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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茵張了張口,想頂他幾句,可總覺得現在氣氛挺怪的,便沒有出聲兒。

  陸強打開工具箱,拿出鉗子扳手、金屬扣和嶄新的水閥,嘀咕了句:“成天瞪老子,眼睛歪沒歪?也就仗著老子得意你,不跟你一般見識。”他頓了頓,聲音小很多:“要是別人,就這暴脾氣,眼珠子給他摳下來。”

  他半蹲著,往金屬扣上纏膠帶,自言自語,也不知道她聽沒聽見。餘光里,一雙小腿筆直站在半米外,幾根腳趾圓滾滾,透著淡粉色,乖乖待在拖鞋裡。手上動作慢了,他抬起頭,眼睛順著上去,這女人渾身水光,穿一條家居七分褲,白色的背心緊緊裹著身體,曲線畢露,頭髮鬆散綁在腦後,幾縷髮絲貼在頰邊。

  陸強想起那個雨天,混沌模糊的車窗外,她突然出現,那刻起,一抹悽美的白,改變了他眼前的世界。

  也是她,讓他知道,心動是種什麼感覺。

  盧茵被他瞅得發毛,下意識往後退一步。

  陸強口乾舌燥,問了句:“藍色的?”

  作者有話要說:

  淡定,淡定,時機未到,目測還有好多章,茵茵差點感覺。

  第14章 14

  這句話給盧茵問愣了,她眨眨眼:“什麼?”

  陸強抬下巴:“胸罩。”

  盧茵腦袋嗡一聲,迅速低下頭,這背心穿了等於沒穿,被水淋濕後,裡面內衣的顏色清晰可見,寶藍色,蕾絲邊,半罩杯,擠出那部分鼓鼓的。

  臉上的火噌噌燒起來,盧茵護住胸,折身往臥室走。

  陸強看她身影消失,冷靜數秒,才把精力集中到手頭的工作上。

  過了兩分鐘,盧茵磨磨蹭蹭的出來。他以為,她會換件干慡的衣服,沒想到她只在外面罩了件外套,黑色的,拉鏈一直拉到脖子下。

  這點兒小伎倆,他一眼就看穿,防他跟防狼似的。

  陸強‘嗬’了聲,背過身沒再看她。

  盧茵幫不上忙,在門口傻站了會兒,先回客廳等,想想又不合適。

  地上都是水,踩著兩個人的腳印,小的那個是她的,大的足有四十三碼。大大小小,有幾個重疊在一起,暈開一團污跡。狹小的空間,蹲著個大塊頭,平時冷清的廚房似乎又擁擠起來。

  盧茵收回目光,去廁所拿來水桶和抹布,蹲在他的身後,把污水一點點移到水桶里。

  他纏好了膠帶,起身換水閥,盧茵擦到他腳下,一抬眼,見他褲腿和布鞋都濕了。

  陸強挪開半步,低頭說:“待會兒擦,腳不乾淨,又踩髒了。”

  盧茵拿手背蹭走碎發:“我先把水吸走。”

  陸強沒再管她,瞟了眼旁邊:“這菜燒焦了?”

  “嗯。”

  “什麼菜?”

  盧茵說:“茄汁蝦球。”

  “你會的倒不少。”

  盧茵擠干抹布:“剛開始不會,也是後來慢慢學的。”

  “味道怎麼樣?”

  “...還可以。”

  陸強手上動作沒停,不禁低頭瞅了她一眼。

  頭頂光線朦朧,灑下一片暖色;鼻端的味道很複雜,食物香味、燒焦味、煤氣味和淡淡的洗髮水味道;不大的廚房裡,鍋碗瓢盆堆的滿滿。

  還有個女人,小小一團,擠在他腳邊,穿最普通的衣服,頭髮凌亂,擦著地,像只乖順的小黑貓兒。

  陸強搖搖頭,一絲笑意掛上唇角,自己竟沒察覺。

  換水閥是小事,他幾下就搞定,碰了下旁邊的鍋:“你這鍋把也鬆了。”

