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一個晚上的時間,他從紐約到莞城,又從莞城到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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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髮凌亂,散在他髮際線完美的額頭,有幾根發尾還在滴著水。

  只在精瘦的腰間系了條腰帶,露出精壯結實的胸膛,有發尾滴下的水珠順著淺麥色的肌理一路滑過,緩緩蜿蜒成極致的性感。

  將擦完頭髮的手巾隨手扔在一張椅子的椅背上,他看向立在門口的她。

  見其一身短衣短褲,他涼涼地開了口:「你是分不清季節,還是屬企鵝的?」

  剛才過來,在樓道確實覺得有些臂腿發涼,不過她覺得距離並不遠,就環緊雙臂忍著跑過來了,再說,進了房子裡也不大會冷攖。

  她一向只穿夏天的短裝睡衣睡覺,早已養成習慣,睡覺的時候蓋上被子就好。

  即使冬天,晚上若要起來大不了披件衣服而已償。

  何況,眼下她穿成這樣過來,還不是他親口明令要求的!

  這男色出浴圖,實在太過令人……臉紅心跳。

  蘇喬第一時間將視線移向別處,順著他的嘲諷說:「你若不喜,我回去換一身再過來。」

  「你倒挺敢想!」他冷哼,邊往她站著的方向踱步過來,一雙凌厲又深邃的眸子似要穿透她骨血,直接看進她心裡。

  側著的臉只能看到她尖削的下巴和俏挺的鼻樑,一頭長髮柔順地垂在肩後。

  短褲下的一雙大長腿優美修長,肌膚如瓷,連毛孔都絲毫看不出來。

  沒有穿他這裡的拖鞋,光著一雙腳。

  十根圓潤珠玉般的腳趾,因地上並沒被暖氣暖透的微涼地板,刺激得像嬰兒指頭似地緊緊蜷著。

  雖是可愛撩人至極,卻又無端地讓人心疼。

  這樣的她,看起來乖極了。

  走近,他輕輕鬆鬆就將身輕如燕的她打橫抱起。

  蘇喬驀地心跳加快,她情知逃脫不掉,索性伸手緊緊攀上他修長結實的脖頸,迅速將臉移到他腦後。

  不想讓他看出,因為他的抱,她的臉紅了。

  他身上,有浴後沐浴露的清冽氣息。

  聞著,令人心安。

  她終於知道他身上常常時有若無的薄荷香是從何而來,原來是他所用的沐浴露。

  落在他有力腕間的秀氣雙膝上,錯縱複雜的雅白痕跡令他凝了眸,隨即瞳仁轉深。

  剛才離得遠,他倒沒看出來,她兩個膝關節上,都是這樣的痕跡。

  他一眼看出,是多年以前的傷痕所遺留。

  雖然皮膚白皙,讓這些經久傷痕並不起眼,可一近看,上面橫豎曲折的印子卻是猙獰得令人心悚。

  只是不知,她一個柔弱女子,究竟是因為什麼竟會傷到如此可怖的地步?

  抱著她的如鐵雙臂,情不自禁加重了力道。

  疲乏至極的深眸里,有翻湧的噬血怒意。

  抱著,一直進入他的臥室。

  和客廳同樣的簡單深色系。

  倒是很符合他一向深沉冷漠的調調。

  寬大柔軟的席夢思大床上,是深灰色的床上用品。

  他抱著她,徑直在大床上坐了。

  卻沒有摟著她,讓她坐在他雙腿上。

  一隻手穿過她漆黑的長髮,她小小的後腦勺就有一大半都握在了他的掌心。

  他將她的臉撥得與他面對面。

  磁性的嗓音戲謔地笑:「不是說死也不會愛我,這麼快就對我有了感覺?」

  蘇喬挪不出他的手掌心,忍不住哧笑:「是嗎?我自己怎麼都沒看出來。」

  她語氣冷寞不屑,氣息卻是甜香的。

  他喉節滑動了一下,手指扯過她的長髮,逼她一雙清澈水眸與他冷然的黑眸對視。

  蘇喬陡然看見他的眸子,不禁微微一怔。

  雖然剛洗過澡的他很是神清氣爽,可是一雙深邃眸色里,卻是血絲糾纏。

  他到底是多久沒睡過覺,才會熬成這幅鬼樣子?

