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房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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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轉眼到了三朝回門這一天,沈靜秋同羅隱一大早就準備好一切,等著羅蕊同袁二郎上門。

  二門婆子一接到袁家的馬車,就派人急忙給沈靜秋稟報。沈靜秋難掩心中激動,眉梢眼角都帶著喜意,只是心裡頭竟然還緊張起來,生怕會看到羅蕊哭哭啼啼的進來。說實話,這些年下來沈靜秋也沈怕了。潛意識裡總覺著,凡是發生在羅蕊身上的事情,最後都會以羅蕊的眼淚收場。沈靜秋自嘲一笑,她真是操心太多,真成了勞碌命。

  沈靜秋深吸一口氣,氣定神閒,穩穩的坐著,等著羅蕊同袁二郎的到來。

  羅蕊同袁二郎兩人相攜進入大廳,兩人都帶著笑意,不經意的一個眼神交流,都帶著綿綿情意,任誰都看的出來,小兩口的感情很好。總算羅蕊不是哭哭啼啼的進來,沈靜秋的頓時輕鬆了下來,繃緊的神經也得到了片刻的放鬆。

  羅蕊同袁二郎一起上前給羅家的諸位長輩平輩們見禮,袁二郎又送上各色見面禮,禮數方面沒有絲毫的錯。

  之後,羅隱領著袁二郎去外院書房說話,也是為了探一探小兩口的相處情況,順便關心一下袁二郎的前程以及袁將軍的身體情況。

  羅蕊留下來同女眷們說話,臉上帶著羞澀的笑容,嘴角一直翹著,就連手指尖都透著一股子新婚喜意。羅老夫人表現得比任何人都要興奮,逮著羅蕊問東問西,將羅蕊問的滿臉通紅,就差直接問羅蕊同袁二郎的房事如何。

  沈靜秋自然看到了羅蕊的窘態,她並不著急替羅蕊解圍。她想看一看,羅蕊面對這樣羞窘的情況,有沒有辦法自己化解。

  羅蕊心頭難掩失望,五嬸娘為什麼不幫她解圍,難道五嬸娘同老夫人一樣,也想知道她同袁二郎是怎麼相處的嗎?這多難為情啊。羅蕊不得不硬著頭皮,紅著臉對羅老夫人說道:「我同夫君相處得挺好的,夫君很體貼人。」

  羅老夫人又是關心又是好奇,「你們那個的時候,沒有問題吧。你出嫁之前,你五嬸娘有沒有痛你說清楚男女之間該怎麼做?」

  沈靜秋直接翻了個白眼,羅老夫人的問題還真夠直白的。羅蕊羞的說不出話來,最後頂不住,就委屈的說道:「我不好意思說,求老夫人不要問了。」

  羅老夫人哈哈大笑起來,「瞧你這害羞的模樣,老身就想到當年我年輕的時候,剛進羅家門,也跟你現在一樣。只要有人問到夫妻是如何相處的,就羞的說不出話來,就好像那是難以啟齒的事情一樣。後來年紀大了,孩子一個接著一個生,反倒是將這些都看開了。蕊姐兒,老身是過來人,你同老身說說,老身又不會取笑你。」

  羅蕊坐立難安,沒想到羅老夫人會這麼難纏,她已經無法招架。只能委屈的說道:「老夫人,我,我同夫君才成親兩三日,一切都才剛開始,老夫人要我說,我真的說不出來。求老夫人饒了我吧。」

  羅蕊這小可憐的模樣,將大家都逗笑了。直到這個時候,沈靜秋才替羅蕊解圍,「老夫人,凡是女人都有這麼一個過程。老夫人何不順其自然,等將來蕊姐兒有了孩子後,也能如老夫人一般將這些事情看開的。不過現在肯定還不是時候,老夫人的那些問題也太為難她。」

  羅文氏掩嘴輕笑,「五弟妹說的極是。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新婚媳婦臉皮最薄,老夫人要是再問下去,蕊姐兒怕是要躲起來,再也不敢見老夫人。」

