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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出凌衛的話里有所隱瞞,但伍德並沒有繼續追究,「凌衛,女王陛下召見你。」

  「啊!」凌衛震動了一下,臉上露出驚喜,「現在就可以去見女王陛下嗎?」

  「陛下叫我領你過去,跟我來吧。」

  凌衛和皇太子匆匆打個招呼,心急地伍德准將一起離開了。

  剩下的兩個人,看著他們背影消失後,沉默了好一陣。

  「殿下看到了嗎?這就是衛霆的影響力,被封塵二十年,殘留至今,卻依然在看不見的地底下澎湃涌動。那些螻蟻小民,平民出生的軍人,不知道出於何種衝動驅使,總會飛蛾撲火一般,前仆後繼地追隨他,保護他。這股力量一旦團結起來,足以把聯邦現有的制度掀翻。」佩堂凝重地開口,「我們要保留各自家族的輝煌,就必須在這個人成大氣候前把他毀掉。」

  「真是非常耳熟的一句話。」佩堂不屑地嗤笑,「聽說當年衛霆被折磨至死後,很多對他下過手的人,都帶著遺憾說過同樣的話,就是那一句──實在有點可惜。」

  「軍部是個既虛偽又殘忍的地方,對嗎?」

  佩堂淡淡笑了笑。

  這個問題,他根本就沒有必要回答。

  第九章

  凌衛跟隨著伍德准將離開了走廊。

  沉默同行的過程里,准將的臉色始終保持著一種不怎麼和藹的表情,天生並不馴服的眉毛微擰著,好像在生什麼人的氣。

  偶爾,他會偏過頭來,掃視跟在他身後半步距離的凌衛一眼,仿佛凌衛是令人不放心的頑皮小孩,會不打招呼地溜到別的地方去。

  他的目光令凌衛總是不由地猜測自己是否做了什麼讓他不滿意的事。

  因為對準將存在著普通軍校生對長官的敬畏之心,在伍德准將沒有率先開口的情況下,凌衛沒有不識趣地貿然提問,只是默默跟隨他的腳步。

  看得出來,聯邦王族對古地球的禮儀和那些古色古香的設備情有獨鍾,連可升降式休息室的金屬門上也鏤刻著精美的玫瑰圖騰。

  隨著金屬門的打開,一名早就等候多時的宮廷司官出現在他們眼前,並且彬彬有禮地向他們問好。

  「這就是女王陛下要召見的軍校生凌衛。」伍德准將簡短地對那位司官介紹後,示意凌衛走進去。

  「長官您呢?」凌衛有些驚訝。

  「別浪費時間磨蹭了,女王陛下要召見的人是你,」不知道凌衛哪裡觸怒了他,這位直脾氣的准將對他的態度實在不怎樣,煩躁地揮手,「快點去吧,你難道還要女王陛下繼續呆等嗎?沒禮貌的小子。」

  「是,長官。」

  凌衛恭敬地行了禮,被伍德准將趕進休息室。

  金屬門緩緩合上,具備電梯功能的豪華休息室無聲無息地開始向建築物底部降下。

  「伍德准將的脾氣還是二十年如一日的絲毫未變,對嗎?」

  「嗯?哦,」因為即將見到女王而陷入緊張的凌衛抬頭盯著牆壁上的樓層指示燈,好一會,他才意識到這是同在休息室的司官在對自己說話,「你是說他的脾氣嗎?抱歉,我不太清楚,實際上,我今天才第一次和這位長官見面。」

  「是嗎?」司官露出一點不引人反感的好奇,溫和地說「那是我誤會了,因為剛才我去宴會廳找您傳達陛下的召見命令,准將反應出奇地大,好和您的關係頗為密切。他似乎對我不知道您已經去了候見室的事非常震驚。不過,為什麼您會無緣無故過去候見室呢?那裡通常是已經收到召見預約的人才會去的等候地點啊。」

  「這個……是我貿然請求的。」

  凌衛把請求皇太子代他求見的事情經過大略說了,但省去了眼睛忽然看不見還有被陌生男人襲擊猥褻那一段。

  這種事,沒有必要讓太多無關的人知道。

  否則不知道又會鬧出什麼損害凌家的事來。

  「原來是這樣。」司官微笑著說。

  此時已經到達他們要去的底下樓層,休息室牆壁上的指示燈變化著光芒旋轉滾動,金屬門緩緩往兩邊打開。

  剛才話題也就此打住了。

  「請跟我往這邊走。」司官用經過多年訓練的無懈可擊的優雅手勢把凌衛請出休息室,引領他踏上通往終點的紅色厚地毯。

  「對了,忘記和您說明一下,我的名字是莫卡,您可以稱呼我為莫卡司官。」領路的時候,他回頭對凌衛友善地說了一句。

  不知道這棟深入地底的建築物有多龐大,凌衛甚至猜測也許它在地底下聯通了王宮地面上的大部分建築,他跟著司官沿著富麗精美的長廊走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到達了最終的會面地點。

  巨大厚重的大門上,由大量鑽石、藍寶石、紅寶石、黑曜石鑲嵌出圖案複雜的聯邦皇家徽章,精緻絕倫,極具震懾力,令人望而生出敬畏之心。

  莫卡司官請凌衛在門外稍後,親自進入通報。

  片刻後,他回到門外。

  「您可以進去了,陛下在裡面等您。」

  聽見這句,本來以為心理準備得差不多的凌衛,又感到一陣緊張。

  是否可以救出凌謙,就在此一舉了。

  他認真地整理了一下領口和袖口,跨著筆挺的步伐走進去。

  出乎意料,門內的房間並不過於奢華,甚至比不上候見室,連水晶燈之類的尋常王室用品都不見蹤影,只擺著幾張看起來十分舒服的素色沙發,一張放有桌燈的造型古樸大方的白楠木書桌。

