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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到了今日,司徒終於打破了寂靜。

  “我現在精神忽然好了。”

  小兵們一凜,雖然依然自己做自己的事,但是卻不約而同的慢了下來。

  “謝謝什麼的,想必你們也不屑聽了……咳咳……”司徒輝兩眼有身,可是從傷口,嘴裡不斷湧出血液,他笑著吐血,一口又一口。

  “我確實敗了,我也不恨雲啟澤……咳……我只是不甘心而已……”司徒企圖捂住腰間的傷口,卻冷不防一滑,險些沒靠住樹樁,幸好熊掌眼疾手快接住他,於是讓司徒輝靠在他身上,山貓默默上前幫他清理傷口。

  司徒輝無奈的笑笑,見小兵們都不由自主的圍了過來,輕聲說:“你們聽到我詐降的原因的吧……其實,那是真的……只是,不是我背了黑鍋,而是……我也參與在其中……”

  “原本,咳,我正面迎敵,他後方偷襲,可是孟夕琅忽然說,咳咳,計劃泄漏了,金國會調大部分兵力去應對他的偷襲……我本來兵力不夠,正面對戰很是吃力,如此一來我軍反而輕鬆……於是我堅持了原計劃,我覺得,我當時覺得,他手下有一萬精兵,足以支持到援軍到來,可誰知……他們來了……”

  “他們?”山貓疑惑的問。

  司徒輝突然緊緊握住山貓的手,兩眼死死盯著天空,聲嘶力竭道:“他為什麼還要給我支援?!為什麼……他本來只有一萬的人,這傻瓜居然說我正面迎敵有危險,居然調遣了一半的人……咳咳咳……來,來支援我……”

  怪不得扈殤景居然只有五千兵力應對金國五萬人的進攻,沒想到他竟有一半的兵力去支援了本來以為會更危險的兄弟,卻將他自己陷入了死地!

  “如果我當初調整部署……至少他不會死,至少……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司徒眼神逐漸的渙散,說話也不再連貫的上,只是呆呆的看著天空,湛藍的眼睛映著湛藍的天,好像世界都已經融進了他的眸中。

  “他那五千兵確實也救了我……但我寧願死的是自己……欠他太多了,他的功勞,他的幸福,他的……咳咳……人生……呵呵,他還是個雛呢,丫頭……你信嗎?他……沒有後,似乎,只對一個人動過心呢……”

  “我這麼做,肯定會被其他人罵成傻,但是,一個活著的人,欠一個死去的人太多……那會連活著的念頭,都沒有了……一直到他死,我還沒對他真心實意的道過歉……”

  司徒輝的聲音漸漸低沉,帶著沉寂的沙啞,血紅的嘴唇輕輕勾起,迷人的像個沉睡的吸血鬼伯爵。

  熊掌正要合上他的雙眼,忽然司徒全身一顫掙扎了一下,他皺著眉頭茫然的盯著天空,有些偏執的喃喃:“你說,他為什麼把那五千兵給我……我都沒想去提醒他……他為什麼……嗚……為什麼……”

  不斷的輕喃中,他的眼神終於徹底渙散,蔚藍的一片,澄澈的像初生的嬰兒。

  太清澈了,讓林中的空氣都靜止了。

  山貓終於忍不住,捂著嘴哭了起來。

  小兵們默默的坐著……雖然帶出半死不活的司徒輝這一衝動的行為讓他們吃了太多的哭,他們從沒有後悔。

  而現在,更是慶幸,這個金髮碧眼的耀眼男子,鐵血腹黑表面下堅強的蘭國將軍,好歹沒有死在他敵人的侮辱之下。

  埋葬了司徒輝,小兵們在墳前坐著。

  山林浩淼,這片林子就在大興安嶺的位置,也就是總部實驗室所在,偌大的深林,能不能撞到信號接收出,猶未可知。

  但是小兵們離開的心,卻越發堅定。

  熊掌看了看肩頭還沒有動靜的聯絡器,嘆了口氣起身道:“起來,走吧,向北。”

  第八十七章娜仁托雅

  山貓在地上打滾。

  一直打滾一直打滾……

  四個大男人圍在那兒呈左青龍右白虎狀,束手無策。

  獵鷹:“如來你他媽醫學院畢業吃乾飯的?”

  如來怒:“老子是臨床專業!又沒修過婦科!”

  耗子:“我看你啥都沒修過,人家醫學院的穿越過來就是神醫,你連止個血都要叫創可貼。”

  熊掌點頭:“其實你當初不說你是醫學院畢業的,我們也看不出來。”

  如來暴跳如雷:“媽的!我老老實實交代過去還有錯了?!這麼一路勤勤懇懇給山貓做衛生巾給你們檢測食物包紮傷口還有錯了?!做人要厚道啊!”

  獵鷹指著山貓:“那你怎麼連她肚子為什麼痛都看不出?她又沒到生理期。”

  山貓:“嗚嗚嗚嗚嗚嗚,如來救命啊……痛死我了!”

  如來嘆口氣,蹲下來在山貓肚子處按來按去,引來陣陣哀叫。

  看山貓疼的臉色煞白汗如雨下,卻死撐著不尖叫,疼的眼淚直流,四人都很心疼,但是卻毫無辦法。

  “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上哪找大夫去啊,咱又沒學過中醫,那個什麼藥糙的也沒用啊。”如來急的抓耳撓腮,見其餘人表現的比他更茫然,猛的扇了自己一下,“得!我真他媽沒用,早知道要穿越我就去修個中醫博士來!”

