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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在他面前多言?

  喬玄冰說不出是氣憤還是懊悔,拂袖而去。

  「玄冰兄,你果然在此處。」單渺之笑吟吟地,從旁搭上了他的肩膀。

  他和喬玄冰交好,在喬府中一直來去自如,發現喬玄冰心神不寧,根本沒注意到他,他便上前打了招呼。

  「你怎麼來了?」才對燕青陽說過不看單渺之,轉眼就遇到他。喬玄冰神色登時有些不自然。

  單渺之幾乎是立刻看出了異狀:「我怎麼就不能來了?你很奇怪啊!難不成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事。」喬玄冰搖了搖頭。

  「我看也是,你最近嬌妻在懷,羨煞旁人。不過燕青陽現在這張臉可真夠倒胃口,你讓他換過來了麼?」

  喬玄冰自然也是對燕青陽的面容很是嫌棄,但被單渺之一說,卻又有些莫名的不悅,但他並不想被單渺之看到自己的負面情緒,他很快便拋到了一旁,語氣輕快地問:「別說我了,還是說說你吧!怎麼上次走得這麼匆忙?」

  「有幾個自詡名門正派的人上來sao擾,說我扶搖宮是邪派,說要斬妖除魔。宮裡那幾個小崽子沒見識,自亂陣腳,一遇到事情就找我回去。現在都打發了。」單渺之輕描淡寫地道。

  「那就好。」

  「對了,燕公子那張面具倒是好用得很,他們一看,都覺得我面目可親,定然不是一個壞人。」單渺之說到有趣之處,不由得哈哈大笑。

  喬玄冰不由得嘴角抽搐了一下。

  那張面具雖然是單渺之所做,但單渺之從未見過燕青陽,全憑喬玄冰描述和繪像。他畫技不高,但對燕青陽的印象卻是極深,連燕青陽耳垂上有顆小痣也記得住。

  「你少拿他的面具去招搖撞騙,快交出來給我。」

  「怎麼,捨不得了?」單渺之笑吟吟。

  「我只怕你到處惹麻煩,別人找上門來,卻說是拙荊惹了事。你就不怕擔了我妻子之名麼?」

  兩人一直是君子之交,偶爾也會互相開一開玩笑。若不是燕青陽提醒,或許他一輩子也不會發覺吧。

  懵懵懂懂的一世,一直在追逐對方的身影而不自知。

  單渺之笑道:「不過虛名耳。又有何妨?何況那麼多人搶著嫁給你,我若是得逞了,??豈不是羨煞了他們?」

  喬玄冰凝視他半晌,只見他瓊鼻美目,下巴微尖,看著便有些妖麗氣質,不由得出了神。

  單渺之腰肢一扭,笑得十分嫵媚:「怎麼,喬大教主是看上了奴家麼?」

  喬玄冰從容地道:「青陽說,我以前其實是喜歡你的。」

  單渺之有些詫異,但看到他神情並無異狀,便即一副怨婦狀:「然後呢?你們這對狗男男在一起了,就把我拋到一邊去了對不對?我不甘心!」

  「你要是不甘心,就趕緊洗乾淨屁股嫁過來。」

  喬玄冰嘴上開玩笑,心裡卻是有些失落。單渺之會開這種玩笑,自然是從來沒想過他們之間會有可能。

  「要嫁也是你嫁好吧。」喬玄冰強顏道。

  單渺之嘆道:「唉,你們成雙成對,以後又少了一個人陪我下棋了。」

  「要找人下棋還不容易?你那些下屬就不能陪你?」

  「太弱了,不是對手。」單渺之鬱悶。

  「是他們太弱了還是你?」

  「你是不是活膩了?」

  喬玄冰看著單渺之毫無心機的神情,輕笑了一聲,心底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當燕青陽聽喬玄冰說出,再也不會單渺之多說一句話時,不是不吃驚。

