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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輕輕抿嘴,答道:“紫極說,若她走了之後皇上想她的話,有了這個,或許還能有個念想,若是皇上忘了她,有了這個,她和皇上之間就兩清了。”

  秦天磊聞言,眸中憂傷瀰漫,唇角有些笑意:“……朕還以為,她至少會是喜歡朕的,朕做了那麼多,從來不求回報,到頭來,卻只換來這一句,若是朕忘了她,她就要和朕兩清,兩不相欠了……紫極啊,這真是你的真心話麼?那麼朕做的那些在你心中根本就不算什麼了嗎?”

  她心中一驚,慌忙抬眸,才看見眼前的人這話不是對著自己說的,心裡艱澀無比,口中卻道:“紫極已不在此處了,皇上何必自苦呢?不如就聽她的話忘了她,不然皇上的心病何時能解呢?”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說這樣的話,只是心裡那麼多的不確定不自信逼迫自己說了這番話,無非就是想知道他究竟是不是那樣的堅定。

  他聞言,眸光驟然深幽,俱是她看不懂看不透的神色,盯了她半晌,忽然展顏一笑,彎眉高聲道:“來人。”

  立刻就有一個宮人進來:“皇上請吩咐。”

  他的手一指,正對著那件曾經的太子服侍:“去,給朕把那件衣服燒了。”

  那宮人立即就將衣服拿走了,夏依桑怔愣在那裡,分明感覺到心中的疼痛,她蹙眉問道:“為什麼?”

  誰知那人一笑,軒眉一揚,道:“你不是讓朕忘了她嗎?她既然都走了,朕也覺得朕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她說她和朕兩清了,那件衣裳還留著有何用呢?不如就燒了吧。”

  她聞言,垂了眸光,勉強笑道:“皇上能這樣想,奴婢也就放心了,總不枉她的一番囑託。”低著頭,額前碎發遮著臉頰,眸底早就有了濕意,他怎麼也這樣了呢?

  正自傷神間,卻聽那人又道:“你解了朕的心病,朕現在覺得好多了,沉筠帶來的人果然不一樣,朕早就說過了,能治好朕的人朕就要賞他,朕聽沉筠提過你的遭遇,要不,朕替你尋你的夫君可好?”

  她依舊低眉,半晌之後,才幽幽道:“皇上不必為奴婢如此費心了,奴婢與夫君失散多年,只怕夫君早就在月闌重又娶妻生子,奴婢又何必自討沒趣去打擾他呢?”

  秦天磊想了一會,笑道:“你說的也不無道理,但是朕金口玉言,怎麼能反悔呢?那你說說,你想要什麼賞賜?”

  她輕輕一嘆:“奴婢只想要國庫里的那一枚冷暖玉佩。”

  他一笑:“這有何難?”一揮手吩咐了那進來的宮人幾句,那宮人便自去了。夏依桑輕輕抿嘴,殿中靜默半晌,玉佩拿來了,那宮人將玉佩遞給她,她緊緊握在手裡,跪地謝恩:“謝皇上賞賜。”

  秦天磊抿嘴一笑,眸中雲淡風輕:“不必謝朕,這也是你該得的。”

  她剛剛站起來,卻見有個宮人不經通報慌慌張張的跑進來,秦天磊眉頭一皺,喝問道:“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一點規矩都沒有!”

  那個宮人甚至連氣都沒有喘勻,只忙跪地稟道:“皇上,宋丞相說王爺傳消息來了!”

  他一聽,激動的站了起來,忙道:“快!快請成陽進來!”

  不多時,宋成陽就進了來,還未等他跪地行禮,秦天磊就迫不及待的問道:“墨寒有消息了嗎?他都說了什麼?”

  宋成陽目不斜視,抿嘴如實答道:“王爺傳信回來,上面說納蘭姑娘已經醒了,他和桑公子,還有上官公子納蘭公子正啟程從紫宸回來,不過幾日就要到了。”

  他一臉不加掩飾的歡悅:“這是真的嗎?紫極醒了,紫極回來了?她真的回來了嗎?”

