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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夫人四肢冰冷。

  她完全僵住了。

  「這是多麼可怕的怨恨。可是,那些利慾薰心的人卻只顧著權力,用複製人技術,讓死去的人重生,讓那個衛霆有機會報復我們。報復在我們的兒子身上!」

  修羅夫人說得越來越快,彷佛冰冷的子彈密集打在心臟上,絕望、無情、悽厲。

  「這是報應,你懂嗎?軍部害死了那個人,我的丈夫對那個人作出可怕的事,所以那個複製人報復修羅家。他讓佩堂愛上他,甚至差點為了他丟掉性命。開始我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佩堂會對一個複製人痴迷到這種程度,佩堂是多聰明聽話的孩子,可自從他遇上那個複製人後,簡直就是中了邪。最後,我總算明白了,這是詛咒,是衛霆臨死前對修羅家的詛咒!是我的公公,還有我的丈夫,是他們作的孽,卻報應在我的孩子身上!為什麼,為什麼是我的孩子?!」修羅夫人的哭聲終於壓抑不住,爆發出來。

  她伏在凌夫人嬌弱的肩上,淚水從臉上流下,沾濕凌夫人的病人服。

  「我恨登!我永遠不會原諒他!是他,是他作的孽,害了我的孩子……」

  凌夫人僵硬地任由她伏在自己肩上。

  修羅夫人在痛哭,而凌夫人,覺得那哭聲也來自自己。

  她瞪視著前方雪白的牆壁,那是病房懸空屏幕出現的方向,不久前,她還朝著這個方向看見了丈夫從遠程傳遞過來的笑臉,可是,現在那裡是空的。

  一片空白。

  雲,他強暴了那個人。

  在軍部秘密逮捕,審訊、逼供、拷打……毫無憐憫和道德的輪暴!

  不,這不是她的雲。

  她的雲,即使有時候處理公務時鐵面無私,即使有時候為了軍部公務就忘了家庭,可是,他是一個好人。

  他不會不顧廉恥的,殘忍血腥的,和那些軍部的畜生一起,對一個無辜的囚犯進行輪暴。

  去輪暴一個遭到拷打,沒有反抗之力的男人,那是多無恥的凌辱!多卑鄙,多殘酷的人,才能做出這樣令人髮指的事情!

  而且……

  而且複製人,不是和本體一模一樣嗎?那麼,凌衛的長相和那個人應該也是一樣。

  雲……他怎麼能面對一天天長大的凌衛?

  他怎麼能雲淡風輕地對著那一張臉,那張臉在被他凌辱時,應該痛苦地扭曲吧?那和凌衛一樣的唇里,在二十年前,有曾經向他吐出過奄奄一息的哀求嗎?

  他不會對自己當年做過的事感到噁心嗎?

  他怎麼能在凌衛叫他做爸爸時,理所當然,毫無愧色地頷首回應?

  凌夫人僵硬的彷佛失去知覺的身軀,發出一陣碎裂似的劇顫。

  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她忽然發現,原來她並不認識自己的丈夫。

  她泥雕木塑般的坐在床上,甚至連修羅夫人甚麼時候離開都不知道,聖瑪登星的太陽已經從地平線完全跳了出來,光芒萬丈,普照大地,但這一間病房,卻彷佛被永遠封死在冰冷昏暗的一角。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再次敲響了房門。

  這次出現在門外的,是負責凌夫人治療小組的馬菲爾醫生。他覺得這個消息由他來通知凌夫人,會顯得聖瑪登醫院對凌將軍的尊重。

  「夫人,我們接到通知,凌承雲將軍乘坐的飛船剛剛進入聖瑪登星大氣層,最多還有半個小時,您就可以見到您的丈夫了。」馬菲爾醫生帶著一點欣慰的語氣向她報告。

  「叫他離開。」

  「夫人?」馬菲爾醫生一愣。

  「告訴我的丈夫,凌承雲,我現在不想見他。」凌夫人的語氣,是馬菲爾醫生聞所未聞的冷淡和堅定,「如果他對我,還有一點尊重的話,請他立即離開。並且,在我決定和他見面之前,不要再來打攪我。」

  這是報應。

  是衛霆那個男人對凌家的報應。

  凌家害死了衛霆,逮捕、拷問、逼供、輪暴!

  而她的丈夫,明明知道事實,明明作出令人髮指的事,明明知道那個人和凌家的仇怨,卻堂而皇之地把那個人的複製人帶入她的家,讓她付出所有的愛和心血去撫養。

  讓她的凌謙和凌涵,受到無法形容的痛苦和折磨。

  雲,這是你,作下的孽!

  懲罰軍部第七部《絕望禁室》上下完

  後記

  唉,可以說什麼呢?頂鍋蓋,那個,爆部數了,還爆了字數,這次連後記都不敢寫太長……撓頭……

  凌衛的身世之謎,現在恐怕是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人也知道了。整個懲罰軍服系列的大脈絡終於展開,人物個性和目標也逐漸現形,只能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生存的目的和行事準則吧。

  善良的人在現實面前受到了嚴重衝擊,不過,這也是成長的契機。哥哥是不會被打倒的,因為他雖然是複製人,但他是在愛的環境裡長大的複製人呀!

  懂得愛的小孩,就算栽跟斗也會勇敢站起來,因為惡勢力也許能猖狂一時,但正面的力量才綿長久遠,厚積薄發。

  祝願我親愛的讀者們,也像哥哥和孿生子一樣,即使遇到磨難,即使有遇到真正疼痛的時候,也能找到振作的力量,看到前方的光明,最終可以享受到屬於自己的,飛揚的人生。

  謝謝大家。

  弄弄愛你們!

