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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強一笑:“沒開玩笑。”

  “我也沒開玩笑。”

  “我說真的。”

  “真的假的都…”

  陸強拿拇指壓住的她嘴唇:“先別急著答,好好想想,或你想先接觸了解也行,我們住的近,也方便促進交流感情。”

  他說完往後退了步,把空間留給她。門就在盧茵身後,待他走遠,她反手握住門把,離開前終於喊了聲:“咱倆沒戲。”

  這幾個字毫無威懾力,倒像情侶間吵架鬧脾氣,盧茵悔得想咬掉舌頭。奮力跑了幾步,小高跟‘噠噠’踏在水泥路上,她心跳仍舊無法平息。回想剛才的對話,沒有一句是乾脆果決,斷了他念想的。

  又想起陳瑞,冷靜下來,才發現兩人的差別。

  陳瑞是人,而他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野獸。

  ***

  好容易調理好的睡眠,再一次失效。

  盧茵躺在床上,反反覆覆,耳邊一直迴蕩他的話。

  ——“你猜老子想沒想你。”

  … …

  ——“夜裡夢的都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

  更了更了,久等了。

  終於知道為啥總覺得寫的不好,媽的,一章反覆改幾十遍,好人也看吐了...

  第13章 13

  一連幾個星期,她和那男人沒有近距離的接觸,每次從門口過,她的心都七上八下,無處安放。沒看到他時,僥倖又輕鬆;看到他時,要裝作沒看見,心跳如鼓,表面則淡定目無他物。

  那日他要走了號碼,卻從沒有陌生電話打來,亦或簡訊騷擾。日子一天天過去,除了偶爾幾次碰面,好像什麼都沒改變過。

  陸強也沒有故意為難,好像真的給她時間考慮。在外人面前,笑著問候一句,得體又友好,偶爾瞟他一眼,總能對上那雙侵略的目光,一絲壞笑,一絲篤定,好像她在他的掌控中,從未逃脫過。

  盧茵狠狠瞪他一眼,賞個背影過去。不知何時起,對他的懼怕消失了,總覺這男人嘴臉可惡,恨得她牙痒痒。

  但無論是什麼心態,不可否認,她的生活被他攪亂了,就像長了針眼,突然出現在她的生活里,一時半會兒除不掉,想忽略,又不斷在眼前晃。

  … …

  周五傍晚,盧茵心血來cháo,去市場買了菜,想自己做頓好的。

  她提著大大小小的袋子往家走,在小區外的餐館前,碰到一個熟人。她幾乎瞟一眼,就認出了他,那身影太熟悉,以至於不用特意搜索就能辨認。

  盧茵迅速扭過身,邁了半步,已經遲了。

  後面一道聲音,“茵茵?”

  盧茵停下,那一刻,她表情幾近扭曲,下意識想逃開,那聲音尋過來:“盧茵!茵茵?”

  她背對著沒有動,很快,腳步聲越來越近,他繞到她的前頭,兩人隔了一米的距離。盧茵低著頭,手上攥緊袋子,沒有看他。

  “真的是你,”那聲音能聽出幾分驚喜,頓了頓,慢慢轉成小心翼翼,“我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

  盧茵垂著眼,恰巧能看見他的鞋尖,從前油黑鋥亮的皮鞋,現在布滿灰塵。眼睫抬了抬,他襯衣下擺掛在西褲外,邊角皺的像抹布,如此狼狽邋遢的形象,是她從沒見過的。

  她終於對上他的眼睛,笑了笑,她知道,笑的應該不好看。

  劉澤成見她笑了,也咧起嘴角,看她手裡拎的東西:“去買菜了?”

  盧茵‘嗯’了一聲,沒有別的話。

  劉澤成又往她手上掃了幾眼,透明的袋子,一目了然,裡面有洋蔥、排骨、西蘭花及兩瓶白酒,沒有鲶魚和西芹。

  他眼神暗淡,苦笑了下:“家裡來客人了?”

