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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嫣兒見有哥哥保護,撇過頭沖自家娘親做了個鬼臉。

  沈如茵:……恃寵而驕的小丫頭,真是氣得人頭疼!

  眼前忽然出現一隻大手擋住了她的視線,寧扶清警告的聲音在她頭上響起:“不許欺負你娘。”

  沈如茵:……

  這一路他們先走陸路北上,沈如茵到和固看了一眼侯府殘骸,意志消沉了一段日子。後來又走水路直達南邊,沿途風景很是美好,沈如茵的悲痛心情也終於被時間一點點地剝落侵蝕掉。

  遊歷了兩年有餘,幾人終於抵達最後一站,便是南疆。

  自嫣兒以後,沈如茵再也沒有身孕,許是老天爺給的憐憫僅到此為止了。好在她如今兒女雙全,也不再奢求其他,而寧扶清也不在乎子嗣傳承,更一向將沈顏當做自己的孩子看待,亦無他念。

  人生如此,蓋得圓滿。

  南疆的氣候最是養人,因寧扶清身子也需將養,沈如茵便打算就在此處定居下來。

  雖然某人似乎對這個決定不太滿意,因為他說——

  “你定然是因為周冶在此處,才做了如此決定。”

  沈如茵覺得真是冤枉之極。她確實是想了許多在南疆居住的好處,但這所有好處里,並不包括周冶。

  即便到了如今,她其實也很怕面對周冶。

  總而言之,不論是因了寧扶清的那一腔醋意,還是因了沈如茵這滿懷愧疚,他們定居在南疆之後從未去見過周冶。

  不過清王爺住在南疆的事情很快傳遍,沈如茵他們不願招惹的人,終究主動尋上了門來。

  周冶上門拜訪那一日並不是孤身前來,隨他一起的,還有一位風度翩翩的中年人。

  除了曾經因毒|藥老去的寧扶清,沈如茵還是頭一回看見這樣有氣質的中年人。

  佘素看見她很是激動,大抵激動得與平常不一樣,搞得周冶在一旁目瞪口呆。

  沈如茵從未料到周冶會主動前來,此刻又被佘素拉著問東問西,一時之間有些慌亂。

  好在佘素看起來也是個喜歡孩子的,很快就被兩個小鬼頭吸引了注意力,讓她得以喘息片刻。

  周冶除了最先看見自家先生的態度有些驚訝,其後都一直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

  寧扶清的心情明顯差到極點,一杯茶接著一杯茶地喝個不停,順帶用寒冷的眼風將周冶在心裡殺了千百遍。

  沈如茵面對周冶有些侷促,好半天才憋出來一句話:“你……身體如何了?”

  雖已過了多年,周冶卻還是老樣子,一張臉未染衰老,像個十幾歲的少年,許是病情好轉,他的臉色比多年前還要紅潤些。

  他牽起唇角,彎出一道微有弧度的笑,“南疆氣候好,又得佘先生照料,如今已大好了。”

  “你那時候……”沈如茵嘆了口氣,“還好一切都沒有照你說的那樣。你看,我就說你一定能活到白髮蒼蒼的時候。”說著她笑了笑,“瞧你這永遠不老的模樣,如今我看起來都像你的姐姐了。”

  周冶未答話,只是含蓄地一笑,旋即又頓了頓,抬起手放在她頭頂,感嘆道:“茵茵,此生還能看見你,真是極好。”

  沈如茵還沒來得及開口,猛然間聽見一聲脆響,回頭一看,便見寧扶清手中死死捏著一隻茶盞,盞中茶水濺了他滿手。

  “手拿開。”

  這三個字寒涼不已,連沈如茵也禁不住抖了抖,卻聽周冶毫不在意地笑了一聲,繼續在她頭上揉了一把,才道:“看來茵茵將這人寵壞了,如今竟連些微情緒也藏不住。”

  沈如茵赧然一笑,深以為然地點著頭:是慣壞了是慣壞了……

  寧扶清的臉色沉得像鍋底,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

  周冶見他模樣,忽而又是一笑,對寧扶清道:“往日你我爭辯,從來是你贏,如今卻是你啞口無言,你可知為何?”

  寧扶清瞪他一眼,別過臉去,打算眼不見心不煩。

  沈如茵打下周冶的手,埋怨道:“你就別揶揄他了,他能到如今這個模樣,我也費了不少功夫的。”

  周冶淡然一哂,也不再打趣,轉而與沈如茵聊起這些年的近況。

  沈如茵這才知道,原來周冶與佘素一起在此處辦了個學堂。教書育人,倒也符合他二人心志。

  臨別之時,周冶忽然對她道:“茵茵,一別多年,心結已釋,如今比鄰而居,得閒之時,可常往來。”

  沈如茵應了一聲,站在門口目送那兩人的背影,她的鼻尖竟有些發酸。

  寧扶清攬著她的肩,聽見她吸鼻子,側頭用臉頰蹭了蹭她的額頭。

  身後兩個孩子的嬉笑聲不絕於耳。

  各有歡喜,這一生,再無多的奢念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正片完,不知道說些什麼23333

  後面有幾篇番外,已經打算要寫的是周冶一篇,寧扶胤一篇,補充一下正文沒寫到的劇情之類。

  還有些配角的情感寫得很含蓄,但是也不一一展開啦。

  如果還有別的想要看的番外,可以在評論說,我酌情考慮hhh

  多謝各位一路陪伴,麼麼噠~

  第134章 番外:何為自在—周冶

  見到佘素之前, 他以為人這一生,是為了活下去而活。

  他看盡了人生疾苦, 也曾看見所謂人類,為了吃飽肚子,究竟能做到什麼地步。

  他以為人與野獸是沒有分別的,一樣為了食物互相撕咬, 一樣為了爭奪領土大打出手。只是因為多披了幾層布,才讓這些“野獸”看起來衣冠楚楚。哦對, 他們還有與野獸最不相同的一點,便是善於勾心鬥角。相較起來,野獸反而真誠許多。

  但佘素告訴他, 人這一生, 不過活一個自在。

  佘素說,自然萬物周而復始, 皆來於塵土,亦歸於塵土,因此,人不必為了生存而活。

  他又說,人乃由自然冶煉而生, 應當魂歸自然, 受自然陶冶, 修身養性,方得始終。

  因此,佘素為他取名為周冶, 望他此生不必再為生存奔波,望他胸懷廣闊,活一個瀟灑自在。

  自此,他有了自己的名字——周冶。

  跟隨佘先生數年,周冶才曉得原來人與野獸還有許多不同。人可以識字看書,可以賦詞歌舞,可以感受萬水千山的波瀾壯闊,還可以窺見天地自然的深奧莫測。

  人可以愛,可以恨。

  可他知曉得愈多,便愈發不明白,所謂自在,究竟是何物?

  這天地美景,愛恨情仇,難道不都是人的束縛麼?

  再後來,周冶親眼看見那個瀟灑了半生的佘先生,為了一個女子,將自己的身體與思想,全部封鎖。

  他難以理解:難道這就是佘先生所說的自在?

  之後入了皇宮,周冶看見那個天下至尊的人物,覺得此人實在是這人世間最可憐的人,因為那個人一生都出不了那堵宮門,一生都體會不到自在。

  可那人說他體會過自在,在那個公認皇宮內最冷清的地方,他曾有過短暫的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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