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心走,只留人又有何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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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喬走到今日上映影片的告示牌那兒,一部一部地開始選片,一邊選一邊問:「你喜歡什麼類型的片子?」

  霍燕庭仰頭,看向半弧形的影院門口上方,古體字鑄出的『久鎮電影院』三個字,神色凝重。

  良久,他沉眉冷目地開口:「想看電影,下次回莞城我再帶你去。」

  「哪裡不都一樣?」蘇喬笑,「況且,這個電影院的寓意很好啊。」

  他轉身,抬步就走:「不想看!攖」

  蘇喬秀眉就皺了:「不是約會嗎?電影都不一起看算什麼約會?」

  「還有很多地方可以約會。償」

  蘇喬追上去:「這兒為什麼不行?」

  「不吉利!」

  蘇喬一愣。

  他站住,等她追上來了,強行將她的手挽起他強健的臂彎。

  藏藍色呢絨的西裝面料厚實暖和,她伸出玉竹般的長指,小心翼翼地扣在他臂上,心裡頓時像升起一顆小小的太陽,一直有暖流涌過。

  在莞城,這種親熱的動作,是怎麼也不敢在人前做的。

  她不敢,他亦不可能。

  仰起下巴,仰頭望向挽著的高大男人,她得意地笑:「原來,你把我講的故事都聽進去了?難怪說電影院不吉利,不過,後面的故事我還沒講完呢,後來,袁珍花消失後,范家要阻止電影院的修建,范九公子急得竟一病不起,他父母無奈,只得繼續花巨資,終於將那電影院還是那成了。」

  霍燕庭靜靜地聽著,手臂收得很緊很牢。

  「建成後,范九公子身體不僅沒有康復,反而病得更重,沒過幾年,因為戰爭,范家也落敗了,范九公子也從久鎮消失,有人說他因為相思過度死了。又過了多年,日本人入侵來到這裡,卻沒人敢進那座完好如新的電影院,你知道為什麼嗎?」蘇喬賣關子,兩步越到他前面,笑盈盈地望著他。

  風起,吹過她的及腰長發,小臉清麗美好,裙角飛揚。

  他看著她,竟是眉眼生波,如繞鎮而過的古老長河,碧綠深然。

  抬手,他寵溺地將被風吹到她眼前來的一綹長發,溫柔地撩到她耳後,磁啞地問:「你講便是。」

  蘇喬重新偎著他走在他身邊,娓娓道來:「日本人來之前,一天夜裡,鎮裡有一個人親眼看見范九公子牽著袁珍花進了那座電影院,第二天,他講給別人聽,都不信,於是一起進去電影院,結果翻了個底朝天,卻沒有看見半個人影,這一天晚上,久鎮暴雨,第二天,那個散布范九公子和袁珍花進去電影院的人,暴亡。」

  霍燕庭劍眉一鎖:「無稽之談!裝神弄鬼!」

  「你若不信,只當故事來聽就是了,何必說人家褻瀆鬼神?」蘇喬嘟唇。

  他便笑了,俯身在她嘟起的唇上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好,我不說。」

  「日本人來後,有一個年輕人不信邪,非闖出去破壞了一番,你猜怎麼著,他才一出來,居然就被一隻狗給撞死了。」

  霍燕庭不屑:「狗能撞死人?」

  「所以說,確實很邪吧?」

  霍燕庭就笑彎了眉眼:「喬兒,你不會真把這個故事當真了吧?」

  蘇喬回頭,再次看向那座電影院,認真地說:「不管真不真,我寧可相信,范九公子後來真的和袁珍花一直幸福地守在這座影院裡,再也不會分離。」

  他說:「傻子一個!」

  「哪裡傻了,雖然後來,袁珍花可能真的沒和他在一起,至少,心卻一直是在一起的。」

  霍燕庭沉吟幾秒,看著她的眼神變得意味深長,緩緩說:「心在,人不在又有何用?心走,留下人又有何歡?終究都是不好。」

  蘇喬眼神清澈,為難:「這世上,許多事本就難兩全。」

  「你呢?」他突然問,俊臉上的笑容完全隱了,看著她的眼神變得複雜、糾纏難解。

  「我怎麼?」

  「你人在我這裡,心呢?」

  蘇喬望著他沉靜的臉,心頭一震。

  來時,她問他:歌詞是什麼意思?

  他回答:不過是覺得好上口而已,能有什麼意思?