  “沒有。”盧茵說:“我自己吃。”

  他頓了頓,像嘆一口氣:“也對,自己做的才最健康。”

  說完這句話,詭異的安靜了幾秒,劉澤成尷尬輕咳,想抬手擋一下,意識到手上都是累贅,半道兒又放了下來。

  盧茵這才注意到他的雙手,一邊是大兜兒的零食和日用品,另一邊提了三包尿不濕及打包的飯菜,肩膀斜跨著女士背包。她的心無可抑制的疼了下,盧茵承認,直到現在她仍然做不到無動於衷。

  腳尖轉了個方向,她想離開,劉澤成卻格外話多:“今天吃的鲶魚。想到咱家門口…”意識到不對,他趕緊改口:“這兒門口做的不錯,趁著今天有時間,就過來吃了…”

  他聲音模模糊糊,帶著若有似無的眷戀和悔意,一雙眼貪婪的盯著她臉,不願移開。

  又過幾秒,劉澤成往前挪動寸許,終於問出來:“茵茵,你過的還好嗎?”

  他眼帶柔情,仔細描摹著她的五官,想把心底那股疼惜表現在臉上。

  盧茵淡笑:“就你看到的這樣,上班、賺錢、做家務,偶爾做頓好的犒勞自己。”她慶幸不是兩個月前碰見他,最起碼現在臉色是紅潤的。琢磨了下他的心情,問一句:“當爸爸的感覺好嗎?”

  這句話輕飄飄問出來,劉澤成一堵,聽出她的奚落。曾經被他無情揮霍的平靜生活,對現在而言,都是奢侈。默了默,他低聲說:“沒,還有一個月呢。”

  剛說完,後面有人喚了聲:“老公?”

  劉澤成一激靈,趕緊應了聲,招呼沒來得及打,就往飯店門口跑。

  門口走出個女人,肚大如鍋,扶著腰,站在台階上。

  那人嬌嗔:“老公你幹嘛呢?”

  “這不等你嗎。”他伸出胳膊,遞到台階上,讓她扶著下來。

  女人抱怨:“這什麼破地方啊!廁所髒死了,再不來第二次。”

  劉澤成悶頭不吭聲,兩人往相反的方向慢慢走。

  女人忽然問了句:“剛才見你跟人說話呢,我沒看清,那誰啊?”

  劉澤成一驚,垂下眼:“沒誰,一個同事。”

  女人‘哦’了聲,也沒追問,絮叨著:“腳酸,回家幫我捏捏,頭髮也該洗了…對了,你沒給我買洗髮露…”

  劉澤成應著,狀似無意的回了下頭,原先站的位置空無一人,哪兒還有那女人的身影。

  ***

  盧茵回到家,洗過澡,換了身衣服,去廚房準備晚飯。

  她行為如常,和平時沒什麼不同。

  燒水,焯排骨,衝掉血水後,裹上干澱粉,下油鍋煎至金黃色;西蘭花摘淨,拍蒜瓣剁成粒狀,油鍋七成熱,投進去快速翻炒…

  她動作嫻熟,手腳利落,兩道菜很快端上桌,又倒了半杯酒,坐下來,遲遲沒有動筷。

  總覺得太單調,又從冰箱翻出半包蝦仁和青椒,蝦仁用水洗淨控水,青椒切成小塊兒。

  分別裝盤後,她開始處理洋蔥,剝掉外皮,用刀橫著切開,沒過幾秒,一股辛辣味道充斥在空氣里,眼睛一陣刺痛,眼淚不受控制從淚腺流出來,她吸了吸鼻子,抬手抹掉,又切一刀,眼睛裡的水比之前還洶湧。

  材料逐一下了鍋,她眼睛仍然疼的睜不開。盧茵放下鍋鏟,擰開水閥,弓身湊過去,用水沖洗。

  她想到了那次,兩人剛搬進來不久,共同組建的小家,哪裡都是幸福,做什麼都是浪漫。那時盧茵還不會做飯,山藥外皮沾到皮膚上,又癢又疼…兩人擠在巴掌大的廚房裡,劉澤成捧著她的手,塗了陳醋,輕輕的吹…