  宋成陽眸間隱有喜意,答道:“皇上,這是真的,這是王爺親筆寫的信。”

  秦天磊接過他遞過來的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眸間雀躍怎麼都掩飾不住,高興了好一會兒,才對一旁已經瞠目結舌的夏依桑笑道:“你聽到了嗎?紫極她回來了,她終究還是回來了啊!夏夏,你說,她還是喜歡朕的,是不是?她回來了,不正是說明了一切嗎?”

  她心神劇震,壓根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只是敷衍應道:“嗯,啊,是。”

  她的全副心神都在方才知道的那個消息上,這、這怎麼可能呢?她的靈魂離開,夏依桑回了月闌,納蘭紫極那一副軀體哪裡還有用呢?除非——是真的納蘭紫極回來了……

  一念及此,她早就倉皇失措,惶惶不知怎麼辦了。若那人真的回來,她怎麼辦?

  卷三 美人寵 第一百二十三章

  心神早就不在此處了,那宋成陽的隻言片語里竟稱呼秦墨寒做王爺,想來她不在的這兩年裡,他又做回了王爺,她不在的這兩年裡,到底他們還有多少變化呢?……

  秦天磊早就走到她身前站定,一眼瞧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卻意外的沒有出言相問,只是眸光亮亮的看著她道:“夏夏,她要回來了,你高興麼?”

  她聞言鼻子酸溜溜的,幾乎都不能言語了,好不容易平復心中難受,才澀聲道:“高興,怎麼能不高興呢?都是那麼久的好朋友了……”

  她低眉,卻還是忍不住問道:“如果你見到的紫極,不是從前的納蘭紫極,你還會繼續愛她,還會那樣不求回報麼?”

  秦天磊粲然一笑:“只要她還叫納蘭紫極,她還是納蘭紫極,就算不是從前的,我也愛她,我也還是那樣不求回報。”

  她一愣,原來在他心裡,納蘭紫極這個名字還是最重要。從來沒見過他這麼開心,相比之下,自己心裡倒是失落到了谷底,實在是不願再在此處待下去了,斂眉看了秦天磊一眼,才道:“皇上心病既然解了,那奴婢就告退了。”

  他也不留她,一笑,道:“那你回相府去吧。”

  她抿嘴,斂眉退下。

  回了相府,那去看jú花展的人還沒有回來,悄悄去藥房裡摸了一點傷藥,她悶悶的坐在自己房裡給自己上藥,去見秦天磊的時候,為了不讓他看出端倪,硬是忍住一直鑽心疼痛的腿,站了幾個時辰,現在掄起衣裙褲管來一看,倒吸一口涼氣,膝蓋處又紅又腫,像個饅頭一樣。

  抹了藥之後,膝蓋那裡才清涼了一點,舒服了一點。

  她怎麼會受傷呢?看著那膝蓋上的淤痕劃痕,思緒又回到昨夜,她弄熄了燈燭,換了身衣裳悄悄出來,又悄悄點亮燭火從窗戶那兒放進屋,她就去了一趟燕王府邸。

  望著高高的院牆,她在心裡嘆氣,現在不是那裡紫極的身體了,沒了功夫連輕功都沒有了,這還怎麼躍進去呢?只好哼哧哼哧的番強進府里去,結果力道沒有掌握好,落地的時候摔下了牆壁,膝蓋著地,扎在花叢里要不是怕人聽見差點就叫了起來。

  她就是為了去紫極閣裡屋拿那放在箱子裡最下面的那件她小時候偷的太子的衣服,她是聽見溫沉筠說秦天磊心裡不痛快,就去拿了來,人都說睹物思人嘛。她本來是好意,結果事兒沒按自己的想法來,倒還惹了一身的騷,最後還得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簡直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自己躲在屋裡,輕輕的糅,心裡卻極度的不痛快,也恨極了那個納蘭紫極,你說她早不回來晚不會來的,偏偏這個時候回來,這不是拆她的台麼?可是轉念一想,心裡又覺得不大對勁,若是真的納蘭紫極回來,難道他們就沒有認出來嗎?他們就一點都不在意嗎?還是說,原本他們的愛就不夠堅定,看中的只是那一具皮囊,不論裡面的靈魂是誰,他們都照愛不顧?

