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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烈搖頭似要將什麼摔出,著慌地丟開一切跌撞著爬上床躺下,關燈,將自己緊緊包裹在棉被裡,閉緊眼睛。

  睡吧,快快睡著吧,一覺醒來……只要一覺醒來,就會是另外一個明天。今晚的事……就只是今晚的事吧!

  ☆

  “喂,老兄,酒可以用來糟蹋,但絕不能浪費,你這樣子也太過分了,要知道酒也有酒性……”

  一記惡狠狠的瞪視使得Dane的話哽死在喉間,連鼻子也來不及摸地脖子一縮便遁走了。

  他的“保命哲學”中有那麼有一條:踩上發情期間求愛不遂的公狗跟招惹正在為情所困的男人是同等的致命。所以,為著小命著想只能是委屈愛之如命的美酒了,畢竟命只有一條,美酒卻與美人是同樣的多。

  齊亞又將自己狂灌上好幾口威士忌加冰,企圖衝去腦中那一個個可恨的畫面!

  連連幾天加班加點好不容易擠出個晚上想要陪她,想要她明白他們之間已經存在的事實——既然他對自己的心意已是再清楚不過,那麼即使刀山火海,他也要走上一遭!

  但他遲了!

  在車廂里看著她與那個男人在街上說說笑笑,然後一同進入了間首飾店,透過落地大玻璃窗見著她與那個男人親密的舉動他就要控制不了自己,甚至把她和那個男人連在一起稱呼“他們”也做不到!

  當初怎麼會以為只要控制了自己,就一切都用不著改變?盲目地就以為她會一直是自己的秘書,會一直在自己身邊,他們會一直這樣下去,就沒有想過她也會是別人的!即使她一輩子是他的秘書可他要如何面對她已是他人妻的身份?

  哈!他在何時成了大傻瓜仍不自知,禍首是她!

  從坐在這裡的一刻起他就沒停止給她家裡打電話,他不要打她的手機,因為不想聽到謊言,更害怕她連欺騙他都不做!一直聽著延長再延長的等待聲音,一直猜想她還是和那個男人一起嗎?在哪裡?說些什麼?做些什麼?自動斷了線就再撥……再撥……

  她竟敢這麼晚還不回家!他從來自傲的耐力此刻是那麼不堪一擊,直想馬上就衝到她的身邊沖她質問。

  電話終於被她接起,他不知道自己的話是否又驚嚇著她,可顧不上了,他不可以再給她機會避開,隨後把自己的手機也關上就是要逼她非來不可——但,儘管這樣他其實還是沒有多大的把握。

  她對他是有感覺的。

  但那是否足以讓她接受他?他沒有忘記她是多麼懂得自我保護,多麼敏感的人,他對她的感情——她怕是比他自己還要更早知道,更清楚是發生了什麼事,但她的態度……

  他不顧忌有著怎樣的對手,就怕她做不到真心信任他!

  將又一杯的酒一仰而盡。今晚的酒全都見鬼地索然無味,無法麻醉神經,可他偏就是做不到如分析評估報告那樣冷靜而理智地判斷她會否前來。

  在此刻,他能做的只是像個傻瓜般帶著緊張、忐忑等待著——

  時間一秒一秒頓過,終於,眼看著時針與分針重疊在一起挺得直直的、尖尖的,指向“12”……

  周圍的狂喧雜亂猶如世界要在下一刻毀滅。

  齊亞坐在那裡的姿勢僵硬如岩雕,只有握住酒杯的手可以看出輕微動靜——放開——緊握——放開——緊握——

  一隻纖纖的手輕柔地搭了上去——“我與你一同喝下這杯酒,今晚。”

  暗啞磁性的女音繞有那麼一絲冷漠,表達的卻是一夜情的邀約。

  “滾。”齊亞眉尖不動一下。

  那女人顯然料不到自己竟然會被拒,沉默片刻,手依然沒有拿開。

  “你等不到的。”依然是帶絲冷漠的誘人磁音,“可以對不起全世界,也不要令自己難受一點……”

  “哐啷!”

  那女人被迫震退兩步,看著自己被揮開的美麗玉手,呆了三秒,臉上竟現出無以名狀的一絲笑,一轉身,沒了影。

  齊亞仍舊是那個姿勢,只是手中不見了酒杯。

  驀然間,可以看出他全身顫了一下,然後,慢慢地轉過頭,然後除了他眼裡的,周圍一切都消退不見——

  ☆

  安然立起身,走前兩步,把手掌中捧著的玻璃碎片小心放落在吧檯面,空出的手緊握一下,縮回來垂在自己的身側。

  “……回家吧,明天……還要上班。”聲音低低的,企圖掩去那絲無法控制的顫抖。

  躲在黑暗中,頭痛越加清晰,他的影像越加清晰地逼著她——我等你——我等你——我等你我等你我等你……如同古老的魔咒令她無法掙脫開來——他是言出必行的,如果見不著她仍是一直等——若是心情不好再喝更多的酒或許要鬧出事——他會讓人送回去嗎?還是偏要不聽她的自己駕車——

  她對自己交待——只是不想他因為自己而鬧出事……只是如此而已。

  可為什麼此刻站在他的面前,她就連與他對視著說出一句自己跟自己練習過千遍的話也做不到?

  她是過不了自己這關,還是過不了他的關?

  齊亞依舊目不轉睛凝視她,沒有回答。在那樣的目光下安然所有的知覺都密密地擠到皮膚下緊繃著,在她就要再強撐不下去時,突然感覺他站起身……繞入吧檯裡面。她全身的汗毛都透了口氣,但眼睛卻被牽引著呆呆看他跟自己面對面的,看他拿著調酒器的手揚起來——

  兩杯酒列在她與他之間。

  “這兩杯酒分別寓意兩種相對的結果,你與我之間——你來作抉擇。”

  安然的臉色刷一下白了,不自覺地又咬緊唇,難掩驚惶的眼神定住——

  左邊的那杯酒……液體既非透明也沒有鮮明的色彩,朦朧不清的白漫出淡淡的憂傷,那緩緩升起——破滅的氣泡讓人想起開始後的離別;而旁邊的另一杯,色彩鮮紅,熱情橫流,其中綴以薄荷葉,儼然紅綠兩者相依相纏共舞於漩渦……

  心緒紊亂至極,她不想作抉擇,也不知道應該怎樣抉擇,但她明白再這樣不休不止不清不楚地糾纏下去會令自己與他都更加痛苦——可他為什麼就要將這個同樣痛苦的抉擇推給她?他就非要如此逼她不可嗎?她幾乎要恨起他了。

  緊握成拳的左手掌顫痛著,一咬牙,決然伸出手握住了那纖細的杯腳,但仍需頓住幾秒凝聚更多的力氣,才能將之舉起——一隻溫熱的手掌覆蓋上她的手背穩穩握住,也是一同握住那杯酒——是混沌白色的。

  “清淡蘭姆酒內添加上微量的白蘭地和檸檬汁,冰涼,辛辣,表示離別,和對回憶的諷刺,它的名字是——回首一夢。”

  齊亞已然站了出來,在她的身旁以輕鬆的語調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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