  「你躲開刻意不看我睡衣未系攏的樣子,難道不是因為害羞?」

  他與她額尖相抵,俊顏上儘是邪謔的笑意。

  因著他的話,蘇喬的目光下意識往下瞅。

  坐下的姿態,使他本就未系好的睡衣更是敞開得放肆。

  這下,只是微紅的清麗容顏,瞬間染成了天邊的火燒雲。

  她索性閉緊眸,故作冷靜地低吼:「不是!」

  長蛇滑過她微微顫抖的唇尖,他冷了聲:「證明給我看!證明你的確沒感覺!給我把眼睛睜開!」

  她果真睜開眸,冷冷傲然地與他對峙。

  跟天性狡猾如狐、心冷如蛇的他比,她終究道行還太淺。

  隔著衣料,他一雙大手不過幾處揉捏,她的身體馬上本能反應地敗下陣來。

  他咬著她小巧的耳垂,得意地笑了:「我倔強的喬兒,現在承不承認?」

  蘇喬緊緊咬著牙關,清麗的秀顏上儘是羞辱之色。

  他埋在她細膩的脖頸間,磁啞的嗓音諄諄誘惑:「你只要老實承認,我現在就可以放過你,不然,今兒一夜,我會讓你接下來幾天都下不了床!」

  蘇喬感覺自己全身的毛孔都滲出寒意。

  她微微顫了聲,心裡難過得想哭:「有感覺!我是……有感覺的!」

  「這才是我的乖喬兒……」他重拾笑意,倏然重重吻住她的唇。

  動作狂野得令她透不過氣,腦袋一陣發懵。

  直到他徹底進入,她才反應過來。

  自己真是蠢透頂,這世上,什麼時候見惡狼信守過承諾?

