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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握著她的手,夏曉晴說:“余小姐,求求你幫我們這一次,在季先生面前說說。以後我和江成絕不會再在你面前礙眼!你要什麼條件,我們都答應!”

  那樣的委曲求全,哪兒還是當初那個囂張至極來找她的女人?

  余晚嘆了一聲,說:“我真的幫不了你。”

  讓她去見季迦葉麼?

  余晚是不會去見他的。

  至於原因,她沒法跟任何人說。

  余晚決定的事,不會改變。無論夏曉晴怎麼求,她都一口拒絕,最後,夏曉晴實在沒辦法,哭哭啼啼的走了。施勝男逮著機會,連忙八卦:“余晚,那個‘季先生’是誰啊?”

  余晚還是累,她敷衍道:“一個老頭子。”

  “老頭?多老啊?”施勝男窮追不捨。

  余晚回房,關上門,有些不耐煩的說:“七老八十了。”

  外面“噢”了一聲,明顯失望,這才沒動靜。

  抵著門,這一瞬,余晚好像突然沒了力氣。

  暗夜已經降臨,就這樣沿著她的柔軟起伏,慢慢靠近,慢慢貼著她。

  透過這樣的夜,她好像又看到了那個人的眼。

  他對她笑。

  余晚闔上眼。

  脖子裡涼絲絲的,一點點蔓延上來,到她的唇畔,輕輕的觸碰……余晚一顫,再度睜眼。

  虛無的暗夜裡,還是有人對她笑。

  涼薄的鏡片後面,有著一雙好看的眸子,蘊著最為放浪和頹靡的眼神,墮落到極致,那樣直直看著她。

  她在他的眼裡,就是一個純粹的女人,一個他試圖征服的女人。

  他毫不掩飾這種欲。望。

  他就用這樣的慾念撩撥著、勾引著她這具冷漠的身體。

  耐性至極。

  偏偏,似乎就是靠著這樣的耐心,他一點點看進了她的心底,帶著那種陌生的讓她戰慄的原始情cháo,碾碎了她的面具……叫她羞恥而難堪,無處遁形。

  余晚無力的耷拉下頭。

  ……

  夏曉晴從余晚家裡出來,夜色里,江成問她:“怎麼樣?”

  夏曉晴腫著眼搖頭:“她不答應。”

  江成沉著臉,道:“既然季迦葉不搭理,那只有再鬧大一點!”

  “怎麼?”夏曉晴一驚,忙抓著他的胳膊,“你別做傻事啊……”

  江成拍了拍她的手,說:“我去找老楊。”

  最近濱海項目招標,季迦葉和張書記那邊打過招呼,沈長寧便帶著營銷部的人去投標了。

  這幾天余晚和顧菁菁工作分外悠閒。余晚今天要去沈家別墅那邊,她正在整理東西,忽的,身後的顧菁菁“呀”了一聲,說:“有人要跳樓!”

  余晚蹙了蹙眉,走過去。

  原來還是季迦葉那檔子事,顧菁菁一直在關注,整天在余晚耳朵邊嘮叨。

  因為江成他們鬧了這幾天,季迦葉根本沒接招,這事涼了好幾天,似乎就有職工沉不住氣,想要跳樓了。

  現在是網絡時代,這種消息總是傳得很快。照片上那個要跳樓的,余晚還認識,姓楊,是廠里年紀最大的一個職工,眼看著就要退休,拿退休金的。現在突然想不開,恐怕還是被季迦葉逼的。

  顧菁菁不免擔憂:“如果真跳樓了,季先生會不會有事啊?”

  余晚沒說話,她只是回去繼續收拾東西。

  見余晚這樣漠不關心,顧菁菁不由好奇:“余助,你都不擔心的麼?”

  “擔心什麼?”余晚頭也不抬。

  “擔心季先生啊。”顧菁菁自然而然的說。她也看到了季迦葉和余晚的八卦報導,心裡雖然酸溜溜的,但也只有羨慕的份。

  季迦葉那種人,高高在上,本來就不是她該奢望的。

  其實,她覺得余晚也有些配不上,可是,她也只是這樣悄悄想一想。

  余晚手中動作一停,她垂眸說:“那是他們公司該擔心的,和我們無關。”

  公事公辦的口吻,好像真的不在意。

  顧菁菁撇撇嘴,便不再問了。

  余晚提著包,面無表情的下樓。

  外面太陽很毒,曬得直晃人眼。怔怔在大太陽底下站了一會兒,余晚才伸手攔了出租。

  “小姐,去哪兒?”司機問。

  還是怔楞。

  沉默了一會兒,余晚終還是報了沈家別墅的地址。

  既然有人要跳樓,消防過來了,各大媒體也在,還有廠里成百的職工圍觀。

  江成在樓下喊話:“老楊,你別衝動啊。”

  那個老楊年紀已經很大了,頭髮花白,扶著頂樓欄杆,被曬得眼睛陣陣發黑。他哭道:“我辛辛苦苦在廠里幹了一輩子,要是廠子沒了,我就什麼都沒了,我也不想活!”

  江成順勢對在場媒體介紹:“老楊是我們廠最老的職工,現在這樣都是被北川集團逼的,季迦葉他要逼死人了!”