  正在想著呢,感覺懷裡有個東西咯的難受,掏出來一看,是那塊冷暖玉佩,神色一愣,罷了,這是她最後為他們做的一件事了,這個玉佩是她以前答應過要還給他的,現在正是時候。做完此事之後,她就去看看那個所謂的納蘭紫極,然後再做離開的打算了。

  留在此處,似乎也沒有多大價值了,儘管會心疼,但是她不想一直這麼心疼下去。

  府里下人們都在忙著自己的事兒,她想做什麼事兒也沒人會注意,膝蓋的地方稍微好了一些,能走路了,恰好要去書房幹活,平日裡她悄悄注意那溫沉筠將碎了的玉佩放在書房的暗屜里,她就想著去把那玉佩悄悄換了去。

  書房裡再也不是淡淡的墨香了,而是很濃郁的花香氣味,她壓根就聞不慣,心裡更是不舒坦了,也不想多待,因此拿出懷中那塊玉佩看了一眼,就伸手抽出那暗屜,抿嘴將手裡的玉佩放了進去,順手將那碎了的玉佩用手帕包起來放進懷裡,才滿意一笑,如此就好了吧。

  一轉身,她卻愣在那裡,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

  門口竟然靜悄悄的站著三個人,溫沉筠看著她眸光難測,秦小離和青兒卻是很詫異很詫異的看她,眸中帶了些迷惑。

  她手足無措,被抓了現行,短暫的愣神之後,她開始思考對策,他會怎麼問怎麼想,她該怎麼說怎麼回答,所有的可能性都在心裡頭通通想了一遍,幾乎都想好了說辭。

  可那人靜默之後,忽而溫文笑道:“夏夏,書房裡的香是你買的嗎?”

  見她愣愣的點頭,他深吸一口,才轉身對著一旁的青兒笑道:“青姑娘,你覺得書房有這樣的味道還好麼?”

  那青兒也不客氣,抿嘴一笑,走進來略略聞了一下,有意無意的站在夏依桑旁邊,笑靨如花:“這個香味雖然俗氣,但是配著沉筠哥哥的書房,又混著墨香卻是好聞的緊呢!”

  聽她誇獎,溫沉筠似乎是很高興,三人進了屋一會兒就又說笑起來,似乎忘了身邊還站著夏依桑這麼個人,她斂眉上了茶,就抿嘴告退,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竟問都不曾問過她幹了什麼,他分明就是看見自己在做什麼了,卻問都不問,全部心神都在那個叫青兒的女子身上,他都不在意自己做些什麼了。自嘲一笑,在他眼裡,自己或許只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使喚丫頭吧。就算他發現了玉佩,那又如何呢?

  她甚至都能想到那樣的場景了,他看到了那塊玉佩,只是一笑,或許還會從秦天磊那裡聽說她的事,然後知曉,這個叫夏夏的丫鬟和紫極有一段過往,要了這塊玉佩,還了完整的玉佩,不過是為了給他一個屬於紫極的交代罷了。

  她覺得心疼了,覺得自己很傻,卻又壓抑不住心裡的那一抹難受,時間真的能改變一切麼?雖然事實擺在眼前,她還是不太相信。

  可是眉目間的黯然神傷能夠瞞得了誰呢?就連她自己都不忍再去看鏡中的自己了,她知道,那眉心一定還是糾結著,為了溫沉筠,為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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