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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偷懶去海邊洗腳,守衛崩潰的瘋狂撕書。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魔殿暴走,巍峨的書牆被劍剁成粉末。

  沒過一會,我們三個人並排著面向大海,憂鬱成疾。

  “我覺得我把我這輩子能看的書都看完了,可是還有無數輩子的書等著我去翻。”我攥緊了手裡的紙張,恨不得一頭扎進大海溺死。

  “難道我的生命的結束方式真的是翻書死嗎。”守衛的神智明顯有些不清。

  “……”他沒說話。

  “你怎麼不說話。”我轉過頭問他。“我是宮皇忍,他是守衛,如果要一起死在這裡的話,至少也得知道同伴是誰吧。”

  “你已經跟我自我介紹過了。”

  他這麼一說,我突然想起來那個摸頭髮的詭異的夜晚。

  沒錯,我還清楚的記得,那個時候我要摔倒的時候,他就差勁的側身躲過,要不是我拉住他的手,早就摔的四腳朝天了。

  我還傻乎乎的跟他道謝,還告訴他我的名字……當初真是被他的外表迷了心竅,現在想想我真是後悔的再次想一頭溺死在海里。

  “那你叫什麼。”

  “不知道。”

  他果然是個混蛋。

  連藉口都這麼假,有誰會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啊。

  我不再說話,一臉憤怒的望著平靜的海面,心裡想著怎麼不出來一個怪物之類的讓我分分心也好啊,不然在這裡不是無聊死就是翻書死再就是被他氣死,想想無論怎樣死都很窩囊啊。

  廣闊無際的海域上,沉悶的轟響從海底蔓延來開,平靜的海面剎那間煮沸辦激盪狂湧起來,山體一樣的黑色獸脊從翻湧的波濤中巍然聳立起來,無數滔天的巨浪嘶吼著撲向這座微小的島嶼。

  天地間幾乎要崩塌般的昏暗起來。

  我雙腳癱軟在沙灘上,恨不得狂抽自己的嘴巴。

  第31章 王者的牢獄

  守衛拔出雙刀,冷白的異火在狂風中猛烈的燃燒,巨大的浪拍打在岸邊,瞬間激起漫天的水滴和泥沙,氤氳的泥水霧深處,龐大的黑色身影正緩慢的登錄。

  “正好我早就受夠了!”守衛的身體暴漲成巨大的獸,“忍!你找個地方躲好!”

  一道銀色的閃電從身邊飛she進混沌的霧氣中,一聲巨大的嘶吼,地動山搖。

  無數的巨浪從穿刺了天空,整個大海仿佛怪獸巨口意欲不斷的凸顯巨型的浪牙在這個島嶼的邊緣咬合。

  瞬間冷鹹的海水浸透了身體,守衛一把抓過我放在他肩頭,我才發現水已經漫到了守衛的胸膛,但是在守衛搖晃著要倒下的剎那,湧上島嶼的cháo水又迅速的退回大海。

  我抹了一臉的水,望著前一秒還雄心壯志的高喊著口號,此刻卻落水狗般站在原地還沒來得及出發的守衛,說了一句讓他崩潰的話。

  “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我…受夠了。”

  守衛一臉驚愕,聲音雖然低沉,可是我卻聽見了,所有的嘈雜聲隨著息怒的大海瞬間銷聲匿跡,瀰漫的水汽中,島嶼黑影緩慢的沉入海底。

  逐漸清晰了銀髮黑甲的身影,他在四散的水霧裡朝我們走來,背後是死氣沉沉的大片鮮紅的海面。

  守衛幻成人形,我從他肩膀跌落在地上。

  怪獸帶著磅礴的氣勢出現,在我們還沒來得及看清它的樣子的時候,就被他解決掉了。

  腥紅色逐漸被深藍吞噬,廣袤的大海安靜的涌動,沒有留下一絲殺戮的痕跡,金黃的光柱再次she向地面,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仿佛剛才短暫的地獄般的景象,只是一場幻覺。

