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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道他為何如此,但是為了符合她之前的謊言,只好含糊應道:“嗯,啊,是啊。”她不知道那個習俗意味著什麼,純粹是為了順著他的話說。

  他心裡一顫,聽到她的回答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一樣,攸然轉身,眸光灼灼的盯著她問道:“難道你真的原意為了愛捨棄你心中既定的那些原則那些觀念習俗嗎?你難道不覺得那是你賴以生存的根本嗎?你難道就那麼輕易的改變,沒有任何的猶疑不安嗎?”

  她一愣,不知他為何如此激動,卻抿嘴想了他的問題,又想到自己身上,第一次絲毫不躲避他的眼神,認真說道:“我已經這樣做了啊……主子,奴婢其實想的很簡單,如果是真愛一個人,在關於他的事情上是壓根控制不了自己的,什麼原則什麼觀念什麼習俗,在遇上關於他的事情之後,通通都要靠邊站了,因為奴婢眼裡除了他,再也沒有別的了——或許也會猶疑不安,不是怕捨棄,是怕自己還不夠為他。”

  看得出她說的都是心裡話,目光真切灼烈,在他眼裡,那雙眼睛實在是太像一個人了。

  一念及此,神思又恍惚起來,酒不醉人人自醉,她的話正中心中痛處,忍不住低低喃道:“你倒是比我勇敢……可惜等我想明白的時候,那人都不在了,等我好不容易放心曾經那些我認為最重要的綱常的時候,聽到的卻是那人不在這裡了的消息啊……”

  她抿嘴,不知心中是和感受,只呆呆看著他的倒影。

  “你還可以有個地方去追了他來,而我呢,都不知道那人去了哪裡,還會不會回來了……”他的眸間都是悲傷,“本以為時間可以沖淡一切,卻沒想到我終究還是忘不了她,都兩年了,我卻發現我越來越想她,就連芸娘都看不下去,成天要給我張羅定親,難為她一個女孩子竟為我去做這樣的事,可我誰也不想要啊……”

  “……若那人知道主子你這樣掛念她,她一定會回來的。”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眼前的人。在聽見他說都已經過了兩年的時候,她著實是吃了一驚,自己不過是在現代耽擱了一天的功夫,這裡就已經過去了兩年。那如今物非人非,她該怎麼去彌補這一段時間的空缺呢?離開的時候記得是已是隆興三年了,那現在豈不是隆興五年了嗎?震驚之下,竟忘了說話,亭中靜謐良久,她才心不在焉的說道。

  “回來?”他悽苦一笑,“回來又能怎麼樣呢?她一定不會原諒我的,我當初那樣說她,她當時都哭了,她是從來都不哭的人啊,我認識了她那麼久,她都沒有哭過,那一天在我說了那句話之後,我說我不愛她,她就哭了,那她還怎麼肯原諒我呢?”

  夏依桑不知道他究竟知道多少她的事,也不知道兩年前的那一次意外離開,他究竟知道多少,眼下這樣的情況她確實沒有預料到的,雖然還不知道他到底是愛納蘭紫極還是愛納蘭紫極身體裡面的‘她’,但是眼下,她分明就感受他對當時那樣傷她的後悔。

  “夜深了,主子還是休息吧!”深秋了,更深露重,作為他的使喚丫頭,她很盡職的提醒道。當時,也是為了岔開話題,不願再看他如此傷感了。

  他仿若未聞,低頭不知從懷中掏出一樣什麼東西細細看著,眸中隱約有淚,她只能看到他的背影,瞧不見他的神色,但是只單看背影也覺得夠淒傷的了,卻聽見他低聲的話語被風隱約送來耳邊:“……那天她滿手是血的走了,我生生忍住去追她的心,枯坐了一晚,卻在天明的時候幡然醒悟,衝到她丟玉佩的地方找了一天,還是叫我找到了那個碎了的玉佩,我找了好多好多的工匠,可人家都說沒法補,碎了就弄不好了,那時候我才知道,書上破鏡重圓的話都是騙人的……”