  這一想,心思就飄遠了,閥門水流如柱,炒鍋里的菜滋滋響,不知過了多久,一股燒焦味道終於喚醒她,盧茵一驚,猛的掰下水閥,這邊沒等關掉煤氣,一股加壓的水柱朝她衝來…

  ...她情急下把水閥掰斷了。

  只一瞬間,盧茵全身濕透,白色背心貼在皮膚上,水花四濺,整個廚房都下起雨。

  盧茵蒙了一陣,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用手堵水閥。老住宅,設備陳舊,水閥年久失修,本就脆弱不堪,平時用時小心謹慎,沒想今天失手給掰斷了。

  盧茵跑回客廳,拿手機打給保安室,她清楚記得,剛才回來時見到的是老李,上次廁所跑水,就他給修好的。

  電話很快接通,她焦急說:“李師傅,您快過來看看,我家水閥又斷了,往外冒水呢。”

  那邊靜了片刻:“你家有沒有工具?”

  “沒有。”說完一愣,“…李師傅呢?”

  那邊低笑:“李師傅有事,和我換班了,這兒只有一個陸師傅。”

  盧茵急的直跺腳,把目光投向廚房。

  陸強問:“用不用?”

  盧茵咬了下唇:“…用。”

  他又問:“哪個位置斷了?”

  她試著形容:“廚房的,水閥…出水口…”

  陸強‘唔’了聲。

  盧茵完全亂了:“我現在該怎麼辦?”

  那邊極淡定,聲音低低啞啞,伴著沉穩的呼吸:“待著,等我來。”

  掛了電話,盧茵的心竟莫名安定下來,抹了把臉上的水,她又跑回廚房堵水閥。

  沒過五分鐘,陸強趕來,盧茵跑去給他開門。

  門開那刻,他鼻翼煽動,皺起了眉。盧茵立在門前,形象狼狽搞笑,他從上到下掃了一眼,目光落回她胸上,眸光一暗,立即看向她的臉。

  陸強走進來:“哭了?”

  盧茵吸吸鼻子:“沒有。”

  他逗她:“那被水澆的?”

  盧茵這次沒理他。

  這是陸強第二次來她家,之前只站在走廊,不知裡面什麼樣。

  屋裡窗戶緊閉,開著空調,不大的空間,充斥一股奇怪的味道。

  他把所有窗戶都打開,接著去廚房關了煤氣閥。

  盧茵緊跟著他,焦急催促:“你在做什麼?能快一點兒嗎?”

  廚房還在下雨,陸強脫了外套,裡面是件黑色裹身T恤,瞬間就被澆濕了。

  他抽空瞧了她一眼:“你這什麼鼻子,有股怪味兒,聞不到?”

  盧茵一愣,才想起剛才本來要關煤氣,水管就爆了。火被澆滅,所以她一時忘了關。

  一陣後怕,盧茵往前幾步,要開排煙罩。

  還沒碰到,被他斥了聲,她縮回手,陸強說:“沒點兒常識?排煙罩打火會產生火花,容易引起爆炸。”他拿起兩條毛巾對摺幾下,見她眼睛紅紅,又放軟口氣:“也沒事兒,這種情況多是煤氣大量泄漏…不過還是小心點好。”

  盧茵抿唇站在門邊,沒吭聲。

  陸強笑了下,收回目光,把手上的毛巾纏在水管上,拿繩子綁緊。得到緩衝,沖天水柱立即不見了,水流順著毛巾流到水槽里。

  盧茵瞪大眼,才知道,這樣也可以。

  陸強說:“遇事兒就知道哭,動腦子想想怎麼解決…比哭管用。”

  “是你讓我等著的。”盧茵小聲辯駁。

  “我讓你等,你就等?”

  盧茵:“…”

  “呵,這會兒知道聽話了。”他哼了聲:“我還讓你跟我好呢!怎麼不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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