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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林垂著眼,冥頑不靈的模樣,「說三道四又如何?我正好聽個熱鬧」

  虞上清當他這話是犯犟,訓斥道。「胡鬧!」

  醒林道,「父親,我沒那般脆弱,況且,我總是要出門的。」

  最後這話觸動了虞上清,他本身便是個遇強更強的個性,天生渾不怕事,然他這兒子向來軟弱憊懶,他一向當他需受呵護,沒想到,兒子還有頂著眾人的唇槍舌劍往外沖的一日。

  他這是怎麼了?虞上清不知道。但他知道,確實,兒子總要出門的。

  最終,虞上清只能默許,醒林大為開懷,施了一禮,攜了夏百友欲要離開,他走前,虞上清又叫住了他,將夏百友與眾弟子先打發走,虞上清回過頭,一雙眼盯著醒林,既清且明,他淡淡地道:「那天地鼎的事,必會有人問你,你要先想好說辭。」

  虞上清只說了這兩句話,沒容他多說,便道:「下午吧。」

  他飄然而去,剩下醒林雙手拱拳,獨自僵硬了半晌。

  父親這話里話外的意思,那日自己對他所言天地鼎之事,他竟是不信的……

  醒林頭皮發麻,面無表情的從大殿出來,一路行來,待走到臥房時,麻痹消失,只感全然輕鬆。

  他心中淡淡地道,就是要這樣才好。

  第二日,醒林一早跟著師弟們來到演武場,師弟們在作晨功,醒林抽了佩劍,認認真真勤勤懇懇一招一式地演練了一遍本門入門劍法。

  夏百友無事可做,在演武場旁溜達,看他半晌,看的直笑,他笑畢,抽了劍,用紫極觀劍法陪他餵招,次品對次品,二人纏鬥的難解難分,一上午很快便消耗過去,到了中午,二人餓極,與師弟們一處,捧著碗猛吃。吃飽後略作休息,下午又開始修煉。

  一日下來,忙的沒工夫胡思亂想,醒林覺得如此甚好。

  想到不久後,要去玉房宮,人生中的日子與日子中間有了連接和目標,有了一絲絲希望,一絲絲盼頭,他覺得更好了。

  夏百友初來東山派,自然也不會日日困在島上,偶有休息時,醒林帶他上山下海,在四周走了個遍。

  早幾年,醒林太閒,將家門附近揣摩透了,附近所有好吃好玩的,按照遠近優劣,心中早有個極為詳細的單子。

  他先帶夏百友去逢霽樓,這是他在秋水鎮第二個家,無論老闆還是歌女都是他極熟悉的,他一來,立刻被引到自己慣用的獨廳,醒林連酒水單子都不用瞧,直接讓老闆上自己愛吃的那幾樣,茶也是不消吩咐,老闆自知他的口味。

  夏百友在獨廳外的欄杆上閒坐,望著眼前的內湖,望著亭台軒閣,嘖嘖稱奇,對醒林稱讚,「這奇工巧思,不像是小鎮之物,比帝都的歌坊還清雅些。」

  醒林淡淡一笑,自顧自喝茶,任由他四下遊蕩,細細觀瞻。

  從逢霽樓出來,醒林帶他在小鎮街邊買吃食,夏百友方才在逢霽樓著實驚艷,見了這些路邊小吃,卻不甚感興趣,他喜愛精緻吃食。

  醒林卻不管他,他熟門熟路的沿街走來,挑著攤子買,買了糖葫蘆,瓜子糖餅,牛肉乾等物,買一樣往夏百友懷裡塞一樣。

  他走到炸魚攤子前,要了半斤炸魚,一回頭,不見身邊的夏百友。

  這才發覺,夏百友站在遠處朝他遙遙微笑。

  夏百友捧著滿懷小吃慢慢踱過來,醒林將炸魚給他,夏百友笑著接過,沒再多說什麼。

  在鎮上消磨了許久,最後,醒林帶他去了祈福山,時已傍晚,天空中一片彩霞,二人棄舟登岸,醒林攜著他手,雀躍興奮地講著千年老樹的傳說故事,他喋喋說個沒完,夏百友只微笑看他。

  其實此處,著實無甚看頭,不過是一座荒山,一棵老樹,四周連一處亭台軒閣或名人墨寶也無,不過是這棵樹在鄉野有些傳說故事,引得無知婦孺常來許願。

  夕陽西下,老樹寒鴉,晚風徐來。

  二人圍著這一棵光禿禿地老樹,站了許久,久到醒林終於將心中積蓄的話說完了。他望著平靜的夏百友,自己也平靜了下來。

  夏百友笑著問他,「我雖然貿然前來,但醒林兄安排的招待有條有理,貼心周到,似是用心計劃了許久一般,讓我好生感動。」

  醒林淡淡地望著他,在徐徐晚風中輕輕一曬。

  滿天紅霞映著他二人,夏百友不說破,醒林也不說破。夏百友只當是醒林所費的心思皆是為他。他爽朗一笑,若無其事的一把摟住醒林,二人迎著夕陽向前去。

  醒林被夏百友看透,倒並不慌張,只覺心下淡然,較往日還更輕鬆些,除了和夏百友在秋水鎮遊玩外,還帶他打馬去了縣城。

  他這次倒是沒再買許多吃食,只帶著夏百友逛了幾個書攤,這正對夏百友的脾氣,他在書攤旁一站便賴上了,手裡捧著一本志怪話本,挪不動腳。醒林並不催他,眼光在眾多書封上逡巡一圈,沒一本他想看的。

  夏百友端著五六本書,與書攤老闆結了帳,醒林一本沒挑著。

  書攤老闆一邊樂呵呵的收錢,一邊對醒林道,「聽附近修士說有些新動靜,你下次再來看看,許有新話本了!」

  夏百友聽了這沒頭沒腦的兩句話,疑惑道:「什麼?」

  醒林道:「好。」轉身便走了。

  他只得去追醒林,還未等他細問,醒林看到一家酒坊,回頭問道:「沽些酒帶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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