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不談。”

  “我們沒有嚴重到分手的地步,到底有什麼大不了的事?”

  “我沒有說分手,我說的是分開。”岑逸停下回房的腳步,“如果你想乾脆分手,我也不介意。”

  “不介意?好,你什麼都不介意!岑逸,我真懷疑你的心是什麼做的!”顧永梵拎起外套使勁甩了兩下,“這幾天我去住酒店,分開也好分手也好,你愛怎樣就怎樣!”

  匡當一聲,剛回來不久的人就這麼又走了。

  岑逸揉了揉自己酸澀的眼角,他想,這次,他是真的惹毛了顧永梵。明知道對方的底線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提“分手”這兩個字的,可最終,還是蹦出口。

  或者說,他們的緣分真的到了頭?在這個原本平靜的時刻,突然畫上了休止符?

  可是,前不久,他們才一起看的夜櫻。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岑逸近乎自暴自棄的爬上了床,將散了的被子蓋在身上,絞得皺褶遍布,彷佛要將被裡的絨綿一併掏出來聞聞似的。曬過太陽的被子有很好聞的氣息,還帶著微弱的香水味,是顧永梵身上一貫的味道,哪怕再淡,他也聞得出,如同嗅覺靈敏的貓犬科。

  心坎有個柔軟的地方開始滲透著酸苦,隨之而來的是胃裡的翻天覆地,只是,想吐的時候他才發覺,自己竟什麼也吐不出。

  全身被一股寂寞的情緒籠罩,岑逸干瞪著兩眼靜靜發著呆,心裡猶豫著是不是應該收拾行李走人,雖然,這個房子的屋主一欄上寫的是他的名字,可是當初一揮百萬的是顧永梵。若真要分手,就要徹底算清楚兩人之間的帳目,包括顧永梵給他的那些附卡。

  就在這時,岑逸突然覺得床猛的向下一沈,有個黑影從上方壓下,霸道的將他鎖進一雙剛健有力的臂彎中。

  來人是顧永梵,就算岑逸看不到他的臉,也能從他手臂肌理線條的觸感中認出對方,拳擊也好,當年演唱會的空中翻轉也好,都是造就這一身精瘦結實的原由。

  岑逸顯然沒有料到顧永梵在摔門離開後又悄悄跑了回來,雖然這貌似是他一貫作風,可他以為這次顧永梵絕對不會那麼快消氣的。僵硬的四肢難耐的動了動,感覺到顧永梵在耳根子後呼出溫熱的氣息,岑逸啞著聲音問,“怎麼又回來了?”

  “你先前還氣急敗壞的讓我滾回來,我一回來卻要跟我談分開。我不信。”顧永梵小心避開了“分手”這兩個字眼,“你一定是又在胡思亂想了。”

  “你不覺得這樣跟我在一起,很累麼?”岑逸感覺到顧永梵與他五指交纏,而左手無名指處冰涼的堅硬突然讓他心中一顫。那是他們的結婚戒指,顧永梵在公開場合時,向來都將它脫下掛在頭頸的項鍊上。

  “說實話,有時候真的很累。”顧永梵的聲線里儘是溫柔細碎,低低沉沈,竟是比平日裡的嗓音更成熟了幾分。

  “有時候趕戲明明可以睡酒店的,可只要一想到你一個人在家裡,即使再累我也想要趕回來;要是不得不出遠門幾天,又要擔心你是不是天天窩在屋子裡不出門,有沒有好好吃早餐,睡覺會不會踢被子;鬧緋聞的時候更焦心,就怕你將那些無中生有的事當了真,鬧個小脾氣還好說,要是不鬧脾氣了才叫可怕!

  “可是,我雖然會累,但至少累得開心,因為不管怎樣,你都還好好在我身邊,不會一眨眼又不見了。”

  說到這,顧永梵的下巴蹭了蹭岑逸的肩頭,然後一口咬了上去,恨恨著說,“我還記得當初你一走了之的時候,你知道那種好像全世界都找不到你的感覺有多糟糕麼?我差點以為你從此就要從我的生命里消失掉一樣。小逸,那種感覺我再也不想嘗了。

  “吶,怎麼不回答我?”顧永梵不死心又齜牙咧嘴咬了上去,比上回更用了點力。

  “好像從那以後就一直這樣。”岑逸終於出了聲,只是平淡的音調里聽不出情緒的起伏,“一直都是我逃你追,每次我想要放棄的時候,都是你在死命堅持。”

  “小逸,我們來說說以前吧。”顧永梵側過身,由後繼續抱著岑逸,讓兩人的身體貼得一點兒fèng隙也不剩。

  “以前?從哪說起?”

