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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湛一早就得令陪他在的身側,寧晉是一刻都不肯讓何湛離開他的視線範圍,比登位衛淵侯的時候都要強勢許多。登基大典結束之後,何湛疲倦非常,想早早回府休息,不想太監總領親自來攔住了他的馬車,宣下皇帝的旨意。

  太監說皇上吩咐請國公爺留宿宮中,商議明早朝事。

  說是商議,寧晉只讓何湛在偏殿等,連御書房都未曾宣他去,他的目的只有“留宿”二字。

  寧晉回來時,先是在偏殿裡找了一圈何湛,不見他,等到出去的時候才見何湛臂彎間挎著個竹籃子,沐著月光而來,眼睛比月光都要亮上幾分。

  何湛見了寧晉,似乎是高興極了,一時忘了之間君臣的身份,將竹籃子往寧晉面前遞了遞,叫他看裡頭滿滿的天香子:“我以前從不知道這一片還長了香子樹,宮人都不敢摘,叫我撿了個便宜。這要是在其他地方,早就不知道叫誰家的小孩兒偷完了!你知不知道,小時候忠國公府的牆根下也長了個歪脖香子樹,樹枝都伸到牆外去了,每年一到這個時候,樹總會成個陰陽頭,伸出的那邊兒都是禿的。哈哈——你不知道那些小孩子比猴子都要厲害,我…”

  何湛看著寧晉含笑的眉眼,月光盪出他身上明黃色黃袍上淺淺的紋路,叫何湛看得一怔,猛地意識到寧晉已經登基了,當真是登基了。

  “臣…臣…逾越。”

  何湛往後退了退,想要行禮,寧晉上前握住他的手:“我喜歡聽你說這些,不算逾越。”

  何湛幾生幾世都盼著這一天,可真到了這一天,他都說不上是真是假,恍惚間以為這日與平常沒什麼分別,心下未起什麼波瀾,但若真細記起這件事,何湛甚覺惶恐,連手都不自覺地在顫抖,高興的。

  大業已成,輪迴結束。他要死了!他能死了!

  感天動地!

  “怎麼這副表情?”寧晉溫聲笑著。方才見何湛提著天香子過來那一刻,聽他講那麼多話,寧晉一天的疲倦一掃而空,仿佛歡喜就像這漫天的星光月光盈滿了這方院落。

  何湛摸了摸寧晉衣袖上的龍紋,激動得半晌沒對上話,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說:“…好看。”

  “以後就一直穿給你看。”

  何湛:“……”好像這位爺說得不是龍袍,只是一件簡簡單單的衣服似的。

  寧晉將竹籃子接過,攜何湛往寢殿裡走去,一邊走一邊問:“天香子該怎麼吃?”

  何湛恍過神來,答道:“醃著好吃點,不過要等很久。”

  “好的事情值得等。”寧晉用袖子給何湛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又將何湛挽了半截的袖子放下來,說,“下次叫奴才去摘,你在一旁看著,之前青霄怎麼叮囑你的?”

  何湛趕緊投降:“行!我記得,求別再提了!”

  寧晉失笑:“又不是叫叔喝藥,怎麼怕成這樣?”

  兩人並肩走近寢殿,何湛和寧晉一起將天香子的余葉擇去,晚間御膳房送了四喜圓子過來,今年的上元節團團圓圓,又是兩個人在一起過的。

  何湛只吃了一個,就眼巴巴地看著寧晉將剩下的元宵全都吃完。

  他舔了舔唇:“膩不膩?”

  寧晉繼續摘著天香子的余葉,答了句:“還好。”

  “你都不多留一個給我?…太不孝順了。”

  “你不能多吃。”

  何湛晚上吃多了第二天都會難受,就只能嘗嘗。何湛撇了撇嘴,垂頭喪氣地將頭耷在桌子上,說:“好痛苦。”他想再吃一個。

  “再養幾個月。到時候武舉開科,你可以跟著一起去春獵。”寧晉說,“屆時叔趁機選幾個品行端良的出來,收為門生。”

  寧晉是在為何湛的後路考慮,何湛孤身一人在朝中定是不行的,日後面對接踵而至的非議,多一個人在何湛身邊幫襯總是沒錯的。

  何湛的目光移到寧晉的身上,他胸前飛舞盤旋的蛟龍活靈活現,一雙眼睛極為懾人,頗有不怒自威的氣勢。

  “叔在想什麼呢?”

  何湛怔愣了一會兒,說:“…想你好像真當上皇帝了。”

  寧晉笑道:“怎麼?”

  此刻開始,以後的生活都是嶄新的,是何湛從未經歷過的世界,充滿了未知和不定。他從未想過以後該怎麼辦,如今聽寧晉所言,才深深意識到,他與寧晉還有好多好多年。

  “…臣從前只想著這件事,如今大業已成,卻不知道以後該做什麼了。”

  “叔想做什麼呢?”寧晉眯起眼來,傾身往何湛面前漸漸迫近。

  何湛往後躲著,立刻慫了:“臣…臣只想再吃碗四喜圓子!”

  “好啊,叔來嘗嘗。”

  何湛:“……”

  【以後能做好多好多的事,先從做x開始吧!】

  第121章選秀

  寧晉去上早朝的時候,何湛還未醒。他叫寧晉弄狠了,折騰一宿未睡,宮人進來為寧晉更衣的時候,何湛只模模糊糊聽寧晉說了句要去上朝。寧晉在他唇邊親了親,才堪堪離開寢宮。

  早朝上了一半,服侍何湛的小太監從大殿跑回來,見何湛剛從床上起身,哆哆嗦嗦地就跪下了,言朝中的官員似乎對寧晉要封何湛為攝政王一事有所非議,叫何湛趕緊上朝去看看。

  何湛:“……”

  其實他很不能明白群臣為何反對。

  攝政王,攝政王,說著好聽,實際上是個虛銜。攝政,什麼時候攝政?皇帝年幼、帶病或者出國的時候,攝政王才算有點用處。寧晉正值青年,哪裡用得著他一個攝政王代為處理朝事?

