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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蘇俊山一併受賞的還有楚將軍,見著楚將軍,饒是蘇白也有些見了鬼的感覺。穆瑜感嘆,“先帝之遠見,古之未有,只是委屈楚氏一門。”

  楚將軍連忙道,“老臣深受先帝大恩,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穆瑜的意思,是想楚將軍在御林軍任職,楚將軍這等年紀,他兒子是特務頭子,他哪裡敢接這作死的差使,連忙自稱老邁,不堪驅使,力辭了陛下的好意,強烈要求致仕養老。穆瑜便給楚將軍在原職上升了一級,在正一品位子上致仕。

  趙勇回家說了蘇俊山的事,凌氏就震驚的了不得,道,“原來蘇白的父親還在哪?”

  “可不是,在蜀中還立下功勞,聽說是土家寨子的頭領,陛下賜蘇大人正二品散秩大臣,雖是虛銜,體面是真的。蘇先生也得了誥命。”

  凌氏良久才消化這個消息,又同丈夫打聽半日,問明因果緣由,嘆道,“先生這也是苦盡甘來了。”

  趙勇這才說了楚家的事。

  凌氏瞪大眼睛,“這麼說,楚家都沒事?”怎麼一個兩個的,都先死後生啊!跟誰學的?一個師傅教的吧。

  “是啊。”趙勇說不出心中什麼滋味。

  凌氏張張嘴,最終道,“這也是人家的好事……”真是的,沒事裝什麼死啊!

  趙勇道,“這事別當著長卿的面兒說。”

  凌氏沒好氣,“我不說她就不知道了?”

  “那也少說。”趙勇道,“楚家平安,是楚家的喜事,與咱家不相干。”

  “我知道。”凌氏現在也沒興趣跟這種好不好一家子裝死的人家扯上關係,誰知道他們會不會什麼時候再死一回。到時死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是不是裝的!

  凌 氏心下彆扭,道,“趕明兒我得去廟裡上柱香拜拜,看看長卿是不是命里犯小人!當初死求白賴的非要跟咱家長卿定親,我可不是高攀他家!楚家不願意,誰還能強 扭著他們!親事早早定好,日子也算好了,咔嚓一家子死了!讓咱們長卿傷心了多久!就是假死,你提早說一聲,要不提前把親事明明白白的退了,長卿也不至於耽 擱到二十上嫁到夏家去!真是倒了八輩子霉!”遇到這家人!哪怕楚家如今更進一步,成了侯府,凌氏也忍不住暴發了,氣的眼圈兒泛紅。

  趙勇連忙安撫住凌氏,道,“長卿還沒說什麼,你倒這樣。行了,事情都過去了,說這個有什麼用。待長卿身子大安,另尋一門好親事也不難。”

  “她那個脾氣,傷心也不見得叫人看出來。”凌氏擦擦眼淚,心下發狠,“嫁就嫁比楚家強百倍的!”

  趙勇好生勸了妻子幾句,這才去衙門當差。

  有時,你越是不想見誰,誰越會出現。

  趙勇當差,中午都是家裡差忠心的管事給他送飯過去,到晚上回家,沒什麼應酬的話,一家子在老太太屋裡用飯。

  正吃飯呢,忠襄侯來訪。

  凌氏剛想說,別去理他。趙勇道,“我去看看。”

  凌氏只得起身,喚丫環端來溫茶服侍趙勇漱過口,趙勇道,“你陪著老太太繼續吃吧,我去去就來。”

  趙老太太道,“去吧,這麼晚了,興許是有什麼事也說不定。”既無緣分,也不必把關係弄壞。這人哪……

  趙蓉不著痕跡的打量趙長卿一眼,趙長卿恍若未覺,慢調斯理的拆著一隻魚頭……

  楚渝前來不為別的,就是為了提親,把趙勇驚的說不出話。趙勇道,“侯爺正當顯貴,小女蒲柳之姿,門不當戶不對的……”再說,這萬一你家又什麼時候去裝死……趙勇實在怕了楚家。

