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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曹操曹操就到,這個人很快就來了。

  “勞煩沈宮主在此等候唐某多時,實在慚愧。”唐雪衡推門而入,徑直朝小閣內走來。

  他沒打招呼,房裡的人似乎也不需要他打招呼。

  “怎麼是你?”蕭水忍不住提高了音量,面色不善。

  唐雪衡頭戴氈帽,身披黑色斗篷,低低帽檐下是他近乎邪氣的眉眼。

  “怎麼?蕭姑娘很討厭見到在下?”唐雪衡偏頭凝望蕭水,涼風吹起他的斗篷,詭異中帶著幾分陰柔。

  沈伏息表情玩味地看著一切,他這算不算引狼入室?

  這個問題很快有了答案,唐雪衡遞上一個信封,沈伏息稍稍猶豫,最終還是接了過去。

  當他的手觸到信封時他忽然變了臉色。

  唐雪衡笑意更深,他低聲笑了起來,仿佛快被雨霧吞沒。

  不知為何,蕭水忽然覺得唐雪衡很恐怖。

  “沈宮主不打開看看嗎?”唐雪衡笑的更開心了,“怎麼不動呢?”

  沈伏息緊蹙眉頭,他捏著信封的手指指甲漸漸青黑。

  蕭水驚恐萬分,“你怎麼了?”

  她伸手就要抓他的手,卻被他躲開了。

  “不要過來,有毒。”沈伏息高聲道,接著,他長長地吐了口氣,“……為什麼?”

  他在問唐雪衡。

  任誰都想不到出生入死的兄弟會對自己下手。

  沈伏息也不例外。

  沈伏息是什麼人?唐雪衡再如何厲害也絕對不能輕易毒害他。

  可沈伏息真的中毒了,被唐雪衡下了毒。

  由此可見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絕對的事?

  一個幾乎無敵的人要如何加害?很簡單,不論是誰,你想害人,就當他的親人,不然就去做他的朋友。

  ——因為要殺你的敵人很難,可要殺你的朋友,太容易。

  “為什麼?”唐雪衡陰陽怪氣地笑道:“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我出身比你高,能力不比你差,卻為什麼一直屈居你下?”

  嫉妒——任何人都可以變得惡毒,只要你嘗試過什麼叫嫉妒。

  “是這樣麼?”沈伏息喘息不定,蕭水上前扶住他,他閉眼後又道:“我們不是朋友麼?”

  十二少說過——因為我們是朋友。

  可唐雪衡呢?難道他們不是朋友?

  “朋友?”唐雪衡仰天大笑,笑聲中帶著種說不出的悲哀:“沈宮主,別傻了,朋友?朋友是什麼?能吃嗎?”

  “大哥。”唐詩詩自唐雪衡身後款步而出,她望著沈伏息,黛眉一蹙。

  蕭水從未像現在這般絕望過。

  沈伏息一直都掌握著一切,天下再大,也大部過他的手掌心。

  ……可這一刻他們卻成了天下手中的玩偶。

  蕭水緊咬下唇,凝視沈伏息蒼白如紙的俊顏,她眼睫輕顫,眼淚滴落,悄無聲息。

  “蕭姑娘。”唐雪衡開口道。

  沈伏息猛地睜眼,直直地瞪著唐雪衡,貓兒一般的雙眸中閃耀火星。

  ——那是明確的警告,不准唐雪衡碰他的女人。

  蕭水怔住,抓著沈伏息的手一緊再緊。

  但沈伏息這次不能保護她了,甚至可能還需要她的保護。

  唐雪衡陰晴不定地看著二人卿卿我我,“蕭姑娘,難道蕭掌門沒有教過你,為人妻者當潔身自好嗎?”

  蕭水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看向他:“你說什麼?”

  沈伏息臉色更加蒼白,白的幾乎透明,仿佛隨時都會隨風而逝。

  唐雪衡瞥了他一眼,微笑著說:“沈宮主還是不要亂費力氣了,這毒我數年前便開始研製,專門為你而造,我叫它——化蝶。”

  蝴蝶可以破繭而出,卻最終不過是一隻蟲,唐雪衡他在寓意什麼?

  親切的笑容會讓人覺得溫暖,可唐雪衡的微笑卻比刀子還厲,割得沈伏息連心尖都在顫痛。

  “到今日我才知道,無論我變得如何強大,仍是會有弱點。”略頓,他疲憊道:“因為我還不夠心狠。”

  蕭水和沈伏息,他們都還不夠心狠。

  ……與唐雪衡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真是聰明,不愧是我曾看重的人。”唐雪衡輕嘆,“看來你還有一口氣在,若及時服解藥的話,說不定還能活下來。”

  蕭水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一絲希望:“那你還不快把解藥給我!”

  沈伏息靜靜地閉上眼,無奈的笑意掛在嘴角。

  既然下了毒,又怎麼會輕易給解藥。

  唐雪衡的確不會輕易將解藥奉獻出來。

  他依舊笑著,笑的溫柔又惡毒,“蕭姑娘請放心,唐某不會讓沈宮主死掉的,唐某要留著他的性命,讓他做我的工具,替我殺人,為我辦事,只服從我一個人的命令——蕭姑娘,你嫉妒麼?”

