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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小虎沉臉啐了聲道真是胡話,林賽玉收起笑意,正色道:“二郎,都是人,為什麼你的心上能有兩個人,而我只能有一個?都是人,怎麼就不一樣呢?”

  劉小虎被她說的有些無奈,長出了口氣,伸手要攬住她,軟聲道:“好娘子,咱們就別鬧了。”

  林賽玉靠近這胸膛,咬牙伸手擋住,說道:“二郎,你何時把休書給我?”

  劉小虎將臉色忍了又忍,還沒來得及再說話,就聽有人咚咚敲門,同時響起英兒的喊聲,“夫人,夫人,你娘跟那個唱的打起來了!叫我喊你一起去呢!”

  英兒帶著興奮喊出這句話,門猛的被拉開,忙著就往門裡跑一面喊:“你娘讓帶著傢伙,你也給我找個……”話沒說完就覺得有人將她用力一搡,一腳跌在地上,痛還沒喊出來,就見沒穿外袍的劉小虎風一般沖了出去。

  第75章長辭別曹大姐悲詞驚朝野

  眼看著劉小虎奔了出去,林賽玉顧不得梳頭,將頭髮一抓扎個馬尾辮,幸虧昨夜不曾睡,身上的衣服能夠穿出門。

  “我娘怎麼來了?”林賽玉顧不得關門,問了一句也不等回答撒腳就跑。

  英兒旋即追了上來,一面跑一面哇哇哭道:“我害怕,我害怕,就讓張老爹往家裡給你娘捎了信。”

  林賽玉也顧不得說她,直衝著城外迎頭巷跑去,她的速度極快,跟劉小虎的距離越來越近。

  此時天剛剛蒙蒙亮,第一縷晨光還沒投到東京城的上,但街上已經是行人匆匆,臘月二十七這天早上,不管是汴河上搖舟楫的船工,還是碼頭上背糧袋子的役夫,再到街巷口等人僱傭的人力們,都停下了手裡的活,止住了閒談,看著一個衣衫不整的男人,一個不梳頭的婦人,還有一個手拿門拴的丫頭,在街上狂奔。

  “這定是哪家的浪蕩子,調戲人家,被追打了!”有人笑道。

  “錯,錯,”有人擺手道,“許是沒交度夜資才被追打……”在他們說話的同時,那個男人很快被婦人追上,但並沒有發生他們想像中的廝打,反而越了過去直奔向前,那男人似有幾分惱怒般的用手點了兩下,因為氣喘吁吁沒說出話來,緊接著被那個拿門拴的丫頭也越了過去,再顧不上喘息,拼力追去,很快消失在人們的視野。

  “莫非城外有什麼稀奇事?”有人得出新的結論,頓時調動了不管古今所有中國人的通性,很快聚集了一群人沿著那三人遠去的路線追了過去。

  林賽玉本是個不記路的,但迎頭巷對她來說很好找,因為那裡已經圍了里三層外三層的人,圍觀的人有的正在梳頭,有的正肩挑貨擔,有的挽著袖子,手裡拎著沾滿面的杆杖,有的則抱著孩童,站在石頭上,牆頭上,以及樹上房上,只要能站得住人的地方全滿了。

  “扯淡的小yín婦兒!我罵不得你?你還敢罵我?你問我是誰?你溺泡尿把你自家照照,仗著那樣子霸攔漢子,轟了我家姐兒,撐了你的窩兒,我就是今日打死了你,理論到閻王跟前,也得判你下油鍋!”盧氏叉著腰,頭髮亂著,站在宋玉樓家的門口,罵的地動山搖。

  再看宋家,瞎眼老娘委在門角,哭的喘不過氣,宋玉樓歪在地上,頭髮被抓打散了,一身的泥,在哪裡嗚嗚的哭,只說大娘,我沒有。

  “呸!”盧氏迎頭啐了一口,吐了宋玉樓一身,道,“我這一進城就聽說了,誰不知道你這個下三濫的婊子,攛掇我女婿要攆我家姐兒去,你還敢攪纏別人,我今日不把你下截打下來就死在這裡!”說著兜手揪住那宋玉樓的頭髮,劈手就打,宋玉樓放聲哭躲不過,被盧氏拖著往牆上撞,看得眾人齜牙咧嘴沒一個敢上前拉架,聽到自己女兒的哭,宋大娘撐起一口氣,循聲一頭撞過來,哭道:“要打死我姐兒,先越過我這老婆子。”

