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季迦葉面色瞬間沉下來,冷哼一聲,下一秒,突然有人從旁邊衝過來,奪過余晚手裡的紫檀木盒子使勁往地上砸過去,梆的一聲——

  “余晚!”江成扯住余晚的胳膊,氣勢洶洶,歇斯底里道,“你是不是早就跟他好上了?所以順水推舟跟我分手,還將所有過錯都栽到我頭上來?”

  “你胡說什麼?!”余晚反應過來,只覺錯愕。面前的江成,還是她認識的那個人嗎?

  “那你跟他到底什麼關係?”指著車裡的季迦葉,江成怒不可遏。他今天去找余晚,結果余晚在大庭廣眾上了這個人的車,晚上又是一起回來,怎麼沒關係?

  季迦葉極少被人這樣指著,這會兒冷冷望過來。

  只見余晚被扯得狼狽,盤好的頭髮散了,而價值不菲的紫檀木盒子就這麼被砸在路邊,手串掉出來,蓮花天珠直接磕掉了一角……

  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收回視線,季迦葉沉默的打開車門,下來。

  他的個子頗高,站在路燈底下,陰影瞬間籠罩。

  江成盯著他:“你跟余晚到底什麼關係?”

  季迦葉也不答。慢慢理了理袖子,他走到余晚旁邊。一言不發的,抬手將余晚散下來的頭髮撥到她的耳後。

  這人指尖還是涼。

  余晚克制不住,打了個冷戰。

  那種涼意很輕很柔,從她的鬢角一路滑到她的耳邊,順著她整個耳朵的輪廓往下,繞到耳後,再蜿蜒至頸子裡,徹底爆炸開!

  余晚瞬間僵住,她動彈不得。

  季迦葉收回手,雙手插在兜里。

  他下巴微抬,望著江成,說:“這樣夠清楚了麼?”

  這人一向冷硬,江成被他盯得忽然不知該說什麼,好像一切都成了理所當然。而且,江成忽然有種感覺,就算他用惡毒百倍千倍的語言來攻擊來辱罵,面前這個男人也只會毫髮無損,因為他的氣勢太過強悍,因為他根本不在乎。

  就這一句話,江成便輸了。惡狠狠踢了一腳旁邊的圍牆,江成就要走,季迦葉又淡淡開口:“你摔壞了我的東西,不準備賠麼?”他的眼帘低垂,望著地上的方盒。

  江成一頓,梗著脖子問:“多少錢?”一個破盒子能有多貴?

  季迦葉目光重新落回他的臉上,薄唇輕啟,他說:“兩百一十萬。”

  “……”

  江成瞬間漲紅了臉,那種被羞辱的尷尬再度降臨。

  看出了他的窘迫,季迦葉冷笑:“既然賠不起,就不要做蠢事。”頓了頓,他又好似大赦天下的說:“你走吧。”

  這樣的輕描淡寫,這樣毫不在意的無視悉數戳中江成的軟肋,實在令他難堪,看了眼余晚,他低頭拔腿走了。

  整條街道再度安靜,只有粘膩的風吹來吹去。

  季迦葉雙手插袋,垂眸,俯視余晚,他冷冷的說:“對待敵人,永遠不要心慈手軟,你就是太蠢。”

  余晚緊攥著手,霍的抬頭。

  迎上季迦葉的目光,余晚憤怒:“季先生,我是太蠢,那你又在幹什麼?”

  “我在幫你。”季迦葉淡淡道。

  “呵。”余晚冷笑。耳邊的涼意已經炸開,蔓延至全身,難受的要命!余晚後退兩步,瞪著他:“季先生,你知道尊重兩個字嗎?——你恐怕不知道。”

  沉默片刻,季迦葉也笑了,他說:“我還真不知道。”他說著,面無表情的上前兩步。男人影子沉沉籠罩過來,余晚要往後退的,偏偏後面就是小區圍牆。背抵著堅硬牆面的瞬間,余晚頭皮登時發麻。

  季迦葉就站在她的面前,直直俯視她。

  他那種氣息壓迫下來,又冷又硬,余晚已經極度不自在了,她轉身要走,卻被這人扣住了脖頸。那種痛楚迫得余晚直視他。

  她在他的掌心裡,就變成了那根被玩弄的煙。

  季迦葉慢慢俯身。

  兩人越靠越近,余晚身體越來越僵。

  她眼睜睜看著男人垂下的眼帘越來越清晰,在那鏡片後面,沒有一絲溫度,那些打得很碎的頭髮似乎拂過她的臉,還有他溫熱的氣息……余晚僵硬的貼著牆,渾身繃得直直的,她幾乎動彈不得,連呼吸都屏住了。

  眼看他的唇就要碰上她的瞬間,季迦葉驀地鬆開手,指腹在她頸子裡不輕不重的摩挲著,他的唇從余晚臉頰擦過,貼到她的耳邊,說:“我要是不尊重你,我就直接……”

  最後那三個字被他說的很輕,可余晚仍忍不住戰慄。

  第6章六章

  季迦葉得到了人生第一個耳光。

  余晚重重甩過來的時候,他愣了一瞬。痛意傳來,季迦葉垂眸,毫不客氣的俯視余晚。他提醒她:“余小姐,我今晚可是幫了你呢。難道——”他故意一頓,冷笑著嘲諷:“是我多此一舉,妨礙你們複合了?”

  他說話的時候單手仍松松扣著余晚的頸子,指腹在上面緩緩摩挲著、刮蹭著,一下又一下,溫柔而涼。

  余晚冷冷揮掉他的手:“請你放尊重些!”

