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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途沒等看清,只感覺眼前一黑,被人攔腰抱起,腳騰空,瞬間移到外面。

  秦烈把人放下,領著她出了院子。

  徐途精神還亢奮著,問他:“等你結婚的時候,也要他們鬧洞房嗎?”

  秦烈瞥她一眼:“不鬧。”

  “為什麼?”

  “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徐途抿了下嘴,不禁偷偷笑了下,手指被他攥的很緊,他步子大,似乎有些焦急。

  徐途捯著小碎步:“你慢一點兒,我跟不上。”

  前面的身影頓了頓,步伐慢幾分,但仍比平時的速度快。

  徐途掙扎一小下,忍不住抱怨:“你鬆開我,你走太快了。”

  秦烈驀地站住腳,朝四周看了眼,把人往懷裡一拉,壓下頭,吻住她的唇。

  這個吻毫無預兆,卻強勢蠻橫,情難抑。

  徐途腳發軟,往下溜了溜。

  秦烈把她托抱起來,唇分開,粗喘著:“回家。嗯?”

  第44章

  第二天,徐途被院子裡窸窸窣窣的爭執聲吵醒。

  她皺了下眉, 眼睛撐開一條fèng兒, 房間裡沒開燈, 外面天色昏沉沉,大概早上六七點鐘的樣子。

  徐途手臂橫過來摸旁邊, 沒有人, 睜開眼睛看,昨晚留在秦烈的房間沒回去。

  她身上裹著條薄被單, 肩膀露在外面, 掀開一看, 下面光溜溜的什麼也沒穿,胸前和腰上留下一堆紅色痕跡。

  徐途頭落回去,閉上眼,外面安靜片刻, 又有人壓抑的講著話, 是秦燦的聲音。

  她揉著眼睛聽了會兒, 一骨碌坐起來,去夠床腳散落的衣服,手臂酸疼。徐途呲了下牙齒,用另一手揉捏幾下,幫助緩解。

  好一會兒,她才穿戴整齊走出去。

  外面只有他們兩個人,秦烈立在門邊不遠處,秦燦則站院當中,他們中間隔開好一段距離,氣氛僵持。

  秦燦道:“爸爸出事的時候,我在身邊,他說要我們經營好洛坪小學,但並沒說非要你留下來。”

  “秦燦,爸不再了,這個家我做主。”他平淡地道,側過身,看門邊扒頭看的徐途:“吵醒你了?”

  徐途搖搖頭,走出來:“你們吵什麼?”

  “沒事。”秦烈撫住她後脖頸,往前送了把:“沒睡好?回你屋裡繼續睡。”

  徐途說:“睡好了。”

  “那也進去。”

  徐途看看他:“哦。”

  她慢慢走下台階,又聽秦燦道:“哥,我想留下來。”她聲音驀地低緩,帶著哀求的味道。

  “留下來幹什麼?想和劉春山在一起?”他身體正過來一些,看著她說:“我並不想干涉你個人問題,換個平常人可以,但他不行。”

  “他怎麼就不行?他並不比平常人差多少。”

  秦烈不想和她糾纏這個問題:“你要當我是你哥,收拾東西,下午送你,有些事再討論下去沒意義。”

  他轉身要進屋。

  一瞬間,秦燦眼中水汽朦朧,“哥。”她咬了下唇:“要是被迫分開的換成是你和徐途,我現在的心情,你會不會體會到?”

  向兩個方向走著的人突然都頓住,秦烈脊背僵硬,握著門框的手緊了緊。

  他回頭,和院中小丫頭的視線對個正著。

  徐途離秦燦近一些,覺得她這話特別不吉利,小聲反駁:“不會的。”

  秦燦看向徐途,拉住她的手:“劉春山是怎樣的人,接觸這麼長時間,你是知道的吧。”她目光期翼,含著淚的眼睛緊緊盯著徐途,徐途手被她攥緊,她掌心冰涼,能感受到她傳遞過來的緊張和不安。

  徐途知道秦燦在尋求認同,想讓她站在她這邊。

  可是……她想到劉春山不明來歷的身份,和這幾天荒唐卻不無可能的猜想。徐途猶豫了下。

  秦燦又攥緊幾分:“他是好人,對不對?”

  “……”徐途:“對。”

  秦燦笑了,去看台階上的秦烈。

  秦烈看著徐途。

  “但是。”徐途說:“好人不代表是平常人。”

  如果劉春山是當年惡意下毒又逃跑的酒店老闆,他絕對是個危險人物,那麼秦燦留下,不會是個好選擇。

  秦燦唇角的笑意僵住,不敢相信的看著她:“你也希望我走?”

  徐途低垂著眉眼,過了會兒:“我想秦烈的意思是,”她看了看台階上的人:“希望你能生活的好一些,兩個人沒有必要全都留下。要不你先暫時回洪陽,等……”

  “行了,別說了……”秦燦心中倏忽冷卻,垂下眼的瞬間,一滴眼淚跟著落下來。

  她鬆開徐途的手,徐途反手去握,她躲了下。

  清晨的小院兒里徹底安靜。

  過了會兒,秦燦用手指抹了把臉頰,“我出去一趟,中午之前回來。”

  徐途心裡特別難受,想要叫住她,收回剛才的話,可秦燦步伐飛快,已經出了院門,消失在她的視野里。

  她抿了下嘴,肩膀驀地搭上一雙手。

  徐途回身,一把抱住他的腰:“我太壞了。”她悶聲說。

  秦烈環緊她的肩,低頭吻了吻:“是我太自私。”

  “為什麼這樣說?”她昂起頭來看他。

  “不覺得很委屈麼?”