  一輪後,已是深夜。

  蘇喬忍著身子百般的酸疼和不適,從男人強健的身下爬出來,下床,撿起被扔在地上的自己的睡衣。

  冰著一張麗顏,利落往身上套。

  ifihadtolivemylifewithoutyounearme……

  低沉動聽的手機鈴聲驀地響起,襯著這一室旖旎,令床上英俊如斯的男人笑眯了眸,一邊頰上的酒窩迷人入髓。

  蘇喬迅速按下接聽。

  沒想到,這麼晚了,魏芸菁居然一直在等她的電話。

  「抱歉,魏小姐,肖總他也不知道總裁去了哪裡,不過——」她眸向床上精壯猛肆的男人,「他說,總裁可能明天就回來了——」

  腰上突然一緊,她話音未斷,倏然防不勝防地墜入男人滾燙健碩的胸懷。

  蘇喬瞪向罪魁禍首,那人卻對她展開邪魅的笑,薄唇附近她耳渦,低喃的嗓音如在她耳邊呼吸:「多話,該罰!」

  「喬妹,你怎麼了?」電話那端的魏芸菁顯然聽到了不對勁,出聲問道。

  蘇喬心裡恨著,臉上卻燒得厲害,一邊用手和身邊的搔擾源作著持續鬥爭,一邊努力保持冷靜:「我沒事,不過很抱歉,肖總他確實也不知道。」

  霍燕庭一雙大手在她身上使著壞,甚至俯首,吻上她的肩窩。

  他清楚知道,那裡是她的癢渦。

  蘇喬吃不住,哼鳴了一聲。

  魏芸菁顯然聽出了這邊的端倪,問:「你現在就和君蓮在一起嗎?不好意思,可不可以麻煩你把電話給他,我想親耳聽他說。」

  霍燕庭唇齒一合,蘇喬驚得差點叫出聲來,她只得迅速結束對話:「真的抱歉魏小姐,肖總他真的也不知道,我掛了,再見。」

  說著,她迅速掛斷手機。

  剛套上身的衣服再次被餓狼般的男人剝落……

  看著純白如雲的天花板,蘇喬承受著身上山一般的沉重,感覺自己整個人像分裂了似的,一半無恥地在雲端飄遊,一半卻悲涼地行走在地獄之門。

  ……

  待離開那間滿是銀靡味道的男人臥室,蘇喬累得仿佛渾身骨頭都成了軟的。

  手上提著他硬塞過來的NokaVintagesCollection,她無力地回隔壁自己家。

  沒想到,一進客廳,就撞上出來喝完水正準備回房的蘇素。

  她臉兒瞬即一白。

  「這麼晚你去哪了?」蘇素問。

  蘇喬晃一晃手中的袋子,懷著僥倖心理,說:「餓了,到樓下24小時便利店買了點吃的,媽你要吃點嗎?」

  「睡覺吃什麼東西。」蘇素睡意迷濛,也沒怎麼看她,邊往臥室走邊嘟囔地一路說著,「入秋了,以後出門多穿點,一個女孩家,夜裡最好少出門……」

  回到自己房,她看著門邊的垃圾桶,舉起手中的禮盒就扔了進去。

  另外拿了套乾淨的睡衣,她進浴室再次洗澡。

  皮膚多處都被下了狠心的她搓得紅腫,又麻又疼。

  那狠勁,仿佛身上粘了太多骯髒噁心的東西。

  再回房,又看到垃圾桶里的東西。

  良久,她彎腰又將其撿了起來,塞進包包,準備明天到外面再扔。

  NokaVintagesCollection巧克力是奢侈品,扔在家裡被蘇素看到,免不了又會多想。

  *******

  第二天,鬧鐘響了第三遍,蘇喬才勉強從床上坐起來。

  身子著實酸軟得厲害。

  不想讓蘇素看到端倪,她使勁拍打了一會兒自己太過蒼白的臉,讓上面染起紅潤,強迫自己打起精神。

  胃口極差的她只喝了幾口白粥,就準備出門上班。

  蘇素擔心的聲音:「你臉色不好,不會又發燒了吧?」

  上次的發燒又反反覆覆了好幾次,一直都沒好透。

  蘇喬笑得吃力又勉強:「我很好,發燒早就好了。」

  下樓,出了公寓大門,一向準時準點的趙均,今天居然沒有等在原地。

  蘇喬好奇了幾秒,隨即往公交車站走去。

  黑色的邁巴-赫倏然駛近,在蘇喬旁邊停了,趙均幾乎是箭一樣的速度推開駕座的門,下車,又跑著去拉開后座的門,喚她上車。

  蘇喬回他微笑,上車之際,一如既往地向他道謝。

  車子平穩融入莞城秋日清晨的車流。

  趙均一邊老練地把著方向盤,一邊老實地解釋:「不好意思夫人,今天來晚了,讓您等急了吧,以後我一定注意,不會再發生類似事情。」

  蘇喬不在意,笑笑:「我今天也起晚了,誰也不是神仙,怎麼能保證一輩子都沒有睡過頭的時候。」

  趙均憨憨地也笑了:「我到沒有起晚,只是送總裁去機場,路上堵了會兒,要不然,按著總裁定好的時間點,肯定是不會晚的。」

  蘇喬一愣,隨即脫口而問:「總裁不是才回來嗎?怎麼又要走?這次是去哪裡?」

  「不去別的地方,他是回紐約,好像是那邊的事情沒解決好,還要處理一段時間。」

  「那他昨天回來,是這邊公司也發生了重要的事嗎?」

  趙均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他昨兒晚上十點多到的莞城,一下飛機直接就讓我接他回了荷塘公寓,今天一大早就又飛紐約去了。」

  她記得,昨夜他打電話讓她過去的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半的樣子。

  而從機場到荷塘公寓,車程差不多一個小時左右。

  如此說來,他一下飛機,第一個見的就是她。

  離開莞城回紐約之前,最後和他在一起的還是她。

  她還記得,他昨天晚上瞳仁深處疲乏至極的血絲遍布。

  聽黎越的意思,他在紐約是很忙的,一個晚上的時間,從紐約到莞城,又從莞城到紐約。

  光在空中耗的時間,都達十七、八個小時之久!

  別人都形容他像狼,他就真不要命地把自己的身子當堅不可摧的野狼了?