  唯一提醒著我真實的發生過的,只是我濕漉漉的頭髮和衣服。

  寂靜重新籠罩著這座微小的島嶼,他走盡我們,銀色的頭髮上迸濺了數道腥紅的血漿,濕答答的垂粘在白瓷的面容上,他順手撿起一小卷羊皮書試圖擦淨髮絲上粘膩的紅。

  “後面的頭髮上都是血,你這樣擦不乾淨的,跟我來。”我戳了戳他的手臂,示意他跟著我,“我幫你。”我歡樂的跑到海邊,然後反思自己的行為還真是夠蠢。

  我回過頭發現他真的跟來了,著實震驚了一下。

  果然不能用常人來衡量這個魔殿。

  “背對著海坐下。” 我得意的發號施令。

  看見他板著臉坐在海邊,完全忘記了恐懼,覺得好笑。

  將他的頭髮整齊的順在背後,小心的捧了一彎海水在手裡,稀釋著銀髮上大塊濃腥的紅漿。 指甲非常柔軟的觸覺讓我有些恍惚,覺得眼前這個人真是分裂的夠可以。

  殘忍嗜血的殺戮和溫雅潔淨的習性。

  猶如陰霾和明媚混雜在他的身上,糾結成一種混沌而純淨矛盾感,我望著他冰晶般的側臉,掩在銀月一樣的髮絲間,就是這種透明的仿佛天使般的容顏下卻是一個陰暗的惡魔樣的靈魂。

  最後一絲模糊的紅完全的溶解,我甩了甩手上的水滴無比欣慰,“好啦!好乾淨!”

  他抬起身就走了。

  連謝謝也沒有。

  真是無可救藥的差勁啊……

  我垂頭喪氣的跑回書堆里裝模作樣的翻找,心裡一遍一遍溫習著要是剛才直接把他溺死在海里就好了的這種幻想。

  一隻手敲了敲我的頭,“我怎麼沒發現你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啊。”

  “誰水性楊花了!哪有那麼嚴重!”我丟下一本書,拿起另一本“不對,是根本沒有!”

  “那你無事獻殷勤。” 守衛的樣子非常奇怪。

  “哪有獻殷勤,我不過是樂於助人罷了。”把手裡的書翻得震天響,藉以發泄心中的不滿。

  守衛一改常態的沒有繼續挖苦我,反而是沉默的望著我,目光複雜。

  “守衛,你的眼睛什麼時候變成淺灰色了啊,比之前好看很多啊。”我盯著守衛的瞳孔,發現新大陸一樣驚奇。

  “你就這麼不注意我嗎!”似乎從繁重的心事中突然掙脫出來,守衛別過頭,向平常一樣別過頭吼我。

  我白了守衛一眼,繼續翻書。

  這次我拿到的是一本畫冊,很多頁都是一張精緻華麗的弓,和模糊的字體。

  我緩慢的翻看每一頁的畫像,然後再中間的部分停下。

  暗黃的皮紙上,褐色的人像已經模糊,但是依舊美的不可方物。

  細長的鳳眼裡從紙張上流瀉出厚重的涼,同樣的眼瞳,畫在男女人像的面容上,似乎都是一個人,又由於太過模糊而無法確定。然後我在這一頁認出了一行清晰的字體。

  ‘永遠被囚禁在虛幻之海,最偉大的殿下,請您為所犯下的過錯,承受無盡的煎熬,破碎,重組,直到完全消逝。’

  “我找到了!”我幾乎激動的要流淚,一隻手立刻奪過我眼前的書,守衛皺著眉盯著那幾行字,似乎陷入了深思。

  “那話說得是什麼意思。”我問守衛,“殿下是指誰啊,不會是書本上這個人吧,不過好像是兩個人。”

  “書上畫的是銀羽血,是星幻族史上很有名的王殿。”

