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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廚師說:“做你的女兒真幸福,看我,雖說是廚師,一年也給自己孩子做不了幾頓飯。”

  “一樣的,”陳欣怡微有感慨:“我這身體,也不知道還能看著她長到多大。”

  廚師生怕提及了對方的傷心事,說了幾句吉利話,也走了。

  徐若茶來時特意沒有吃早餐,即使三番兩次的告訴陳姨不用費心準備,每周去了還是會看到滿滿一桌菜。

  今天自然不例外,陳姨早早就在大廳候著,手裡還抱著一塊薄毯,遠遠的見了她就迎上來,先是握住她的手,略有責備:“看看,指尖還是涼的,你們這些孩子總是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說著就把毯子為她披掛在肩上。

  陳姨是個四十歲出頭的女人,年紀不算大,頭髮卻白了不少,長相溫和皮膚白,眼角有細細的紋路。

  一年中與徐若茶產生交集的人不算多,唯屬陳姨是最叫她放鬆的一個。

  她討巧的抱住陳姨的手臂:“不冷的,我穿了不少。倒是您,說了多少次不用出來等,有這個時間不如多休息一會兒。”

  陳姨輕拍她的手:“心裡頭念著你,哪還能睡著?”

  她說:“您還說我,上周去鄉下也沒有提前說一聲。有人跟著您嗎?護工是怎麼說的?”她還有些欲言又止,堪堪停住了。

  “上次行程急,我也是臨走前晚才知道的,我的身體最近好著呢,你不用操心。”說到這裡,她神色不由黯然了些:“只是鄉下那邊情況不太好,有兩個女孩子……算了,不和你說這些,最近在學校怎麼樣?”

  徐若茶點點頭,非常自然:“一切都好,上周還和同學一起去看了新上的電影。”

  陳欣怡聽到這句話,不由得欣慰:“好,那就好,和同學多出去玩,錢不夠了就來找我。出門在外總是要——”

  “靠朋友。”徐若茶無奈的補上了後半句,這句話於陳欣怡來講是老生常談,因為她性格孤僻的緣故,陳欣怡為此操了不少心。為了讓她安心養病,只得說一些善意的謊言。

  她幫著陳欣怡把房間裡整理了一遍,又陪著她一起做了午飯,時間過去的很快。現在上了高二,陳欣怡說她學習吃緊,不願意耽誤她的時間,吃過午飯休息了會兒就把人攆走了。

  徐若茶是真的無聊,對於每天充斥著學習的生活無比厭倦,也只有每周來陳姨這裡才有個說話的人。從療養院出來,一時也不知道往哪兒去了。

  想起來學校還放著未看完的雜誌,乾脆溜達著走去學校。

  但她發現事情與她預料的不太一樣,佛學總是講求緣分二字,眾生皆有緣法。徐若茶覺得,她與虞沉這輩子的緣分恐怕都耗在這幾天了……

  踏進教室門,虞沉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閉著眼睛靠在座椅上,耳朵上掛著白色的耳機,也不知道睡沒睡著。

  她腳下一頓,下一秒依舊放輕了腳步,打算裝作沒看到。本就不熟,日後也沒有相熟的必要。

  誰知道剛在抽屜里摸到本子,那人就睜開了眼,忽然出聲:“你手裡拿著什麼?”

  徐若茶慢吞吞的轉過頭,虞沉已經扯下了一隻耳機,幽深的黑眸定定的凝在她身上。

  她恍惚了一下,心想,若是不相識的人從旁看到,怕是要誤以為他對她情深義重。

  手裡拿著什麼?徐若茶順著他的話低頭瞧,左手提著一個兩層的保溫盒,是中午陳姨多做的份,給她做晚飯的。

  “是菜。”

  虞沉淡淡點頭。

  大概是菜的香味太濃,徐若茶難得有些尷尬,掩飾性的沒話找話:“你也在學校,好巧。”

  虞沉換了個坐姿,答非所問:“我還沒吃飯。”

  她反應慢半拍,愣愣的抬手看表,下午三點半,這個時間也只能是沒吃午飯。

  “啊?那你怎麼……”

  他雙手插在口袋,頷首,用下巴點點她的左手:“我想吃那個。”

  ……

  徐若茶也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就這麼幹巴巴的坐在虞沉的旁邊,被動陪著無甚交集的可以稱作是陌生人的人吃掉了原本屬於自己的晚飯。

  虞沉的吃相很斯文,卻吃的很快,不一會兒就把兩個飯盒裡的東西吃的乾乾淨淨。他一手拿起身旁的外套掛在手臂上,一邊說:“起來。”

  “做什麼?”

  他挑眉,一字一頓:“送、你、回、家”聲音低,有些沙沙的感覺在裡頭。

  徐若茶坐著沒有動,這回反應迅速,很快恢復了漠然:“我看不需要了吧,我家不遠,我可以自己回去,謝謝你的好意。”

  疏離有正經,實在是無趣。

  他“嘖”一聲,忽然傾身,兩手撐在她的書桌兩側,將人出其不意的困了個嚴實,目光里閃爍著什麼,表情透不出認真,語氣卻萬分嚴肅:“我有個問題挺好奇。”

  徐若茶紋絲不動,對這樣貼近的距離沒有表現出絲毫不適,穩穩的答:“你說。”

  “你怎麼知道我在撞球廳,昨天為什麼給我傘?”

  “這是兩個問題。”她糾正。

  虞沉嘴角扯起一點,“怎麼說?”

  這個問題壓根不需要考慮,但是直接說“只是為了還校服的人情”又似乎很冷酷?她斟酌著開口:“謝謝你把校服借給我穿。”

  空氣中寂靜了幾秒,虞沉眸光暗了暗:“只是為了這個?”

  “……嗯。”

  *

  日子又恢復平淡,周六在教室的對話並沒有持續很久,儘管最後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歡而散的意味在裡頭,虞沉還是堅持送她回家。

  徐若茶很快把這件事拋在腦後,她的心思在十月份的月考上。四五天過去,虞沉沒有再出現在學校中。

  唯一的波瀾大概只剩學校中出現的一些小“意外”。譬如她今早發現的、被強力膠粘在抽屜里的一整瓶老乾媽。她使盡了力氣,無論如何也無法把它弄出來。

  課間借了學校雜物室的工具,一個力道沒控制好,瓶身整個翻出來,瓶蓋還牢牢的留在抽屜里。濃烈的味道即刻充斥在附近,隨著玻璃瓶掉在地上的聲響,幾聲憋笑演變為全班的哄然大笑。

  徐若茶一愣,平靜的拿出衛生紙擦掉濺在臉上和校服上的老乾媽。

  這個小事件仿佛一個試探,隨後更多的意外接踵而來。

  倒垃圾被鎖在樓梯隔間、丟掉一兩本課本,隔天又在窗台上找到它“飽經風霜”的殘體、一個上早操的時間,水杯里的水被替換成泥水……

  她能做什麼?她甚至連捉弄她的對象都找不到。

  可是這樣不作為不反擊的舉動顯然被誤解為懦弱。

  周三是全校老師開例會的日子,沒有晚自習,高三除外。徐若茶背著書包往教室外走,東西收拾的慢了點,班裡人走了大半。班上幾個女生站在一起,書包早已收拾好,圍在一起低語,偶爾朝她瞥了一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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