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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聞言皺眉一拳打上了宮懿的肚子,惡道:“你若有那能耐再說!”

  萬蟲噬骨之痛本就痛至極,那成倍的痛更教人不堪忍受。若非是宮懿的意志過人,想來現在已是將一切他所知道的都吐得一乾二淨了。

  一日三餐雖都有人餵食,可餵的多是些發硬的白面饅頭糊著劣質茶水,宮懿從小到大哪裡受過這樣的待遇!加之痛得厲害,宮懿更是沒有胃口,往往都不過是吃一二口便再吃不進去了。

  仿佛是過了幾輩子,宮懿本就病瘦的身子經過了這幾日的折磨更是變得骨瘦如柴。恍惚間他已不由得開始尋思起自己是不是就快要下去見宮垣的時候,他遙遙地聽到了一陣廝殺聲,不多時,便有一行人風風火火地闖進了地牢裡頭。

  睜了睜酸痛的眼睛,宮懿見到了為首那人不由得一臉驚愕。

  是顧淳……?何以他會來這裡?

  顧淳的衣袍上染著血,與當年所見那個臉上總帶著輕狂笑意的怪老頭形象所不同,顧淳此刻看上去怒不可遏,似是恨不得將所遇之人皆數殺盡才好。

  “懿兒!懿兒!”

  那怪老頭著急地叫喚著,見宮懿如今這般消瘦,那怪老頭似是怕他輕輕一觸都會傷到宮懿一般輕手輕腳不敢用力碰他。

  接過一旁人遞來的鑰匙,顧淳解開了縛住宮懿手腳的鐵鎖,宮懿手腳發顫,連帶著身子都在微微顫抖宛若風中枯葉。

  “可是這人幹的!”

  顧淳的目光似是能噴出火來一樣,宮懿無力地點頭,他伸了伸手示意要顧淳將手中的劍給他。許是父子之間是有那麼點心意相通的,顧淳料想到了宮懿的心思,沒有阻攔,便將劍遞給了那顫抖不已著的宮懿。

  宮懿接過了劍,搖晃著步子緩緩逼近那直到適才為止都還囂張得很的男人。那男人似是想要反抗,可連手指都沒動一下,他便被顧淳帶來的人點住了穴道不得動彈。

  若是可以,想來這男人現下便要跪倒在宮懿面前求饒討命了,可偏偏他動不得,便只能靠一張嘴不停地求饒:“宮小公子,求你、求你饒了我這條狗命!我、我也是被我家莊主命令才這樣待你的!我……”

  宮懿搖首,他沙啞著聲音:“辱我者,必要以死贖之。”

  男子驚愕得瞪大了眼睛,連哀嚎的空檔都沒有給他,宮懿使勁了身上殘餘的最後一絲氣力舉劍刺入了那男人的胸膛,登時鮮血四濺,點點紅花飛上了宮懿白若一張紙的臉,隨即宮懿就脫力將要倒地,還是顧淳眼疾手快一把抱起了宮懿。

  “來人!快給懿兒看看他是怎麼了!”

  後頭隨行之人里出來了個著青衣的女子,那女子快步走至宮懿的身邊探了探脈:“是中了毒,不過無妨。”女子掏出隨身帶著的瓷瓶餵了宮懿一粒藥,“毒暫且先制住,回堡後青衣再為小公子扎針化毒,不消五日定能將小公子身子裡的毒全都排盡。”

  那一顆藥也不知是什麼藥,效用倒是厲害得很。藥入了肚子,不消片刻宮懿所感覺的疼楚便開始漸漸散了,被痛麻痹了的腦子此刻也開始變得昏昏沉沉的。看了一眼那緊張得厲害的顧淳,恍惚間仿若是見到了因見自己犯病而心急如火的宮垣,宮懿不由得嘴角勾起了一笑。

  許是因意識迷離所致,宮懿在那怪老頭身上仿若是見到了宮垣的身影,他酸了酸眼睛:“爹……你總算來了,我好痛。”

  感覺到抱著自個兒的那人身子一僵隨即劇烈地顫抖了起來,宮懿還未來得及去想這是為何便沉沉地陷入了昏迷。

  *

  再度醒來時,宮懿所處的是一間裝飾得簡單而不失雅致的寢室,床畔是數年前見過的那皮笑肉不笑的小子,這次他未再著道士服了。

  “你醒了?可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問話裡頭倒是沒給人感覺有什麼真情實意。

  宮懿搖了搖首,身子歲也沒好至哪裡去,不過總比在地牢里困著的時候要好上許多。

  “對不住,你叫……?”

  “姬行涯。”

  姬行涯拋下三個字走至門口找了個人也不知道是吩咐了些什麼。

  “這裡是?”