  羅老夫人哈哈一笑,心頭是不以為然,不過還是覺著羅蕊這模樣可愛的很,笑道:「好了,好了,蕊姐兒不用害羞,老身不問你就是了。老身是大半截入土的人,將這些情情愛愛的都看開了。的確不如你們這些小姑娘鮮活啊。」

  大家又齊齊奉承羅老夫人,將羅老夫人奉承得笑了,大家才又說起袁家的事情來。

  羅蕊想同沈靜秋私下說話,於是就悄悄的給沈靜秋使眼色。沈靜秋瞭然點頭,藉口時間不早了,她還要帶羅蕊回東院休整一番,於是起身辭了羅老夫人,將羅蕊帶走了。

  回到東院,見羅蕊的確像是有話說的樣子,沈靜秋直接將人帶到書房裡。又命人奉上香茗,關上書房的大門,將窗戶打開一半,透透風,也是為了防止有人偷聽。然後坐在羅蕊的斜側面,兩人手指輕輕的碰觸在一起,沈靜秋順勢握住羅蕊的手,笑道:「同五嬸娘說說,你同他如何?」

  羅蕊紅著臉,有些羞澀,有些窘迫,還有些緊張,還不放心的四下張望了一下,確定周圍都沒有人,這才壓低聲音說道:「五嬸娘,我同夫君那個的時候,嗯,就是有個小問題。」

  沈靜秋心頭擔心,莫非羅蕊同袁二郎房事不協。

  羅蕊有些坐立難安,「就是,之前五嬸娘告訴我,說是第一次有些痛,可是我同夫君的第一次我感覺好痛,除了痛好像就沒有別的感覺。後來又有幾次,我還是覺著痛,雖然沒有第一次痛,可是還是感覺很不舒服嗎,完全沒有五嬸娘你形容的那種感覺。五嬸娘,我身體是不是有問題,我好擔心。我,夫君那方面需求很旺盛,可是我怕疼,我本想拒絕的,可是我又怕夫君不滿意,會影響我們的夫妻感情。五嬸娘,你替我想想辦法,好不好?」

  羅蕊是真的很擔心,很怕,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她生怕是自己的問題,永遠都無法在床上得到快樂。她怕身體上的疼痛,可是更怕影響夫妻感情,可是她也怕要一輩子承受這種痛苦。一想到一到了晚上,身體就不得不承受某種難言的痛苦,她就覺著婚姻怎麼會那麼可怕,男人為什麼會那麼可怕。她差一點就後悔成親,或許做一個老姑娘,甚至做一個姑子也比成親要好吧。她感到無助,目前唯一能幫助她的人就只有五嬸娘。她迫切的希望能在五嬸娘這裡找到答案,並得到安慰。

  沈靜秋很驚愕,她想到了所有的一切,唯獨沒想到羅蕊同袁二郎的房事會如此不諧。瞧著羅蕊可憐兮兮,又怕又痛的樣子,沈靜秋也很心疼。她拍拍羅蕊的手,「不用擔心,你沒問題,問題出在袁二郎身上。」

  羅蕊疑惑的望著沈靜秋。沈靜秋齜牙,這種事情還真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說清楚的。瞧著羅蕊這懵懂的模樣,沈靜秋總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就仿佛是在對小姑娘傳播某種不好的思想。真是讓人抓狂。

  沈靜秋拉起羅蕊,「蕊姐兒,你相不相信五嬸娘?」

  羅蕊點頭,「當然相信。這世上我最相信的兩個人,一個就是五叔父,再有就是五嬸娘。」

  雖然排在羅隱後面,有些不樂意,不過沈靜秋也不計較這些。她拉起羅蕊,「走,我們先去淨房,我替你檢查一下身體。」

  羅蕊當即羞澀起來,還下意識的想捂住身體。沈靜秋大笑一聲,「都是女人,怕什麼。」想當初在宮裡的那些年,她都數不清自己究竟看過多少女人的身體。女人身上的各種毛病,也都算見識過了。像是這種房事不諧,女方受傷,沈靜秋同樣見過。因為老年的光啟帝已經無法靠身體直接得到快感,只能在別的方面動一些心思。總而言之,沈靜秋在女人方面的經驗還是很豐富的,比世間大部分的女人都要知道得更多。