  又憤慨道:“我們這幾天,一直試圖想和北川集團建立溝通,但對方根本不在意我們的死活!喏,這是他們讓我們做的零件。”江成給媒體展示。

  天氣熱的人發暈,說完這一大段,江成抹了抹汗,又往外瞟去。終於,一輛車過來,停在廠區外面。

  季迦葉從車上下來。

  一絲不苟的商務西裝,眉目冷峻。

  澄澈發亮的天際下,只有他一身深色,沉沉的,勾著人的視線。

  見到季迦葉,有人便認出他了,這會兒高喊道:“就是他!就是他害得咱們一分錢都拿不到!”

  這麼一喊,其他職工也跟著躁動起來,罵得也更為難聽。

  季迦葉面容淡漠的走過去。

  那些謾罵就在他眼前,耳朵里,他仍舊沒有丁點表情。

  江成咬牙切齒:“季先生,你終於來了!”

  季迦葉並沒有理會他,只是對著眾人,他說:“我今天之所以過來,是要做個澄清。首先,我早就和江先生說過,我會全盤接受這家廠,同時,我不會裁員,所有在職員工全部併入北川集團。我不知道,江先生為什麼一直沒有向大家提這一點,讓大家誤會。”

  他聲音清朗,極有說服力。

  一聽這話,眾人面面相覷,看看江成,又看看季迦葉。

  他們原本只是擔心失業,這樣一來,好像連鬧的理由都沒有了。而且,併入大公司,福利這些更加有保障呢。一時人心鬆動,你推我搡。

  “至於江先生——”

  季迦葉漫不經心轉眸,終於望向江成。

  他的眼神是冷的,讓人莫名發憷,江成嘴裡卻說:“我怎麼了?”

  季迦葉淡淡的笑:“你煽動他們來鬧,難道不是為了一己私利?還有,”他指了指樓上的老楊,“如果我今天不出現,這位騎虎難下真跳樓了,是算你害死的,還是我逼死的?”

  他一頓,還是涼涼的笑意,季迦葉慢條斯理的說:“江先生,你心裡應該很清楚。”

  他威脅他,還將他的面目揭露在眾人面前!

  可分明是季迦葉做的過分、無恥、下了狠手,但到最後,似乎通通成了江成的錯!

  江成手攥著,輕輕顫抖。面前這個人實在太可惡,明明是他的錯,現在卻來倒打一耙,叫他變成了惡人!

  怎麼會有這麼無恥的人?

  江成氣得發抖,怒不可遏,直接操起手裡的東西就砸了過去!

  他手裡拿的是一個零件,給媒體做展示用的,有一點沉。

  很奇怪,季迦葉也沒躲,而是定定看了他一眼,江成還來不及細想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手裡的東西已經掄到季迦葉胳膊上。

  砸在胳膊上是沒有聲音的,掉在地上,倒是梆的一聲,眾人嚇了一跳。

  季迦葉微不可見的蹙了蹙眉。

  ……

  余晚到沈世康那兒,還沒來得及說工作,倒是沈世康說:“小晚,看新聞了麼?”

  “什麼?”余晚一愣。沈世康便示意她看新聞。余晚看本地電視,上面恰好停在季迦葉受傷的那一幕。同時,主播還在說,季迦葉季先生同時承諾所有職工併入北川集團,不裁員,也不區別對待,更不會追究江某的故意傷害罪……真真是奇怪了,所有媒體輿論瞬間反轉,余晚不免詫異。

  沈世康笑:“季迦葉那天來找過我,他找我要媒體的資源幫忙。我還覺得奇怪呢,他怎麼一直按兵不動。原來他沉了這麼多天的氣,就是為了將人逼到絕路,來這麼一出苦肉計。”——季迦葉在這事兒上面根本不占理,如此一來,他倒是變成了受害者!連對員工的好,都成了閃光點!

  余晚卻惘然未聞。

  看著電視裡,季迦葉垂在身側的那條胳膊,她默了默,低下眼。

  這天沈世康還是留她吃晚飯,余晚吃了兩口,便擱下碗筷。

  “咦,小晚,不吃了?”沈世康問。

  余晚抿唇笑道:“我不太餓。”

  沈世康點點頭,說:“那也不留你,讓司機送你。”

  “不用不用。”余晚說,“時間還早,我自己走走就好,反正山下有公交,還能叫車。”

  聽她這樣客套,沈世康不大高興:“小晚,你還和我客氣?”他說著叫司機過來。余晚推辭不掉,只能坐沈家的車離開。

  車上有點暗,沿著山路開出去。

  余晚側身,往某個方向看了看。

  暗夜靜悄悄的,點綴著星星點點的光,叫人辨不清方向。

  余晚回過身。

  手機被她握在手裡,點開通訊錄,從頭翻到尾。停在一串號碼上。

  她握著手機,心裡莫名有些慌,有些難捱的亂。

  這種亂讓她有些坐立難安。

  沉默片刻,余晚對司機說:“麻煩停一下,我在前面買些東西,待會兒自己回去就好。”

  司機和她也熟,自然而然道:“余小姐,我在這兒等你吧?”

  余晚澀澀一笑,說:“不用的,我待會兒還要順便去看一個朋友。”

  “行。”

  既然她這麼說了,那司機也不多勉強。將余晚放在路邊,他又說:“余小姐,一個人小心啊。”

  余晚客氣的笑了笑。

  車掉了個頭,往回開去,燈柱很快就消失在暗夜裡。

  余晚停在一家超市旁,她走進去。

  已經入夜,新鮮貨架上的東西都賣空了,只剩一些蔫頭蔫腦的小菜。魚缸里,還有幾條魚游來游去。余晚俯下身靜靜看了一會兒,又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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