  盧氏被這一撞,失腳跌倒,頓了一身泥,圍觀的人一陣鬨笑,在一旁的金蛋見自己娘吃了虧,小柱子腿一蹬,一頭撞到哭的宋玉樓身上,將宋玉樓撞得跌了幾步遠,二人滾在地上,宋玉樓這口氣實在忍得不能再忍了,將壓在身上的金蛋下死手一掐,金蛋嗷的一聲叫起來,亂揮著手就打,他畢竟是個幾歲的孩子,宋玉樓再是個婦人家,他也是打不過的,被連捶了好幾下,宋玉樓沖他心窩一腳,將那孩子踢了出去,耳中聽盧氏嗷的一聲,正待防她撲過來,就被人從身後抱住頭,重重打了幾拳,不由眼冒金星,頭疼欲裂。

  “他娘的,你倒敢動手了?怎的不裝到低?”林賽玉揪著宋玉樓的頭髮,一腳踢在後腰上,宋玉樓撲倒在地,林賽玉還要打,見那宋大娘摸索著撲過去護住了,哭的天啊地啊的,便收住手,轉身將金蛋從地下抱起來,拍著土問打到哪裡了?金蛋見姐姐來了,哇哇大哭,說肚子疼,林賽玉掀起衣裳,看到雙腰側青紫一片。

  “真他娘的……”林賽玉火氣沖頭,盧氏也看到了,金蛋可是她的命根子,這一下哪裡肯饒,一頭撲上去跟宋家母女撕纏打在一起,宋大娘抱住了盧氏的腿哭擋著,盧氏抓著宋玉樓的頭髮,宋玉樓摟住了盧氏的腰,在地上滾成一片,四周圍觀的人看的入迷,就連趕過來賣粥的貨郎都不怕擠撒了粥,直往人群里鑽。

  劉小虎跑到這裡差點斷了氣,等看到這場景又是一口氣沒上來,吼了一聲,撲過去就要拉開他們,三人糾纏在一起,一時分不開,劉小虎將宋玉樓往懷裡攏,肩膀一頂,就聽宋玉樓痛呼一聲,盧氏揪著她一縷頭髮跌倒在地。

  看到宋玉樓暈倒在自己懷裡,劉小虎氣的臉色醬紫,將宋玉樓交到宋大娘手中,幾步過去拿手指著盧氏道:“潑婦!你瘋了!”

  盧氏蹭的從地上跳起來,揪住劉小虎就一個耳摑子,罵道:“忘本的小猢猻,也來老娘跟前放屁!”

  劉小虎哪裡能被她打到,伸手擋住一掌推了過去,盧氏使了半日的力氣,經不住他帶氣的一推,幾步跌倒,而這個時候,聞訊而來的衙役們也轟開人群,擠了進來,有幸親眼見到宋朝歷史上最可怕的悍婦行兇場面。

  林賽玉一眼看到盧氏被劉小虎推到,另一眼也看衙役們擠了進來,伸手奪過英兒手裡的門拴,對著劉小虎的頭狠狠砸了下去。

  劉小虎看到那婦人的面容在眼前放大,伴著木板碎裂的聲音,血腥味撲鼻,他倒沒覺得疼,只是眼前一黑,直直栽了下去,似乎聽到那婦人在耳邊低語一句:“就不用你謝了啊!”,謝?謝什麼?謝誰?這個奇怪的問題並沒有困擾到劉小虎,因為他瞬間陷入了昏迷。

