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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路故作鎮定:“滿意了吧。”

  怎麼滿意得了?他後知後覺的側過頭,眼睛盯住她雙唇,她下意識抿住,覺得不太妙,往後撤腦袋。

  馳見手臂緩慢抬起,按在玻璃窗上:“能再親一下嗎?”可有可無的詢問。

  久路:“……”

  馳見逼近,她本能又縮了縮肩膀,卻沒再躲。

  後來兩人都不動了,鼻尖到鼻尖的距離可以用厘米來計算。光天化日,窗外有行人,前面有乘客,但馳見覺得那些都不重要。

  他繼續欺近,鼻子毫無意外撞到一起,遲疑幾秒,馳見稍微偏開頭,用自認為最契合的角度吻住她。

  剛開始誰都沒敢動,兩人的呼吸也那麼輕緩。久路耳邊嗡嗡作響,心臟拼命跳動,瘋狂的沖向嗓子眼兒。

  不久之後,馳見開始動了,這一次的感受那麼真實和長久,他腦中空白一瞬,萬籟俱寂之後心花怒放,本能驅使著拿唇輕吮她幾下,又摸索的探出舌。

  ……這就是女孩兒的味道,很甜,很軟,很有彈性;很香,很滑,又很溫暖。他身體接收到一種反應,像有股電流從舌尖開始,經過大腦,一直麻痹全身。

  曾經算好的角度、力度以及時間被他全部翻盤,任憑自由發揮。

  到最後,他如魚得水,腦袋左右變換著方向,捧著她的臉和她的腰,沉迷而忘我。

  他們彼此共享氣息和水液。原來親吻如此美好。

  這個年紀的男孩,莽撞、衝動,永遠不懂知足。馳見發現了自己的變化,挪開手,用帽子悄悄擋在大腿上。嘴唇卻仍然不肯罷休。

  馳見太投入,這個吻隨他嗓中情不自禁溢出的低哼戛然而止,他僵住,猛然間退開,眼睛看向別處。

  久路手臂抵在唇邊,悄悄打量他,然後驚奇地發覺到一個現象。

  她忍不住調侃:“你……你是臉紅了嗎?”

  “怎麼?第一次不行啊?”

  久路嘀咕:“誰不是。”

  “那你還有臉嘲笑我?”他冷哼了聲,仍沒看她:“……以後得多練。”

  “……”

  下了大巴兩人表情仍不自然,但馳見心情愉悅,身體好像充滿無窮力量,將三個人的行李都拎在手上。

  輪渡的時間就沒那麼長了,十分鐘之後,他們踏上三號海域。

  這小島還有個名字,叫岩崇島,島上路不算平坦,就是普通的漁村,沒有什麼富麗的風景可言。渡船口連接著一條木棧道,棧道邊拴了許多漁船,沿著海岸線一字排開,在蔚藍的海水中起伏飄蕩。

  此時臨近傍晚,這裡卻比北方落日晚,霞光漫天,海上鋪滿碎金。

  久路往遠處眺望,嘆道:“太美了。”

  她現在說什麼都是對的,馳見順著說:“很美。”

  進村的路兩旁有賣海產的攤位,姜懷生好像和他們很熟,站在那兒熱情的聊起來。

  等聊到家門口時,黑夜已經將整座小島吞噬。

  家家戶戶門口亮起燈火,海那邊漆黑一片,只飄來陣陣咸腥味道。

  姜懷生摸索著開了門,進入小院,很久都沒往前踏一步。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無論多樸素多簡陋,都保留著曾經生活過的痕跡,哪裡都有回憶,哪裡都珍貴。

  他悄悄拭了下眼睛,嘴中嘟噥著什麼。

  後來進了屋,打掃一番,馳見把線路拉出來,院子裡也點上一盞燈。

  馳見忍受不了身上的黏膩,先去沖涼。

  晚間氣溫終於降下幾度,他光著上身來到院子裡,這所房子不靠海,卻能清晰聽到浪濤拍打岩石的聲音。

  馳見坐進角落的舊藤椅里,枕著手臂,直直的望著天上的星。

  天也美,星也美。心情好,看什麼都美。

  就在他準備回味白天那個吻的時候,手機突兀的響起。

  是個陌生號碼,本來不想接,但屏幕上顯示這通電話來自小泉鎮。

  “餵?”

  開始有幾秒鐘的停頓,那頭聲音很有質感:“你好,我是周克。”

  馳見很意外:“周院長?”

  “是我。”他省去不必要的寒暄,非常直接的問:“路路現在跟你在一起?”

  馳見從椅子上坐起來:“對。”

  “那你們是不是去了南令群島?”

  馳見更加詫異,遲疑一秒:“不是。”

  可就是他這一秒的遲疑,周克知道,他猜對了。

  第32章

  電話沒講幾分鐘就結束了。

  馳見盯著黑掉的屏幕,又靠回去。

  門那邊傳來聲響,他轉頭,李久路從屋裡搬了個摺疊桌出來,圓圓大大,遮住她半個身子。

  馳見一挺腰竄起來,幾步跨過去,笑著說:“叫一聲,我來就行。”

  “……”

  他這麼殷勤的態度,久路有點受寵若驚。

  “哦,那我去拿碗筷,準備吃飯了。”

  馳見撂下桌子,比她快:“我去吧。”

  “……”

  姜懷生做了清湯麵塊兒,鄰居知道他回來,送了煎鹹魚和幾樣沒加工的新鮮海產品。他將海鮮沖洗乾淨,直接扔到鍋里蒸熟,整盆端了上來。

  吃飯前又叫馳見跑腿去買白酒。

  三人在桌邊坐下,卻是四副碗筷。

  姜懷生離家四個月,時間並不久,所以坐在海風吹拂過的小院裡,難免觸景生情。

  他給自己斟了杯,又給旁邊空出的酒杯倒滿。

  久路忍不住說:“姜爺爺,您只能喝一杯。”

  以往在老人院裡,明面上是杜絕酒精一類出現在餐桌的,但大家也都偷著喝。姜懷生背地裡可沒少喝,逼著姜軍給他帶,不帶就鬧脾氣,做兒子的沒辦法,即使盡愚孝,也不忍心看老人生氣傷心。

  姜懷生擺手:“小意思小意思。”他沖馳見遞了遞:“小子,來不來點兒?”

  馳見猶豫兩秒,連忙起身:“半杯的量。”他接過來,自己倒了一些。

  “當年打仗時候啊……”

  姜懷生剛吃一口,目光變縹緲,又要訴說當年。

  馳見和李久路認真聽著,絲毫沒影響到食慾,反而對他過去的經歷很感興趣。

  不知是不是心情作用,今晚的面塊兒搭配鹹魚,比上回在老人院吃的更有滋有味,久路吃完一大碗,邊挑海螺肉,邊聽兩人聊天。

  馳見端起酒杯欠身碰了碰:“那您當年挺勇猛,敬您一口。”

  “嗨,別提什麼勇猛。”姜懷生小口抿酒,咂咂嘴兒:“人都怕死,但總有比死更重要的信念,被逼到份兒上,面對敵人,肩上扛著的是使命,死不死的,還算個什麼。”

  “而且那是援助兄弟國的戰爭,比建國前好太多。”他繼續回憶:“就這樣,我在死人堆里趴一整晚,撿回一條命。但那場仗留下的後遺症也不少,膝蓋傷了,左耳也不靈光,看見手上這些黑點沒有?就是炮彈炸開土壤嵌進去留下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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