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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我在納她入府的時候,就已經明確告訴過她,不會給她孩子。”趙河搶先道,“她為了安撫你,才編造出我許給她太子之位的謊話。”

  歐陽頓時一呆。

  “我得承認,一開始接近你們姐弟的時候,我是別有用心的。”趙河繼續說道,“慶陽伯掌控著京畿護衛,對我未來的布局有著莫大的便利。結識了你們,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出入慶陽伯府,與伯府轄下的將官締結關係。那時候,我說要娶槿姐兒,倒也算是真心實意。”

  說完這些,趙河話音一轉,“但是,就在你和槿姐兒守孝的時候,京里的情況發生了變化,我也遇到了更適合與我聯姻的皇后——你得承認,槿姐兒雖然貌美,但餘下的條件卻並不算佳,與她聯姻,我能得到的太少。”

  “是什麼都得不到吧!”歐陽這會兒也冷靜下來,聽到趙河追憶往事,立刻嘲弄道,“那時候,慶陽伯府的關係已經盡在你的掌握,娶不娶姐姐,都已沒了影響。”

  “是啊!”趙河微微一笑,“檐哥兒看來是有了閱歷,看事情也比當年更加透徹了呢!”

  “少廢話!”

  “好吧,好吧,我繼續說。”趙河舉手做投降狀,“在與皇后締結姻親之後,我曾給槿姐兒寫過一封信,向她許諾,會繼續照顧你們姐弟,只是無法再娶她為妻,然後……”

  說到這兒,趙河露出了些許尷尬之容,停了須臾才繼續道:“然後,我就隨口提了一句:雖不能娶她為正室,但側妃之位卻還空著,若她有意,我可以如當年約定的那樣,依舊接她入府,以這種方式庇護你們姐弟。”

  “你只是隨口一說,姐姐卻當了真。”歐陽冷哼一聲。

  歐陽對趙河也算了解,很清楚這傢伙的脾性,漂亮話說成了習慣,一旦遇到把客套話當真的愣頭青,免不了就會出現那種難以自圓其說的尷尬事。

  “是啊!”趙河一臉無奈,“你們回京之前,槿姐兒給我寄了封信,約我到慶陽伯府面談。我想了想,覺得把事情當面說清也好——真的,我那時候並未想要納她為側妃,那時候,我已經有了更為合適的側妃人選。”

  歐陽沒再接言,冷冰冰地看著趙河,看他還能說出什麼。

  第147章 一腳踹飛

  “但是, 一進慶陽伯府,一見到長大後的你,我就改了主意。”趙河一邊繼續說著, 一邊向歐陽逼近, “槿姐兒本人雖沒什麼價值, 但若是能夠通過她來得到你,卻也算是有舍有得。”

  歐陽下意識地向後躲避, 只是剛退了幾寸便撞上了車廂,以至於退無可退。

  趙河立刻伸出雙臂, 抵在歐陽的兩側, 將歐陽禁錮在臂膀之間的狹小區域。

  見形勢如此惱人,歐陽也懶得再去故作姿態,乾脆就這麼往車廂上一靠,仰頭看向趙河, 質疑道:“我那時候也就是個毛頭小子,有什麼可讓你稀罕的?”

  “我也奇怪。”趙河嘆了口氣,“論姿色,你並不比槿姐兒更加出色, 又是個半大小子,偏偏就讓我瞧對了眼, 像是中了邪一般, 看見了,就想要得到。”

  “如果那時候是中邪,現在又算怎麼回事?”歐陽惱火道, “現在的我,和那時候的模樣可是大不一樣了!”

  “現在的你,比那個時候更像妖精。”趙河低下頭,呵呵一笑,“若是那時的我遇到現在的你,定然也會如這個開元皇帝一般,將你娶作皇夫。”

  ——是他娶了戚雲恆,才不是戚雲恆娶他!

  歐陽在心裡腹誹道。

  趙河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可惜,那時的你並沒有如今這樣的魅惑之力,那時的我也沒有如今這般的膽量和魄力,只能借著姻親關係,將你攏絡在身邊,期盼著有朝一日,你能明白我的心意,與我雙宿雙飛。”

  ——你還是自己吃翔去吧!

  聽到趙河的表白,歐陽只想破口大罵。

  “但我雖被你迷了心竅,卻也沒有失去理智,自然也不會應下立側妃之子為太子的蠢事。”趙河並未察覺歐陽的心中所想,“只是槿姐兒擔心你不同意,更擔心她離家之後,你在府中孤立無援,便徵得我的同意,放出了這樣的謊言。”

  “你的同意?”歐陽一愣。

  “對。”趙河微微頷首,“只要不涉及到你,槿姐兒便會知情識趣,緊守分寸。她很清楚,這樣的謊言是很容易被揭穿的,只有得到我的許可,才能產生效力。只是,謊言就是謊言,無論出於什麼理由,都不可以以假亂真。而槿姐兒便是過了界,做了她本不該做的事情。她之所以不讓你為她報仇,也是因為她很清楚,做了錯事的人是她,而非皇后。”

