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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死寂的仿佛一個巨大的墳墓。

  咬著牙站起來,他就站在一邊,我有點不好意思揉摔痛的屁股。

  “真沒想到海底還有這麼個地方,”我疼的直抽氣“我們可怎麼出去啊。”

  他不說話,直接抬起了劍。

  “怎麼了,”我的話音未落,便見他的身影一晃變沒入了不遠處的黑暗中。

  這傢伙不會是要丟下我自己逃跑吧。

  我絕望的抱著頭剛想跟過去,前方暗處里突然響起異樣的聲音。

  骨頭碎裂的沉悶聲響和喉嚨里垂死的哀號,在尖銳的劍鋒下飛快的消匿。他走回來,伸手點了下眉心的血跡,在指尖拈散。

  原來是跑去打怪獸了……還知道走回來啊……

  既然他也算好心,我也不能表現太差。

  我望著他眉心深邃的傷口,突然想起什麼似地連忙向腰間的小包摸去,還好治癒液還在,我拿出小黑瓶,用手指沾了一點,準備幫他上藥。

  手掌停在他的面前,冰冷的手指在我觸碰他的瞬間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看著我,一臉拒絕的摸樣。

  “哎~”我壞笑著手指向前彎曲剛好將指間的藥塗在眉心的傷口,“點到了!”

  他甩開我的手,我瞪著眼仔細的盯著根本沒有癒合的傷口,嚴重質疑小黑瓶的功效。

  “你這裡怎麼突然變這樣,還這麼難以癒合,我這治癒液之前都很好用的啊。”

  他還是不說話,深潭般瞳孔仿佛吹過了一陣清風般剎那間的波動,然後迅速恢復了死寂。

  轉過身,他的銀髮在黑暗中冷光四溢。

  雖然他真的很好看,可是我還是在內心瘋狂的咒罵著這個無口難聊的魔殿。

  咒罵的間隙,只見他抬手祭出一隻銀色的光罩。渾身突然被一股涼寒包圍,原地浮起在流光的銀色中,我有些奇怪。

  一道冷光划過,一隻蟲型的獸從黑暗中墜落,在地上劃出濃綠的漿線。密集的眼瞳在昏暗中同時睜開,仿佛地獄裡無數陰森的鬼,意欲吞噬。

  第32章 銀羽血

  無數的蟲怪宛若黑色的波濤翻滾著涌過來,頭頂平靜的海面在下面瞬間掀起的龐大的力道下向上扭曲變形。

  喉嚨里的吞咽混雜著尖銳的嘶叫織成一片竦人的蟲鳴,他的身影迅速沒進密集的黑里。

  數十隻蟲迅速的包圍了我,鋒利的前肢仿佛屠刀般高舉,兇狠的撞擊下來穿刺銀色的光罩。撞擊聲不絕於耳,銀色的光罩猛烈的搖晃,但依然堅固,視線里滿是瘋狂攻擊的蟲怪,它們張開布滿觸手的口,仿佛在嘴邊伏著一隻只滿是絨毛的蜘蛛,向四周肆意的噴灑著白色的粘液。

  一陣天旋地轉,我似乎是在被滾雪球般的撥弄著,幾聲猛烈的爆裂,銀罩外面的蟲停止了對我的進攻,扭身朝後飛撲過去。

  劍影盪過,剩餘的最後幾隻蟲的屍塊也落盡遍地的殘骸中,沒有看見他是怎麼辦到的,我只知道,他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裡切碎了無數的蟲,他向我走來,身上甚至沒有沾到一絲血漿和粘液。

  黑暗中亮起一個白點,仿佛墜落深淵的星辰,帶著劃破的氣流,擦著白熾的光芒,逐漸清晰放大起來。

  “小心!!!”脫口而出的急切呼喊只發出了第一個音符。

  他的身影已經閃成一道銀色的光。

  凌厲的白光迴轉著追尋,空氣里瞬間溢滿了‘嗖、嗖’的急速聲和‘乒桌球乓’的清脆的碰撞聲 ,空氣溫度迅速的降低,頭頂翻湧的海底瞬間結成一整塊巨大的冰晶,冷白的霜雪迅速而瘋狂的爬滿黑色的岩石。