  “就從曉晨說起。”話音剛落,顧永梵感覺到懷裡的人不自在的挺直了身體,彷佛正在繃緊每一條神經等待著什麼。

  “木曉晨啊,那時候你們可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金童玉女呢。”岑逸的笑容有些牽強,“若不是事務所干涉,現在的你們也許早就結婚了吧。”

  “誰知道呢。”顧永梵像在努力搜索記憶的痕跡,過了幾秒才接口繼續說,“雖然當初我是真的很喜歡她,但是結婚這檔子事,對那個時候來說言之過早。”

  “騙誰呢!也不知道當初是誰,為了跟木曉晨在一起,成天嚷嚷退社來威脅事務所。”

  “可最後還不是分開了麼。”顧永梵嘿嘿一笑,略帶討好的啃著岑逸的脖頸。

  “那是因為是木曉晨先提的。”岑逸縮起脖子,平緩呼吸後,以極慢的語速敘說,“我記得,那天你喝得很醉,滿身的酒味臭得要死。那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哭,你問我,為什麼木曉晨不能跟你一起堅持到最後。”

  與木曉晨的分手,對顧永梵而言,的確是心上的一條傷疤,雖然已經不痛不癢,可畢竟還有些彆扭得慌。

  然而,這件事對於岑逸來說,卻是吸附在心口至今蠕動未停的水蛭,一點點耗費著他的心血。他沒有辦法忘記那個時候,顧永梵那雙充著血的雙眼,為了一個女人,一滴滴淌著淚。

  岑逸知道顧永梵和木曉晨分手的時候,已經是事情發生後的第五日了。

  岑逸那時剛從西班牙進修完佛朗明哥舞回來,還沒來得及見上凱倫老師一面,便聽到了這一夜傳遍娛樂圈的爆炸性八卦。

  他習慣性皺起眉,選了個無人的角落撥起顧永梵的電話。幾十通響過,卻始終無人接聽。岑逸思慮片刻,決定晚上去顧永梵家看看,畢竟按新聞消息說,自從爆出分手後,顧永梵就再也沒有在公眾媒體上露過臉。

  說不擔心那是假的。怕是沒有人比岑逸更了解顧永梵對木曉晨的用情至深,那是透著股強烈的執著,要守在一起的一場愛情。

  之前因為木曉晨的歇斯底里,顧永梵生怕再引起木曉晨的神經質而與岑逸保持了距離。那之後,岑逸接受了凱倫老師的推薦,跑去西班牙的劇院舞蹈團學習。

  他走的那一天,正是顧永梵與木曉晨的緋聞被八卦周刊爆料的同一天,顧永梵卻毫不在意的戴著墨鏡和帽子趕來機場送他,甚至於信心滿滿拍著胸脯讓岑逸不要擔心,說他不會和曉晨分手的,他一定能讓事務所妥協。

  只可惜,事與願違,再到他回來,竟是面目全非。

  可是,不曉得為什麼,當岑逸去敲顧永梵公寓的門時,他心臟忽然怦怦跳得賊快,甚至有一絲喜悅夾雜在其中,說不清也道不明。

  門開了,岑逸看到門後的顧永梵,剛要出口的問安卻突然哽在喉嚨口。

  顧永梵也沒有說話,在看到來人是岑逸後,也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訝,而是面無表情地轉過身,自顧自地走回屋。

  “你幾天沒洗澡了?”岑逸關了門跟著走進屋,屋內一片凌亂,泡麵、速食、麵包袋,還有酒罐子,滿滿散在地面各處,他忍不住朝著顧永梵吼去,“你到底在幹什麼?”

  顧永梵依舊沒有回答,木然著表情,目不轉睛盯著電視機里播放的畫面。岑逸轉過頭去,這才看到,無聲的電視螢幕上,赫然是木曉晨的臉。

  “這是我們去泡溫泉時拍的。”顧永梵突然開口,只是一雙眼還是沒有轉動,“那時候,我們還一起幻想以後的生活。曉晨說她將來要幫我生一群小孩,我們會有自己的別墅,帶花園游泳池的那種。春天要在花園裡種曉晨最喜歡的玫瑰花;到了夏天,我就教寶寶們游泳。”

  “夠了!”岑逸忍無可忍的一把搶過遙控器關了電視,“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搞成這樣,你是白痴麼?”

  “把遙控器還給我。”顧永梵終於轉過臉看向岑逸,徑直朝他伸出手掌,“我再說一遍,把遙控器還給我。這裡是我家,請你出去。”

  “不還。”岑逸將遙控器放在身後,“你現在應該洗澡吃飯睡覺,而不是對著這些沒用的東西。”

  “岑逸,你以為你是我的誰?你有什麼資格管我?”顧永梵紅了眼,連音調都拔高了。

  “你說過,我是你的朋友,作為朋友,我有責任關心你。”

  “關心?”顧永梵走上幾步逼近岑逸,噴出的酒氣更加明顯的纏繞在兩人周身,“那你知不知道我心裡有多痛?”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