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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瀾音陪弟弟玩了會兒,無意瞥見母親黯然的眼睛,她心裡驀地一酸。

  她也想父親與長姐了。

  特別是父親,說是有七成把握治好,但究竟如何,沒有看到人,心就放不下。

  “夫人,早飯備好了。”門外小丫鬟輕聲回稟道。

  蔣氏回神,見小女兒看著自己發呆,她笑了笑,過去抱起兒子,娘幾個一道去堂屋用飯。

  飯後沒過多久,李氏與兒媳林萱抱著絨絨過來玩了,絨絨穿著一身繡花的紅衣裳,放到炕上就繞著晉北爬,咿咿呀呀地跟小表叔說話。看著同歲的叔侄倆,眾人總算暫時忘了對謝徽父女的牽掛。

  “夫人,袁公子送重陽節禮來了,才從舅老爺那邊過來,想與您請安。”

  屋裡娘幾個笑著逗兩個孩子,外面玉盞又來回稟。

  蔣氏李氏等人的目光就都落到了謝瀾音身上。

  謝瀾音小臉蛋登時紅了個透,羞答答往外逃了,知道他肯定在前院院門前候著,謝瀾音特意從角門走的,免得遇到他。真是的,她們盼著父親回來,他更著急,先過來同母親提了親,說什麼先討了母親的歡心,回頭她與母親一同勸說父親,父親就容易答應,卻害得她不時被親人們打趣。

  一回邀月閣,卻見院子裡擺著約莫十幾盆jú花,五顏六色,鮮艷燦爛。

  “姑娘,這都是袁公子剛送來的。”鸚哥笑嘻嘻地道,特別滿意這位準姑爺,對著十幾盆名品jú花替蕭元說好話,“現在城裡人人都想著囤糧食,袁公子竟然還惦記著送花給姑娘賞,可真夠有心的。”

  謝瀾音輕輕哼了聲,他是擔心她反悔呢,不用心行嗎?

  但心裡還是甜甜的,湊過去賞花了。

  蔣氏那邊,留謝瀾橋與林萱在裡面看孩子,她與李氏一起去廳堂見客。

  路上李氏感慨著問道:“你真想好了?袁公子儀表堂堂,氣度不俗,家世也不錯,只是,身份上……”

  自家是商人,李氏當然不會看不起商家,但外甥女是官家小姐,嫁給商人未免太低嫁了。

  蔣氏沒計較那麼多,笑道:“身份那都是虛的,主要是兩個孩子有緣,幾次偶遇,元啟還救過瀾音,既然瀾音那麼喜歡他,就遂了他們的願吧。”

  她唯一不大滿意的,是准女婿催的有點急,女兒才十四呢,這麼早嫁人她實在捨不得。不過小女兒的話也有道理,回到京城再嫁,肯定有不少人指指點點,平白無故給小夫妻倆添堵。至於先嫁小女兒合不合適,長女次女都還沒開竅,她也顧不得了,興許先嫁了小的,兩個姐姐會漸漸著急了也說不定。

  門外傳來長輩們的聲音,蕭元快步迎了出去,遠遠行禮,“元啟見過伯母,舅母。”

  管蔣氏叫伯母,卻隨著謝瀾音稱李氏為舅母。

  李氏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小姑子,這小子可真夠嘴甜的。

  蔣氏微微笑,看著前面玉樹臨風的准女婿,沒有一點不滿意的地方。

  ~

  討了岳母的歡心,蕭元神清氣慡地出了蔣府,上了馬車後,想到西北的戰事與不知何時歸來的謝徽父女,心底再次湧起不安。

  面對這場意外的變故,一日沒將她娶進門,他就一日不安,因此他才先向蔣氏提了親,好歹過了明路,只可惜蔣氏只是口頭同意,堅持要等謝徽回來再三媒六聘,他不好催的太急,便沒法拿到定親文書,將婚事做定。

  按按頻頻跳動的左眼眼皮,蕭元強迫自己想別的事情轉移心思。

  只是才回到私宅,對面王府的暗衛急急趕了過來,“殿下,京城來聖旨了,是劉公公,現在韓兆以病重為由拖著,您快點過去接旨吧!”