  羅蕊有些抗拒,更多的不好意思,有種強烈的羞恥感。沈靜秋卻不肯給她世間思考,這種事情就是要快刀斬亂麻,想得越久越是猶豫不定。而且沈靜秋也沒打算過要將主動權交給羅蕊。到了淨房,直接讓羅蕊脫掉褲子坐在高大的椅子上,張開雙腿。而沈靜秋則背對著羅蕊在淨手。等她做好準備工作後,一轉身發現羅蕊還愣愣的,褲頭都沒解開。沈靜秋嘆氣,所有的女人在第一次的時候幾乎都有這樣的反應。沈靜秋將手搭在羅蕊的肩頭,不容置疑的說道:「為你檢查身體,才能知道你的身體到底有沒有受傷。如果受了傷,就需要上藥。蕊姐兒,你想一輩子都痛苦的被動的承受歡愛嗎?你能承受一個月,那一年,五年,十年,二十年你也能承受嗎?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在床上得不到快樂,袁二郎就算一開始不懂,後面也會明白過來。到時候他會怎麼想?他會覺著自己無能,竟然沒辦法讓自己的妻子得到快樂。他會生出挫敗感,甚至會到別的女人哪裡尋求自信。蕊姐兒,能夠接觸到袁二郎的女人,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是一張白紙。她們可能早有經驗,甚至是經驗豐富。她們甚至會主動引導袁二郎,享受另外一種快樂。屆時,你就會面對可能失去袁二郎的感情的危機,這是你想要的嗎?」

  「不,我想要二郎一直在我身邊,誰也不能搶走她。」羅蕊滿臉驚恐的說道,漸漸的,她的神情變得堅定起來,眼神充滿了神秘的光芒。新婚三天給羅蕊的體驗,遠遠超越了過去的十幾年。所以,在這一刻,羅蕊已經開始成長。

  沈靜秋欣慰的點點頭,她的一番苦心果然沒白費,羅蕊足夠聰明,只是還欠缺一點勇氣。現在她已經開始學會尋找自己的勇氣,這是一個很好的開端。

  羅蕊想明白了一切,忍住羞恥感,褪下裘褲,張開雙腿請沈靜秋替她檢查。

  沈靜秋仔細檢查了一番,眉頭緊皺,板著臉說道:「下面已經紅腫,應該有過出血的情況,必須上藥。半個月內禁房事。而且我可以肯定,所有的問題都出在袁二郎身上,是他弄傷了你,真是混蛋。」

  羅蕊完全忽略了最後一句,只惦記著那個半個月,「半個月禁房事,那相公怎麼辦。」

  沈靜秋怒其不爭,冷冷的瞥了眼羅蕊,這個時候還考慮袁二郎,可真夠聖母。沈靜秋沒好氣的說道:「不就是半個月,袁二郎十幾年都等了,難道十幾天還等不得。而且你需要時間修養調整,如果你縱容袁二郎亂來的話,蕊姐兒,不是五嬸娘嚇唬你,結果就是你的身體被袁二郎繼續傷害,最後導致不能受孕。」

  羅蕊哆嗦了一下,「會不孕?」

  「是。你自己想一想,你身體一直處於一種緊繃的情況,身體上一直都有傷痛,如何能夠順利懷孕?蕊姐兒,你不是聖人,更不是超人,你可以麻醉自己讓身體承受三五次這樣的傷痛,難道你還能繼續承受三五十次,甚至時三五百次嗎?」

  三五十次?三五百次?一聽到這個數目,羅蕊就怕的哆嗦了起來。想到那種說不出口的疼痛,羅蕊下意識的就想要逃避。

  沈靜秋盯著羅蕊,極其嚴肅的說道:「你必須答應我,半個月內按時上藥,不能同房。至於袁二郎那裡,我會讓你五叔父同他說一聲。你們是夫妻,於情於理他都該體諒你。並且保證改正在床上的粗魯毛病,多多珍惜你,讓你不再畏懼房事。」