  只不過是何湛身為攝政王,方便時時刻刻陪在寧晉身邊。而且倘若真當寧晉出了什麼事,他只信何湛能夠全心全意為他穩住朝政。

  何湛換上朝服,一邊往大殿上趕一邊聽小太監匯報,聽聞那些人都不願意何湛當攝政王,原因其一就是何湛的生父是靖國的罪人謝驚鴻,又將他經常出入金釵館等行為放蕩的事一一列舉,有些大膽的還真將何湛好男風一事擺到明面上來指責他。

  何湛實在無言以對。

  因為他們說的…都是事實。

  等他來到大殿的時候,文武百官和新皇似乎正在僵持著,朝堂上鴉雀無聲。

  外頭的小太監傳喚了國公爺覲見,何湛只覺背脊要被人盯出個窟窿來,那些人恨不得將他看穿看透,看看這身尊榮的朝服下包藏的心究竟是黑的還是紅的。

  何湛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給寧晉行禮,寧晉黑沉的臉終於融了些冰,似乎根本就不顧及這些人的看法,抬手示意他平身,並讓一旁的太監給何湛搬個椅子來。

  官員像是照例一樣反對這件事,何湛附議。

  寧晉說:“皇叔為靖國戍守邊疆多年,落下一身傷痛,如今站久了腿都會發麻。朕以仁德治天下,皇叔為朕出生入死,朕若顧及虛禮不及人情,天下會如何非議朕?”

  何湛:“……”

  他的確站久了,腿就會發麻。但…寧晉該負全責。這實在跟他身上的舊疾沒有什麼關係,要是這位爺昨夜節制一點,他也不至於會如此。

  坐是坐下了。

  何湛半倚著,環視一周朝堂上的官員。他們中很多都為寧晉登基一事出過不少力,但一旦寧晉登基後,終須要面對一番利益之爭。他們對寧晉發難也並非不滿寧晉為皇帝,只是想儘可能地為自己爭取利益,百官拿何湛說事,不過是牛刀小試,他們想吃得是皇權這口大肉。

  寧晉要儘可能地占據優勢地位,不讓自己成為被架在空中的傀儡皇帝;又要給他們適當的甜頭兒,防止他們作妖作亂,讓他們安安靜靜地建設靖國江山社稷。

  一人官員見寧晉這是鐵了心的要護何湛,心中對民間的傳聞更加確認了,幾個人交換眼色,話鋒不再指向何湛,將朝事轉移到後宮上。

  寧晉府上未曾立室納妾,如今後宮中除了幾個有先皇皇嗣的太妃外,再無一人。如今寧晉登基為皇,必得要考慮江山萬代子嗣綿延的事。不久之後就要入春,正好趕上選秀的日子,那些將臣的意思是讓寧晉趁機選一批秀女入宮,該冊封的冊封,該立後的立後。

  房岳秀依舊是丞相,他在此事上最為積極,似乎是個領軍人物,房岳秀道:“選秀事關國本,不得不引以為重。”

  何湛還以為他是要攬下此事,當初廢帝的皇后是他家嫡長女,嫁給寧左的房芊芊也是他正室所出的嫡女,他想將皇后一位全都攬在他們房家。房岳秀要寧晉選秀,必是想要從中做些手腳,送些女人到寧晉的床上。

  只是…房家還有能入宮的女兒嗎?

  “臣推舉忠國公負責此事,皇上意在封國公爺為攝政王,他乃皇上的心腹之臣,由他來主持此事,就可提防有人拿捏選秀一事,操縱後宮,以亂朝政。”

  何湛坐得那麼遠,房岳秀為何偏偏選上他!?

  “臣等附議。”

  在大殿中的官員幾乎全部跪到了寧晉面前,繼而齊刷刷看向端坐在椅子上的何湛。

  何湛是坐不住了,站起來帶著略微的怯意看了一眼寧晉,好似商量的語氣,問:“那…臣不如也附議?”

  寧晉:“……”

  房岳秀不滿道:“為靖國選一個能夠母儀天下的人乃是關乎國本之事,國公爺為何如此猶疑不定?”

  房岳秀要是不直接懟他,何湛還不想與他爭鋒相對,如今房岳秀一副“老夫饒不了你”的樣子,何湛只能慣起自己那副浪樣,道:“年紀大了,眼神不好。丞相也說選秀一事關乎國本,臣恐不能擔起重任,得您舉薦,甚為惶恐,在這一方面臣不如房丞相老練,畢竟您曾為我靖國選出個‘好皇后’。”

  房岳秀:“國公爺這是什麼意思?”

  “沒別的意思。”

  “好了。”寧晉捏了捏眉心,眯著眼看向何湛,“選秀一事,皇叔既已附議,那便由你來負責此事。朕信得過叔的本事,叔大可不必惶恐。”

  何湛:“???”

  什麼玩意兒?不必惶恐?他惶恐極了!

  群臣紛紛下跪表示皇上英明。

  何湛順理成章地成為攝政王,而作為條件似的,他要去主持選秀一事。下了朝,寧晉光明正大地宣何湛入御書房,美名其曰商議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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