  她一嘆:“主子又何必自苦呢?”唯一一點點怨恨他的心,在這樣夜晚裡全都消失殆盡了,只是沒有勇氣去告訴他,她其實回來了,就是好好的站在他身邊的這個人。

  所謂近鄉情切,大抵就算如此了吧。

  他如此在意那塊玉佩是她所始料未及,心中一嘆,卻忽然想起之前秦墨寒好像說過國庫中還有另外一枚冷暖玉佩,若她能去拿到,再悄悄給他,說不定他看到了會高興的,會以為是誰修好了那塊玉佩也說不定啊。

  嗯,在心裡暗暗點頭,此事要好好籌劃一番,她實在不願看見他傷心了。到時候瞅好時機,她就去告訴他,納蘭紫極回來了。

  “我這算什麼,當初,她心裡一定比我還苦吧?”溫沉筠嘆道,剛要拿起酒罈再倒酒,卻有人奪過酒罈,他一愣,視線就看了過來。

  夏依桑抿嘴笑的溫柔,手裡拿著酒罈,眼睛亮亮的道:“葡萄酒雖然好喝,但是總不能當水喝吧,夜深了,主子還是休息吧,不然芸娘就要罵奴婢了。”

  說完之後,她才心道不好,一時口快,竟然說了葡萄酒三個字,要知道,這月闡只有她和溫沉筠知道這三個字的,完了完了,這下就露陷了,她悔的腸子都青了。

  果然聽見他問:“咦,你如何知道這葡萄酒三個字的?”

  她心亂如麻,隨口找個理由糊弄道:“呃,是之前奴婢在外面聞見這酒香,就問了芸娘一句,芸娘就告訴奴婢了。”

  “哦。”看不出他是相信還是不相信,不過卻沒有再多問了。

  她的心放在原處,卻發誓以後再也不能隨意說話了。

  跟在他身邊幾天,他倒也習慣了身邊總是跟著一個人,對她也不再像第一次見面那樣冷淡,偶爾還是對她像那樣溫潤的笑,只是他常常投注在她身上難懂的目光讓她有些心虛和不安。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在書房看書的時候,總會冷不丁的冒出一些關於柔莞的問題問她,辛虧她在cháo州待過一段時間,也總能含糊過去,但很多都是瞎說的,他卻不管對不對,每次都是一笑,又低頭去看書,倒弄的她心裡毛毛的。

  十幾日過去,她在早上太陽都出來很久之後意外的在書房看到他的身影,心中詫異,怔怔站在門口,脫口問道:“主子今兒不去上朝嗎?”

  他坐在那裡,聽見有人說話,抬眸一看是她,嘴角牽起一絲極淡的笑意,眸光一閃,卻道:“皇上的病越發嚴重了,這幾日實在是不能支撐,就罷朝幾日。”

  她一愣,秦天磊病了嗎?他一向是個很堅強的人,現在居然弄到罷朝,想必是很嚴重的病了吧?心中莫名一絲疼痛掛念,又想起當初自己受傷時昏睡一夜,他守了自己一夜,往事湧現在腦海里,逼的她不能呼吸,卻也隱約猜到,或許這病自己也是脫不了干係的。

  溫沉筠見她低眉沉思,眸光驟然一暗,隨即卻笑道:“哎呀,我倒是忘了,你們柔莞人善醫,就連小姑娘都認識不少常用的糙藥,不如叫你進宮去看看皇上的病為何這麼久不見起色啊?”