  一個貴婦人坐在其中一張沙發上,儀態端莊地昂著頭,注視著凌衛。

  凌衛也立即認出他手腕上的淺綠色手鐲。

  「女王陛下。」凌衛響亮地合併軍靴,向這位女性敬了一個完美的軍禮。

  「請坐,軍校生凌衛。」女王的聲音如想像中的溫柔悅耳,但同也藏著難以形容的穩毅沉著。

  凌衛選擇了一張擺在斜對面的沙發,保持挺直腰杆的好看坐姿,儘量落落大方地承受女王帶上一點挑剔的審視。

  好一會,女王才緩緩收回視線。

  「對於這次見面,你應該期待已久了吧?」

  「是的,陛下。」凌衛不想浪費時機,大膽地切入最重要的話題,「這些天來,我萬般焦切地期待著和您見面的這一刻,因為我的弟弟凌謙,他也是一個正就讀於鎮帝軍校的學生,被人陷害而受到了軍部內部審問科的逮捕,而且遭到了殘忍的審問。陛下,我請求您的幫助,請您營救我的弟弟。」

  「為什麼呢?」

  「因為都是我的不慎才導致他被捕,別人利用了我的魯莽和無知陷害他,如果說確切點,應該受到審訊的人是我才對。」

  「你錯了。」

  凌衛有些愕然,「陛下?」

  他不明白女王到底在指什麼?

  「你弄錯了我的問題,軍校生凌衛。最令我好奇的一點是,你為什麼覺得我會幫助你呢?或者說,我必須幫助你?」女王的微笑中,含著不怒自威的王族氣勢。

  「陛下……」凌衛的表情變得略微僵硬。

  這麼久以來,請求女王的幫助是他覺得最有可能救回凌謙的方法,畢竟提供這個方案的人是擁有極佳決策力的凌涵,而凌涵還告訴他,衛霆是為了保護當年的女王而死的,為此,女王將會給予衛霆的兒子一定的回報。

  假如這是真的,那麼他們的想法完全可以成立。

  但是,為什么女王陛下的語氣,卻並不是那麼一回事呢?

  「陛下,請問您還記得衛霆嗎?」

  女王超於他意料外的反應,讓凌衛有瞬間的手足無措,不過很快他就鎮定下來了,不管女王是故意還是真的忘記了衛霆的存在,他都必須舊事重提。

  這樣很有挾恩求報的意思,是很卑鄙的行徑了,第一次面見女王,就露出如此的嘴臉,連自己想來也十分不堪,在女王心目中的形象也許從此就被定格了。

  不過,話說回來,區區臉面和形象,又怎麼比得上活生生的凌謙呢?

  還有凌涵,他也在因為自己的過錯而承受可怕的痛苦。

  「您難道真的忘記了嗎?大概二十年前,衛霆,一名英年早逝的上尉,他的死應該和您有一定的關係吧?或者可以說,他是為了保護女王陛下您而光榮犠牲的。作為他的兒子,我請求您看到我死去的父親的份上,幫幫我,幫幫我無辜的弟弟。」凌涵視態非常認真地說完,懇求地看著斜對面的女王。

  心裡明白,自己靠已逝父親的人情來要挾的行為非常不可取,俊朗的臉頰微微發紅,這色澤令人賞心悅目。

  他忐忑不安地等待著女王的回應。

  聯邦王族最高貴的女性,此刻露出充滿回憶的苦澀表情,雖然僅僅只在柔美的臉龐停留了一秒,但也足以說明衛霆這個名字對她的深刻影響。

  但王族的收斂功夫總是勝人一籌,下一刻,她已經從被凌衛勾起的情緒中恢復過來,she向凌衛的視線冷靜猶勝剛才,語出驚人,「但是,即使我對衛霆有所虧欠,這和你也沒什麼關係。」

  「陛下,我父親他……」

  「別這麼輕率地使用父親這個詞。」女王犀利地問,「首先,你真的確定自己是衛霆的兒子?」

  凌衛身軀微微震動。

  是太輕率了嗎?他為什麼會理所當然地認定衛霆是他的父親呢?

  唯一親眼看見的東西,似乎就只有那張資料庫里的照片。

  其他的例如DNA等科學檢測,一樣都沒有做過,確實,怎麼能這樣確定呢?

  可是,凌謙他們不應該會搞錯。

  「我確定。」好一會,凌衛才慎重地點頭。

  女王用一種讓人瞧不出任何情緒的淡然表情觀察著他,如同一名經驗豐富的園丁在仔細審視一朵初結的花蕾,並且要確定他將來會綻放時開出何種顏色的花朵一般。

  「你真的,和他完全一個樣。」慢慢地,藍色的眼睛逸出一絲浸滿了慨嘆的笑意,「眼睛,鼻樑,說話的神情,看人的眼神,甚至……他容易臉紅的習慣。」

  回憶和感情的閘口,好像被打開了。

  落在凌衛身上的視線,還有說話的語調,都變得異常溫柔。

  「這麼說,陛下您會幫助我救出我弟弟,對嗎?」凌衛迫切地問。

  在一段短暫的令他不安的沉默後,女王苦澀地微笑,「看來……對著另一個活生生的衛霆,要說出拒絕的話,實在太難了。」

  凌衛眼裡一下子放出激動的光芒。

  「太好了!謝謝您,陛下,我一定會報答您的!」凌衛興奮地站起來,帥氣地躬腰,親吻女王肌膚細膩的手背,「我願意用生命來回報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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