  輕輕別過臉,她也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

  霍燕庭也沒強求,只是臉色明顯陰沉了些許。

  小鎮溜達了一圈,霍燕庭也沒決定個具體的去處。

  像他這種平時除了公事,就是在空中飛來飛去的商人,怎麼可能對這種節奏緩慢的悠閒小鎮感興趣?

  即使感興趣,平日裡,滿腦子的數據、方案、公司管理等等事務就夠他思量的了,下班應酬留連的也都是一些燈紅酒綠、紙醉金迷之處,也不可能有閒暇的時間來這兒。

  蘇喬見他一幅人生地不熟的神色,遂挽緊他引著往一條僅兩三人寬的巷道里拐進去。

  巷裡兩邊的牆壁斑駁,牆根處黯綠色的青苔厚實如油。

  霍燕庭看著這庭院深深的巷道,且前無古人,後無來人的樣子,突然將她抵在古老的牆上,湊近她耳邊邪笑:「該不是想對我使壞?」

  蘇喬白他:「你就不能不想不健康的事兒?」

  「請問喬兒,我究竟想什麼不健康的了,我怎麼不懂?你教教我,我改。」他的手開始在她身上使壞。

  蘇喬躲:「會被別人看到!」

  「那你帶我去沒人的地兒!」他呼吸漸漸粗重。

  「你怎麼這麼壞呀?」

  隔著衣服,他撫著她的柔軟:「明明是你讓我憋得太久!」

  「我什麼時候?」蘇喬臉紅,身子卻被他箍得死緊。

  「很多次!我每次想弄你,你都不聽話,怕傷著你,只好自己憋著忍著。」

  「這裡……不行!」他的一隻手已經往她裙後拉鏈滑去。

  「那你帶我去隱蔽的地方。」他威脅。

  蘇喬怕他真在這兒,只好軟下聲調:「……我帶你去。」

  他這才邪魅地笑了,頰上的酒窩迷人至極:「這才是我的好喬兒。」

  蘇喬將他引著一直往前,直到走進一間黑色的瓦房。

  霍燕庭才發現,居然被這個看起來一臉實誠的丫頭給第N遍地騙了。

  「奶奶,我們是來旅遊的,麻煩您給我們做幾道久鎮的特色菜。」蘇喬清脆地喊著。

  一個滿臉折皺的老婦人從裡屋走出來,腳步都有些顫顫巍巍:「喲,是喬喬來啦?又帶朋友來玩啊?」

  「是啊,奶奶,為了照顧你生意啊。」蘇喬迎過去,親密地摟住老婦人的肩,壓低嗓音:「奶奶,您一定要上最貴的,今天來的這位,可有錢呢。」

  霍燕庭坐在一張黑舊的長凳上瞪著她,俊臉崩得老緊。

  「好呢好呢,就按喬喬說的辦!」婦人笑得分外開心。

  待老人進去裡屋,霍燕庭冷聲冷氣地問:「這個從恐怖片裡爬出來的老太婆是你什麼人?」

  「奶奶哪裡恐怖了,她人可好。」蘇喬反駁。

  他冷哼:「的確,誰都比你這個小騙子好!」

  蘇喬笑著,到他身邊,主動握住他的一隻大手,搖晃:「還生氣呢?別生氣了,待會你肯定會高興的,這奶奶做菜可好吃呢,保你吃了還想再來。」

  霍燕庭反手握住她搖晃他的小手,一拉,她跌進他懷裡,壓低嗓音:「我眼下只想吃你!」

  「先吃飯,吃完飯再……」蘇喬臉紅如斯。

  他就笑了,邪里邪氣地問:「吃完飯就怎樣?」

  「你知道的。」

  「我要聽你親口說。」

  蘇喬這下連腳跟頭都紅了,佯裝生氣:「不說了。」

  他湊近她耳渦:「是不是我想怎麼弄就怎麼弄,想什麼姿勢就什麼姿勢,想做幾遍就做幾遍,想……」

  蘇喬羞得連忙用手捂緊他的嘴:「住嘴!真不要臉!」

  他卻伸出蛇,在她掌心劃下一個曖昧的圈。

  蘇喬像如觸電了般,手倏地彈開。

  看著窘羞的小模樣兒,他忍不住朗聲哈哈大笑。

  幾道粗茶淡飯很快上桌。

  古舊的八仙桌,舊得泛黑色的長凳,兩人面對面而坐。

  霍燕庭漫不經心地問:「你以前經常來這兒玩?」

  她拿起筷子,夾了一筷新鮮野菜到他碗裡,點頭:「嗯,來過幾次。」

  「都和誰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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