  羅蕊咬牙,心中糾結難安,最後還是重重的點下頭,「我聽五嬸娘的。」

  沈靜秋鬆了一口氣,孺子可教。「我會叫你身邊的嬤嬤,多留意你的身體。」

  沈靜秋給羅蕊上了上藥,羅蕊的身體輕輕顫抖,表情扭曲,一直閉著眼睛咬著牙,像是羞於面對這個事實一樣。沈靜秋暗自搖搖頭,羅蕊光想著面上光鮮,卻還不懂一個健康的身體,對於女人來說有多麼重要。單說生孩子,每一次都是半隻腳踏入鬼門關,沒有健康的身體,如何能夠一次次的熬過去。

  替羅蕊穿好衣服,又讓人打來熱水給她洗漱,重新上妝。然後拉著她出門。

  沈靜秋私下裡吩咐,讓人去將羅隱請來。如今既然涉及到袁二郎,就必須由羅隱出面,同袁二郎好好探討一下關於男人床上功夫的問題。

  等羅隱的時候,沈靜秋讓人將朝哥兒帶來。朝哥兒果然將羅蕊給吸引住了。羅蕊十分喜愛朝哥兒,還直說朝哥兒是他見過的最聰明的孩子。沈靜秋笑道:「這孩子鬧騰的很,我都快應付不過來,要不蕊姐兒你替我帶他去花園玩耍。」

  羅蕊欣然應允,「五嬸娘放心,我會看好朝哥兒的。」

  羅蕊帶著朝哥兒走了沒多久,羅隱就推著輪椅找了過來。「聽說你有事情同我商量。」羅隱有些擔心,會不會是羅蕊出了什麼狀況。

  羅隱的擔心是對的。沈靜秋隱晦的同他說起羅蕊同袁二郎的問題。說完後,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羅隱嘆了口氣,有些苦惱。這夫妻房事,還真不是外人可以隨便干涉的。可是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羅蕊受苦不管。羅隱問道:「你打算讓我怎麼做。」

  沈靜秋笑了起來,「將你書房裡的那幾本練習手冊都交給袁二郎,讓袁二郎好好揣摩。還有,接下來的半個月內,不能同蕊姐兒同房。因為蕊姐兒受傷了,袁二郎身為丈夫必須體諒蕊姐兒。如果袁二郎敢亂來,該怎麼做你知道吧。」

  羅隱狐疑的看著沈靜秋,一字一句的問道:「練習手冊?我能問問親愛的娘子,你何時見過這那些所謂的練習手冊嗎?」

  沈靜秋笑了起來,伸出手在羅隱的額頭上點了下,說道:「不告訴你。總之你先說答應還是不答應。」

  「娘子都發了話,我豈能不答應。」羅隱輕輕的啃咬沈靜秋的嘴唇,並且激動的提議道:「要不今晚我們就照著練習手冊來一回,怎麼樣?」

  沈靜秋瞥了眼羅隱的傷腿,「你確定你能行。」

  「我們可以換個超常規的姿勢,我知道你肯定行的。」羅隱咬著沈靜秋的耳垂,開始散發男性魅力,誘惑著沈靜秋就範。

  沈靜秋差一點就被誘惑,幸好在話出口之前,理智及時回籠,「不行。你現在的身體不能亂來。」

  「我行的,我並沒有傷到命根子。」

  沈靜秋望天翻白眼,羅隱這會根本就是精蟲上腦。她一把推開羅隱,遠離那充滿誘惑力的男性氣息,平復一下已經意亂情迷的身體,嚴肅的說道:「為了你的健康著想,我不能縱容你亂來。」

