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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我不打算跟你們去任何地方。再說,你們要我去的地方,也不是銀華號的維修倉吧。」凌衛一邊說著,一邊往腰上習慣性地摸去,卻沒有摸到槍。

  糟糕。

  離開新凌衛號時把槍解下了。

  按照軍部規定,非基地所屬人員在基地內部走動時,嚴禁帶槍。否則,在基地暫時停駐的各分部軍人那麼多,都屬於不同系統,如果每個都帶槍,萬一鬧出事情,憲兵隊怎麼管呢?

  凌衛警惕地往後退。

  「請不要做無謂的反抗,長官。」男人逼近了一步。

  「綁架聯邦前線指揮官,這種罪名即使是王悅也承擔不起。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但你們心裡應該清楚,假如我在這裡有什麼事……」

  說到一半,一直假裝後退的凌衛猛然撲前,閃電般揮拳。

  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他可不打算坐以待斃。

  一名上尉應聲而倒,凌衛迅速拉開身位,右腿橫掃,膝蓋正中另一人的下腹。

  頓時聽見痛苦的悶哼。

  隨後是身體倒地的悶響。

  瞬間解決兩個敵人,凌衛轉了轉有些用力過猛的手腕。

  在鎮帝軍校的搏擊術,可不是白練的。

  冷冷掃了地上兩具蜷縮的身體一眼,他冷靜地轉身,朝來時的路迅速跑去,卻在快到達大廳的時候,驟然站住了。

  走廊盡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十幾名身材高大的軍人,攔住了去路。

  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凌衛回頭看了一眼。

  在後面,七八個明顯練過近身搏擊的男人也正緩緩逼近過來。

  「束手就擒吧,聯邦大英雄,」為首者皮笑肉不笑地打量著他,「何必自討苦吃呢?」

  凌衛微微皺眉,臉上透出一股倔強。

  他握起拳,一言不發地沖向了數目眾多的對手。

  第八章

  艾爾?洛森長身而立,靜靜矗立在單面可視玻璃前。

  在單面可視玻璃的另一面,明顯處於昏迷狀態的年輕軍官閉著雙眼,臉微微側著,被兩名肌肉糾結的士兵抬進審訊室。

  他被放在桌前的金屬審訊椅上。

  士兵把他的雙手置於扶手上,按下按鈕,禁錮手環從扶手上自動伸出來,覆合在手腕上,發出輕輕的一聲咔嚓。

  艾爾筆挺的脊樑驟然微顫了一下。

  明明是微不可聞的聲音,卻在耳里令人心悸地迴蕩。

  禁錮手環彷佛覆合在心臟上,而且勒到了最緊。

  「抱歉,途中出了一點狀況,只能動用武力。不過已經讓他們下手注意輕重了。」平靜中透著強大力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男人和艾爾?洛森一樣,身穿少將軍服,唯一的區別,是他胸前別著中森基地的金色徽章。正是不久前和凌衛友善地通過視頻電話的中森基地指揮官——王悅。

  在他說話的同時,另一邊的審訊室內已經準備好了。

  凌衛的手腳都被合金鑄造的禁錮手環腳環固定,確保他醒來後沒有任何掙扎逃脫的可能,兩名士兵在做好這一切後就離開了。

  仍未醒來的指揮官後腦下方靠在椅背上,有點像仰頭的姿勢,讓對面的人更輕易看清楚他的臉。

  像睡著一樣平靜的臉,根本不知道自己等一下醒來後要遇到怎樣可怕的事。

  而且……瘦了……

  是因為前線大戰的關係吧。

  戰前日夜勞心,作戰的時候還駕駛微型戰機突襲敵人旗艦,在太空戰中那種程度的翻滾閃躲,雖然在屏幕上很瀟灑好看,但戰機內的駕駛員一定傷痕累累。

  從得到的報告上看,傷口多達三十多道,連肋骨都撞斷了兩根。

  「這位威漢少校,也是一位對洛森家族極為忠誠的軍人。」王悅的聲音又響起了。

  雖然他說的是少校,但隨後進入審訊室的男人,明顯穿著上校軍服。

  看見這身材相貌氣質都酷似泰斯審訊官的人,艾爾?洛森的啡色眼瞳驟眯起來。

  「按您的吩咐,我讓威漢少校從接到任務的那一天起就反覆閱讀泰斯年輕時的材料,學習他的言談舉止,他也接受了幾次小型臉部手術,讓他冒充年輕時的泰斯,絕無問題。至於泰斯的用刑手法,他也……」

  「沒這個必要!」

  「長官?」

  「絕不允許用刑。」艾爾頭也不回地盯著對面,玻璃對面,那酷似泰斯的男人,緩緩踱步到昏睡的凌衛面前,指尖擰住他的下巴,像琢磨獵物似的打量。

  艾爾心裡頓時一股難受。

  他狠狠把這股難受壓抑到心湖的最底層。

  「審訊室的記憶對凌衛來說是最可怕的噩夢,只要把他帶到相同的環境中,加以嚴厲精神壓迫,再適當誘導,就能使他的意識產生混亂。假如可以使他對自己的存在感到懷疑,衛霆的意識就有可趁之機。」艾爾冷冷地說,「因此,壓制住他的精神,才是關鍵。」

