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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迦葉?

  聽到這個名字,餘波意味深長的看了看余晚。

  姐弟倆對視一眼,余晚沒說話,轉身去廚房燒水。餘波去放行李。

  不大的小三居安靜而平和,一時只有廚房傳來的絲絲燃氣聲。

  季迦葉說:“小余,你有傷,去休息吧。”

  施勝男也趕緊轉頭:“小晚快躺著吧。”

  余晚慢吞吞從廚房走出來,看了看季迦葉,施勝男揮手趕她:“回房間躺著吧。”

  余晚慢吞吞走到房間。進門前,她又看了看客廳的兩個人。

  沙發上,施勝男還是不安的搓著手,對著季迦葉,她畢恭畢敬的喊道:“季先生。”她真的有點怕他呢。

  余晚垂眸,將門闔上。

  客廳有聲音傳來,男人的聲音清冷,施勝男的聲音則弱許多。

  余晚忽然不願多聽,她走到窗邊,坐下。

  窗外的銀杏樹果然開始發黃,余晚靜靜看著,她打開抽屜。裡面有紫檀木的方盒,上面還有一張便籤條。背面對著她。

  余晚捻起來,正面,是那個男人的字,和他一樣冷硬。

  他說,余晚,這是我送給你的。

  余晚怔怔看了會兒,將便籤條放在盒子上面。

  外面,有人敲門。

  余晚說:“進來”

  她以為是餘波,沒想到進來的是季迦葉。

  余晚慢慢起身。

  他走進來,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隨手將門闔上。

  余晚的臥室不大。

  朝南,這會兒能曬到太陽。

  窗簾柔柔攏在兩側,是素雅的顏色。

  這個房間唯一的凳子在余晚身旁,季迦葉走過去,坐下。他看她。

  余晚不說話,他也不說話。

  余晚抵著桌子,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終於撇開臉。

  季迦葉笑,他拉過她的手,示意說:“過來。”

  余晚沒動,只是問:“誰說要和你結婚?”

  季迦葉拉她過去,摩挲著余晚的手,反問道:“你不願意麼?”

  余晚望著他,沒有回答。目光相及,季迦葉柔軟的說:“可我是願意的。”

  稍稍一頓,他說:“上回送你戒指時,我就願意了。”

  眼眶莫名有些cháo濕,余晚低低垂下頭。

  忽然說:“對不起。”

  季迦葉說:“你還是不願意麼?”

  “不是……”這兩個字脫口,余晚就發現自己上了他的當,不禁微惱。

  季迦葉望著她,只是笑,好看的眸子裡滿是笑意。他問:“那你對不起我什麼?”

  余晚垂眸,有些難堪的說:“上次那麼罵你……”

  她罵他是陰暗世界的怪物,變態,齷齪,她還說他,讓人看見就心生厭惡。

  這些天每每回想起來,余晚就覺得不安。

  牽著她的手,看著這樣的余晚,季迦葉冷硬的心都是軟的。

  余晚太過善良。她雖然外表冷漠,可內心卻是柔軟至極。

  默了默,季迦葉說:“你要是覺得對不起我,就親我一下。”

  這人還真是不要臉!余晚瞪他。

  他輕輕的笑,拉她坐下來,坐在他的腿間。

  四目相對,扶著她的臉,季迦葉吻她,吻她的唇。

  一點點的吻。

  安靜而無聲。

  陽光下,是兩道剪影。

  ……

  這一天,對於突然宣布和余晚結婚,季迦葉的正式聲明如下:

  一、余小姐從始至終只與我是戀愛關係,其他人純屬無稽之談;

  二、對於余小姐此次受到的網絡暴力傷害,我們將付諸於法律,追究此事的相關責任;

  三、即日起,以余小姐和我的共同名義建立公益基金,關愛所有需要幫助的性侵受害者季迦葉。

  第60章六十章

  電視畫面里,是余晚面對鏡頭時的平靜模樣。她今天出院,為了遮住胳膊和腿上的傷口,穿了寬鬆的蝙蝠衫和長裙。頭髮簡單束成馬尾,露出足夠漂亮明艷的五官。記者的鏡頭下,她在認真的說:“真正該被譴責的,難道不是那些施暴的人麼?為什麼要來苛責受害者……”

  駱明川關掉電視,打開旁邊的音響。

  是大氣磅礴的黃河協奏曲。

  盤腿坐在地板上,他閉著眼睛傾聽。

  所有音符幻化成驚濤駭浪,一波接一波,席捲而來,立體聲格外震撼。

  他自小就喜歡音樂。

  老師誇他有天賦,還對父親說,是個很好的苗子。駱蕭就給他訂做最好的小提琴,給他請最好的老師。

  後來韓思思在老宅自焚而死的時候,將那把琴帶在了身邊。一併帶走的,還有她對丈夫的思念,對兒子的不舍。

  駱明川關掉音樂。

  他沉默的坐在那兒,耷拉著頭,一動不動。

  有人敲門,進來。

  駱明川望過去,看著門邊的瘦高身影,有些尷尬的喊道:“二叔。”

  季迦葉“嗯”了一聲,視線拂過整理在旁邊的行李和小提琴盒,問:“什麼時候去巡演?”