  盧茵站起來:“家裡沒找到螺絲,想著去買,又忘了。”

  陸強在工具箱裡翻了翻,沒有螺絲,找到一根半尺長的鐵絲。他拿手掰直了,從鍋把的小孔里穿進去,上面的半截彎了彎,在下面交叉,拿老虎鉗緊緊扭在一起,扣到鍋把最下面,多餘的部分減掉。

  這鍋壞了半個月,他一分鐘就給修好了。

  陸強把老虎鉗扔回工具箱,拿起來顛了顛,比用螺絲固定的還牢靠。那些生硬工具在他手中很靈活,好像這些技能是男人天生的。

  盧茵表情有點呆,心裡感覺很奇妙,像有個拿管子的小人兒,鼓嘴瞪眼,拼命往裡面吹氣。

  他收好東西:“擦完了?”

  “...嗯!”她動作一頓,彎腰提水桶。

  陸強先一步:“給我。”

  一股氣息壓頂,盧茵的手抓了個空,抬起頭,眼前的光被黑色遮擋住,看不見別的。他渾身濕透,一層薄薄布料裹住健碩肌群,胸膛異常結實。眼波流轉,她目光順著看上去,頭頂那刀疤清晰深刻,昭示著這男人的過去。

  盧茵往後退一步,給他讓路。

  陸強也收了目光,數秒後,把水桶提到衛生間,出來時:“還有沒有壞的?”又逗她說:“下次得收小費。”

  盧茵說:“沒了。”

  “真沒了?”

  “嗯。”

  他瞥她:“門口的燈修了?”

  “...沒有。”

  陸強哼笑一聲,往外走,小聲嘀咕:“狗腦子。”

  走廊里的燈只是線斷了,他把燈泡擰開,線拆下來,斷的地方銜接上,很快就修好。

  陸強去衛生間洗了個手,出來經過餐桌,上面擺著兩盤菜,糖醋小排和素炒西蘭花,旁邊放了瓶竹葉青,開過封,還有大半瓶。

  陸強掃了眼,“沒吃飯呢?”

  盧茵說:“還沒。”兩人走到門口:“今天謝謝你。”

  陸強出了門,又往餐桌上看一眼:“你吃飯吧。”

  盧茵客氣說:“要不吃完再走!”

  陸強一頓,“也行。”

  盧茵:“…”

  他就真越過她,又進了屋。

  盧茵有些無語,她只隨口客道一句,任誰也不會當真,他卻臉大接受。在門口愣了幾秒,才不情願的跟進去。

  他在餐桌落座,盧茵添一雙碗筷:“崗亭那裡沒人行嗎?”

  陸強扔一塊排骨進嘴裡:“我鎖門了。”

  “那有人找你怎麼辦?”

  “大晚上,能有什麼事。”

  “物業不會有人下來查吧?”

  “都回家了,誰來查。”陸強瞟她一眼:“不用攆,吃完我就走,幫你忙活半天,你這娘…”他及時住口:“...吃完就走。”

  “…”她低聲說:“不是那意思。”

  說完看他一眼,拿筷子夾起一朵西蘭花,擱嘴裡半天嚼不出味道。

  陸強不客氣,兩個都嘗嘗,目光落在旁邊的竹葉青上:“還有杯嗎?”

  “…”盧茵:“有。”

  她取了一個,陸強給自己滿上,抿一口,咂咂嘴兒,水一樣,跟二鍋頭根本沒法比。

  餐桌一時很靜,各吃各的,沒人說話。陸強喝了幾口,見她面前的白酒一口未動,一時轉了個心思,問說:“有下酒菜嗎?”

  盧茵不懂:“什麼屬於下酒菜?”

  “雞爪,豆乾,花生米。”

  盧茵想了想:“只有花生米...生的。”

  陸強問:“在哪兒?”

