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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加上,杜梨知哪怕和老東家成功解約了,又有沒有新公司敢收他呢?收了他又還會不會像從前那樣捧?萬一他再被雪藏,就不只是掉入火坑可以言說的了。

  這些尖刻的問題都是擺在杜梨知面前亟待解決的現實,杜梨知自然明白,卻不想從別人嘴裡說出來會如此殘酷,他忽然覺得自己從頭到尾都是前路茫茫,他以前那些自信和自以為是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把嚴律師送走,溫寅回到座位,就見杜梨知愣愣地看著對面商場上的大熒幕,裡面正播放著一則運動品牌的廣告。

  “他叫……程澤惟,”杜梨知向著熒幕里朝氣蓬勃的身影抬了抬下巴,“是個新人,我以前總是記不住新人的名字,可是現在……終於能記住了。”

  溫寅聽得出他語氣里的喪氣,“你可以不用馬上做決定,有時間再考慮一下。”

  “我還有時間嗎?還有選擇的餘地嗎?”杜梨知反問。

  在他問出那句“我還有時間嗎?”時,溫寅的唇角僵硬的抿了抿,“那你想清楚了嗎?”

  杜梨知重新抬頭去看那熒幕,“都說這個圈子殘酷,每時每刻有多少人傾盡全力只想往上爬,別人說啊你要拿這份努力去換一個行業早就可以出人頭地了,你都做過明星了還有什麼不能做的,但是誰又知道,一個人都做過明星了,還有什麼是能做的?”

  溫寅沒想到杜梨知會說出這些,怔愣了下點點頭,“是啊,我明白了。”

  作者有話要說:日更~~~╯▂╰有人看吧?

  ☆、第二十九章

  這天杜梨知回家時順便從報亭捎了份八卦雜誌,最近的封面上除了某位著名旅美小提琴家要回國開演奏會的消息之外,剩下的則全被杜梨知的新聞給占據了。

  杜天王欲與老東家解約!?柯卡娛樂爆出天價違約金!!

  紙包不住火,現如今的信息社會,杜梨知要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徹底脫身,他自己也覺得不可能,只是他已經儘可能低調再低調了,沒想到才幾天功夫還是鬧得人盡皆知。

  雜誌上刊登的照片是嚴律師約談柯娛負責人的場景,柯娛果然不給杜梨知好過,並且態度強硬,不只不看在他為公司賺了七年多的錢的份上,還要反過來把十年的帳都丟給他,據媒體估計,按杜梨知闖禍前的身價來算,他最高很可能會面對六千萬的賠償,最少也不會低於一千萬。現在,兩方已將資料移交法庭,只等開庭宣判。

  溫寅下班回家見到的就是隔壁那位正兩手下垂,上半身爛泥一樣趴在露台欄杆上的畫面,眼前是巨大的落日,夕陽的餘暉灑了滿地,將杜梨知的臉和頭髮都染成了金橙色。

  杜梨知嘴裡咬著煙轉過頭來,不冷不熱的對著溫寅露出牙齒笑道,“晚安啊,大製作人。”

  溫寅瞥了眼被丟在地上狗啃般的雜誌,竟然問了句,“要不要出去喝一杯?”

  杜梨知一怔,過了兩秒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這人是在約他喝酒嗎?約他杜梨知?把這句好好消化了一遍後,嘴角抽了抽,杜梨知不自在道,“現在才幾點啊?”六點都沒過。

  溫寅道,“我朋友有家店應該不錯。”

  事實證明,這家名為“Violet”的店的確是不錯,地址就位於離梛楠苑十五分鐘左右的路程處,內里場地寬闊舒暢,裝修也自然簡潔。杜梨知和溫寅走進去的時候人家還沒正式營業,老闆見了他們忙笑著過來打招呼。

  本要把人安置在包廂內的,但杜梨知見人不多就想坐在大廳角落,溫寅同意了。

  “你朋友可真多。”杜梨知還有點小彆扭,說得倒是老實話。

  溫寅鬆了松領帶,“是高中同學。”

  看見侍者上前,直覺性就往烈的那邊瞟的杜梨知這才想到,“你……能不能喝酒啊?”

