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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堂趁著凌衛的失神侵近,在圓潤的耳垂後吹了一口熱氣。

  「我忽然又想到,怎麼說也是凌承雲的繼承人,再沒用也應該有點底線。只不過受了一場審訊,就半死不活地躺進醫院,昏睡到現在。凌涵難道是嬌滴滴的小姑娘嗎?」

  不妙。

  難道佩堂他……察覺了!

  凌衛感到窒息。

  還以為自己經過這段時間的歷練,至少足以對付佩堂。修羅。

  他忽然明白,自己的成長遠遠未達到預期。

  佩堂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如高手出招,無跡可尋,卻招招擊中要害。

  仿佛三兩下就把凌衛武裝起來的盔甲拆成了一堆破爛碎片。

  「你剛才說的,都只是……沒有任何憑據的胡思亂想。」

  「嘖,指揮官,你還太嫩了。要知道,不管是不是胡思亂想,一旦被軍部認真調查起來,恐怕事情會朝你最不希望看到的方向發展哦。」

  「你東繞西彎的,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紙永遠包不住火,凌承云為什麼會跑去水華星,軍部對這一點早就打了個大問號,蛛絲馬跡早晚會把真相的輪廓還原出來。只是目前看來,我是第一個窺探到事實的旁觀者。哎呀,說到艾爾。洛森……」佩堂忽然停下來。

  「艾爾。洛森怎麼樣?」凌衛驀地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又被佩堂誘得開口了。

  佩堂像贏了一個小遊戲,露出微微的得意,戲謔地緩緩勾起唇角。

  「艾爾。洛森也不是笨蛋,他早就應該察覺到不對勁,可是,他被別的事蒙蔽了眼睛。讓他失去冷靜和理智的,就是你,凌衛。他把心思都放到怎麼把你弄上手這件事上去了。」

  「放手!你想幹什麼?」凌衛憤怒地低喝。

  身體被涌過來的大力推倒,壓在軟綿綿的床上。

  「是呀,我到底想幹什麼呢?索性讓你死掉好了,這樣不管凌家也好,艾爾。洛森也好,都會痛不欲生。世界這樣蒼白,看所有人悽慘地受煎熬,從幸福跌到絕望的深淵,會不會比較好?也許會給這人間增加一點顏色,哪怕是冰冷的血腥色,那也不錯。」

  白色的病人服下擺掀起來,男人不顧凌衛的反抗,大手伸進衣料下,在結實蒼白的腹部細細摩挲,仿佛要把玩藏在柔滑肌膚下的天然肌理。

  肢體做著霸道惡劣的事,如阿波羅神俊美的臉龐卻流露失落。

  喃喃自語般,說著讓人迷惘不解的話。

  「只要下一個最簡單的指令,項圈就會收縮,直到勒斷你的頸椎。這樣也不用心煩了。以後都不用看見這樣的身體,這樣的臉蛋。真可惡,居然連身上的味道都……相差無幾。」

  就算經過短暫治療,目前在體力上,兩人也遠遠不是對手。

  凌衛的兩隻手腕被佩堂用一隻手抓起來,固定在頭部上方。

  病人服很寬大,輕易被掀起,掠到胸部以上,男人就像飢餓的獅子,在袒露出的腹部上貪婪又憤怒地嗅著。

  這個味道。

  就是這個味道。

  乾淨得不像話,好像就一直躺在培養艙里,從來沒有接觸過外面的空氣,沒有沾染一絲污濁的生澀。

  但這不是他的小葉。

  明明,就不是!

  「夠了!」凌衛拼盡吃奶的力掙扎,最後一腳,總算幸運地踢中目標。

  沉沉壓在他身上的男人吃疼地往後一縮,像是被激發了凶性,立即撩起袖子重新逼近。

  凌衛一臉防備驚怒地退到床角,握起拳頭打算抵死反抗。

  「佩堂。修羅,你真噁心!」

  怒罵鑽進耳里,像紅色閃電在頭頂的天空陡然一撕,佩堂渾身一震。

  停下逼近的動作。

  他呆了兩秒,猛地大夢初醒般地抽了一口氣,轉身重重坐下,柔軟的床墊立即陷下去一塊。

  凌衛完全被搞糊塗了。

  暫時他還不敢取消警報,背挨著牆,保持警惕。

  「對不起。」

  「啊?」凌衛狐疑地盯著佩堂的背影。

  「算了。剛才那三個字,不是對你說的。」

  就算是對我說的,也沒任何作用。隨便對別人做這種不要臉的事,說一句對不起就以為可以解決嗎?凌衛在心裡憤憤不平地反駁。

  不過現在他不再是青澀愚蠢的軍校生了,懂得把不該說的話藏在心裡。

  目前沒有必要和佩堂頂嘴,更沒有理由主動激怒佩堂。

  這瘋子掌握著生殺大權,只要一個指令就可以讓他窒息到痛苦地暈過去,或者直接勒死他。

  我還想活著回家,活著見到凌涵和媽媽……

  情緒平靜之後,佩堂站起來,走到了門外,凌衛吐出一口氣,想著自己總算熬過一關,可是軍靴踏在大理石地面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佩堂轉回房門。

  他似乎拿了什麼東西進來,徑直走到病床邊,手伸向凌衛的脖子。

  「幹什麼?」

  「這裡的皮膚都擦傷了,總要擦藥吧。」

  好仁慈的口氣。

  剛才控制項圈,把人勒到暈過去的是誰?

  脖子的擦傷根本就是你幹的好事!

