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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沖旁邊喊了聲,“給我把刀,我自己來。”
呂昌民面目含笑,正站一邊欣賞,聽他說話,沖那邊嚷了聲。
禿瓢不甘願,趁機往余男腰上又捏一把。
游松看向余男,她發凌亂,背心肩帶扯掉一邊,褲子完好。
他粗喘著,收回目光,“鬆開我,給我把刀。”
呂昌民,“哦?”
“你不想看我死嗎?我自己來。”
呂昌民笑著,“有意思。”
禿瓢往前走了步,“呂哥,想清楚嘍,把他放開外一...”
游松說:“我傷成這樣,你還怕?...慫的像個孫子,別他媽出來丟人現眼。”
禿瓢往前沖,要掏褲腰別的槍,“操,老子現在就斃了你。”
“給我站住。”呂昌民喝了聲,禿瓢不忿,退回來,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呂昌民瞅了他半晌,游松面無血色,幾分鐘內嘴唇煞白乾裂,小腹上的羽絨衣勉強延緩血流速度,大腿不時痙攣,的確已經手無縛雞之力。
他沖黑子擺一下手,“給他鬆綁。”
黑子踟躕幾秒,沒吭聲,把他身上所有繩索解開。
游松頹在椅子上,輕輕活動了下手腕,“...刀。”
黑子看向呂昌民,呂昌民撇著嘴,“給他。”
游松接過,同時數把槍對準他,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小心堤防他的動作。
游松垂下眸,翻看兩下手上的刀,正是剛才余男刺他那把,他笑了下,捂住小腹艱難站起身。
他沒看余男,眼睛在她面前的地上定了數秒,好像給她時間冷靜和思考。
就在眾人以為他把匕首插.入身體裡時,游松用盡僅有力氣,將身後椅子往人堆里狠狠擲去。
猝不及防,有人抬臂阻擋,有人端著槍,有人連退數步。
余男突然抬腿往另一個方向跑,秦琦就坐在不遠處,一時驚嚇過度,不知反應。
她一把扯起秦琦,勒住她脖頸,另一手的鐵錐抵住她脖子。
還沒站穩,‘砰’一聲槍響從耳邊傳過來,她手一抖,鐵錐在她細嫩的頸上劃一條紅痕。
秦琦哀叫:“呂哥,救我。”
余男眼角有個影子直挺挺倒下,砸在水泥地上一聲悶響。她駭然回頭,游松躺在地上,左胸多出一個血口子,他睜著眼,不停抽搐。
好一會兒,“游松——”她失聲。
時間仿佛定格,窗外混沌的聲音戛然而止,頭頂昏黃光束下,細小塵埃停滯不落。
耳邊只聽得見他沉重略顯遲緩的呼吸,一下下敲擊在她心上。
余男聲音嘶啞,“游松?”
游松有了點兒反應,緩慢側過頭,看著她,目光渙散。
余男滿心悲涼,一股疼痛布天蓋地湧上來,有一瞬她忘記呼吸,眼中的淚滾燙,落下來,灼燒成灰。
她見地上的人歪一下唇角,嘴唇蠕動,身側的拇指慢慢豎起來。
她知道,他是誇獎她,“做得好...”
那幾人調轉方向,衝著余男來。余男目露狠色,一錐子扎進秦琦肩窩裡,狠狠一拔,秦琦嚎叫一聲,歪頭哭出來。
呂昌民端著槍,“給我放開。”
余男說:“後退。”
呂昌民沒動。
余男吼,“都他媽給我退到牆腳去。”
呂昌民腳步遲緩。
余男一聲冷笑,鐵錐緩慢下移,頂到秦琦小腹上。
秦琦搖著頭,“不,不...”,呂昌民抽一口涼氣,一抬手,幾人緩慢往後移。余男跟著往前,離游松越來越近。
呂昌民說,“你冷靜點,先把那東西放下,什麼都好說。我可以送他去醫院,放了你們。”他一咬牙,“別把我逼急了,倒時不管秦琦死活,你們一個都活不了。”
余男瘋了,連命都不要了,根本不怕他威脅。她用力抵一下秦琦小腹,“你來啊,不怕斷子絕孫...你來啊!”
呂昌民妥協,手掌向下按了按,安撫她“你先別激動。”
余男說:“把槍扔地上。”
呂昌民手一頓,她喊“...扔。”
“好好,扔。”呂昌民盯著她,俯身把槍放地上,禿瓢叫,“呂哥...”
呂昌民猛然回身,一巴掌扇他臉上,“別他媽廢話,放下。”他怒氣無處發泄,全部釋放在這一巴掌上,“那裡邊兒是老子的種。”
禿瓢歪著腦袋,嘴角流血。他粗喘著,兩腮凸起,將將放下的槍卻突然舉起。
“砰”一聲槍響,劃破浮躁動盪的夜。
游松渙散的眼眸瞬間聚焦,心臟驟然縮緊,血液凝結,他憑藉渾身力氣抬起頭,余男毫髮無損站在他旁邊。
一抬眼,往對面看去,卻是一愣。
一個指甲大小的血窟窿正中禿瓢眉心,是從余男身後的高窗下射.進來的。
眾人愣怔,此時,廠房鐵門一聲爆破,硝煙四起,漸漸瀰漫開來。
呂昌民迅速撿起地上的槍,四處躲避,尋找藏匿地點,其餘幾人也慌不擇路。
一時間,沒人理會對面的余男和游松,甚至是秦琦。
余男心中燃起希望,一把推開秦琦,架住游松腋下往身後的巨大儀器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