  溫寅笑笑,“小酌可以,不過要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不等杜梨知同意,溫寅就點了兩份簡餐。

  杜梨知想了想又叫了瓶白葡萄酒,“你還是喝這個吧,我不介意有沒有人陪酒的。”

  這三個多月來,杜梨知總共才進出過兩次酒吧,這對以前的他來說是不可想像的,此刻舌尖重新被這刺激的液體所浸沒,杜梨知生出些久違的陌生感外又想到近日的煩心事,不由就多灌了幾杯。

  溫寅靜靜地看著他喝,在他認為的可控範圍內並沒有阻止杜梨知的發泄,一個人壓抑太久的確需要適當的紓解。

  八點剛過,店裡就陸陸續續多起人來,溫寅的狀態是不適合太過熱鬧吵雜的場所的,好在Violet是家清吧,哪怕周圍都坐滿了,也沒有過分喧囂。

  此時,背景的輕音樂停止了,正前方的小型舞台上出現了一個文青打扮的女孩,她給大家打了個招呼,就自顧自的唱起歌來,具體唱些什麼溫寅聽不清,他只知道面前的杜梨知從頭到尾都在一動不動的盯著那個女孩,連手裡的酒都忘了喝。

  溫寅很想調侃他一下是不是對人家有意思,但是他知道杜梨知不是在想這個。

  “這首歌我也會唱,她沒我唱的好。”杜梨知有點微醺了,臉頰也紅彤彤的。“高音沒上去,尾音也飄了,第一小節怎麼和第二小節唱的一樣呢?”

  溫寅聽他接下去開始滔滔不絕的數落人家,忍不住向吧檯後的老闆示意,接著轉頭對杜梨知道,“老闆說,你要想上去,也可以上去。”

  杜梨知叨叨的話停了,溫寅以為他一定會做出“老子是誰啊,怎麼可能會去”“這種小地方我稀罕”等等不討人喜歡的回答,沒想到杜梨知垂了垂眼,說了句,“好啊……”

  一曲畢,文青女生下了台,兩分鐘後音樂重新響起,上台的那個人卻讓所有人都掉了下巴。起先還有人以為是燈光昏暗認錯了人,待到對方的聲音響起,大家才知道真是本尊!

  小型舞台上直she而下的淺藍色燈光照映著杜梨知精緻的臉,當他開口時,睫毛的投影、下巴的線條,無一不讓人迷醉沉溺,更別說他那獨特清亮的嗓音,明明只是小聲的吟唱,卻好像帶著鋒利的刀劍,可以剖開人們的心,永久的居住進去,充滿了軟性的攻擊力。

  哪怕溫寅不能聽得哼真切,他也可以肯定,就像杜梨知自己說的:他更好,在舞台上的那個他,真的真的太好了。套用一句狗血的老話:有的人的確生來就該站在舞台上的。他的魅力,他的光芒越是被矚目,越是散發的徹底。

  老闆也忍不住走過來對溫寅悄悄耳語:唱得真好,大明星就是不一樣。

  杜梨知沒唱自己的歌,他唱的竟然是溫寅在好多年前給成驕寫的《一個人的世界》,那段時間是溫寅剛從維也納回到國內,這首歌也是他當時的有感而發。

  茫然,慌張、遺落的理想,一個人的世界我漂泊遊蕩;熙攘,悵惘,漫天的高牆,一個人的世界被驅逐流放……

  溫寅倒了杯酒,輕抿了一口,他還記得那年在錄這首歌的時候,是成驕這麼久以來被自己削得最狠的一次,溫寅要求的那種淒涼孤獨的感覺,成驕找不到,哪怕他把每個字,每個音都唱到完美,但溫寅還是覺得不對,到最後成驕也難得沒了耐心,說他是藝術家綜合症的毛病犯了,吹毛求疵,溫寅要是能找到唱得更好的,隨便那人是阿貓阿狗,他成驕甘願給對方無條件做feat或是和音!