  看來是真的怒了,連“季先生”都省了。

  季迦葉還是笑,雙手插回袋中,下巴微揚,他慢條斯理的重複:“余小姐,我已經很尊重你了。我說過的,如果不尊重你……”

  後半句話他沒說,恰到好處的停頓,卻再度令余晚戰慄。

  暗夜裡,這個男人帶來的那種寒冷與挑釁在她脖子裡、耳蝸里、血液里來回遊弋,無處不在,還有那句被刻意壓得很輕的話,逼得余晚快要窒息。

  余晚面色陰沉,紅唇微啟,她說:“滾。”

  咬牙切齒的恨意。

  季迦葉並不生氣,反而更加樂了。長眸微彎,他忍俊不禁,可墨黑的眼底分明仍是一池寒涼。

  被余晚掌摑過的半邊側臉微微有些發紅,細碎的頭髮耷拉下來,遮著他的眉眼,襯的他膚色越發白。

  頹廢而陰鷙。

  讓人莫名害怕。

  一點點斂起笑意,安靜片刻,季迦葉終於對余晚開口。

  余晚以為他會發怒,或者更加尖酸刻薄,熟知季迦葉只是面色淡淡的對她說:“票定好後,我來接你。”

  又回到最開始聽戲的事情上去——這人徹頭徹尾就是個瘋子!

  余晚不寒而慄。

  深深看了他一眼,余晚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細細的高跟鞋踩在青磚上,繼續延伸而上,勾勒出女人窈窕有致的身材,略瘦,肩膀還有點單薄。

  季迦葉垂眸,點了支煙。

  他緩緩吸了一口,眯起眼,不疾不徐吐出來。

  紫檀木的盒子還摔在路邊,砸壞了。司機撿起來,遞過去:“季先生,這……”季迦葉低低看了看,沒有再拿。

  季迦葉如今還住在四季酒店的套房裡。

  知道他的習慣,在他回來之前所有窗戶全部敞開,高處的涼意穿梭進來,吹散了夏夜的燥熱,反而帶來某種慡快。

  劉業銘說:“先生,宅子已經收拾好了,什麼時候搬過去?”

  “不急。”季迦葉彈了彈菸灰,吩咐劉業銘,“去查查那個叫江成的。”

  劉業銘一頓:“余小姐的未婚夫?”

  “嗯。”

  顯然提前做過準備,劉業銘翻了翻資料,很快回道:“江成先生名下有個電子元器件製造廠,父親早年去世,和寡母一起住。”

  細細的煙在指間來回捻了捻,季迦葉說:“你去安排一下,給他廠下訂單。”

  “下訂單?”劉業銘有點摸不著頭腦。

  “嗯。”季迦葉冷冷一笑,面容淡漠的下決定,“給他們廠的訂單越多越好,交貨期最好壓在一個半月內。還有,別給他們留其他的餘量。”

  看了季迦葉一眼,劉業銘畢恭畢敬的說:“我知道了,先生。”

  他要退出去,季迦葉示意他將那個摔壞的紫檀木盒子拿走,又說:“再買一串。”

  “好的。”

  “順便訂兩張票。”

  劉業銘一怔:“先生,什麼票?”

  季迦葉不經意的蹙眉,掐滅煙,反問:“你說呢?”

  他嫌棄人蠢的時候,就是這樣不耐煩,跟嫌棄余晚時一模一樣。

  夜色深深,余晚在樓下抽完兩支煙,才上樓回家。

  一推開門,施勝男還在嘀嘀咕咕,這一回連餘波也在,光著膀子,穿著大褲衩,頭髮仍然剃成板寸。

  見到他,余晚不由擰眉:“你不是在廠里嗎?”

  餘波聳肩,大喇喇說:“姐,你都跟那孫子分了,我幹嘛還在他那兒呆著?”

  “什麼孫子孫子的?”施勝男教訓他,“那是你姐夫!”

  “媽!”餘波不滿,“姐被人這麼欺負,你幹嘛啊?”

  “你懂什麼?”施勝男恨恨打他。

  “不就一個工作嗎?”餘波滿不在乎。

  施勝男被兒子氣了一頓,又罵余晚:“好好的人都看不住,你也不爭氣一點!”

  余晚任由她罵,自己回了房間,餘波跟進來,抵著桌子,悄悄的說:“姐,要不要找幾個人教訓那孫子?”

  余晚說:“你自己好好的,別再讓媽操心就行。”

  餘波吐了吐舌頭,這會兒沖她偷偷抱怨:“熱死了,媽還不讓開空調。”

  余晚無奈的笑,從皮夾子裡拿出一沓錢遞過去。想了想,又不放心的交代一句:“這事我沒什麼,你別衝動。”

  “知道。”餘波搖了搖錢,咧著嘴笑,一口白牙。

  “你倆又在嘀咕什麼呢?”外面施勝男吼了一句。

  姐弟倆安靜下來,對視一笑,余晚對他說:“工作的事你別急,我去找人問問。”

  “不用。”餘波反手撓了撓肩上的疤,“有朋友開了個汽修廠,我去那兒幫忙。”

  “你還會這個呀?”余晚不大放心。

  餘波一挑眉,得意道:“有什麼我不會的?”

  夏天很熱,他板寸上面汗晶晶的,余晚看在眼裡,頓了頓,說:“小波,姐還是供你繼續讀書吧。”

  “我才不想要呢。”餘波將錢疊了放到兜里,笑道,“姐,我出去了啊。”他說著湊過來,拿手扇了扇,壞笑道:“姐,你身上一股煙味兒,就欺負媽鼻子不好。”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