  「是。」王悅毫無異議地點頭。

  兩人同樣是少將軍銜。

  但是,在王悅的心中,很清楚面前這個冷峻深沉的男人比自己的分量重很多。

  這不但是洛森家的正式成員,而且還被指定為洛森將軍下一任的繼承人。

  像自己這種沒有強大背景的普通軍官,想在軍部繼續高升,必須確保自己選擇的靠山穩健不倒。

  「可以開始了嗎?」王悅低聲說。

  他們的時間不多。

  一旦凌家兄弟從公務中脫身出來,發現他們的哥哥失蹤,事情立即會變得很難處理。

  儘管艾爾也深明此理,但他還是沉默了片刻。

  「開始吧。」艾爾點頭,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抱歉,衛霆。

  在你的身體還未痊癒的時候來打擾你。

  可是,這是唯一的機會。

  回到常勝星的話,那對下流的孿生子會在他身邊布下更多保護網。

  得到艾爾的回答,王悅按下對話按鈕,通過對方耳里嵌入的通話器下達命令,「威漢,動手吧。」

  彷佛電流驟然擊打在脊柱上,凌衛猛然一震,意識從深深的海底浮上來。

  慢慢睜開眼睛。

  先是一片雪白的模糊,直對著臉的大功率she燈燈光白灼刺眼,凌衛下意識地眯起眼睛,好一會,才適應這種折磨人的光線,看清楚自己的處境。

  一看就知道屬於高保安度的內外鎖合金厚門,雪一樣白煞單調的牆壁,反she著金屬光澤的長桌……房間的布置顯得極為冰冷。

  正對面是占據了足足半幅牆的鏡子,哦不,應該是單面可視玻璃。

  凌衛在萊克米克基地的時候,也曾站在這種鏡子後面觀察被審訊的帝國俘虜。

  但現在,他是被觀察的那一個。

  這是……審訊室!

  凌衛的心臟猛然緊縮,一股根深蒂固的恐懼感從骨髓里驀然冒出來。

  軍用皮靴踏在地板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慢條斯理靠近。

  「既然你已經醒了,上尉,那我們就繼續吧。」男人的聲音譏諷刻薄。

  為什麼,會如此熟悉?

  凌衛心臟不敢置信地狂跳起來。

  不可能!

  自己又在做夢嗎?

  但是,這一次,自己似乎已不再是那個困在體內,無法左右身體的旁觀者了。

  奇怪……

  意識也不再渾渾噩噩。

  凌衛儘量保持鎮定地感覺了一下,確定此刻自己非常清醒,剛才被人騙到陌生的地方,受到襲擊,連後頸被人扎入麻醉劑的事也回想得一清二楚。

  這也是夢境?

  他瞪著對面的鏡子。

  裡面反she著金屬審訊台,還有審訊台後面,被牢牢鎖在審訊椅上的自己。

  為什麼……和過去做的噩夢感覺不同?

  「在審訊中發呆可不是好習慣。」

  陰影居高臨下地覆蓋了他。

  男人卡住他的喉嚨往上掠,食指和拇指抵在下顎,逼迫他把臉對向自己。

  看見男人那張無數次出現在夢中,為他製造了數不清的痛苦的臉,凌衛脊背一顫,但是,手腕上被扣住的地方傳遞的陣陣冰冷,又讓他驟然冷靜下來。

  「不管你是什麼人,也不管你是在為哪個將軍家族效命,我提醒你,擅自扣押聯邦軍部指揮官,等待你的只有死刑。不想死的話,立即把我放開。」凌衛虎目中she出凌厲光芒。

  審訊官輕蔑地笑了一下。

  「我看,你是嚇糊塗了吧,上尉。」

  「我不是上尉,我是凌衛准將,新凌衛號艦長兼聯邦前線指揮官。你是誰?隸屬哪個部門?是誰指使你這樣做的?」凌衛低沉地提問,語氣一句比一句嚴厲。

  「別白費心思了,上尉。裝傻這種花招幫不了你。不想受苦的話,給出我想要的供詞就好了。」

  「我已經說了,我是凌衛准將,不是什麼上尉……」

  啪!

  居高臨下的一個耳光。

  凌衛被打得臉偏向一邊,嘴角溢出血絲。

  痛感太鮮明了。

  從前噩夢中的痛感也很清晰,可是,和現在這種感覺還是有所區別的。

  難道,自己並不是在做夢?凌衛心底一震。

  隔壁的艾爾也渾身一震。

  「混蛋!誰給他權力動手的?!」在有隔音設備的監視室內發出一聲怒吼,艾爾怒容滿面地沖向房門。

  手剛剛搭上門把,王悅趕過去強硬地拉住他。

  「艾爾少將,請息怒。這是必要手段,如果沒有一點下馬威,凌衛指揮官很難進入我們想要的狀態。」

  「我說過,不許用刑!」

  「這並不是用刑,」比起審訊中的殘酷折磨,一個耳光算得了什麼,王悅攔住他的去路,言辭懇切地說,「時間緊迫,我們必須在凌家兄弟找到他之前,逼他讓位給衛霆上尉。現在停止的話,衛霆上尉就失去唯一的機會了。」

  最後一句,讓艾爾驀然一僵。

  握在門把上的五指緊緊收攏,用力到指節發白。

  審訊室里,凌衛抬起頭,憤怒地盯著那張給他製造了很多噩夢的臉,「非法拘禁和毆打侮辱聯邦指揮官……」

  啪!

  又是一記凌厲的耳光。

  口中的血腥味更加濃烈了。

  「區區一個上尉,還敢自稱聯邦指揮官。」威漢少校今天的任務是冒充當初的審訊官泰斯上校,在這一點上,他是獨一無二的最佳人選。

  王悅少將之所以看中他,就是因為他有著極為殘忍陰冷的眼神。

  和那位以刑訊手段殘忍而聞名軍部的泰斯上校,非常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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