  劉公公見過殿下,韓兆只是身形聲音與殿下相似,被劉公公看到肯定會露餡兒。

  蕭元神色一凜,迅速從暗道趕去王府,暗道另一頭韓兆等人已經準備好了秦王禮服,蕭元從容穿上,再由會易容的小太監幫忙裝飾了番,這才頂著一張蒼白的臉去接旨。

  劉公公見了他這副體弱的樣子,暗暗搖頭,宣完旨意後,細聲客套道:“王爺親赴戰場,定能壯我大梁君威,然戰場危險,王爺第一次領兵出征,務必要小心啊。”

  蕭元苦笑,接過聖旨道:“父皇委以大任,本王萬死不辭。”

  劉公公也有點可惜這位先後所出的皇長子,不過皇宮裡最不缺可憐人,他可不會白髮善心,辦完差事,這就回京復命去了。

  蕭元面無表情回了書房。

  葛進觀察主子臉色,憂心道:“主子領兵出征,再用韓兆恐怕不妥。”

  韓兆只是個擅仿人聲的太監,哪裡懂得戰術。

  蕭元看看手裡的聖旨,良久才道:“明早啟程。”

  “那五姑娘……”葛進試探著問道。

  蕭元斜他一眼,看得葛進閉了嘴,他才喊來身邊的心腹安排差事,再去姨母那邊走一趟。忙到黃昏,無心用飯,天一黑,他冒著夜色熟門熟路地去了蔣家。站在她窗前,沉默片刻,蕭元沒有叩窗,而是悄悄潛了進去。

  謝瀾音剛睡著不久,迷迷糊糊地被人弄醒,睡意頓時全無。就著夜明珠發出的柔和光芒認出他,謝瀾音倒是不怕了,拉好被子後意外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蕭元看著她明亮的桃花眼,忽然不知該怎麼開口。?

  ☆、第65章

  ?  如果一個皇子英勇善戰,那麼皇上派他去出兵,除了希望他打勝仗外,也是為了讓他歷練,但倘若被派出去的皇子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京城裡皇上的用意就值得琢磨了。

  蕭元的功夫是暗中學的,外人一概無知,相反他常用裝病這招躲清閒,在朝臣們眼裡就是個體弱多病的王爺,這樣的王爺派去戰場,能震什麼士氣?

  蕭元人在西安,不知安排他領兵是父皇自己的主意,還是沈皇后攛掇的,他只知道,他在戰場上立了功勞,功勞最終會落在沈捷父子身上,他若吃了敗仗,罪名非他莫屬。

  這些他都不在意,但這道聖旨打亂了他娶她的計劃。

  “瀾音,還記得我那個朋友嗎?”蕭元握住小姑娘的手,低頭問道。

  謝瀾音只聽他提起過一位朋友,心中一緊,擔憂道:“是不是嚴姨娘出事了?”那樣可憐的女人,她真心希望她脫離苦海後能安生度日。

  蕭元搖搖頭,神色卻依然凝重,“不是,她已經搬到了別的地方,那裡沒有人認識她,她過得很好,但我那位朋友的母親病重,可能沒有多少時日了。瀾音,我娘早逝,他母親一直將我當親兒子看待,逢年過節都會送東西給我,現在她出事,我於情於理都該回去看看。所以,我想先回洛陽一趟,這一去不知確切歸期,但你放心,我會儘早趕回來娶你。”

  他先去邊疆,父皇派他去濫竽充數,只要戰事在沈捷父子掌控內,他也不必做什麼,謝徽一回來,他便馬上裝病趕回西安城娶她,兩不耽誤。若沈捷回來的晚,他就在邊疆多待一陣子,專心留意戰事。

  他突然要回洛陽,謝瀾音很是不舍,慢慢坐了起來,注視著他眼睛問道:“那你何時動身?”