  羅隱瞬間低頭,做垂死狀。沈靜秋真的要這麼殘忍嗎?她怎麼可以忽略男人的正常需求,真是蛇蠍心腸啊。

  沈靜秋大笑一聲,「趕緊養好你的腿,到時候我會讓你下不來床。」

  羅隱猛地抬起頭來,眼睛都在發亮,「你確定你有本事讓我下不了床?」

  沈靜秋伸出手,划過羅隱的嘴唇,吐氣如蘭,「我很確定我能。別忘了,你的練習手冊我可都記在了腦子裡。」

  羅隱興奮難耐,「要不今晚先誓試驗一個。」

  「想都別想。先趕緊給我處理袁二郎的事情,教育不好袁二郎,我拿你試問。」沈靜秋霸氣側漏,強勢展現身為人妻霸氣的一面。在內院,是女人說了算,男人統統都得靠邊站。

  羅隱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在歡唱呼喊,他真想將這樣的沈靜秋壓在身下,狠狠的來一場瘋狂的戰鬥。只可惜,南越聖女這個惡毒的女人,竟然敢給他下這麼惡毒的毒藥,讓他無法享受到極致的歡愉。總有一天,他要手刃南越聖女,以報空曠數年之仇。好吧,男人腦子抽筋,只想到床上那檔事情,完全忽略了事情的主次輕重,前因後果。

  沈靜秋受不了羅隱那火辣辣的眼神,乾脆將人給趕走了,讓羅隱趕緊去找袁二郎說清楚。她家蕊姐兒嫁給袁二郎,可不是去吃苦受罪的。沈靜秋突然想到,以後她要是也有了閨女,是不是也會面臨同樣的問題。這樣一想,沈靜秋就覺得,或許下一個孩子還是兒子比較好,至少男人沒有這方面的問題。

  沈靜秋命人置辦了酒席,招待袁二郎還有羅蕊。羅蕊明顯有些不自在,至於袁二郎倒是神色坦然。只是偶爾看向羅蕊的目光,充滿了歉意。很顯然,羅隱已經同袁二郎說清楚,並且袁二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沈靜秋見羅蕊吃的比小貓多不了多少,就招呼羅蕊多吃一點,還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正在這個時候,有婆子進來,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啟稟夫人,剛才慕容家來報喪,說是慕容老夫人已經去了。」

  「什麼?」羅蕊手中的湯勺掉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她表情愣愣的,她覺著婆子一定是在胡說八道,要麼就是她聽錯了。外祖母的身體那麼好,怎麼可能突然就去了。

  婆子再次說道:「慕容家剛派人來報喪,說是慕容老夫人今兒上午已經去了。」

  沈靜秋擔心的看著羅蕊,羅蕊突然意識到,不是婆子說錯了,更不是她聽錯了,外祖母真的去了。突然哇的一聲就大哭起來。沈靜秋正要起身安慰落蕊,有人比她的動作更快。只見袁二郎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羅蕊身邊,將羅蕊緊緊的抱在懷裡,輕輕的拍打她的背脊,無聲的安慰支持。羅蕊嚎啕大哭,難以自控。

  「我要去看望外祖母,我現在就要去。」羅蕊邊哭邊說道。

  袁二郎連連點頭,「好,我們現在就去。」

  沈靜秋當即命人準備奠儀,又讓人去拿兩身素淨的衣服給羅蕊還有袁二郎換上,然後安排馬車送他們去慕容家祭奠。沈靜秋這邊,同時又另外派了人代表國公府,去慕容家憑弔。

  羅蕊到了慕容家,直接就趴在棺木上大哭起來。她不會知道,三天前她大婚,十里紅妝,慕容老夫人讓人抬著就坐在慕容家的大門前,欣慰的看著這一幕。慕容家其他人都在嘖嘖稱嘆,遺憾羅蕊沒有嫁到慕容家來,唯獨慕容老夫人感到慶幸,慶幸羅蕊沒有嫁到慕容家這個火坑來。之後,慕容老夫人就昏睡了過去,最後在睡夢中去了,走的平靜安詳。

  羅蕊哭過之後,被袁二郎扶上馬車。袁二郎一直抱著她,對她說了很多個對不起。羅蕊漸漸的平靜下來,等回到袁家,當著袁家人的面,羅蕊突然宣布了一個決定,她要替慕容老夫人守孝,至少要守滿熱孝。

