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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堂後布簾突然有兩名衙役押出了一人,而那被押出的人,正是真正的柳成非。

  柳成非一臉蒼白,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一心相信的主子。他是能為主子死,但他沒想到主子回敬他的,竟是這般棄若敝屣不願一瞥的態度。

  柳成非被押至堂下跪下,而灰衣人其中一人也將酉無垠押到原處,踢了他的膝蓋令他受痛跪下。

  之後十二名灰衣人齊齊單膝一跪,朝小七恭敬行了個禮,待小七揮手,這才朝外走,往兩旁飛去,來匆匆、去也匆匆,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金忠豹國是被堂上這場戲給弄得糊裡糊塗地,最後還是丁金最先悟出一切,講給眾人聽。

  原來從方才就跪在堂上的柳成非一直都是小七所假扮,而真的柳成非則在後面看著一切。

  最後小七引得酉無垠說漏了嘴,柳成非也知道他主子是哪樣的人,接下來,便是要聽施大人如何將這兩人定罪了。

  金忠豹國四人皆是佩服地看著小七,不論是對小七的易容之術,還是方才那聽他命令十二個武功高強的灰衣人。

  而小七則是對他們拱了拱手,滿臉的笑。

  方才那場戲小七自己也演得很滿意啦,話說真的要只見幾面就揣摩一個人從裡到外都入木三分,那天下間除了他百里七,還沒有第二個人能做得到。

  哼哼哼!

  大爺我真神!

  小七又笑了起來。

  堂上施問突然驚堂木一拍,嚇了小七一跳,他轉過頭去還以為施問盯上自己了,沒想到施問黑黑的一張臉卻是望向別人。

  施問怒斥道:「酉無垠、柳成非,如今罪證確鑿,酉無垠也親口承認其罪,你兩人認不認罪?」

  柳成非朝施問一叩首說道:「糙民認罪,殺人放火無理可講,自當伏法。」

  「好!」施問再將目光轉至酉無垠身上:「酉無垠,你認不認罪!」

  酉無垠面如死灰,雙眼渙散早已說不出話來,他生機已失再無退路,緩緩垂下了頭。

  稍後,畫押、取供,兩人皆判斬立決。

  即刻行刑。

  當下,整個衙門開心得炸開了花。金忠豹國和兩排衙役差點沒跳起來抱在一起叫了!斬得好啊!施大人英明啊!

  小蘭花又哭又笑地,整個臉都哭花了。

  小七痞痞地站在蘭罄身邊,開始由衷地欽佩這當官之人。官啊,當然就得當個好官、當個清官,當個正直的官、當個為民請命的官!

  要不您說吧,這百姓的冤屈要怎麼伸,這普羅大眾的苦楚要往哪裡吐呢!

  施大人啊,真是個清如水明如鏡的大大正義之官!

  然蘭罄則在想,今日開堂,小蘭花沒去廚房,那他家趙小豬的滷雞腿該找誰要去?小蘭花昨天有沒有多做幾隻起來放啊,小豬要是餓肚子了,可怎麼辦?

  眾人歡欣鼓舞之下,施問起身往後堂走去,衙役擂響堂鼓,兩側一邊跳一邊大喊著:「退堂——」

  罄竹難書之飛賊小蘭花 下 第七章

  第七章

  這日上午判刑,三日後的正午,酉無垠與柳成非便被送上刑場,迅速斬掉了。

  整個歸義縣連同隔壁幾個縣,所有人都是嘖嘖稱奇。

  想那無垠軒的酉無垠在江湖上是多麼舉足輕重的一個人物,卻因為殺了平民百姓,被官府緝拿,而後大刀一斬,沒了。

  飛賊小蘭花一案由歸義縣迅速傳開,震撼當朝,無論武林或朝廷,從此都對施問這膽子比天大的七品芝麻官,與旗下盡忠職守、為辦案視死如歸的捕快們,留下了萬分深刻的印象。

  又隔了幾日,小七接到了神仙谷師父與師弟的來信,一張小信箋里寫滿了師父與師弟為大師兄蘭罄所開的藥方,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所有需要注意的事項都註解得一字不漏。

  小七一看便笑了,雖然藥方之外沒有太多隻字片語,但僅一句:「切記按時日與份量服用,盼吾徒身體早日康復。」已寫明了師父與師兄弟們的心思。

  不論蘭罄曾經是怎樣的一個人,如今又是如何,他始終是他們的師兄、師父的徒弟,從來,就沒有變過。

  只是小七總是覺得,無論是誰來照顧蘭罄……都會比自己好……

  因為他與他之間,畢竟還存在一個結、一些事……

  那個結要打得開,尚需些時日……

  一日晚上,衙門裡該處理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小蘭花一案也終告終結,施問為了犒賞衙門捕快這些日子裡的辛勞,在東大街酒樓里辦了幾桌好菜,要大伙兒都過去用用。

  晚上,衙門裡的燈火熄得差不多了,一些人已經先往酒樓里去,就剩下施問、南鄉、金忠豹國還有小七還在衙門門口。

  小七先跨步走到門外。天色已經暗下,衙門四周都沒什麼人,風吹著道路兩旁的樹葉沙沙地響,明明是夏夜,卻有種秋瑟之感。

  這時,突然間起了霧。小七正在納悶,便遠遠地見到街角那處站著一群人。那群人人數還挺多的,有的穿著白衣服有的穿著黑衣服,定定地站在原地,伴著薄霧,身形虛無飄渺。

  小七身後的金忠豹國與施問南鄉也走了出來,施問說道:「你們去就好,同儕間的酒席若有上司在場,定會喝得不盡興。」

  「可是,施大人……」

  南鄉笑道:「這是大人的一點心思,你們別浪費了。去吧,喝得痛快一點。可記得別喝得太晚,明日還是一樣得那個時辰起來辦公的!」

  小七雙眼直直看著街角那些人,有些疑惑。都這麼晚了,怎麼還會有一群人聚在那裡,是心裡有冤屈,要來向施大人申冤的嗎?