  蕭元攥了攥她手,聲音低了下去,“明早。”

  這麼快……

  謝瀾音低下頭,過了會兒才儘量不在意地抬起頭,柔聲囑咐道:“那你路上小心,伯母待你好,你也不必急著回來,多在那邊照顧照顧她。”

  再捨不得,那也是他重要的長輩,生離死別的關頭,不去看看怎麼行。

  小姑娘心地善良善解人意,蕭元心軟地一塌糊塗,伸手就將她抱到了懷裡。

  謝瀾音靠在他胸口,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淡淡竹香,眼帘一眨,無聲地落了淚。

  父親長姐還沒有消息,如今他也要走了。

  心裡難過,沒聽見他喊她,蕭元察覺到不對,扶著她肩膀看,見她真的哭了,他心疼又愧疚,抬手要幫她擦淚,只是看著她霧茫茫楚楚可憐的眼睛,他改成扶住她腦袋,要去親她。

  謝瀾音怔怔地看著他靠近,卻在他快碰上的時候避開了,低頭道:“你走吧。”

  蕭元動作一頓,仔細看她兩眼,小心翼翼地問,“生氣了?”

  謝瀾音不舍歸不舍,還不至於為這種事情生氣,一邊擦擦眼睛,另一手撥弄他腰間玉佩道:“沒有,就是,怕你亂來。”

  與他親了好幾次了,親著親著就能感覺到他的變化,或是呼吸重了,或是力道重了,像是謙謙君子突然變成了霸道紈絝,從很多細微之處都能發現。以前兩人中間有窗戶阻隔,她能及時躲開,現在在床上,她怕他像在驪山那次收不住。

  蕭元沒想亂來,就想親親她,現在她這樣說了,他不好再繼續,掩飾般摸了摸她腦袋。腰間玉佩被她扯了下,蕭元想到什麼,從懷裡將母親留給他的麒麟玉佩拿了出來,珍重端詳片刻,交到了她手裡。

  “瀾音,這是我娘留給我的玉佩,也是我外祖母家傳女不傳男的寶貝,現在我交給你保管,將來咱們生了女兒,你再傳給她。”額頭貼著她額頭,蕭元低低地道,語氣溫柔又鄭重。

  觸手細膩的玉佩還帶著他的體溫,與他低沉好聽的聲音一起熏熱了她的臉,還沒成親就想女兒了,謝瀾音羞得將玉佩往他手裡塞,腦袋垂得更低,“我不要……”

  等嫁給他了,再收也不遲。

  “瀾音聽話,你不要,我怕你趁我回來前跑了。”蕭元堅持要給她,她不接,他直接往她頭上套。謝瀾音其實是想要的,這會兒就羞答答低著頭讓他戴。蕭元幫她將後面的長髮弄出去時,聞到她身上清幽的女兒香,他看著昏暗珠光下她美玉般瑩潤的脖頸,難以自控,將唇印了上去。

  謝瀾音輕輕一顫,本能地要躲,蕭元立即將她抱住,怕她拒絕,先堵住了她唇。

  夜深人靜,又是離別時分,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小姑娘呢,心中不舍,再聽他一聲一聲連續不斷的啞聲相求,攔著他手的力氣便越來越弱。

  得了默許,蕭元小心地將手挪到了她衣襟上,她睡衣上繡著牡丹花,他慢慢感受那牡丹花刺繡的紋絡,她如被風吹拂,不停地顫,額頭緊緊抵著他肩膀,直到他開始用力碾那朵牡丹刺繡,她終於慌了,緊緊抱住他手,“夠了……”

  “瀾音……”蕭元捨不得移開手,湊到她耳邊求道。

  謝瀾音連連搖頭,身上沒力氣,推不開他,她急得要哭了,“你……”

  蕭元聽出了她的哭腔,怕過猶不及,及時鬆開手,緊緊將她往懷裡按,“真想帶你一起走。”

  謝瀾音身子一松,乖順地靠著他,等他平復。

  臨別在即,這晚蕭元陪她說了許久才離開。

  謝瀾音卻睡不著了,握著玉佩輕輕摩挲,一會兒想他何時能從洛陽回來,一會兒想父親長姐。

  翌日早上,蕭元又特意過來與蔣氏辭別,蔣氏理解他必須回去的心情,同樣勸他不必著急這邊。送走准女婿,回頭見小女兒神不守舍的,蔣氏也沒有辦法,就引著女兒陪弟弟玩。幸好謝瀾音只是一時不舍,很快又重新振奮了起來,開心地逗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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