  歐陽可以理解趙河。

  將心比心,若是他處在趙河的位置上,恐怕會直接取走歐槿的性命,而不是僅僅只是拿回那個孩子。

  但歐陽卻難以接受。

  因為他不是趙河,而是歐槿的血親,相依為命的弟弟,何況這也只是趙河的一面之詞,是真是假還很難說。

  歐陽心裡如此想著,卻沒有開口說話。

  若是歐槿死在趙河手裡,歐陽自然不會輕饒了他。但趙河只是取回了他不想給出的孩子,並未傷及歐槿的性命,歐陽並非什麼博愛之人,實在無法為那個未曾謀面更毫無感情可言的胎兒生出什麼義憤之情。

  更主要的,時過境遷,如今再去計較上輩子的恩恩怨怨已經毫無意義。

  “唉——”歐陽嘆了口氣,忽然間有些興趣索然,“最後問你一件事。”

  “檐哥兒還想知道什麼?”趙河挑眉問道。

  “興和……也就是趙煜,已經死了吧?”歐陽望著趙河的面容,心裡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你以為,我的身體從何而來?”趙河又將身子壓下了一些,與歐陽只剩毫釐之距,“還是說,你對他的感情比我還深,想要譴責我占據了他的身體?”

  “我只是想確認他的死活。”歐陽垂眸道,“我曾經答應過他一件事情,但這件事要以他的死亡為前提,若是他還活著,我也就不必浪費力氣了。”

  “很遺憾。”趙河彎了彎嘴角,“他已經不存在了。”

  “連魂魄都沒有保留?”歐陽並不覺得驚訝,他之所以如此追問,也只是想讓事情有個確定的結果。

  “或許有保留的法子,只可惜,我並不曾掌握。”趙河故作遺憾地嘆了口氣,接著卻話音一轉,“其實,是你把他送到我身邊的,不是嗎?知道那處密室而且還活著的人,只有你,如果不是你的指引,他不可能找到我,被我取代。”

  “……你怎麼知道我還活著?”歐陽終於注意到了關鍵所在。

  即便歐陽的行事做派和當年的歐檐有諸多相似之處,正常人也只會覺得這是隔代遺傳,爺孫相似,不可能會往重生之類的奇怪方面聯想。

  但趙河卻說,他一聽說歐陽的所作所為,就知道歐陽是他。

  此刻,趙河又肯定地用了“活著”一詞。

  趙河怎麼就那麼肯定,他還活著?

  或者說,他還存在?

  “你失蹤之後,我曾為你招魂,想要確認你的生死。”趙河笑了笑,看其表情很像是在自嘲,“但主持儀式的法師卻告訴我,你的魂魄並未消散,只是不在人間——告訴我,檐哥兒,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是誰害了你?”

  “誰也沒有害我。”歐陽最不想提起的事情就是自己的死因,“不過就是喝多了酒,走路的時候不小心,滑進了池塘。”

  “胡說。”趙河道,“我曾派人將整個慶陽伯府挖地三尺,府里的幾處池塘也全都一寸不落地搜查過,並未發現你的屍首。”

  ——都已經屍骨無存了,你怎麼可能會找得到!

  歐陽撇了撇嘴。

  玉佩里的靈髓給了他無限的機遇,也將他的身體炸成了灰燼,與池塘下的淤泥混為一體。

  “總之,就是我自己作死,把自己弄得屍骨無存,怪不得別人。”歐陽自然不能把確切的真相告知趙河。

  “當真?”趙河明顯不相信。

  “真的不能再真了!”歐陽氣惱道,“你那時候肯定也調查過,結果呢?什麼都沒查出來吧?那就是一次巧合,我活該倒霉,與任何人都沒有關係,你自然是什麼都查不出來!”

  “我一度懷疑過槿姐兒……看來倒是冤枉了她。”趙河嘟囔了一句,很快就將目光再次轉向歐陽,“算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說得沒錯。”歐陽立刻點頭道,“不過,看在過去的情面上,今日之事,我可以不做計較。只要你離開,咱們就路歸路,橋歸橋,井水不犯河水。”

  趙河被歐陽說得一愣,跟著便笑了起來,“你是在……威脅我?”

  “不。”歐陽一臉認真地說道,“我是在給你機會——活命的機會。”

  “你是擔心那位開元皇帝會找我麻煩?”趙河的腦電波明顯與歐陽不在一條線路上,聽到歐陽的忠告,反而笑得愈發暢快,“放心吧,他妨礙不到我們的。”

  “什麼意思?”歐陽立刻就變了臉色。

  他太了解趙河了。

  趙河說話,但凡讓你覺得暖心的,十有⑧九隻是不經大腦的場面話,當不得真的。但要是反過來,戳了你的心窩,卻是千萬不能將其當作耳旁風,不以為意。

  趙河敢如此說,必然是做了某些準備,起碼會弄出些許事端,讓戚雲恆騰不出精力去追查歐陽的下落,更有甚者,這個事端就是針對戚雲恆本人的,比如逼宮,乃至暗殺。

  聽到歐陽質問,趙河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沒有回答。

  歐陽的忍耐力頓時被這一笑徹底笑飛,腦子一熱,直接抬起腳來,朝著趙河的胸口便踹了上去。

  這一踹可不是平日裡和戚雲恆胡鬧時的力度,不僅用上了力氣,更放出了靈力,直接就將趙河踹出了馬車,撞飛了車門,硬是橫飛了十幾米才摔落在地。

  “主子!”

  外面的十二名黑衣人大驚失色。

  但這些人顯然是訓練有素,配合默契,馬上從各自的馬上跳了下來,分出二人去趙河摔落的地方救助自家主人,餘下的將馬車團團包圍,以防歐陽逃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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