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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洪章什麼樣的人,小萬是了解的,這種事當然不可能一談就成。混到他們這份兒的人物都有點毛病,不管他們心裡怎麼想,怎麼決定,表面上該端著的,還得端著。所以今天談不成什麼,小萬有準備,但讓他沒預料到的,是石磊在范洪章心裡地位這麼高!這人在外頭的小情究竟多少,以他的消息靈通恐怕都算不過來,什麼沒玩兒過?把哪個小子借出去幾天,都是常有的事。自己還真小看石磊了,又臭又硬的脾氣,還挺有手腕的!

  范洪章開車回到家,發現石磊不在,連忙撥電話,卻是關機。他開始慌張,不停地撥,就是不開機,氣得他滿客廳邊急著踱步邊罵人。這時候門開了,石磊從外頭走進來。

  “你去哪兒了?”他忍不住吼道。

  “和海洋吃飯,”石磊開始有點詫異,情不自禁地先回答了他的話,才唧唧歪歪地:“什麼態度,你?我出門還用跟你匯報?”

  “我不是跟你說這幾天少出門?你都當耳邊風是不是?”

  “少出門和不出門是兩回事,我又沒頓號子,幹嘛不能出去?我愛去哪兒去哪兒。”石磊換了衣服,擠眉弄眼地說:“有病,大老遠回來,就為了罵人?那你留北京罵吧!至少那頭的不敢頂撞你。”

  范洪章也覺得自己過於緊張,既然找人來和自己談,秦驕就不至於大街上搶人吧?這麼想著,心裡鬆快不少,他走到石磊跟前,這人頭髮上落了點雪,融化以後,有點濕。他摸了摸:“外頭又下了?”

  “嗯,又下了。”石磊走去廚房倒水喝,“街上人可多了,你一下午跑哪兒去了?”

  “和人在公司有點兒事談。”范洪章語氣緩解,充滿關懷:“這幾天儘量別自己出去,反正外頭也冷,乖,聽話啊!”

  石磊壞笑地說:“你怎麼跟更年期一樣,一會兒暴跳如雷,一會脾氣好的跟孫子似的。”

  范洪章似乎對他這些挑釁的譏諷已經很適應,只問他:“和海洋吃的什麼?”

  “沒吃成呀!剛坐下來,海洋就接到電話,說游暢病了,他跑得跟火箭一樣,追都追不上。”石磊說,“我正想給他打電話問一問,都給你罵忘了。”

  於海洋停了車,雪下得急了,他往醫院大廳跑的時候一趔趄,差點摔倒。電話是彬亞打來的,說游暢胃疼,在電台昏倒了。他當時就覺得腦袋裡昏黑一片,這幾天游暢就不對勁,讓他看醫生,他不肯,說從小就這樣,餓一餓就好。他向來小毛病不斷,好像真是過幾天就不藥而愈,於海洋也習慣,不怎麼太監督他,結果怎麼知道,剛鬆懈下來,他竟然鬧到昏倒!

  彬亞正在大廳繳費,於海洋叫她,她回頭,好像見到救星,不等人問,就倒豆子一樣,說個不停:“你總算來了,我給他媽媽打電話,轉到秘書台。他又沒別的朋友,我都不知道怎麼辦,只好找你了。中午的時候,他就說有點不舒服,如果不是因為這節目趕得急,我們就不做了。結果下午突然忍不住,我看他疼得都沒人樣兒了,想送他去醫院,他根本站不起來,然後,然後就,昏了。”

  “醫生怎麼說的?嚴重嗎?他現在怎麼樣?”

  “打了針,我看好多了,可是……”

  “哪個病房?”

  “902。”彬亞說,“我們得聯繫他的家人啊!你知道他還有什麼親人嗎?”

  “沒有,他媽媽出國了,下個月才能回來。你帶夠錢沒有?”

  “我有卡。”

  “那好,費用你先墊著,回頭我跟你算,我先上樓去看看游暢。”

  “哦,好。”彬亞看著於海洋急得沒魂樣地進了電梯。排著隊,她默默地想,看來於海洋很了解游暢,他倆還真鐵啊!可是……為什麼他跟我算帳啊?他們不至於連錢都不分開花了吧?彬亞心裡頓時覺得怪怪的。

  交完費,彬亞上樓。她給游暢開的是個套間,帶個會客廳,她走進去,病房的門是關的,但會客廳和病房之間的窗戶帘子沒有完全拉上,她冷不丁往裡看去。於海洋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正在跟游暢說話。游暢剛打了針,好像有點迷迷糊糊,於海洋一隻手小心地繞過他扎著針頭的手背,輕柔地勾著松松捲曲的手指頭。他們並沒有什麼動作,可兩人之間的氣氛那麼……那麼地,親近。

  彬亞情不自禁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於海洋不是的,他不是。

  游暢雖然在止痛藥的作用下,有些遲鈍,但聽見敲門聲,他立刻握住手,躲開了於海洋的指。彬亞走進來,卻沒靠近,只說:“押金住院費我都交完了,游暢,你感覺好點兒沒有?”

  “好多了,謝謝你。”

  “看你說的,大家都是朋友,幹嗎這麼客氣?”彬亞說完,看了看手錶,“不過我得走了,晚點我還有個訪問。”

  “我送你。”於海洋站起身。

  “他的醫生姓黃,你要是不放心,就和他去談。”等電梯的時候,彬亞說。

  “好,我回頭去問問。”於海洋的手揣在褲袋裡,“外頭下雪了,你開車多注意!”