  沒有印象的房間,看周遭擺設倒也不像是普通的客棧。

  “邀星堡。師父將你帶回來了。省得你問了,我便一併說了,你昏迷了差不多要有五日有餘了。”

  姬行涯斟了一杯茶走至床畔,他將茶杯遞給了宮懿,正巧宮懿也覺著口渴,倒也沒有客氣什麼便接過來就著那溫熱的茶水一飲而盡。

  “邀星堡的人……特意去到了宋家莊將我救出來的?”將茶杯還與姬行涯,見姬行涯頷首,宮懿不免有些疑慮,“邀星堡這麼做……就不怕惹麻煩麼?”

  姬行涯聳了聳肩:“邀星堡向來不怕惹麻煩,何況你是師傅的親生兒子。”

  親生兒子。

  這四個字提醒了宮懿他如今的處境。

  他是邪道中大派邀星堡堡主之子,是昔日邪道大派淺樺樓樓主徒兒之子,也是累了宮垣的名聲的罪人。

  還來不得感傷,房門便在此刻給人從外頭急急地推開,大步闖入的正是那邀星堡之主——顧淳。

  “懿兒!你總算醒了!”

  那人快步走到床畔,身上穿的是一件黑衣而非道袍。

  “對不住,是我害了你。若當年我不存心要逗你玩兒一心要將你帶回邀星堡……你今日便不會受這等苦了。”

  那人一揮當年初見時的不羈張狂,如今忽地換成了一張慈父該有的樣子,宮懿有些反應不及。

  “多謝……顧前輩出手相助,宮懿感激不盡。”

  喚不出“爹”這個字,宮懿這般說道,他見到那顧淳臉上略有些尷尬,心中內疚他甚至不敢去對上顧淳的目光。

  “也不用感激,終是我虧欠你的。”顧淳沒有多說什麼,他笑了笑伸手揉亂了宮懿的一頭青絲。“本該由我為你殺了那宋志興給你報仇泄恨的,不過晚了一步,宋志興給當今武林盟主抓起來進行公審了。”

  “公審!?”

  不過是幾日,怎的情勢變化這樣快?

  “不錯,罪名是……慕容家滅門案、百藥莊滅門案。”

  這案中,獨獨沒有殺了宮垣的罪名,何以會這樣,宮懿心中自然有數。因為宮垣與邪道中人有勾結,所以宮垣算不得正道之人,死了……也是活該。

  “我們去救你那一日本來是打算抓住宋志興的,怎料那一日他被顧旬城召去我們沒抓住。隔日白日裡頭便有消息放出宋志興的罪名,搜查下來不單單在宋志興家中翻找到了慕容家劍法、百藥莊秘籍還有不少兩家家寶,另有人站出來指證,人證物證具在,不容抵賴。”

  “那……帳簿的事呢?難道就沒有提及過?”

  要宮懿看來,光是一個宋家莊絕對滅不了這兩家人的口。

  顧淳搖頭:“沒有。”

  這更奇怪了。

  若未提及帳簿,宋志興何來動機殺這兩家人?

  “那……宋志興為何滅兩家人?”

  “宋志興一口咬定他是因看中了兩家人的家寶,這才起了歹意。搜查中也未查到帳簿,也興許顧旬城顧慮帳簿中涉及人眾多,恐會壞了正道中不少門派的名聲,所以也沒有深入追究。”

  宮懿一驚:“顧旬城也知道帳簿的事兒?”

  顧淳頷首:“不錯。聞言……這次顧旬城之所以會為慕容家搜查真兇是因為一個人。”

  話音落下之際,宮懿察覺到顧淳的面色略有些複雜,似是欲言又止。

  若要說這江湖上誰最希望查出慕容家真兇,當屬一人。

  “你是說……師兄?”顧淳點頭,可宮懿更是覺得奇怪,“可為何師兄會與顧旬城扯上關係?”

  既是這麼大一件事情,想來武林盟主總不會那樣簡單地就聽信了一個黃毛小子的話才是。更何況慕容遙與宮懿之間有著師兄弟的關係,慕容遙指證宋志興,若是正常人,想來定會懷疑這是慕容遙為救出宮懿而特意誣陷才是。

  顧淳沒有說話,他眉頭緊蹙,嘴唇抿作一道直線。見顧淳這樣子,宮懿心中有了個不詳的預感。

  “顧前輩!顧前輩求你告訴我!”

  顧淳沒有發話,他搖頭,仍是不肯說。

  知道緣由還是一旁的姬行涯嫌苦苦哀求著的宮懿煩,這才說的。

  “你那師兄成了顧旬城的乘龍快婿,自然是要有關係的。你醒來的也正是時候,明日你師兄便要與顧旬城之女顧流螢拜堂成親了,你興許還能過去喝杯喜酒討個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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