  可是當他身不由己地下了床,想追逐喬玄冰而去時,打開房門卻看到遠處一身白衣的單渺之笑語嫣然地一指頭戳在喬玄冰肩膀上,喬玄冰慡朗地回他一笑,竟是相談甚歡。

  有些人天生就是契合的,無論是外表抑或是心智。他夾在其中,何其多餘。

  仿佛無法承受寒風的侵襲,他再次闔上房門。

  他還留在這裡是為了養傷,可是現在這傷勢越養越重。

  如果還一味的執念下去,想必連回春訣都救不了他。

  到了晚上時,他假稱自己身體不適,讓霓裳去找薛神醫過來。

  霓裳有些擔心,問道:「要不要告訴教主?」

  「只不過是有些頭疼腦熱,不必麻煩他了。單宮主不是來了麼,他總要作陪的。」

  霓裳憂心忡忡地看了他一眼,卻沒多說什麼,為他尋薛神醫。她不多話而又忠心,這真是燕青陽喜歡用她的原因。

  趁著霓裳離開,他很快收拾好了東西,等待薛不二的到來。

  「吱呀」的一聲,門被打開。

  「誰?」他慌忙把包袱塞到被子下。

  「爹爹。」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喬烈掙脫了小寧的手,跌跌撞撞地要走向他。

  小寧跟了進來,慌忙道:「燕公子,是少爺說想你了。」

  不想他時就退避三舍,想他時就來找他。他們父子果真一個德性。

  但終究是自己身上掉下的骨血,他張開手,讓喬烈撲到自己懷裡。

  「爹爹,我要吃酒。」孩子在他懷裡撒嬌,暖暖地,小腦袋緊貼著他,讓他的身體裡升起一股暖意,隨之而來的,則是丹田仿佛針刺的疼痛。

  「不要吃酒,吃酒對小寶寶不好的。」他愛憐地摸著喬烈的頭髮,對小寧道:「妳先出去吧,過半個時辰再來。」

  小寧早就被喬玄冰囑咐過,若是燕公子要來看烈烈,千萬不要阻止,只是燕公子一直沒有來。今天烈烈忽然說想要來看他的爹爹,小寧便將他抱了過來。

  小寧心知他們必然有許多話要說,於是悄悄退下。

  看著喬烈用祈求的目光看著他,他再也無法承受功法的反噬,跌坐在床上,唇角溢出一滴血跡。

  「爹爹,你怎麼啦?」想必他現在的臉色比起以前好了很多,烈烈竟然克制住了自己的害怕,伸出小手就要來摸他。

  燕青陽咬了咬牙,點了喬烈的睡穴。

  烈烈不願隨他過著居無定所的生活,他和烈烈在一起時,時時震動心神,也定然沉不下心練功保命。

  此時薛神醫還沒到來,他便找了筆墨,匆忙寫了一封信。

  「烈兒:爹爹與你父子緣分已盡,但爹爹愛你之心從未更改。只盼烈兒做一個磊落男兒,勿學爹爹。他日有緣,或可相逢。父青陽字。」

  待字跡干後,他折好了紙,放到烈烈懷中。他並不擔心喬玄冰會看到這封信,這封信上本來也沒寫什麼,何況喬玄冰對他日漸寬容了許多,並不會阻撓他和烈烈的父子之情,縱是如今烈烈年紀尚小,什麼也不懂,以後喬玄冰也會把這封信交給他。