  楚渝說的懇切,“趙叔,我是真心的。這些年,我並沒有娶妻,我心裡,還念著卿妹妹。”

  趙勇道,“上次長卿中毒的事,多虧了你帶來解藥,我還沒謝你。你也知道,她身子還未大安,之前許多糟心事,暫時還沒想過這事。”

  楚渝道,“正好我來照顧她。”

  趙勇始終覺著,兩人緣分不夠,何況,楚渝這個年紀尚無妻室,又是家中獨子,以後子嗣傳承之事斷不能少的。趙勇剛要回絕,楚渝道,“趙叔,起碼讓我問問卿妹妹的意思。”

  “侯爺不如先回去,我問一問長卿,之後給你回復,如何?”趙勇是個實在人,何況楚渝也不算不熟,他索性直接說了,道,“長卿與夏家和離,主要就是因子嗣的原因,侯爺這等身份,不是我謙虛,的確有幾分不相宜的。”

  楚渝道,“我知道她與夏家的事,我並不介意。”

  趙勇道,“親事是兩個家族的事。”你不介意,你爹你娘呢?

  楚渝道,“這些年,我幾經生死。我既來求親,家裡便不會反對,趙叔什麼時候給我個准信兒,我請我父親過來。”

  趙勇只得應下。

  楚渝想與趙長卿見一面,天有些晚了,也未說出口,便告辭了。

  趙勇回去並未提及此事,趙老太太也沒多問,道,“我也要歇了,廚下給你留著菜,別忘了吃。”

  趙 勇與妻子回到自己院裡方說起楚渝提親的事來,凌氏倒沒似早上暴發時那樣罵楚家個狗血淋頭,她想了想,心下煩躁,“不成。楚渝一把年紀都沒娶妻,定要著急生 兒子的。長卿偏生……不成,還是算了。我看長卿對他沒那個意思,你看咱們說楚家的事,她根本一句話都不說的。”

  “還是問長卿一聲,成與不成的,她年紀不小了,又慣來作主的,她說出來,兩相清楚。楚家也可再去尋別的親事,別耽擱了人家。”

  “也好。”

  第二日,凌氏問過趙長卿,與丈夫道,“果然是不願意的,就算了吧。你去跟楚公子說,他現在是侯爺了,什麼天仙美人都能娶,咱們盼他順順遂遂的,跟長卿的事還是算了。”

  倒是年前凌二太太跟著兒子來趙家送年禮,又里里外外的將趙蓉讚美的了一番,拍了凌氏半日馬屁,直把凌氏拍歡喜了,凌二太太方開口道,“不瞞妹妹,我有件心事,存在心裡很久了,想要跟妹妹商量。”

  凌 氏只作未知,凌二太太素來能屈能伸的性子,掩唇笑道,“不為別的,為了孩子們的事。阿騰這個犟種,先時不懂事,他早就很願意阿蓉,偏生嘴笨,不知道怎麼 說,更兼在帝都做官,想在妹妹面前問個安都不能。男孩子長大了,心事也不願意跟做娘的說。還是我死逼了他問,他方承認是想著阿蓉的。”凌二太太眉開眼笑, “妹妹說,這要不是天生的緣分,我與妹妹是至親,阿騰阿蓉都是咱們看著長大的,知根知底的孩子。不說別的,我看阿蓉就如同自己的閨女,妹妹待阿騰何嘗不像 自己兒子呢。妹妹,你要是看阿騰還成,我就厚著臉皮跟妹妹提親了。”

  凌氏聽凌二太太花言巧語,心下卻是透亮的,凌騰先時對長卿有 意時是什麼光景,有事沒事的往趙家湊,嘴裡總是“卿妹妹長、卿妹妹短”的。如今說凌騰對趙蓉有意,趙家來帝都這些日子,凌騰倒是時常過來,只是何曾提起過 趙蓉半句。凌氏心下暗嘆,念著趙蓉這些年的痴心,笑對凌二太太道,“這親事,說是父母之命,可也沒有不叫兒女知道的。孩子們打小相熟,這是好事,只是,我 還得問問阿蓉,才能給二嫂准信兒。”

