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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丁子樂笑著指了指臉,“要帶響的。”
“滾蛋。”錢澄笑了一下,湊過去就往他臉上蓋了個戳。
“繼續。”沒等群眾反應過來,錢澄抓起骰子,“我就不信了。”
丁子躍從定格中回過神來:“繼續繼續!我靠,感覺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不然呢?下回親你,保證十分鐘不撒手。”錢澄囂張地揮了一下手,“大!”
剛才那一親其實非常尷尬,尷尬得錢澄不願意多停留,也許是否極泰來,反正接下來的手氣直線飛升,一連幾次艷壓群芳,因此得以坐在一旁看著其他幾人大呼小叫互相揭底其樂融融。
錢澄摸了摸嘴唇,丁子樂的皮膚確實挺不錯的,不愧是時不時敷面膜經常鍛鍊的年輕人的皮膚。
還說自己是中老年人。錢澄嘆了一聲。
“我去上個廁所。”玩了一輪之後,周勛起身,丁子樂揚了一下手:“我也去。”
“上廁所也結伴啊?”丁子樂剝了一枚開心果。
“是啊,你要去嗎?”周勛笑著說。
一般來說,一群人相聚突然有兩個人相約上廁所補妝什麼的,這背後必定有故事。
丁子樂雙手打滿泡沫:“你都憋了半天了。”
“好久沒跟你一起上廁所了,有點緊張。”周勛說著迅速地放了水,還沒等丁子樂反應過來,周勛也加入了洗手大軍。
“你跟我弟現在什麼關係?”丁子樂搓出的泡沫起碼都能洗個泡泡浴了,畢竟還是要抓緊雙方會談的時間。
周勛頓了頓,繼續搓手。
“我記得你以前沒那麼潔癖啊。”丁子樂瞥了他一眼。
“你想的那樣。”周勛用手背碰開了水龍頭,“有什麼意見嗎?”
丁子樂扯了一張紙巾擦了擦手,最後團成一個球扔進了垃圾桶。
“他才多大?十七歲。”默默為自己優美的三分球鼓掌喝彩之後,丁子樂歪了一下頭,“和你差多少歲?”
周勛笑了一下:“沒想到你在年齡和年齡差上還有偏見?”
“你這重點抓的。”丁子樂嘆了一口氣,“你們倆……說實話我有點震驚。”
“怎麼,要阻攔嗎?”周勛甩了甩手,“靠我這手洗得,就差消毒了。”
“攔得住嗎?”丁子樂冷笑。
“別這麼一副我拱了你家白菜的樣子。”周勛走過來拍了一下丁子樂的肩膀,“你看,我沒管你的事,你也沒必要管我的事。”
“那是我弟。”丁子樂轉頭瞪著他。
“你媽管你,你聽了嗎?”周勛掐了一把他的臉,“不要雙標。”
丁子樂這才覺得平時跟周勛鬥嘴的時候,周勛肯定保留了實力。
“你們這廁所上的。”丁子躍已經把堅果全磕完了,“痔瘡犯了啊?”
“你這嘴。”周勛笑著,“真該送你一瓶潔廁靈清新一下口氣。”
“走吧走吧,”丁子躍把果殼往垃圾桶一撒,“再晚我連酒店都住不了了。”
丁子樂不動聲色地看了周勛一眼,沒想到這小子還挺節制,居然沒到喪心病狂的地步。
周勛一臉“看著沒學著點”的表情。
錢澄出酒吧的時候鬆了一口氣,坐上車的時候還覺得剛才肯定都是夢……不過他一般都不會做這麼無聊的夢來,至多在丁子樂臉上啃一口的時候有些夢幻,更夢幻的是丁子樂居然毫無感覺。
“剛在廁所被打了?”車開出了好一段,錢澄才問,“看你一臉被強搶的民女的表情。”
丁子樂看了他一眼,錢澄迅速改口:“民男。”
“他倆不知什麼時候搞在一起了。”丁子樂擰了一把方向盤,把車開得隨心所欲。
“……我去。”錢澄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你好歹也是中文系畢業的啊,能不能用點文雅的說法。跟狗男男似的。”
“他倆……琴瑟相合?”丁子樂繼續往外蹦,“舉案齊眉,永結秦晉之好?”
“你怎麼看出來的。”錢澄覺得自己小聾瞎傳人本質不改,“我什麼都沒看出來。”
“我就那麼一猜,周勛就招了。”丁子樂把車開上大道,“都沒給我繼續嚴刑逼供的機會。”
“噢……”錢澄不說話了。他沒有窺探他人隱私的習慣,面對八卦始終也沒能像辦公室三套……現在是兩套馬車那樣堅持不懈發揮著探索精神。他甚至都不知道該問些什麼,感覺每一個可能問出的問題尷尬值都會max。
“你……歧視同性戀嗎?”他想了想,覺得丁子樂一臉無法言說的表情大概是因為這對狗男男之戀太過驚世駭俗,沒想到下一秒丁子樂就把車停在了路邊。
“怎麼了?沒油了?”錢澄嚇了一跳,“我不說話了我不說了還不成嗎?”
丁子樂往椅背上重重地一靠:“我要死了,不開了。”
“你別嚇我啊。”錢澄感覺自己的腦子基本跟不上這個節奏,“心臟病?還是哮喘啊!你有藥嗎趕緊吃藥啊!”
“沒病。”丁子樂抓了抓頭髮,“我就是……受到了驚嚇。”
“我……”錢澄徹底無語了,“這也沒什麼啊,人家談個戀愛你著什麼急。”
“你不是問我是不是歧視同性戀嗎?”丁子樂永遠都是擰鋼筋般生硬地轉移話題,也不管對方對這個話題是不是還有興趣。
“啊。”錢澄點點頭,“不回答也沒事。”
“不歧視。”丁子樂說,“我覺得我沒這個立場。”
“……怎麼?”錢澄覺得丁子樂絕對是在機關里混久了的,有時候說話都曲里拐彎的比機密文件還難解讀。
“我覺得……”丁子樂話還沒說完,手就被錢澄按了按,“你不說也沒事。”
丁子樂頓了頓,還是頑強地說了出來:“我覺得我應該是。”
錢澄閉了一下眼睛。
錢澄不想知道別人的秘密,尤其是關於丁子樂的。知道別人的秘密很危險,意味著有時候要承擔一些責任,作為好奇心的代價。
“噢。”錢澄點了點頭。
“所以以後不能親我。”丁子樂又繼續。
“啥?”錢澄不知道這前言與後語之間有什麼必然的邏輯關係,不過撞到丁子樂的眼神時他突然就明白了。
智商飛升就是這麼神奇的體驗。
錢澄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說什麼都很尷尬,於是乾脆閉牢了嘴什麼也不說。
兩個人就在車裡這麼安靜地坐著,仿佛兩尊雕塑,僅靠車廂里不斷增加的二氧化碳來彰顯其實他們倆都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