  不得已下,被扯著項圈靠近。

  凌衛盤腿坐在床墊上,一邊被動地接受敷藥,一邊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神態忽然變得一本正經的金髮男人。

  佩堂。修羅的外貌其實相當英俊,不過當然,最有魅力的始終是自己兩個弟弟。

  為了讓抹著藥的指尖可以接觸到項圈覆蓋下的皮膚,佩堂調整了項圈的鬆緊。

  感覺一下子舒服多了。

  「這個可以解下來嗎?」凌衛試探了一句。

  「別妄想了。知道我花了多少功夫才把這個項圈做出來嗎?它不會給你製造任何麻煩,你就老老實實戴著它好了。」

  想起自己被勒到暈過去的事,凌衛覺得那一句「不會給你製造任何麻煩」的話,真是完全信不過。

  「為什麼要我戴著這東西?你到底想交換什麼?」

  「不交換什麼。就是興趣來了的時候,方便把你抓出來玩玩而已。」

  這是什麼變態想法?

  凌衛忍不住憤怒地瞅他一眼。

  「好了。」

  擦好藥,佩堂沒有忘記重新收緊項圈,又緊貼住了頸部肌膚,輕柔但是陰險地隱隱威脅,時刻提醒凌衛,他正被佩堂當小白鼠一樣控制著。

  「你會把我交給洛森家嗎?」

  「我不喜歡看艾爾。洛森得意,所以,只要你別太搗蛋,我不會的。」

  「如果你放我回凌家……」

  「哈!不好意思,我也不喜歡看凌涵得意。再說,現在的凌家也保護不了你。」

  佩堂的態度,總是把凌衛的腦子搞得一塌糊塗。

  如果說艾爾。洛森還有一個要讓衛霆重生的痴狂夢的話,那佩堂想要什麼,就完全是一個不可解的迷。

  「你做這麼多事,到底想達到什麼目的?」

  「不知道,看心情。」

  說來奇怪,凌衛對這個看起來完全是胡扯的答案,有那麼一點點直覺式的相信。

  也許佩堂。修羅在說真話。

  這個,表面上風流倜儻,內心卻扭曲變形的怪物。

  佩堂拍拍鬆軟的枕頭。

  「躺下。剛才扭打時你的力氣還不如一隻公兔子,受了傷就給我認真休息。」

  為了避免被佩堂拽著項圈按到床上的窘況,凌衛自動自覺地躺下了,把被子拉到胸上。

  「這個。」佩堂從軍裝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像拿出了很珍貴的寶物,放在凌衛枕邊,「它可以讓你睡得安心一點。」

  凌衛微微偏頭,視線觸及距離很近的一片嫩綠。

  「葉子?」

  「弗洛拉多星的安甯樹樹葉,葉子散發的清香有助進入深層睡眠。」佩堂隨口說。

  凌衛不禁注意到他如數家珍的嫻熟口氣。

  令人驚訝,一旦談起葉子,佩堂那雙狐狸般詭譎狡猾的眼眸,竟然充滿了不可思議的……溫柔。

  第二十四章

  佩堂。修羅,到底該怎麼給這個男人定位呢?

  凌衛和佩堂第一次在王宮的見面,是極不愉快的經歷,就是從那時候起,凌衛對這金髮男人有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戒備感。

  在太空偶遇,把即將化為碎片的凌衛救下,在修羅和凌家敵對的立場下,非但沒有阻攔凌衛,反而把銀華號給了凌衛,促成凌衛往前線追趕大部隊,同時又蠻不講理地給凌衛套上項圈。

  有時候回想前事,摸摸自己的良心,不得不承認,沒有佩堂提供的銀華號,凌衛就無法及時趕到,那麼凌涵也許就無法活著回到後方。

  所以,如果把他片面地定義為敵人,似乎又不太對勁。

  例如這一次,第二次拯救了快掛掉的凌衛,又壞心眼地把凌衛視為小白鼠一樣地調弄……

  難以想像在同一個人身上,正邪竟是如此明晰分界,卻又奇怪地圓融一體。

  佩堂。修羅的存在,大概是軍部將軍家族裡,不,大概是這個浩瀚宇宙里,一個基因突變之類的種子吧。

  睡醒時,感到身邊的床墊不自然地凹陷著,凌衛默默側轉脖子,柔軟烏黑的頭髮擦過枕套,發出沙沙的好聽的聲音。

  果然,又來了。

  視野里出現一張安甯的睡臉。

  因為離得太近,金色的睫毛看起來格外濃密翹長,還有那根筆直鼻樑,桀驁不馴地高挺著,鼻尖好像隨時會戳到自己臉上一樣。

  「又找不到你的床了嗎?」凌衛語氣不好的問。

  「這棟房子裡的每一張床都是我的。」不知什麼時候就跑來躺在他身邊的男人,用挺無恥的慵懶鼻音回答,沒有睜開眼睛。

  凌衛皺眉。

  這些將軍的親生子們,是不是都有那種,即使睡著了,但腦子還能靈活轉動,時刻都注意著外界一切的特性呢?

  不管是凌涵還是凌謙,或者艾爾。洛森,或者……佩堂。修羅,露著怎樣毫無防備的睡態都好,別指望可以趁他們熟睡時干點別的,因為只要有個風吹糙動,他們都能立即作出反應,敏捷得仿佛他們壓根從未入睡。

  他們到底有沒有真正的睡過一覺啊?

  算了,現在考慮這種有的沒有的問題,一點意義也沒有。

  此刻應該煩惱的問題其實是——為什麼這一個兩個,都有跑到自己身邊睡覺的怪癖?

  「搞不懂你們修羅家,和一個彼此看不順眼的同性睡一塊,不覺得奇怪嗎?請你到別的地方去睡。」

  「緊張什麼?我要強暴你的話,你身體裡早就注滿我修羅家的精華了。是怕凌涵知道了會吃醋吧。沒節操的哥哥,到處拈花惹糙,被艾爾。洛森看光摸光,現在又和修羅家的帥哥一起滾床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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