  卻在這時,遠方那些人緩緩地朝小七與施問等人深深一揖到底,久久也不起身。

  小七一愣,而後李忠拍了小七的肩膀一下,問道:「小子,你在幹嘛哩?」

  正專心盯著那些人的小七嚇了一跳,轉頭看了李忠一眼,說道:「給你嚇死了,要拍人肩膀別那麼大力!」

  「小黑大人說你膽子小,果然如此!」安國慡朗的笑聲哈哈傳出。

  「嘖!」小七應了聲,「看到沒,前面站了一、二十個人,不知道要做什麼?」只是再回過頭往街角看去時,發覺哪還有人?

  街角那處空空如也,只有幾間關了的商店,幾株被風吹過,沙沙作響的樹木,如此而已。

  「哪有人?你眼花了吧?」陳豹和丁金也站向前來,五個人十隻眼睛,的確上看下看,就是沒有人跡。

  丁金看了看天色,揶揄了小七一下。「小子,你確定你看到的是人?」

  說罷,金忠豹國四個也不知吃錯什麼藥,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小七突然起了一片雞皮疙瘩,朝旁邊吐了一口口水,啐道:「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施問說道:「好了,你們快去吧,別讓其他人等久了!」

  小七暗道:「……又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大爺我乾的虧心事可多的哩……」

  嘴碎了一陣子,最後還是被金忠豹國往酒樓里拖去。

  晚上東大街的酒樓給衙門裡的人包了,樓上樓下全坐滿了穿便服的公差,酒樓小二跑上跑下送著酒菜,而小七和金忠豹國則把樓下靠窗邊那兩桌並起來,五個人一人開了一壇白干,又劃酒拳又灌酒,整座酒樓都給吵得熱鬧喧騰,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拼了命地喝酒吃菜。

  施問開這桌酒席是為了慰勞這群差點幾次喪命在酉無垠手下的官差。

  這回喝酒慶祝的原因並不是要慶賀幾日前終於斬了罪大惡極的酉無垠,而是要慶賀自此之後不會再有無辜民眾因那人而送命。

  惡人繩之以法後,老百姓便能安居樂業無憂過日,而不必煩惱哪天走在路上突然飛來橫禍,再也無法與家人共享天倫之樂。

  小七喝不太慣又辣又嗆的烈酒白干,才只喝了半壇,就鼻涕眼淚直流地。

  但最先倒的卻是所有人中最魁梧的安國。不過喝了幾口,就紅著臉一直傻笑,再喝幾口,整個人就趴了。

  「沒用的東西,虧你長得這麼壯,居然喝不了酒!」陳豹戳戳安國的腦袋,哈哈笑了起來,其餘人也大笑幾聲。

  丁金這時酒罈朝著小七一舉,道:「其實這次要不是靠著小七的好計謀,小蘭花這案子也不會這麼快就審清。」

  李忠也說:「虧你想得出易容成柳成非,真是高招!」

  小七嘿嘿地笑道:「沒有啦沒有啦,普通招數而已,不值得誇獎、不值得誇獎!」

  丁金再道:「也就你腦袋能想出這種辦法,居然易容成犯人。我說這事啊,若在別的衙門肯定是行不通的,不過幸虧遇著的是施大人,他那人不迂腐又好說話,只要是為民之事,什麼都能試!」

  丁金讚嘆了一聲,和其他兩人一起開口。「說到底還是——施大人英明啊——」

  小七知道他們要說什麼,所以跟著一起喊了。

  聽見施大人的名字就要狗腿一下,這在歸義縣內絕對是準則,跟著喊英明就沒錯了。

  「小七,你真是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丁金說。

  「丁頭兒調教有方、調教有方!」小七說。

  而後眾人一陣大笑,笑得開心。

  「是說,小蘭花今日沒來啊?」陳豹四處望了望。

  小七又喝了一大口酒,打了個酒嗝後,掩著嘴小聲說道:「我聽南先生說,小蘭花告了假,回家鄉掃墳去了。」

  「掃墳就掃墳,講這么小聲幹嘛,你當這裡的人都沒掃過墳嗎?」陳豹呿了聲。

  小七還是掩著嘴,小聲說道:「我是掃過墳啊,可我沒提著人頭掃墳過!」

  金忠豹三人聞言深吸了一口氣。

  李忠說道:「她一個小娃娃,提著酉無垠的人頭回去掃墳?」臉上那神情扭的啊!「怎麼沒告訴我,我去幫她提啊!」

  小七扇了扇手,說:「你瞧她丫頭片子年紀輕輕的,人家可是沒幾歲便在江湖上混踏的!她那膽子啊、那性格啊,我看是鐵砂磨出來的哩,夠強、夠硬!提人頭算什麼?要不是施大人得留一塊酉無垠好交差,我看她連剩下那一大塊屍體也會一起提了,到桑家墳前血祭。」

  陳豹嘆了口氣,「真是難為她了,這么小就遇上那樣的事情。」

  「欸,不說了不說了,今天大好的日子,就甭再提這傷心事了!」小七說道。

  「對了,小七,小頭兒呢,怎麼沒見著他?」丁金朝四周望了望,突然問道。

  「啊?」小七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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