  處在深宮的皇帝這個新年過的可不安生,先是前往江寧探望王安石的人回稟,使相病了,慌得皇帝連夜派了國醫前去診治,如今王安石雖然從朝里退了,但皇帝仍使他為江寧首長,並享受“使相”待遇,除不參預政事外,同享原有俸祿,可見他對這個老人有這多深的感情,皇帝長嘆一聲,復又拿起案上一本奏摺,見是李定上書,本已有些勞神不打算再看的皇帝便坐正身子,李定這個人是王安石親薦的弟子,雖然因為求官而違制不孝,但其他方面沒什麼問題,看著這個奏摺,皇帝面色頓時不善,將奏摺啪的一合,說道:“劉彥章竟然為妾逐妻?還想抬妾為妻?來人,去宣劉彥章來,朕要問他一問。”

  自有侍從忙應著去了,但回來時卻沒有招來劉小虎,來的人是御史鄧綰,他不用看就知道皇帝生氣了,忙搶著跪拜下去。

  “你來做什麼?正好,你這做御史的,這件事也該管一管!”皇帝說著,將李定的奏摺扔了下去,鄧綰忙拾起來,打開看了一眼,嘆了口氣,說道:“陛下,臣正是為此事而來,不瞞陛下,臣方才正在劉大人府上,接到陛下旨意,臣特意前來請罪。”

  “哦,你來請罪?朕今天要問的不是你這個御史疏於職守的罪,他劉彥章還敢抗旨不來?”皇帝更加生氣,站起身來,因為過於生氣,咳了幾聲,身旁的侍從都有些發慌,紛紛跪下請陛下息怒。

  “陛下,劉大人不是不來,而是來不得,如今還昏迷不醒人事不知啊。”鄧綰跪下,說著哀戚起來。

  皇帝有些意外,對於這個年輕的小農臣,皇帝還是格外的喜歡,忙問怎麼回事,鄧綰便嘆了口氣,將事情從頭說起,先說劉小虎家庭背景,皇帝原本自然知道劉家獲罪的事,但因為涉及到王安石,不願深究,心裡多少有些哀憫,鄧綰見皇帝面色好轉,又開始說如何成的親,然後再說如何遇到宋玉樓,最後自然描述了已經在京城傳遍的曹大姐攜母弟暴打其夫的事。

  “實在可惡!竟有這等惡婦?”皇帝聽完哪裡還有半點責備劉小虎意思,氣憤的喝道。

  “陛下,臣特派人到十方村查問,據村人講,那曹氏在家頑劣不堪,動輒責罵父母,因家事父母拌嘴,曹氏竟說要打死了才清淨,陛下,對生養父母尚且如此,更嘆他人?”鄧綰說著搖頭,一面抹了眼淚,“可憐劉大人,被打得頭破血流,劉老夫人也嚇得暈了過去,如今,母子二人都不省人事,那曹氏攜母闖進家中,正翻箱倒櫃的要家裡的地契,那宋氏半點不敢勸,任其打罵跪在屋前苦求,願一死求曹氏息怒,如果不是下官帶人及時趕到,不知道鬧成什麼樣呢!”

  皇帝已經被這事氣的直哆嗦了,但是依舊有著一絲理智,問道:“那宋氏是何出身?可李大人所言,是個樂戶?”

  鄧綰又一次嘆氣,一面拿出文書,道:“說起來,劉大人真是有情有義,這宋氏是大名府宋家嫡女,與劉家世交,祖上歷代為官,傳到她父親這一代,尚蔭著地方都監,後因青苗……”說到這裡鄧綰悄悄抬眼看了皇帝一眼,見他並無不悅之色,忙加快語速道,“舉家遷至京城,因其父早亡,家事敗落,只留瞎眼老母,不得已孤女養家,以清白身到露台上獻藝的,並非是個jì戶。”

  皇帝聽了點點頭,嘆道:“如此說來尚可。”便將臉色一沉,“那曹氏行事實在可惡!”

  鄧綰點頭嘆氣,說道:“可嘆劉大人忍著打罵卻念著糟糠之妻不可休,宋氏也已經拜別,即日就要攜母離京歸家去了。”

  自己的愛卿在家竟然受到這樣的對待,皇帝哪裡能看過去,事情很快傳到後宮太后耳內,說來也湊巧,皇帝的兄弟岐王趙顥與妻子馮氏正鬧著饑荒,太后心疼兒子,正埋怨世上的女子越來越不受規矩,如今又聽到曹氏當街虐打其夫,只氣的要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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