  袁家人俱都沉默下來。袁夫人有些不樂意,羅蕊只是慕容老夫人的外孫女,如今又是袁家的媳婦,怎麼說也輪不到羅蕊來替慕容老夫人守孝。袁夫人輕咳一聲,想要委婉的拒絕,以免傷害到羅蕊脆弱的小心靈。不料,袁二郎卻率先說道:「我同意。這段時間,你就在家裡守孝。」同時,又對袁夫人使了個眼色,讓袁夫人不要攔著羅蕊。

  袁夫人嘆氣,「罷了,我這就讓人將小佛堂收拾出來。」

  羅蕊心存感激,「多謝婆母,多謝相公。」

  袁二郎輕聲一笑,「謝什麼。我們是夫妻」心道羅蕊正好趁著這段時間修養身體。他也可以藉此機會,好好研究一下那幾本練習手冊。在慕容老夫人去世的這個時候想這些事情,的確有些不妥當,可是袁二郎認為研究夫妻相處之道比給慕容老夫人守孝更為重要。死去的人終究已經死去,活著的人還要繼續生活。

  慕容家停靈七日出殯,國公府設了路祭,沈靜秋親自出面送了慕容老夫人一程。羅蕊出嫁,慕容老夫人也走了,自此之後,國公府也就可以徹底斷了慕容家這門姻親。

  沈靜秋目送送靈的隊伍遠去,悄聲問身邊的江瑤:「怎麼沒見到慕容老四。難道他的膽子已經大到可以不用送葬嗎?」

  江瑤笑道:「夫人誤會了。上次老夫人的壽宴,夫人讓人教訓了慕容軒一頓,又派人警告了慕容家。慕容家怕得罪夫人,於是又將慕容軒打了一頓板子,然後直接丟到莊子上去,著人看守,不准出莊子一步。慕容老夫人過世,慕容家才將慕容軒接回來。只是慕容軒被打之後,沒有得到好醫好藥,又沒人用心照顧,所以腿落下了毛病,走路有些高低腳。昨兒,慕容家得知國公府也設了路祭,又得知夫人會來,怕夫人見到慕容軒會生氣,另一方面也是擔心有人議論慕容軒的高低腳,所以就沒讓慕容軒出來送葬,反而將他送回了莊子上去。」

  原來如此,慕容軒有此劫難,也是他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既然慕容家已經給了慕容軒足夠的教訓,所以沈靜秋也就不打算再繼續追究下去。

  讓沈靜秋意外的是,沈靜坤竟然也設了路祭。沈家同慕容家可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等送葬隊伍一走,下人們忙著撤走祭棚的時候,沈靜秋直接找上了沈靜坤。

  沈靜坤很坦然的面對沈靜秋,沈靜秋好奇的問道:「三哥也來送慕容老夫人嗎?」

  沈靜坤點頭,「父親同慕容老將軍交情不錯,早些年的時候母親還同慕容老夫人有些來往,只是後來慕容老將軍同父親相繼過世,兩家也就斷了來往。之前我在兵部當值,翻看了不少當年的資料,我才發現父親曾經還做過慕容老將軍的副手,兩人曾有五年時間,都在一起並肩戰鬥。不過後來慕容老將軍受了傷,他們才就此分開,父親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獨當一面。」

  竟然還有這樣的淵源,沈靜秋感到很意外,頓覺這個世界太小,轉了一圈,也能扯上關係。沈靜秋說道:「沒想到慕容老將軍同大伯父之間還有這樣的淵源,你一定查看了不少當年的資料吧。」

  沈靜坤神色黯然,眼神有些迷茫,他說道:「我還沒出生,父親就沒了。我從來就沒有見過父親一面,對父親的印象全是來自於旁人的敘述。靜秋妹妹,你能體會那種感覺嗎?我很努力的學習丹青,就想給父親畫一幅畫像,可是無論我怎麼努力,也畫不出來,因為我根本就沒見過他。我能畫出來的,只是我別人口中的沈侯爺,而不是我心目中的父親。」

  沈靜秋突然想起來,侯府上下竟然沒有一副沈青平的畫像。沈靜秋心頭猛地一痛,她想起上輩子,父親母親過世,同樣的,侯府沒有一副關於父親母親的畫像。時日一長,她竟然已經忘記父親母親究竟長什麼樣子。