  他突如其來的溫柔,讓彬亞心裡不禁一酸,進了電梯,門剛要合上,她突然喊:“於海洋!”

  外頭的於海洋連忙伸手攔住了門,問她:“什麼事?”

  她愣愣地看著站在醫院慘澹燈光下得於海洋,他們認識這麼多年,總也是不遠不近,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接近他,他們三個度過了這麼美好的兩個月,吃飯,唱K,看電影,打麻將……本來拉著游暢掩飾自己的害羞,難道,自己才是多餘的一個?

  “什麼事?”於海洋又追問了一句。

  彬亞這才吶吶地說:“沒,沒什麼。”

  他不會是的,彬亞努力說服自己,“糟蹋”過那麼多良家婦女的大帥哥,怎麼會是同性戀呢?他若是,和范哥一起混那麼久,怎麼可能沒碰過一個男人?可是,剛剛那一幕,如影隨形,越辯解,越心虛。

  “我明天再來看游暢。”彬亞只好說。

  “行,我要是幫他轉院的話,會打電話跟你說。”

  “哦,好。”

  電梯的門緩緩地合上,於海洋的臉消失在窄窄的fèng里,彬亞好似失去最後一縷,淺淺的希望。

  游暢正和神智鬥爭,努力保持清醒,一見於海洋走進來,就不安地問:“彬亞是不是看出來什麼了?”

  “我說您都這樣兒了,能不能別操心?”於海洋坐下來,用手梳理他額前的發,“這些事交我去處理,您就老實養病,好不好?”

  “真沒什麼事兒的,醫生大驚小怪。”游暢喏喏地說,有點睜不開眼,護士剛剛推的安定開始起作用,“於海洋,別和她說,先別和她說。”

  “聽你的,”於海洋給他扯了扯被子,手指在他胃疼的地方,溫柔的按摩,“飢餓療法不好用了吧?說你也不聽。這下吃苦頭了,是不是活該?”

  游暢無力地笑了,沒說話,他的臉側過來,貼近於海洋放在枕邊的一隻手。

  “睡吧!”

  於海洋摸索著游暢稍微有了點血色的臉,輕輕地,吻了一下。見游暢漸漸睡得沉了,才抽出自己的手。他睡覺時,睫毛總是抖個不停,好似睡得很不安穩。於海洋的心,跟著也是難以平靜。

  他心裡明鏡一樣,彬亞看出來了。

  第67章

  只有床几上的小燈亮著,空氣加濕器有節奏地朝空氣中噴著淺白色的煙霧,散發淡淡的,雨林的香氣。范洪章趴在石磊的背上,室內溫度有點高,劇烈運動之後,他們水淋淋地貼在一起。難得地,石磊任他壓著,沒反抗,也沒出言譏諷。

  “石磊……”范洪章輕輕地叫他。

  “嗯?”他回應得很輕微,好像只是鼻翼動了一下而已。

  “沒什麼,”嘴唇在他的肩膀和脖勁間流連不去,“你名字誰起的?”

  “不知道,”石磊蹭了蹭,他側頭盯著背後的范洪章,“不是爹就是媽,還能是誰?”

  “他們怎給你一堆石頭當名字?”

  “石頭怎麼了?比你的破名兒好。”石磊譏笑地說:“你的名兒一看就是,爹媽特想兒子成材,結果兒子偏長歪。”

  “靠,我怎麼歪了?”范洪章頂著石磊的鼻子,四目相對,因為距離太近,他們在彼此視線里,都是模糊一片。

  “你哪兒不歪?你就沒正的地方。”石磊吃吃地笑,“誒,我問你個事兒,老實回答我啊!”

  “什麼事兒?”

  你是不是吃藥啊?”石磊的眼睛裡噙著捉弄的笑容。

  “什麼藥?”

  “操,還跟我裝蒜?”石磊笑出聲,“壯陽藥唄!”

  范洪章沒回答,卻突然躍身而起,騎坐在石磊的身上,一把拎起他的腿:“藥不能白吃,咱再來,別浪費時間。”

  石磊伸腿就踢了他一腳,翻身滾進被子裡,笑得更大聲了:“你小心這麼玩下去,以後硬不起來。”

  “誰他媽的管明天?”范洪章撲在石磊身上,低吼著嘶咬他的脖子,“硬一天是一天,七老八十的時候,就算能硬,頂P用啊!”

  石磊再次淪陷在范洪章柔韌有力的懷抱里,他任這人在他身體上咬嗜和發泄,聲音從胸腔里悶悶地傳出來:“你將來肯定是精盡人亡。”

  “那也要死在你身體裡,”范洪章捧住他的臉,“石磊,只要我活著,你就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憑什麼呀?”石磊挑釁地看著他,但沒有怒氣和敵意,反倒有點甜絲絲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我很久沒亂放火了,石磊,火都用在你這兒了。”范洪章上下其手,在石磊下身那裡技巧了得地摸索,“能不能滿足你?”

  石磊仰頭在微弱的燈光里,沉重地呼吸:“滿足?那得兩個你才夠吧!”

  “好,讓你嘴硬。”

  范洪章分開他雙腿,橫衝直撞而來。夜幕低沉,寒夜寂寥,春宵,還剛剛開始……

  游暢剛醒來,睜開眼,就看見於海洋推門走進來,手裡拎著不小的兩包東西。這人時間算得也太准了吧?跟自己清醒的時間誤差不超過五秒鐘,游暢詫異地在頭頂四周尋了一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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