  蘇喬心尖兒深處,不自禁沉沉一動。

  她自己也說不清,這究竟是怎樣一種感覺。

  *******

  一連數天,蘇喬在公司門口都不經意看到俞姍姍的身影。

  她幾乎一天一個打扮。

  樣樣都是照著魏芸菁在公眾場合做活動時的衣飾裝扮模仿。

  這天,天在下著雨。

  秋後的大雨,襲著涼風,頗是寒骨。

  蘇喬在離公司大樓遙遙之距的地方下車。

  她不想讓公司同事看到自己從這輛車裡出來。

  可是,趙均得了霍的指令,是堅決服從的,她連推都沒法推。

  只好折中了法子,在離公司步行十來分鐘的地方下車。

  撐了一把巨大的深色雨傘,她長褲的褲角仍被雨水淋濕。

  在進大樓時,她一側首,果不出所料,又看到俞姍姍。

  穿了件淺藍色的公主裙,縮著身子蜷在公司大樓一側裝飾的玻璃檐下。

  風吹著雨絲,落在她身上。

  背上已隱隱透著濕意。

  她緊抱著雙臂,蹲在那裡瑟瑟發抖。

  蘇喬一雙秀眉就緊緊地皺了。

  她走過去,一手拿著傘撐在俞姍姍頭上,一手脫自己身上的米色風衣外套。

  俞姍姍抬起頭,一張臉凍得發白,嘴唇呈紫色。

  蘇喬把傘硬塞進她凍得冰涼的手裡,又用風衣將她裸著的雙臂及整個瘦削的身子團團裹住。

  冷淡地說:「別等了,趕緊回家!」

  凍到這步田地,俞姍姍反而對她漾開一抹笑,這笑讓人心疼,她說:「蘇姐姐,我聽我在你們公司上班的朋友說了,霍先生今天會來公司哦,我要在這裡等他,一定要見到他,等見了,我要問,為什麼不遵守承諾?四年前,他明明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答應過我的,為什麼四年一過,他就反悔了?」

  不過一面之緣,她這樣的執著,讓蘇喬一瞬恍神。

  老天造出這樣一個霍燕庭,倒真真是個禍害!

  可是,他禍害到的,又何止一個俞姍姍?

  一種陌生的、悲涼的傷感,在她肺腑間流轉成河。

  「簡直是痴心妄想!」一道冰冷的清麗女聲在兩人身後喝道。

  蘇喬回頭,魏芸菁優雅挺直地正緩緩走過來。

  她美麗的臉上,一幅不屑鄙視的神色。

  「你腦袋有病吧?霍先生不過一句戲言,你也當真?」魏芸菁冷眸如刀,直射向已經被蘇喬攙扶起來的俞姍姍。

  「別說四年,就是等上一輩子,你這種人永遠也入不了他的眼!你以為穿上一樣的衣服,做一樣的頭髮,你就能變成我了?想做霍先生的秘書?行啊,帶著我的照片,先去韓國從上到下、從裡到外都整得和我一模一樣再回來試試吧!」

  蘇喬握著的,俞姍姍瘦弱的肩膀明顯狠狠顫抖了一下,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出來。

  「魏小姐,你怎麼能這麼說話?」蘇喬看著不忍,質問脫口而出,「說到底,是霍總在外面不潔身自好,隨意許人希望後,又忘得一乾二淨,她顧然有錯,最大的錯也不過是對霍總信任得太深,這點錯,並不足以挨你的這番羞辱吧?」

  魏芸菁怔住,不敢置信地瞪著蘇喬,半晌,她怒沖沖地手指蘇喬:「按你的意思,她沒有錯,有錯的反而是庭了?」

  蘇喬不卑不亢,清冷地答:「誰錯在先,你應該也聽出來了。」

  這邊正劍拔弩張之間。

  黑色的邁巴-赫穿過雨簾,緩緩停穩在辦公大樓的正門口。

  裡面的保安迅速迎了出來。

  有人在車門前撐開一把黑色大傘。

  后座門車,鋥亮的黑色手工皮鞋上,一條修長筆直的長腿邁出來。

  趙均撐著傘,霍燕庭深邃的俊容隨即掩映在雨傘下。

  筆挺的深色西裝襯得他優雅挺拔,步子沉斂而穩重,渾身散發著矜貴出眾的帝者氣質,隨著他的現身,連雨幕都變得安靜。

  俞姍姍因激動渾身不停顫抖。

  蘇喬看向她,發現這女孩一雙緊盯著那個男人的眸子,似乎都變得痴了。

  魏芸菁馬上狂喜異常地迎了過去:「庭,你終於回來了?」

  霍燕庭淡淡地應了一聲,步伐微頓,越過奔涌而來的魏芸菁,直直落在蘇喬身上。

  她的傘大半遮在俞姍姍頭上,雨水已經打濕她的半邊肩膀。

  而且,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白色打底衫。

  那樣子,看著都讓人覺得冷。

  蘇喬馬上垂了眸,躲過他意味深濃的目光。

  那邊,傳來他一貫磁醇冷諷的嗓音:「都杵在這裡幹什麼?還不上去工作?」

  蘇喬再次抬頭,那道高大的身影已經被魏芸菁緊緊挽著臂,消失在辦公樓的大門裡。

  俞姍姍卻是像掉了魂,僵在原地,痴傻了般地一動不動。

  蘇喬嘆氣,拍拍她冰涼的臉:「姍姍,好了,趕緊回家吧。」

  俞姍姍這才回過神,眼裡還有淚:「可是,我想說的話還沒跟他說……」

  「姍姍,我跟你說實話,你別太失望,現在總裁辦並不缺秘書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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