  我敲落銀色光罩上的霜,發現他已經半跪在地上,肩膀上插著一支鋒利的冰凌,鮮紅的血液順著穿透的冰凌蜿蜒著滴落,在霜白的地面上融出一個個腥紅的血洞。他垂著頭,銀髮流瀉一地,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是極度的恐懼。

  居然能傷到他,難道是銀羽血。

  “你果然很快,可惜,還是沒有快過雪弓的箭。”男性低沉的嗓音仿佛冷風般在空蕩模糊的白中划過,“不過很優秀了,雪弓的敏捷度已經是速度的巔峰了。”

  嘩啦啦拔地而起的冰柱仿佛一雙手直立起他的身體,然後緊緊的纏繞凍結到胸口,蒼白的面容上瞳孔冷寂如冰,血液從眉心流瀉,他中蠱般盯著前面,頭頂緩慢捲動著透明的風旋。

  空氣中融出一個透明的身影,慢慢成形沉澱出血肉模糊的肉體。

  藍色的長髮瀑布般披散在滿是血洞的頭上,巨大的骨翼收攏著垂在背後兩側。依稀殘留著華麗痕跡的白色長袍已經破舊的無法蔽體,單薄修長的軀體蓮步輕移向他,纖細的手指優雅的伸向他的臉。

  我望著那尖利如刀刃的指骨,心頭一緊。

  “別!!!”

  她向我這邊微微側頭,已經被剝了皮般的面容難掩曾經絕美的輪廓,細長的鳳眼已經空成黑暗的狹洞,我想起畫冊上傾城的女子摸樣,卻已腐爛成這幅光景。

  她閉著嘴唇,卻有磁性的男聲再次響起。

  “被選擇的是兩個人嗎,雪弓可是只有一個。”

  “什麼意思,如果她銀羽血的話,說話的人又是誰。”我儘量的拖延時間,內心急切的希望魔殿能趕緊掙脫。

  可是他卻茫然的仿佛靈魂出竅了般,就那樣呆呆的盯著面前的活動的血體。

  “她算是吧,已經爛的變形的銀羽血。至於我,不過是她因為喉嚨爛的太厲害無法說話而用靈力幻出來的讀解她的虛幻體。如果你們再不來,估計她也撐不下去了,雪弓就會一直沉睡在這個陣裡面。”

  “她被囚禁在這裡,有雪弓這麼厲害的武器,為什麼不逃出去,而是引導別人來取雪弓,自己卻在這裡等死呢。”

  “她已經死了,屍體被做成塵精,在這裡獲得了煎熬的永生,永遠也不能出去。她在星宙海陣不斷的重組和破碎中,肉體已經被肢解的幾乎要消釋了,只是作為星幻族第一兵器的雪弓就很可惜,她也不想把雪弓隨便交給別人,於是在陣里做了上面那些,只有真正應該繼承雪弓的人才能來到這裡。”

  “那應該是他繼承,他才有那個能力不辱沒她的武器,怎麼還要傷他。”

  “你忘了,接下來是‘降服’,也好要看雪弓想不想選他,不過你不用擔心他,他似乎有這個實力,她能覺察,要不是他眉心的污咒突然撕裂了他的意識,他應該會躲過雪弓的箭,”好聽的男聲耐心的解釋著。

  “污咒?難道不是你們施在那本書上的靈力祭入了他的眉心嗎。”我回想著被卷到這個鬼地方之前的情節。

  “那些靈力是羽血親手施上去的,並無攻擊性,它只是認出了故人的巫術。”