  想到此,溫寅無奈的笑了,命運啊,總是這麼愛捉弄人。

  杜梨知唱完,台下立馬傳來一片的尖叫和口哨,一群女生更是瘋喊著“荔枝、杜梨知”的名字,老闆上台時,杜梨知還有些遲鈍的握著話筒,待到回神,這才返身離開。

  面對眾人的起鬨,老闆忙給予安撫,意思是這位朋友今天是到這裡做客的,因為喜歡Violet的氛圍就露了一手,非常感謝眾人的欣賞,要想下次還有機會大家就配合著幫忙保持低調,儘量不要攝影,也不要發上網。

  杜梨知下了台,他們這桌周圍已經站了兩三個侍者幫忙隔開湊上來的好奇人群和粉絲,他看也沒看,直接又開了瓶新酒就往下灌,三五杯下杜後被溫寅攔住了,拖起來從後門架出了酒吧,兩人坐上了老闆讓人叫好的計程車。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我原來是打算讓這兩人快一點發展的。。但是寫著寫著,老風格就出來的。。慢熱神馬的不可控啊。。囧,但是他們已經在路上了!!相信我!!

  ☆、第三十章

  杜梨知是徹底醉了,一路上都拉著溫寅叨叨個不停,司機怕他吐在車上,一直緊張的時不時回頭來看,溫寅一邊要制住這不老實的傢伙,一邊還要給予司機師傅安撫的笑臉,暗下懷疑今天自己一時心軟的出行是不是不太正確。

  偏偏杜梨知還要更加添亂,囉囉嗦嗦的抱怨過後,忽然撲上前死死的抱住溫寅,嘴裡大舌頭地叫著,“來啊,陪我喝……本少爺沒醉……”

  溫寅企圖扒開環住自己脖子的手,杜梨知卻像橡皮糖般不鬆勁,還把頭湊過來靠得很近很近,那迷離的眼神,充滿酒精的鼻息不停的掃在溫寅的臉上,盯著盯著突地目光一亮。

  “哦……小D啊,小D快拿酒來……喝!”

  溫寅皺起眉。

  “唔……不對,不是小D,是Tony?Tony……給我再上瓶好的,別拖拖拉拉的……”

  看看那些亂七八糟的名字,這人以前過得都是些什麼糜爛的生活?

  “給我坐好。”溫寅一把將杜梨知推開。

  杜梨知軟軟地倒向一邊沒了動靜,就當溫寅以為終於讓他安分下來了時,下一刻杜梨知竟然猛地跳起直接朝溫寅撞了過來!溫寅顯然忘了上一次杜梨知醉酒時的情形,沒有防備,當場腦袋就被撞得敲在了門玻璃上,“砰”的一響後就是無止盡的耳鳴和嗡嗡聲傳來,溫寅眼前正發黑,就覺唇上一軟!

  “好了好了……親一下不生氣了,疼你疼你……”

  杜梨知輕輕一碰就挪開了嘴巴,把頭靠在溫寅的頸項處,又含糊地嘟囔了一會兒,徹底安靜了。

  這人……竟然真把自己當MB了!!!!!

  溫寅在恢復視力後,頭上不可抑制的爆出了幾根明顯的青筋,在司機詭異的打量下,故作淡定地把杜梨知拖下了車,扛進了樓。

  第二天,杜梨知是在溫寅的大床上醒來的,看著隔壁凹陷的枕頭和明顯是被人睡過的痕跡,杜梨知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是:怎麼沒有被扔去睡沙發?

  不同於自己陰暗混亂的房間,溫寅的臥室明亮溫暖,處處充滿著陽光的味道。杜梨知在窗邊站了半天,待到宿醉的頭疼消下去了一點,這才拉開門走了出去。

  溫寅正好進玄關,手裡還拿超市的口袋,見到頂著雞窩頭的杜梨知,便道,“我沒從你身上找到鑰匙。”於是只能又把人帶回了家,總不見得從露台這裡扔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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