  “…冰箱裡。”

  陸強起身去廚房,沒多久,裡面倒騰起來。他放了些底油進鍋里,燒熱後,把花生米投進去,快速翻炒,最後灑上少許鹽花,端盤上桌。

  陸強說:“嘗嘗。”

  她抻脖子看了一眼,紅紅的小豆子,飽滿晶瑩,上面裹著幾顆白色鹽粒,堆成了小山。

  她搖搖頭,沒動筷。

  陸強抬下巴:“你倒的酒沒喝呢。”

  “又不太想喝了。”

  陸強笑了下,也沒強求,往嘴裡扔兩粒花生米,嚼的嘎嘣脆,末了抿一口酒,喝得有滋有味。

  他酒下去半杯,對面的人直咽口水。

  陸強用手直接捏幾粒扔嘴裡,對面盯著他動作看。

  當他倒第二杯酒的時候,見那女的終於忍不住,學著他的樣子,吃花生米,小口抿酒。

  他沒抬頭,暗暗勾了下唇角。

  盧茵接觸白酒時間並不長,起初為發泄,後來是為改善睡眠,時間長了,覺得喝些也沒什麼不好,每次都淺嘗輒止,能喝小半杯。

  酒下了肚,氣氛到輕鬆不少,盧茵雙頰泛紅,衣領也拉開一些,露出細長的脖頸。

  陸強明知道答案,還是找話說:“你住這兒幾年了?”

  她算了算:“大概五年多。”

  “挺久。”他說:“這地方方便,賣什麼都有,就是破了點兒。”

  盧茵說:“也習慣了,就不覺得破。”她又嚼了粒花生米:“你呢?也住這附近?”

  陸強給她添酒:“就小區對面,剛出來住朋友家…也不方便,就在附近租了間房。”

  盧茵抿口酒,抬頭瞄他一眼,猶豫片刻:“你…因為什麼進去的?”

  陸強酒杯舉到嘴邊,動作頓住,突然抬眼瞧她。他像被人狠戳了下,反應強烈。

  盧茵一驚,心顫了顫,他那一瞬的眼神竟帶幾分凶煞,眸光黑亮,凌厲迫人。

  “…不能說?”

  他緩了緩,玩笑著:“不能說。”

  他這樣答了,她便也不問,又轉話題聊了別的。

  不知不覺中,盧茵被他灌下一整杯,這已超出她的極限。她眼神漸漸迷離,頰色緋紅,連嘴唇都艷艷的。

  陸強起身坐她身邊兒,距離近了,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

  盧茵努力找回一絲理智,手臂輕飄飄抵住他:“坐遠點兒…"

  “多遠?”

  她推不動:“再遠點兒...”

  陸強抓住胸口作亂的手,揉了揉,反倒把頭貼過去:“夠不夠遠?”

  盧茵盯著他眼看了幾秒,目光無法聚焦。她抽出手,抬腕看表:“時間不早…你該回去了…”

  陸強瞟了眼她光禿禿的手腕兒,笑了:“再聊會兒。”

  “…聊什麼?”

  “聊聊你之前的男人。"

  盧茵一頓,皺了下眉,似乎努力想了想那個人:“他…有什麼好聊的。”

  “婚怎麼沒結成。"

  “…他看上別人了唄。”盧茵目光落在遠處:“就沒有婚禮了。”。

  陸強眸光沉了沉,說不出什麼感受,“你們處幾年?”

  “六年...他是我第一個男朋友,大學認識的…畢業就都留在漳州,那些錢是工作幾年的積蓄,我使勁攢,什麼也捨不得為自己買…後來真有了房子,裝修的很用心...結果是為他們準備。”

  “那小姑娘剛二十歲,比我小七歲,又活潑又陽光…我換做是他也喜歡…可這不是最關鍵,關鍵是我不能有寶寶…”。

  她聲音啞了,拼命咽了下喉。陸強心裡鈍痛,心疼她又像自虐,突然覺得自己太他媽不是爺們兒。

  盧茵緩了緩,又喃喃著:“太失敗了,我這輩子沒活明白...害怕別人說三道四,總是敏感多疑,有什麼又不敢說,都在心裡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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