  凌二太太自覺十拿九穩,笑,“那我就等妹妹的好消息了。”

  凌二太太又問,“長卿不在家?”自從趙長卿成了一品誥命,凌二太太仿佛換了個人,又仿佛得了失憶症一般將先前她對不住趙長卿的事盡忘,親熱的了不得,就是出門也常是“我們外甥女長、我們外甥女”短的與人臭顯擺,好像得了誥命的人是她自己似的。

  凌氏笑,“去蘇先生那裡了。”

  凌二太太立刻又來了精神,“誒,妹妹,我聽外頭人說,蘇探花的爹找著了,還被封了大官兒,叫什麼大臣來著。”說的好像人家蘇白的父親以前是丟了的。

  說到這個,凌氏也挺八卦,倒也替蘇先生高興,道,“當初剛一見著蘇先生,我就覺著蘇先生與咱們不大一樣。”

  凌二太太道,“可不是麼,文縐縐的模樣。”

  凌氏笑,“蘇先生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這句話,其實是蘇俊山的心裡話。找媳婦容易麼,好容易費盡心機找了一個,沒兩年把人得罪走了。他再找到妻子時,兒子都老大了,還得憋著不敢相認,容易麼?

  蘇俊山覺著自己才是苦盡甘來的那一位。

  趙長卿聽說了蘇俊山的事,蘇先生叫她過去說話,她想著,正好也去問問先生到底怎麼個來龍去脈。趙長卿到時,並未見到蘇俊山,蘇先生道,“不知道幹什麼去了,或是楚渝有什麼事不想他見你也說不定。”

  趙長卿尚不明原由,笑,“這有何相干?”

  “師徒兩個慣會鬼鬼祟祟的,不必理會他們。”蘇先生的邏輯素來清楚,對趙長卿道,“以前我跟你說過,覺著歐陽青峰仿似我認識的一位故人。說來可笑,他就是蘇白的生父,我一時沒認出來。”

  趙長卿只是微驚,反應過來亦不覺奇怪,道,“當初我幾次見林大人也未認出他是忠襄侯來。”不親眼所見,絕不相信世間有此精妙易容術。

  蘇先生一擺手,“不說他們,我隔壁住的是刑部一位李郎中,要致仕回老家,想處理了宅子,你要不要?與我這宅子的格局差不多。”

  “那可好。”趙長卿笑,“什麼時候我過去瞧瞧,若合適,我就買下來,以後住得也近。”如今一家子住著親近,以後長宇娶了媳婦,總在娘家住著不是常法,趙長卿自然要早做打算。

  “阿白與他家極熟,今天就方便,我讓阿白陪咱們去。”

  李 郎中太太是個頗為客氣的人,尤其這幾年與蘇家相處的不錯,道,“這宅子是一來帝都就置下來的,轉眼住了大半輩子。家裡子弟沒人在帝都,放著荒廢未免可惜。 就是著家僕看管,一則每年也要花銷,二則,宅子哪,越住越有人味兒。這臨走,我跟老爺商量了,還是要尋個懂得打理宅子的人託付,哪怕少要幾兩銀子,人也得 可靠。”

  李太太請蘇先生與趙長卿遊園,園子裡每株花每棵糙,李太太都說得上來歷,每塊山石每道籬牆,都有出處。有這樣的主人,可見平日對宅子的用心,趙長卿看得滿意,她對花木亦有了解,很能與李太太說得上話,兩家當天就定下來了,三千五百兩,李家過兩個月就騰宅子。

  楚渝聽說趙長卿買宅子的消息,不禁輕輕嘆了口氣。

  歐陽青峰,不,如今他又用回了蘇俊山的舊名,蘇俊山道,“你這樣拖著不是個法。”

  楚渝打算借一下前人的經驗,問,“師傅,你是怎麼與蘇先生和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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