  她一驚,惶恐推卻道:“那怎麼行呢?宮裡那麼多太醫,怎麼輪到奴婢為皇上看病呢?再說了,皇上是萬金之軀,奴婢是萬萬不敢去看的。”

  溫沉筠一笑:“那怎麼不行呢?我推薦你去,那些太醫也不敢說什麼的,你只管去看好了。”

  她蹙眉,不得不說實話:“主子,奴婢,奴婢不會看病啊。”

  沒想到溫沉筠淺淺一笑道:“我沒要你去看病啊,”他站起身來,走到她身邊站定,眸光幽深,“實話告訴你,皇上的病沒什麼大礙,只是心病難除,我看你心思玲瓏,說不定還能勸勸皇上,若是勸好了,自然少不了你的賞賜,說不定皇上還開恩替你找你的夫君呢!”

  她一門心思想要國庫里的那枚冷暖玉佩,也想去看看秦天磊,終究抿嘴點了頭。

  卷三 美人寵 第一百二十一章

  溫沉筠見她答應,抿嘴一笑,那笑容在明媚陽光下竟讓她看的呆了一呆,看到他越來越深的笑意,她才反應過來,忙斂眉站到一邊不說話了。

  他伏案的身影她從未這樣細看過,越看越是怦然心動一直都是喜歡他的溫潤笑意,只是現在自己不是納蘭紫極,所以在他身邊的這十幾日以來,都未曾在看過那樣的笑顏了,看芸娘的神色,似乎看到他笑都是一種驚喜。

  都已經兩年了,她都不知道這兩年秦墨寒是怎麼度過的,當初就留了他們在紫宸,現在卻日日掛心。她想知道卻不知該問誰,很多的情況都只能從別人的嘴裡知道,卻沒有任何人提及他們的近況。

  怔怔站著,低眉想事。

  芸娘進來的時候恰好就看見這一幕,此刻她卻沒工夫管她的分神,只對著伏案的溫沉筠道:“主子,朝陽公主來了。”

  話音未落,就聽見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不用通報了,我自己走進來啦!”

  一前一後進來了兩個女孩子,一個黃衣一個青衣,黃衣少女活潑,青衣少女溫婉,這是夏依桑看過來第一眼的感覺。她認得穿黃衣的正是秦小離,可是穿青衣的卻看著面生。

  秦小離笑得燦爛:“沉筠哥哥,你上次跟我說有個地方要辦個jú花展哦,有好多珍奇的jú花,離兒想去看看,你帶離兒去好嗎?”

  她咧嘴一笑,又牽起旁邊青衣少女的手,雀躍道:“青兒雖是第一次來,但也不是外人,沉筠哥哥就帶她一起去吧?”

  溫沉筠視線移到青衣少女身上,淡淡一笑:“公主也這麼有雅興,要跟我們一起去逛麼?”

  叫青兒的少女抿嘴一笑:“丞相言重了。青兒本來就不是紫宸的公主,無意捲入那場爭鬥,幸得闌皇上庇護,青兒才有今日,所以,丞相還是叫我青兒吧。”

  溫沉筠也笑:“那青姑娘你也不要丞相丞相的叫了,你與離兒一樣的年紀,也隨她一起叫我沉筠哥哥吧!”

  三人相視而笑,屋中一時溫情脈脈。

  幾人寥寥數語,夏依桑卻在一旁聽了明白,原來那被上官千夜換了的紫宸公主竟是眼前的少女,看著溫婉眸間卻有一抹貴氣,想來也是身份不一般的人,她現在知曉了三人關係,在聽見青衣少女喚他做沉筠哥哥的時候,心中莫名酸澀,忍不住蹙緊了眉頭。

  只是不知,秦小離如何跟他熟悉了呢?

  心中忽然產生很大的恐慌,自己在他們的記憶力生命里空白了兩年,這兩年裡她不在,他們做了什麼事遇見什麼人她都不知道,都跟她沒有關係,若是他們不愛她了,她又該如何呢?

  她不再是從前那個小姑娘一樣的納蘭紫極了,那個身體年輕粉嫩,可是她夏依桑呢?二十多歲的姑娘,雖然長的不錯,可是跟十幾歲的小丫頭站在一起,就是看著老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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