  銀羽血繼續摸索著,伸著手,直到抓住他的身體。

  帶血的指骨在他的眉心磨蹭著,猶如女子對心愛的男人般溫柔細膩的撫摸。

  心裡莫名的騰起一股酸意。

  這個想法讓我對自己失望透頂……

  耳邊突然爆出‘膨’的一聲,收攏的骨翼張成巨大的翅膀,她的嘴唇翕動著,似乎要說話,一張一合的嘴角湧出成縷的黑色粘液,她只能發出咕嚕咕嚕的含混的聲響。

  他的瞳孔仿佛彌了一層煙霧,任憑她的手指無法克制從眉心的刺入皮膚,更多的血液流溢出來。

  情況不妙。

  我慌忙的想要祭出體內的能量,急得滿身是汗也毫無動靜。在星宙海陣里本來就不擅駕馭體內的能量,現在更是被死死的壓制。也只有向他那樣的人,才能強硬的祭出部分的能量用以戰鬥。

  “喂!!你在發什麼呆啊!快醒醒!”我奮力的撲騰,卻只能在原地翻滾。

  失去白羽的血色骨翼在暗處里仿佛一抹悽慘的笑口,露出幾顆殘破的白牙,張著嘴,無力訴說。

  “芳…雪…”她的喉嚨里費力的發聲,無法從她殘破的面容上辨別情緒,如線的黑漿從空洞的眼眶中溢出,不知道那能不能算是眼淚。

  我突然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芳雪,我是聽說過的,是死靈族最有名的黑巫師,父王年輕的那個時期能力卓越的男子。

  他也是父親的好友。

  死的絕對慘烈,以至於父王在我長大後,還時不時的念念不忘。

  “羽血,那只是芳雪的巫術,那不是芳雪。”男聲平靜的提醒。

  銀羽血嶙峋的手指顫抖著撫摸他刀刻般的五官,似乎在辨識,她撐大了眼眶,裡面卻沒有瞳仁可以看見。

  而他則仿佛雕像般毫無情緒的盯著她,似乎被抽離了魂魄,瞳孔飄溢出絲縷的黑煙。

  “你聽見了麼,那不是芳雪。”

  銀羽血猛的放開他,腳步凌亂的後退,完全沒有察覺身後地面凸起的刀刃,就那樣直徑的後退著踩上去。

  一聲鈍響帶著噴濺的汁液,蟲屍黑色的前肢撕裂了她的腳面,挑起成絲的腐肉和帶血的碎骨。她踉蹌著幾乎摔倒在地,抬手旋轉出一個透明的氣旋穩固了身體,手腕白光流轉成環,發出炫目的白光旋轉著漲大,猛的斷裂張成光芒萬丈的白色長弓,無數細小璀璨的光點從雪弓上溢出,流沙般在空氣中飛散消匿。

  她伸手在虛空里扯出三隻透明的箭,搭在雪弓上迅速幻成鋒利的冰凌。

  “羽血,別做傻事,你明明知道那只是他的巫術,他已經死了,你出去也找不到他,而且你也出不去,你現在只是一個塵精。”

  銀羽血似乎不打算停止,箭在弦上擦著猛烈的白光直衝破頭頂的冰塊。巨大的爆裂聲中,廣袤的海域瘋狂的掀起滔天的海浪,箭穿刺出的中心,形成巨大的漩渦高速的旋轉意欲絞碎。

  “快停止!這次的星宙海陣是有陣王的,你這樣會把陣王招來的,現在的你已經不是陣王的對手,羽血,當時挑釁體進陣的時候,你不是也沒參與反抗麼,現在何必自討苦吃。”

  翻湧的氣浪包裹著銀羽血,她抬手猛的一掀,旋轉的海水立刻飛衝上天際,在空中懸浮遮蔽了蒼穹,無數被飛竄的冰凌撕碎的怪獸屍塊成堆的從空中墜落。

  強烈的力道震碎了銀色光罩,我在呼嘯的氣浪中艱難的跑向他。

  禁錮他身體的冰凌已經全部震碎,我跑到他面前,他似乎強行讓自己恢復了意識,緊蹙著眉,眉心暴湧出黑色的煙浪。

  將劍插進地下的岩石在突然的狂風中穩固自己,他另一隻手拔下了插在肩膀上的冰凌。

  “你關鍵時刻發什麼呆啊你。”我恨的咬牙切齒看著他身上的傷口迅速的癒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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