  “明天。”

  季迦葉略略一停,說:“之前在醫院倉促,很多事沒有來得及向你解釋。”駱明川沒吭聲,季迦葉又提議:“我們叔侄很久沒有好好聊一聊了,明川,陪我走走吧。”

  駱明川抿了抿唇,答應下來:“好。”

  叔侄二人沿山道慢悠悠往上,駱明川一直低著頭,看著面前的路。

  黃昏漸濃,晚風微涼,拂過或紅或綠的山野,能聽到葉片舒展的沙沙聲。在這樣的沙沙聲中,季迦葉開口道:“明川,在小余的事情上,我要和你道歉。”

  他很少放下身段說這些話,駱明川怔怔抬起頭。

  季迦葉說:“我當時回國要對付沈家,在一場拍賣會上認識了小余。”他一向不屑於解釋什麼,這次卻耐下性子:“她是沈長寧的助理。沈家試圖拉攏我,我和小餘一起聽過戲,出過海。而後有了項目的合作,我們一度走得很近。”

  他極少這樣剖析,駱明川安靜聽著。他之前已經在那些報導上看過余晚和二叔的八卦,可親耳聽到季迦葉的坦白,卻是一種非常複雜的情感。

  因為駱明川知道的,如果不是為了照顧他的情緒,他的二叔絕不會這樣解釋,更不會小心翼翼的道歉。

  像是陷入了某些回憶,季迦葉輕輕蹙眉,繼續道:“在這段關係里,我和她變得很親密。可我們中間仍存在許多的矛盾和隔閡。我報復了她敬重的人,我害的她被孤立、被誤會,所以,小余離開了我,而我又做了許多傷害她的事……”說到這兒,季迦葉頓住了,摸出煙,他也沒點,只是說:“我更沒想到,她後來會認識你。”

  季迦葉停下腳步:“那天在家裡遇到你們,我很意外。明川,我根本不想傷害你。我曾答應過你父親,要好好照顧你。我由衷希望你們倆能好好的。可是,當我知道她曾經遭受過的那些經歷,我便不能了。”

  “明川,我對她做過許多過分的事,我想要彌補。”

  “明川,我其他的都可以給你,只有餘晚,我是後悔的。”

  直視面前的人,季迦葉說:“所以,我這次要對你父親食言了。”停頓兩秒,他還是鄭重的道歉:“對不起,明川。”

  松濤陣陣,這句話迴蕩在耳蝸里。

  駱明川不說話,只看著他。這是他的二叔,極少會說“對不起”的二叔。他專。制而嚴酷,還很冷漠,他不在乎任何人,除了有血緣關係的他。

  如今,又多了一個余晚。

  他將他們都放在心上。

  他為他帶來的傷害,鄭重抱歉……

  駱明川心底莫名酸楚,他不忍心季迦葉這樣的。面前又是那座不大的寺廟,他走進大殿,上了一支香,拜了拜。回過頭,駱明川也認真的說:“二叔,其實余晚從來沒有對我敞開心扉,她一直在拒絕我。這麼久,更像是我一廂情願。”

  環顧面前這座廟宇,駱明川亦回憶:“二叔,你記不記得,那時候你最喜歡來的地方,就是這兒?每次找不到你,來這兒准能見到你。”

  季迦葉負手,淡淡的笑。

  駱明川說:“二叔,你真的不用說對不起的,我虧欠你很多,你對我已經很好了。我祝福你們。這麼多年,你也該找個人定下來,你也該有人陪在你身邊。”

  季迦葉頓了頓,說:“謝謝你,明川。”

  駱明川搖頭,他問:“打算什麼時候舉行婚禮?我看到你宣布婚訊了。”

  季迦葉說:“我和她都是怕麻煩的人,等她身體養好一點,就簡單註冊。”

  駱明川微笑,說:“二叔,恭喜你啊。”說完這句話,他不禁長舒一口氣,像是卸去一樁心事的笑道:“原本知道你們的事,我尷尬的不得了,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今天要謝謝二叔你的坦白。”他笑得輕鬆。

  季迦葉也笑。

  駱明川說:“二叔,我明天臨走前,能去看看二嬸嗎?”他為了避嫌,特意詢問他的意見。

  “當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季迦葉還是說,“謝謝你,明川。”

  ……

  翌日。

  余晚謹遵醫囑,臥床休養。她閒的發慌,從臥室慢悠悠溜達出來,看施勝男收拾東西。——昨天季迦葉離開之後,余晚才知道,這人居然直接備了一套房給施勝男。他們要搬家了。

  見她出來,施勝男轟她:“去躺著啊,你身上有傷呢。”

  余晚說:“躺著累。”

  施勝男又問:“今天給季先生打電話沒?”見到余晚那表情,她就猜到了答案,施勝男不由著急:“余晚,你好歹熱絡一點啊!人家要和你結婚,你得表示表示,別不冷不熱將人趕跑了。”

  余晚說:“他工作忙。”

  “再忙接電話的時間總是有的,女人要溫柔,知道麼?”施勝男替她急。雖然這個女婿來得突然,而且氣場特別嚇人,但施勝男暗地裡是非常滿意的。她現在就擔心煮熟的鴨子飛了,跟當初的江成似的。

  余晚胡亂“嗯”了幾聲。

  施勝男還是不滿意:“趕緊把傷養好,把你嫁出去,我心事也就了了一半。”

  余晚只覺無奈。

  母女倆這樣拌著嘴,駱明川突然過來拜訪。見他來,施勝男還是尷尬:“小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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