  蕭水雙手緊握成全,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她神色怨毒,恨不得立刻殺了眼前這個男人。

  只是她不能那麼做,沈伏息的命還在他手裡,她不能任性妄為,更何況她還沒那個本事跟唐門掌門叫板。

  腦中有什麼閃過,蕭水將沈伏息扶到欄杆邊坐下,自己回到唐雪衡面前,她猛地跪下去,膝蓋接觸地面的響聲清晰傳入唐雪衡耳中。

  “你……”唐雪衡想說什麼,卻被蕭水打斷。

  “求你。”蕭水竭盡全力抓住這唯一的希望,“求你,救他。”

  永遠不要懷疑唐門的毒藥天下無雙,那是關乎性命的豪賭。

  ——蕭水她賭不起。

  唐雪衡靜靜注視蕭水許久,欲蓋彌彰道:“在下不是說過了,在下是不會讓沈宮主死的,只不過是……”

  “放過他,你讓我怎麼做都可以。”蕭水抬頭看著他,“什麼都可以。”

  沈伏息的毒開始發作,痛苦不堪,他喉嚨里發出低吼,身體使勁一掙向蕭水抓去,無奈他雙腿已沒多少力氣,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他想走的更遠一些。

  “不要……求他……”

  ——此刻的沈伏息已經走不動了,他跌倒在地,勉強用長劍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蕭水淚眼模糊地跪走到他身邊,她扶住他,低低嗚咽,不能言語。

  唐詩詩紅著眼別開頭,不忍心再看下去。

  唐雪衡卻異常興奮,他手下一使勁,窗框的木頭立刻被抓了下來,他使勁一丟,砸在沈伏息頭上。

  沈伏息額頭立刻流下鮮血,染紅了他的眉。

  “你幹什麼!?”蕭水轉頭大聲質問,眼睛都哭腫了。

  唐雪衡只覺好笑,“蕭水,你是我的未婚妻,竟當著我的面為別的男人哭泣落淚,你又在幹什麼?”

  沈伏息意識開始模糊,他朦朧中似乎聽到唐雪衡在說什麼“未婚妻”……他本能的抓住蕭水的手,可下一刻手中卻空了。

  “記住,你是唐門的女主人,你的手只有我一個人能牽!”唐雪衡扯著蕭水的胳膊惡狠狠道。

  這個男人不愛她,但這個男人極度熱愛審美。

  他不要的東西可以隨意丟棄,卻不准別人撿走,蕭水也是一樣。

  他可以不愛她,但他決不允許自己的妻子愛別的男人。

  更無法忍受她和別的男人拉拉扯扯。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蕭水沖他嚷嚷,使勁掙扎,可她畢竟是個女人,即便沈伏息替她接了琵琶骨,又學了些許武功,可與常年習武的唐雪衡比起來,還差的太多。

  “不知道?那我便讓你知道知道!”唐雪衡朝後一伸手,“詩詩,把信拿來!”

  唐詩詩下意識將信封遞過去,但動作又在半空中停頓了下。

  唐雪衡轉過頭去,冷聲道:“你又在磨蹭什麼?小心我把你和沈伏息一起做成人偶!”

  唐詩詩倒吸一口涼氣,唐門地宮裡的那些人偶她是見過的——只有真正見到過的人才能體會那些東西的可怕!

  ……她立刻低手將信封給了唐雪衡。

  唐雪衡回首將信封隨意扯開,他和唐詩詩來時就已服過解藥,這信封對他來說就跟玩兒似的。

  “蕭姑娘應該識字吧,那就請您自己看清楚。”唐雪衡將信封里薄薄的信紙攤開,蕭水望去,眼睛和腦子裡只剩下兩個字——

  ——婚書。

  作者有話要說:收藏!收藏!嗷嗷嗷嗷!虐的好慡!!!留言!!留言!!!!虐的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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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書!

  蕭水腿一軟跌倒在地,唐雪衡連拉都沒拉她。

  “現在知道了?”唐雪衡莞爾一笑,“那夫人是否可以跟為夫回唐門了?外面好則好已,卻也無法和唐門相提並論。”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蕭水難以接受,她怔在那裡毫無反應。

  沈伏息已失去意識,不管他曾是惡貫滿盈的大魔頭,還是表里不一的偽君子,總之他現在不過是個任人魚肉的階下囚。

  “救他。”蕭水忽然開口,聲音不大,也很平靜,眼中卻充滿決絕。

  唐雪衡不可思議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蕭水迅速拔下發間金簪,淡淡道:“救他,放他走……否則的話,唐掌門恐怕只能帶小女子的屍體回去唐門了。”

  這戲碼實在低俗,卻屢試不慡。

  唐雪衡蹙眉衡量哪個比較重要——是完美的殺人工具,還是名門正派的擁戴?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舍魚而取熊掌也。

  唐雪衡俯□,耳語般對蕭水道:“你記住,你本來就是我的夫人,即便我不救他,也永遠不會改變!”

  說完話唐雪衡便走至沈伏息跟前,他黑靴腳尖踢了踢昏迷不醒的沈伏息,沈伏息如雪白衫已髒的不成樣子,若非極為熟悉,恐怕連唐雪衡都不敢相信他會如此輕易倒下。

  如沈伏息自己所說——他的確還不夠心狠。

  蕭水定睛看著沈伏息,從唐雪衡給沈伏息服下解藥直到她被帶走都沒有移開視線。

  ……她沒有掙扎,沒有主意,只是看著那個她最愛的男人。

  ……只是睜大眼睛看著他。

  這個男人曾是她生命的一部分,可現在她卻只能這樣遠遠地望著他,任由他漸漸消失,將她所有的愛和過去如煙塵般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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