他可以趁我睡著偷溜進去,更何況,”她瞥陸強一眼:“修水管時毛手毛腳,誰知道有沒有其他企圖。”

  盧茵氣的快爆炸,攥緊他的手,讓他反駁,陸強卻仍不吭聲,眸色幽深的看她。

  她一咬牙:“昨晚我們也在一起。”

  這句話成功讓周圍靜下來,隨後感覺手背握的更緊,她臉漲的通紅,迎著張姓目光:“他睡在我家,可能真是你搞錯了。”

  “這不作數,他是你姘頭,當然要幫他說話。”

  盧茵糾正:“我們在談朋友。”

  老李說:“人是正當關係,別說那麼難聽。”

  陸強口碑不錯,見有人出來澄清,周圍的人也指指點點,怪張姓沒搞清狀況,冤枉好人。

  盧茵說:“現在事情清楚,那我們回去了。”

  “不行。”張姓一急,擋住說:“沒解決,誰也別想走。”

  “那報警吧,小區內外都有監控,你家裡也可以做取證調查,想要說法,這個最清楚準確。”盧茵掏手機:“我幫你報警?”

  張姓終於沒話說,一場鬧劇霎時收場。

  人群散去,盧茵拉一把陸強:“回家吧。”

  陸強沒動,她用了點兒勁兒,拽著他往小區裡面走。

  天色漸行漸沉,烏雲壓頂,零星雨滴飄然而至,這個季節的雨水格外冰冷,落在臉上,渾身一顫。

  盧茵走在前,陸強跟著,兩隻手始終緊緊牽牢。身邊有剛才看熱鬧的人,偷偷往這方向瞧,盧茵臉快垂到胸口,之前情急不覺得,現在才發現成為眾人焦點,而她性格,一向不喜被人關注。

  “你手出汗了。”陸強開口,聲音微啞,稍稍輕喉嚨。

  盧茵回頭瞪他一眼:“你手在抖。”

  他倒沒覺出來,掌心貼合的地方濕膩膩,卻誰都沒有鬆開力道。

  兩人一時都沒吭聲,不知何時角色轉換,陸強走到了前頭,他步子大,步伐略微急切,她在後面跟不上時,腦袋才嗡一聲炸開。

  盧茵往出抽手指:“你好像要去換李師傅的班。”

  “晚點兒去。”

  “那你回家吧。”

  陸強往後瞧她一眼,兩腮緊繃。

  盧茵隱隱覺出將要發生的事,又驚又怕,心跳奇快,不禁拍打掙扎,可力量懸殊,一路被陸強半拖半拽拐進樓道。

  她另一手扒住樓梯扶手:“我不。”

  “…不什麼?”

  她直接蹲在地上,耍賴說:“不想回家。”

  “外頭下雨了,你想淋雨。”

  “…我怕”

  陸強拽她:“剛才的勁頭呢。”

  她大眼濕漉漉:“求你,去上班吧。”

  陸強咬了咬牙,忍耐已到極限,俯身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托住她腋下,躬身,把整個人倒著扛起來。

  盧茵驚呼:“陸強,陸強,你冷靜點…我其實還沒準備好。”

  他一步連跨兩截台階:“不用準備…你躺著就行。”

  ......

  ......

  ......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是不是在屯文,感覺沒幾個人看呢...這章可以不看這裡,但別忘了給老蟹撒花/(ㄒoㄒ)/~~,折磨死我了...

  第26章 26

  盧茵閉著眼,朦朧中聽見一句他想殺人,不管殺誰,她都沒有力氣問。

  陸強久久不退出來,她腿還翹在兩邊,腿根酸抖,像釘在砧板上的肉,任他宰割。

  外面越下越大,豆大的雨滴噼啪砸在玻璃上,走時留著fèng隙換氣,根本沒來得及關。冷風吹起紗簾,夾雜著冰涼的一滴落在她手上。盧茵指尖一顫,從床沿下把手臂縮回來,輕輕推他:“透不過氣。”

  陸強嘴唇貼著她太陽穴,用拇指摩挲她濕滑的額頭和髮絲,“壓到了?”

  “…你太重。”

  陸強親了親她,“讓我再待會兒。”

  “我冷。”

  他瞟向旁邊,漆黑房間裡,只看見紗簾鼓起飄落,窗戶被風吹的大敞四開,雨滴染上路燈的光,一晃一晃,落在窗台和附近地板上。陸強看一眼身下的人,她低垂著眸,睫毛輕輕顫動。

  他手下去,扶著套子抽身,翻過來,手臂橫在她頭頂,大刺刺的平躺。

  盧茵身體一空,心也沒來由空了一下,瞬時蜷起自己,背對著他。腳趾勾了勾,夾被子的力氣都沒有。

  陸強從下面拽過被子,把她從頭到尾裹起來,怕風吹著,抹淨盧茵額頭的汗,側過身往懷裡攏緊,兩人線條切合想貼,他喉嚨的位置剛好嵌進她後腦。

  陸強拿唇反覆蹭著她頭頂,心裡被什麼填滿:“…茵茵。”

  盧茵輕輕的“嗯。”

  “剛才弄疼你了?”

  她咬唇,低低罵他:“禽獸。”

  他笑了:“不也挺慡嗎?”

  盧茵不吭聲。

  “幾次?”他問。

  她腦袋不靈光:“…什麼幾次?”

  陸強貼她耳朵說了兩個字,盧茵臉又燒起來,曲肘打他,可那點兒小力氣,根本也沒起什麼作用。

  他手點點她小腹的位置:“又小又緊,一開頭兒差點就交代了。”

  “你是什麼做的,嗯?”最後一個尾音兒從喉結震出來,低低啞啞,她不禁抖了下。他手又緩緩往上攀,隔著被子捏她:“哪哪都軟,得勁兒死老子了。”

  “我呢…還滿意嗎?茵茵。”

  盧茵恨恨的:“你閉嘴,別說話。”

  他就真不說話了,閉上眼,在背後抱著她。誰都沒起來關窗戶,任由冷風把紗簾高高颳起,看閃電划過天際,霎時亮如白晝,烏雲滾滾,遮天閉月。一時間,屋裡靜下來,只能聽見雨滴砸在窗戶上的聲音。

  ——答答,答答,答答答…

  聽著雨聲,陸強想起小時候。

  他一直喜歡雨天,五六歲左右,鄉下時常乾旱,一場大雨夠村民們樂幾天,他還不懂事,卻和大人同樣期盼下雨,因為等到河水上漲,老爹會帶他去摸魚,十幾年前,老爹還年輕,水深剛到他膝蓋,卻已經沒過陸強的腰。

  雨後的河魚格外肥美,有時是鯽魚,有時是白條,最多時候是鯉魚,每條都有一尺來長,逮上來,夠三口人吃兩頓。那時在他心裡,雨天比過年還要興奮。後來到了漳州,他幾年沒回去,嘗過無數珍奇美味,卻再也沒吃過那麼新鮮的河魚。

  出獄那天,下了場大雨,眼前不再是那片方圓寸地,外頭的世界異彩紛呈,他看著陌生的街道和面孔,有茫然有無措,眼前清明卻失去方向感。根子把車停穩,一個雪白影子倏忽出現在車窗外,她淋著雨面相狼狽,一雙烏黑的眸子卻格外純粹清澈。皮膚白皙,婚紗純白,即使是雨天,他也在她頭頂看見大片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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