  又爆了部數非常羞愧無助的肥貓弄

  特典

  家庭野餐

  凌夫人對將軍家庭的眾多傳統中,最腹誹的就是軍校教育了。

  凡是將軍家的孩子,十歲後都要被帶離父母身邊,送到在另一個遙遠星球的軍校學習,這據說是為了讓將軍的後裔避免受到長輩的過度嬌縱而養成任性惡劣的習性,以保證家族能產生年輕有為的後繼者。

  道理上雖說得過去,可是,只要想到孩子們年紀那么小就被丟到冰冷無情的軍校訓練,凌夫人柔軟的心就常常暗中作疼。

  因此,大概是為了彌補,每一次孩子們珍貴的假期里,她都精心為大家準備快樂的家庭聚會。

  「媽媽,我等一下要出門。」凌謙旋風般地從後花園跑進來,在客廳丟下一句話。

  頭也不回地跑上樓梯。

  「出門?可是,今天我們要出去野餐,媽媽還準備了烤……」

  「才不要!每次回來都野餐露營,膩死了,我約了朋友去奇幻樂園!讓凌涵那根木頭陪媽媽野餐好了!」凌謙頭也不回地跑上樓梯。

  十二歲的男孩總有渾身使不完的衝勁,腳在樓梯上發出咚咚咚的震響,身影一下子消失在二樓樓梯盡頭。

  凌夫人看著二兒子背影消失的方向,無奈地搖了搖頭。

  才去了軍校兩年,就像他們的爸爸一樣不戀家了。啊,不應該抱怨,丈夫和貪玩的兒子可不一樣,他在軍部工作,是為了保衛聯邦,才不得不暫時冷落家人。

  「我不去野餐。」稚嫩,但卻有著一種獨特的冷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凌夫人轉身,看見同樣也是十二歲的三兒子凌涵,端正地坐在飯桌旁的椅子上,用黑黝黝的眼睛看著她,「媽媽,我今天要完成教官布置的功課,不能出門。」

  「明天回來做不行嗎?」

  「明天有明天要做的事。」

  這孩子,說起功課來,簡直和丈夫談及工作時神態一模一樣,才小小年紀,哪裡學到的老成呀?

  不過,她一向是開明的母親。

  「好吧,你們就去做你們愛做的事好了,媽媽不勉強你們。真是任性的孩子……」凌夫人嘆了一口氣,然後露出一絲微笑,「不過,幸虧還有凌衛,他是一定會答應去野餐的。本來幫你們準備的食物,現在全部歸凌衛了,你們可不要嫉妒。」

  凌涵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問,「哥哥也回來嗎?」

  「他的假期比你們晚一天,星際班車不晚點的話,中午就應該到了吧。等他一到,媽媽就帶他去美麗天然的山谷里野餐。你們呀,就知道虛擬遊戲樂園和功課,一點也不明白大自然才是最可愛的。」

  「哥哥也去野餐?」頭頂上忽然傳來聲音。

  凌謙的小腦袋在三樓走廊上探出來,正一臉驚喜地往下看。

  不一會,他噔噔噔地從樓上連蹦帶跳地下來,「媽媽,我也要去野餐!」

  「你不去奇幻樂園了嗎?」

  「可是媽媽說大自然才最可愛啊。」

  「不是說野餐膩死了嗎?」

  「野餐是膩死了,可我參與的目的是為了陪媽媽呀。」凌謙撲到沙發上,摟住凌夫人的脖子,大言不慚地大聲宣告,「天倫之樂最重要!」

  凌涵在一旁,沉著地發言,「媽媽,我也去野餐。」

  「嗯?那功課怎麼辦?」

  「教官還布置了一項野外作業,剛好可以利用野餐的機會做。合理地同時完成兩件事,符合我學到的統籌時間學的應用。」凌涵的回答沒有絲毫破綻。

  一本正經的小臉,其實非常可愛。

  不知道為什麼,原本不想去野餐的小傢伙,忽然對野餐充滿了難以解釋的熱情,凌謙更是跑進跑出幫媽媽準備野餐食物,凌涵則靜靜地坐在飯桌旁,把野餐地點的地圖從通訊器里調了出來,認真考察了一遍。

  然後,兩人跑回自己的房間,換了適合在野外穿的,非常神氣的野外套裝。

  門外的喇叭聲一響,他們幾乎同時從房間裡跑下來。

  管家打開門,出現的卻不是他們期待的身影。

  「咦?」

  「爸爸?」

  凌夫人也正從客廳趕過來,發現是丈夫回來了,驚喜地輕叫起來,「不是說今天沒有空回來嗎?」

  「難得孩子們放假,我想,還是儘量趕回來吧。」凌承雲走進門,「很巧,在嘉里星補充燃料時,發現凌衛待在星際航班中轉站等待下一趟航班,我就把他順便也帶回來了。」

  在凌承雲高大的身影后,一個有著修長雙腿的少年也跟著進來,手裡提著一個小型行李箱。

  「媽媽,我回來了。」凌衛看見凌夫人就綻放了陽光般的笑容。

  「哥哥!」凌謙跑上去,像猴子一樣掛在凌衛身上。

  弟弟的熱情讓凌衛有些適應不了,只能手足無措地站著。

  自從去軍校讀書後,和弟弟們的接觸更少了,何況,這幾年在鎮帝軍校,他越來越明白上等將軍在聯邦意味著什麼,身上流著凌承雲鮮血的這兩個弟弟,將來會是和他完全不一樣的重要人物。

  如果以為自己是他們的長兄,就把自己和他們視為同一類人,和他們肆無忌憚地玩成一團,那也……太沒有自知之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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