  沈靜秋背過身去,偷偷擦掉眼角的淚痕。

  沈靜坤很抱歉,他沒想到沈靜秋會這麼容易被觸痛。沈靜坤吐氣,笑了笑,「靜秋妹妹,我沒事的,我只想看一看父親當年交往過的人究竟是什麼樣。只可惜,慕容老將軍都過世十幾年了。不能一睹慕容老將軍的風采,著實可惜。如今慕容老夫人沒了,慕容家也要散了,父親的故舊又少了一個。」

  沈靜秋說道:「三哥不用太傷心,生老病死不過是個一個循環。」

  「你說的對。」沈靜坤自嘲一笑,「最近沒什麼事情做,總是喜歡胡思亂想。父親是父親,我是我,我們走的路不一樣,所以我也不會一直糾纏過去的事情不放。」

  沈靜秋有些擔心沈靜坤,總覺著沈靜坤的神情有些不對勁。於是她問道:「三哥最近過的怎麼樣?你同三嫂過的還好吧。」

  沈靜坤點頭,「挺好的。對了,過些天我要擺酒請客,你來嗎?」

  「難道是有什麼喜事?」沈靜秋只是隨口這麼一說,卻沒想到沈靜坤竟然點頭認可。沈靜秋好奇的問道:「什麼喜事。」

  沈靜坤已經預料到沈靜秋會有什麼反應,於是在說之前,他先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字的緩慢的說道:「我要納妾。」

  「什麼?」沈靜秋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沈靜坤鄭重的點頭,「對,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我要納妾。打算請客,你來嗎?」

  沈靜秋深吸一口氣,問道:「你是認真的?不是為了刺激謝明笑故意玩一玩?」

  「我是認真的。」沈靜坤鄭重說道。

  沈靜秋很想吐槽,覺著沈靜坤腦子有些不清楚了,「你要納妾,這個沒問題。可是那只是一個婢妾,你竟然還要請客,竟然還要讓我去喝酒席。三哥,你莫非要抬一個婢妾做二房?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後果就是嫡庶不分,後院雞飛狗跳,各種骯髒的事情都會發生。三哥,那只是一個妾,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讓我去做客,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是國公府的世子夫人,是原配正妻,我必然會維護原配正妻的地位。你讓我一個原配正妻給一個婢妾面子,你讓我情何以堪?就算我不樂意見到謝明笑,也不希望你們還做著夫妻的時候,你這樣亂來。你不僅會亂了嫡庶,更會動搖原配正室的地位。如果將來沈家的兒孫都有樣學樣,也跟你一樣處處打原配正室的臉面,你覺著還有哪個門當戶對的人家願意將閨女嫁給沈家的男人。」

  沈靜坤微蹙眉頭,鄭重的對沈靜秋說道:「沒有婢妾,只有良妾。納良妾,擺酒請客也說的過去吧。」

  沈靜秋狐疑的看著沈靜坤,到底是沈靜坤腦子不清楚,還是她腦子不清楚。莫非她又錯過了什麼關鍵的事情嗎?

  沈靜坤自嘲的笑了笑,「你一定是誤會了,以為我是納在書房伺候的那個丫頭做妾。最近很多人都跟你一樣的反應,都覺著我糊塗了。其實我從來就沒想過要納一個奴婢做妾。我這次納妾,對方是翰林院一位大人的填房所出的嫡女,知書達理,容貌秀麗,堪為良配。我想侯府需要第二個人來打理,而她則是最合適的人。」