  她晃了晃頭。

  秦烈手指撫過她臉頰:“洛坪小學是我爸一輩子的心血,也是他臨死前最放不下的事情,三年前秦燦撿回一條命,我是她哥,不能讓她再次陷入這種困境。”他看著她:“所以,秦燦走,我就必須得留下。如果我們在一起,你可能永遠要留在這個小山溝。”

  “我沒說不願意呀。”

  秦烈深深嘆口氣:“等你長大,或許就不這麼想了。”

  他把她的頭重重扣進胸膛,眼睛落向遠處。

  兩個人未來要走的路,他已經能夠預測到,她的人生可以更精彩,重新踏入校門,會碰到既陽光又優秀的男孩子,一起上自習,一起吃食堂,送她回宿舍,晚上在電話中互道晚安。

  秦烈喉嚨艱澀的滾了下,又把她扣緊幾分。

  眼前浮現他們約會時的樣子,看電影或燭光晚餐,在操場的看台旁接吻,在……

  那個人會因為擁有一個完整的她,而無比珍惜。

  到時候,她認識他秦烈是誰?

  徐途拍拍他的背,悶聲:“透不過氣。”

  秦烈驀地一驚,鬆開她。

  徐途抱怨:“你要謀殺?”

  秦烈調整了下情緒,笑著問:“還睡不睡?”

  “再躺會兒也行。”她拽著他衣服:“你要陪我嗎?”

  “陪。”

  “那你抱我進去。”她越被他寵著越放縱。

  “好。”

  秦烈絲毫沒猶豫,稍微弓下腰,托住她臀給抱起來。

  兩人往她的房間走,徐途還惦記著剛才秦燦的話,問:“我們以後會被分開嗎?”

  “不會。”

  她趴在他肩膀上:“那會一直在一起嗎?”

  “會。”

  “你說話算數嗎?”

  “當然算數。”

  她親他好幾口:“那說定了。”

  “好。”

  ……

  秦燦回來的時候,眼通紅。

  她收拾好東西出來,秦烈已經在門口等她了。

  秦燦往身後的小路上望了會兒,放好行李,坐進了車斗里。

  摩托剛要啟動,徐途從院中跑出來:“帶上我,我也去。”

  秦烈回頭:“你去幹什麼?”

  她晃晃手中的照相機,跳上車:“去沖照片。”照片是昨天在婚禮上拍的,拍了許多村中人,她答應人家沖洗出來立即給送過去。

  秦烈看她一眼,沒說別的,默聲應允了。

  這時候已經下午一點鐘,正是艷陽高照,一天中最熱的時候。

  徐途和秦燦擠在小小的車斗里。

  她看她一眼,沒話找話:“秋天快到了,你衣服帶夠沒有?”

  秦燦其實沒有真生她的氣,秦烈做的決定,好像還沒有誰能改變的,所以她離開是既定事實,跟徐途沒關係。

  她哼了聲,別過臉不理她。

  徐途把臉湊過去:“真生氣啦?”

  她白她一眼,哭得多,眼睛又酸又脹:“你就聽他的話吧,早晚有一天被他給賣了。”

  徐途嘻嘻笑:“賣完我再跑回來。”她拿肩膀撞了撞她。

  秦燦繃住表情,嘀咕了句:“真是厚臉皮。”

  徐途毫不在意她說什麼,把旁邊的手臂一挽,又逗哄了幾句,見她臉上有點笑模樣,心中才好受了些。

  摩托開出村口,秦燦情緒又忽然低落起來,她盯著左側綿延不絕的土山坡,太陽灑下無數條刺眼光芒,將那一處籠罩在遙遠的虛幻中。

  忽然,土坡的另一頭緩緩走上來個人,立在太陽之下。他身材高大,兩腿分開站立,整個人影都籠罩在強光中,看不清樣貌,更看不清表情。

  徐途眯了下眼,察覺到身邊人的反應,瞬間曉得那男人是誰。

  他身影孤傲又漠然,靜靜矗立,寬闊的肩膀仿佛能擎起整片天空,這本應該是個站在萬眾之巔、光明磊落的男人,哪像個作jian犯科,會下毒毒害他人的卑鄙小人。

  徐途抿緊唇,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來。

  土坡上的男人好像終於找到了方向,往她們行進的方位跑起來。

  秦燦捂住嘴,眼中淚水決堤,拼命向他揮動手臂。

  每次她回洪陽,他都會站在同樣的位置,送她離開。

  以往心中沒那麼多不舍,因為她知道她會回來。可這次,秦烈態度堅決,萬不得已,她再找不到合理的理由待在洛坪。

  摩托的速度越來越快,山坡上的人追著追著,停下來,像個被遺棄的男人,久久望著她的方向,耷著肩膀。

  秦燦閉了下眼,大顆大顆的淚珠流進指fèng間。

  她再次抬眸,繼續揮著手臂。

  土坡上的人影逐漸縮小成一個黑點,慢慢消失不見。

  徐途也拼命咬著嘴唇,笑說:“看你們,搞得跟生離死別似的。又不是不回來了。”

  秦燦手臂落下,撐在膝蓋上,好一會兒:“我一定不會扔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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