  他將這一切做完,薛不二拿了藥箱進門,看到他神色無異,並沒有像發病,才鬆了一口氣。

  「神醫的東西都在這了嗎?」

  「青陽,你……找我麼?」看他神采奕奕,不像發病,薛神醫不由遲疑。

  「難道不是生病就不能找你了麼?」燕青陽十分灑脫地一笑。 「我是來找你下山的。」

  他眉宇間正大光明,並不像要和他私奔,薛不二隻好收起了自己的那幾分旖旎心思,心中不由有些失望。

  燕青陽是想獨自遠行,但他走後,薛不二不免被喬玄冰為難,索性兩人一起離開。

  如今喬府人手少了一半,燕青陽早就私藏了一套僕役的衣裳,只在臉上擦了些灰,便輕而易舉地出了喬府。因為薛不二救不了燕青陽,喬玄冰對他沒了指望,就不限制他的出入。

  薛不二問燕青陽欲往何處,燕青陽便說和原辰卿有約,原辰卿差了人在方家的馬場等他。

  薛不二登時大喜,原來在原辰卿提及的少莊主竟是薛不二的結義兄弟。想來也是,既然原辰卿和薛不二是老相識,那麼他沒理由不認識方棠溪。只不過兩人竟然是結義兄弟,讓燕青陽有些預料不到。

  還以為出了山莊後和薛神醫分道揚鑣,卻沒料到還有這麼長的一段路。

  薛不二看出他的不自在,主動說道:「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若你不願與我同行,我便代你去和小氣狐狸說一聲。只是……你能不能把回春訣抄一份給我?我想出了破解之法,便告訴你。」

  燕青陽*知薛不二痴迷於醫術,這回春訣吃力不討好,不會有人想來搶奪,薛不二是真心地待自己好。若是刻意避開他,卻會傷了他的心。

  燕青陽輕聲道:「回春訣的事,等到方家山莊再說吧。原公子早就幫我安排妥當,方公子收不收留我,我也要去一次的。神醫既然是方公子的義兄,怎好過門而不入?」

  他這話無疑是答應了與薛不二同行。

  薛不二當即大喜,一路上對他照顧得十分周到,就連重物也捨不得讓他去提,令他哭笑不得,只能出言提醒自己也是男子,不必他這樣。

  薛不二認真地道:「我心裡喜歡你,忍不住想照顧你,你是個姑娘固然好,若不是的話,我也會一樣待你。」

  燕青陽沉默許久,才道:「是因為……我比旁人更軟弱的緣故麼?」

  薛神醫一怔,才溫言道「自然不是。你心知我並非有醫者父母心,病患成千上萬,哪裡會有這許多同情。」

  燕青陽*中茫然,抬頭看他,卻見他嘴角噙著笑意,用手指輕輕撥開了自己一縷亂鬢。

  ***

  方家馬場更近中原一些,來往的行人漸漸增多。

  燕青陽兩人才到了山莊所在的小鎮,便有人引他們進莊。

  方棠溪和方夫人如今有兩個孩子,老夫人帶了長孫在旁,小孫子卻是不知在何處。

  平日都是方老爺和老夫人每日裡含飴弄孫,因方棠溪雙腿不便,於是將莊內事務交給少夫人打理。

  聽說方棠溪的夫人在山莊,薛不二的面容微微扭曲了一下,堅持不肯住在莊內,但燕青陽不肯離開,他也只好和燕青陽告辭。

  燕青陽不明其意,但也不多問,把回春訣的抄本給了薛不二,並答應他不管以後去到哪裡,都會告訴他一聲。

  聽到有客人來,方老爺和老夫人都十分熱情,畢竟兒子自從雙腿殘疾後,整天悶在莊中,表面上看不出什麼,仍然表現得樂觀開朗,但從不出門已反映了很多事。既然燕青陽是兒子的好友,最好多陪陪兒子,也好開解他。

  燕青陽不由得苦笑,他自己都還鬱郁滿懷,卻又如何開解別人。

  方棠溪髮絲雪白,容貌出眾,看到他時笑得十分燦爛,和他打了招呼。

  他自覺性子是很悶的人,以為不會和對方相投,卻不料方棠溪心細如髮,看他不願說話便也不打擾他,只是滿面笑容地陪他坐著。

  少夫人容貌十分普通,面容冷峻,身量對於一個女子來說頗高了一些,方棠溪竟然十分聽她的話,少夫人說外面風大,不要吹太久的風,方棠溪便點頭,讓人來扶他進房。

  燕青陽不由道:「你們夫婦感情真好。」

  方棠溪笑道:「是啊,他那麼完好無缺的人,配我一個瘸子,實在是可惜了。我也只有多對他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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