  沈靜秋張口結舌,事情變化的太快了吧。沈靜秋問道:「謝明笑沒找你鬧嗎?」

  「謝家已經同意我納妾。」沈靜坤還調皮的沖沈靜秋眨眼。

  沈靜秋瞪大了眼睛,見鬼了吧,謝家怎麼可能同意。「怎麼可能?謝家不支持謝明笑,反而同意你納妾,莫非謝家有把柄在你手上。」

  沈靜坤失笑,「你想的太複雜了,謝家並沒有把柄在我手上。只不過是因為明笑犯了點小錯誤,謝家也沒辦法縱容她,所以才會同意我納妾。」

  沈靜秋明顯不相信沈靜坤的說辭,能讓謝家不替謝明笑出頭,豈能是小錯誤就能遮掩過去的。沈靜秋問道:「三哥不打算對我說實話嗎?還是說要我找別人打聽。」

  沈靜坤無奈苦笑,「好吧,我全都告訴你。自從回來後,因為各種原因,我同明笑之間相處得並不愉快,我們之間有很多問題。如果只是生活上的一些小摩擦,其實我是願意遷就她的。可是關鍵問題在於,我同她在許多事情上的觀點都是南轅北轍,尤其是在一些大是大非上。我沒辦法說服她,她也沒辦法說服我。所以我們之間鬧了不少矛盾,連累得母親都跟著不得安寧。至於這一次,起因不過是生活瑣事,比如孩子的教養,家中的銀錢開銷等等,可是她卻感覺受到了挑釁,甚至認為我是在有目的架空她。當然,現在我是有這樣的想法,不過最初我從來沒這麼想過。總之,我們之間三天兩頭的爭吵,卻從來吵不出一個結果。以至於她失手傷了母親。謝家理虧,自然沒辦法替她出頭。」

  「傷了大伯母?」沈靜秋很意外。兩口子的事情怎麼會牽連到大伯母身上。當然,沈靜秋一早就知道,沈靜坤同謝明笑之間存在問題,預料到以謝明笑不服輸的性格,遲早會鬧翻,沈靜坤納妾也是遲早的事情。不過沈靜秋的的確確沒有預料到,沈靜坤會納一個良妾過門,甚至打算抬舉妾室架空正室。更沒想到謝明笑會傷到沈陸氏,落下這麼大一個把柄在沈靜坤手上,鬧到謝家都無法替謝明笑出面的地步。

  沈靜秋擔心的問道:「大伯母要緊嗎?傷到了哪裡?改明兒我就去看望大伯母。」

  沈靜這坤點頭,「多謝三妹妹。母親年齡大了,身體難免會有些毛病。明笑她激動之下,推搡了母親,致使母親摔倒在地上,近段時間內還不能下床走路。不過總體來說,並無大礙。臥床修養一段時間就能痊癒。」

  沈靜秋鬆了口氣,謝明笑犯下這樣的大錯,也是老天註定了她有此劫。不過根本原因還是因為謝明笑的性格,自小被嬌寵長大,容不得任何人忤逆自己的心意。父母家人會包容她,可是丈夫婆婆卻不可能像父母一樣長久容忍。久而久之,自然會鬧出矛盾來。

  沈靜秋斟酌的說道:「你確定要納一個良妾進門?你同謝明笑已經生下嫡長子,再納一個良妾進門,若是良妾也生下兒子,你想過後果嗎?侯府的爵位可是有莫大的吸引力,想想當初二房為了爵位做了多少喪盡天良的事情。你想讓你的內院也走上當年二房的老路嗎?除非你已經決定將爵位留給嫡長子。」

  沈靜坤的內心很苦惱,「三妹妹,不瞞你說,我的確沒想好關於爵位傳承的事情。」

  沈靜秋嘲諷一笑,「三哥,侯府完蛋了。你已經決定要納妾,可是還沒想好爵位傳承的問題,等那小妾進門生下兒子後,你就等著你的某個兒子死在陰謀詭計下。或許不止一個兒子,而是數個兒子。你該清楚,人為了爵位,可以無所不用其極。雖然我不喜歡謝明笑,但是說句公道話,她這樣的人才是最好相處的。簡單,直白,心裏面藏不住事情,想什麼都露在臉上,除了應付她的脾氣辛苦一點外,其他的都不算問題。真正需要防備的,反而是那些表面看起來知書達理,雍容大度,處處為他人著想,在人前表現得無懈可擊的女人,就比如我這樣的。」

  沈靜秋大大方方的承認她其實就是個壞女人,而且還樂在其中。

  沈靜坤愕然,不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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