  “我記得父王提起過這個名字,好像在我出生前就死了啊,”我有些崩潰。

  “應該是已經死了。可是按書上的意思,難道銀羽血沒死,只是被囚禁在星宙海陣里,但是這不可能啊。”守衛一臉的疑惑“因為銀羽血死後,星幻族幾乎要被滅族了,沒理由在那種情況下還把銀羽血這麼厲害的人物關押著。而且星幻族囚禁自己的王殿也無可厚非,沒必要做個假死啊。”

  “你知道的真多…”我有些崇拜的望著守衛,“我怎麼什麼也沒聽說。”

  守衛似乎沒聽見的繼續緩慢的翻看“這本書裡面大部分是寫銀羽血的武器‘雪弓’,那麼是要尋找銀羽血,還是雪弓呢。”

  “那你現在總能說天上飄的大字是什麼意思了吧。”我問守衛。

  守衛將書遞給了一邊的魔殿,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守衛對他已經沒那麼強的戒備心了。

  “囚禁隱於書山之中,尋找,降服,出陣,一切註定。”

  “按照這個意思找到了還要降服是吧,這到底是哪個瘋子幻的陣啊,費這麼大力氣,幹嘛不直接打,非要先把人熬死嗎。”

  “看這個意思,我們是被選擇的。”守衛表情凝重。“這可能就是註定。”

  突然傳來一聲沉悶的呻吟,我順著聲音的來源望向一邊的魔殿。

  猛的合死的書中騰起一股暗黃的晶沙,匯成一隻柔軟的觸手摁入眉心。絲縷的鮮紅色溢出,在白瓷的肌膚上蜿蜒,他的目光有難以掩蓋的疼痛,手裡的畫冊掉在地面,轉過身朝著海邊踉蹌著走了幾步。

  我能聽見尖刺插入血肉的鈍響。

  “我就覺得這本書有點怪,原來有人在上面施了靈力。”守衛神情驚恐。

  “你怎麼了,”我看見逐漸痙攣著逐漸倒下的身體,慌忙的跑過去想扶住他,就在剛剛碰觸他的剎那,一隻巨大的觸角將我們卷在一起,瞬間拉進汪洋的大海里。

  冰冷刺骨的海水瞬間窒息的包圍了我,混沌的深藍中,依稀可見密集的觸角狂躁的舞動著靠近。

  屏住呼吸,我費力的扭動身體,觸角更緊的收起。

  腰腹傳來巨大的力道幾乎要把我勒到吐血,緊貼著身體是一起被卷緊的他,細碎的氣泡從他禁閉的唇角不斷的上浮,他盯著前方靠近的怪獸,平靜的面容上的瞳孔殺氣四溢。

  我回頭望了一下混沌的觸角中逐漸顯露的亮紅色的血盆大口,仿佛一朵巨大的食人花,在吞噬的前夕暴烈盛開。

  黏稠涌動的海水裡突然一聲斷裂的鈍響,纏繞在身體上的觸角無力的鬆動,眼前巨大的紅色血口翻湧出煙霧般的紅,整齊的從中間斷裂倒向兩側,無數翻滾的氣泡中夾雜著模糊的血肉在深藍中猛烈的升騰翻滾。

  本能的蹬腿卻依然無法阻止下沉的身體,仿佛腳下漆黑的海底有巨大的吸引力將我強硬的拽下,我向他伸出手,神智由於窒息開始模糊,在沉入黑暗的最後一瞬,指間突然有冰涼有力的觸感。

  我突然安下心來。

  耳邊一陣水花迸濺的巨大聲響,然後陷入虛空。

  身體底部傳來尖銳的咯痛,然後四周安靜起來,空氣里瀰漫著巨大的刺鼻的腥臭。

  我睜開眼發現自己摔坐在堅硬的土地上,一片濃稠的黑,地面凸起尖利的岩石,碎裂的石fèng中流溢著微亮的幽藍,頭頂上汪洋的海水構建了這裡別樣的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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