  見如來還要扇自己第二下,熊掌連忙攔住:“你至於麼,還有什麼辦法啊。”

  “鎮定劑。”獵鷹說著把自己的行軍包拱出來,掏出個小盒子拿出一支藥劑。

  如來一臉驚喜的搶過,邊給山貓注she邊問:“你怎麼不早說啊,咦?咱每人一支的固定配給不是都給莫長歌戒毒用了嘛,怎麼你還有?”

  “狙擊手經常獨自行動,長期潛伏的時候如果遇到意外會破壞隱密性,那時候就需要自行注she鎮定劑。”獵鷹頓了頓,“我隨身配三支,穿越前自己用了一支,給莫長歌一支,還剩這一支了。”

  耗子想到當初暫時當狙擊手在臨狼山狙擊蘭國士兵時,蛇蟲鼠蟻咬的他生不如死,當時他都佩服獵鷹怎麼會在常年的任務中忍受下來的,原來都是用鎮定劑,果然狙擊手都是非常人啊。

  注she了鎮定劑,山貓勉強安定下來,只是依然小臉兒慘敗,手腳冰涼。

  “這樣也不行,咱對鎮定劑都有抗體,撐不了多久,還是要找醫生。”如來把用過的針收好,打開望遠鏡舉目四望,“現在咱是徹底迷路了,往北只會越兇險越寒冷,咱軍裝是不夠穿了,得想個辦法。”

  四人都打開望遠鏡往周圍望,西北方向崇山峻岭,從地理上看應該就是大興安嶺了。

  當下眾人決定往山走,雖然反方向的平原有人家的可能性大點,但是山下住的人家都淳樸,而且不大可能有官兵。

  獵鷹和耗子手剛廢時走路都無法維持平衡,有很長一段時間需要人背,現在兩人很努力的習慣了手上麻木的感覺,在山林間也能健步如飛,只是遇到比較高難度的山坡時需要人扶一把。

  現在山貓肚子痛的路都走不動,理所當然的讓熊掌抱著——背的話壓迫胃部,說不定會更疼。

  小兵們一路快行,在夜幕時分到達避風的窪地,旁邊是一座小山坡,這是大興安嶺崇山峻岭的開始。

  晚上夜行的獸類都出來覓食了,四周各類嚎叫聲層出不窮,來自未來的小兵們有大多數連動物園都沒去過,根本不知道叫的都是些什麼動物,只知道那些野獸很危險。

  不過點起熊熊的篝火後情況就好多了,五人圍在篝火邊,山貓有些神志不清的抱住如來軟軟熱熱的肚子睡覺,時不時捂著肚子呻吟兩聲。

  “真的是婦科嗎?我沒聽說過婦科病這麼疼啊。”如來搭著山貓的脈皺著眉頭,他當然號不出什麼來,那種什麼虛脈浮脈對西醫橫行的未來來說太飄渺了,他只有拼命搜索腦中看過的有關婦科的案例暗自分析。

  特種兵的耐傷耐疼是世人皆知的,能讓山貓疼成這樣,肯定不是一般的病。

  “不可能是中毒,咱吃的都一樣。”熊掌也皺眉,一邊給火堆加柴。

  “會不會!啊!對了!”耗子忽然做恍然大悟狀,“她吃的蟲子比較多!”

  “滾!”眾人想也沒想就一腳提過去。

  耗子委屈的縮在一邊:“確實如此嘛,老見她嘴巴嚼吧嚼吧,也不給我點。”

  “你那是赤裸裸的嫉妒!”山貓吃的蟲子都是熊掌一手包辦的,全部都經過清洗精加工,怎麼可能有問題。

  “其實,也確實有這可能。”如來若有所思,“如果那蟲子本身帶什麼病毒之類的,就不一樣了。”

  病毒啊……那就真沒辦法了,小兵們沉默。

  “小心,有人靠近。”獵鷹忽然說,眼罩閃過一線綠光,是各色數據在閃現。

  “咔嗒。”幾聲保險栓打開的聲音。

  果然熊掌後方傳來西西索索的聲音,一個人小心的蹣跚過來,走進火光的映照範圍。

  這人的後面傳來一陣狼嚎,隨後四處都是狼嚎聲響應,這人嚇得一跌,也不管小兵們警惕的目光,連滾帶爬的過來:“大哥,幾位大哥,救救我!”

  只有一個人小兵們是不怕的,看他/她也沒穿官兵的服裝,就任由他/她過來,靠近了火堆。

  沒有受到阻攔的就跑到火堆邊,這人知道他是被接納了,於是大鬆了一口氣,朝小兵們連連拜謝:“謝謝,謝謝!”

  火光映照下,這人髒兮兮的臉被通紅的,原來是個女孩子,穿著有點類似蒙古風格的棉袍,裹得鼓鼓囊囊,她的聲音有點少年一般的沙啞醇厚,難怪剛才看不出男女。

  她用有點生硬的漢語說:“我叫娜仁托雅,阿雅就是我,我去殺狼,狼多,狼追我,我跑,弓沒了,還剩彎刀,不敢扔,狼會生氣,會發狠,我丟了醃肉,繼續跑,狼吃了醃肉,又追我,想把我做成醃肉。”

  說完,她眯起眼睛哈哈的笑起來,紅彤彤的臉上兩個小月牙灣再加上一個咧的開懷的嘴,雪白的牙齒在火光下閃閃發光,顯得開心至極。

  小兵們一下子喜歡上這小姑娘,她簡直比篝火還要溫暖。

  “我,如來,這是熊掌,獵鷹,耗子,山貓。”如來覺得華家人這玩意在這個蒙古孩子眼裡應該什麼都不是,於是就用了最方便的綽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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