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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她有起身離開的趨勢,李又維做了個手勢再次叫住她,沉聲問:“因為董再冰的事情,你跟蕭正宇分手,但你沒有責怪我,我很想知道原因。”

  薛苑沉默片刻,才說:“因為我愛他,所以不能原諒。”

  說完也不再給他任何開口的機會,推著行李離開咖啡廳。

  他只是坐在原位,看到她的修長纖瘦的身影消失在來往的人群之中,她一路離開,沒有回頭。機場本來就是個離愁別緒的地方,遠近都有人在話別,還有相擁的情侶。’他在機場坐了片刻,慢慢把手中的咖啡喝完。卻沒想到,看到意料之外的人也走進了咖啡廳。是費夫人和蕭正宇,他不由得笑了,真是熟得不得了的老熟人啊。

  費夫人和岳萬里在離他很遠的位子坐下,蕭正宇則彎腰跟費夫人低語數句,又回過頭來,目光在他身上一停,朝他走了過來,在對面的那張空椅上坐下。咖啡廳人聲嘈雜,兩個人卻再沒有以前相見的劍拔弩張,平靜得好像相熟絡的老朋友,雖然眸子都是冷的,但好歹還可以交談下去。李又維隨口問:“你送你媽回去?”

  蕭正宇跟侍者要了咖啡,才回答:“不,我跟她一起去英國。飛機晚點,先過來坐坐。”

  “真有趣,”李又維微微笑,“你難道不知道今天薛苑出發去南美洲?十分鐘前她還坐在你現在的位子上。”

  那張名叫冷靜和鎮定的面具一瞬間就破裂了。蕭正宇愕然,下意識得捏緊了杯子,喃喃道:“是今天嗎?我不知道。”他忽然像領悟了什麼一樣想站起來,結果被李又維一句話叫住,“不用追。現在過去也來不及了。”

  宿醉湧上腦門,蕭正宇頹然地跌回椅子裡,昨天晚上灌下的幾瓶各種各樣的酒的勁頭湧上來,天旋地轉,他苦笑一聲,伸手蓋住了眼皮。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就像一句詩里說的,如果你因錯過太陽而流淚,那麼你也將錯過群星。

  蕭正宇已經沒了力氣,喃喃自語了幾聲“已經走了”,就再也沒有說話。咖啡廳暖得很,他穿著長長的風衣,很快就覺得熱了。但這樣的熱讓他很快清醒過來。他對李又維恨得咬牙切齒,但心裡最深處更多的是對自己的厭棄。那種厭棄的感覺比一切情緒都要強大,以至於居然可以平靜地坐在李又維面前而不是上前揪住他的衣領痛打他一頓。

  他聽到李又維說:“我記得幾年前在美國也有一次,再冰躺在醫院裡,我們倆也是這樣,坐在醫院附近的咖啡廳里,討論今後該怎麼辦的問題。’蕭正宇冷冷瞥他一眼,“與其說是討論,不如說是對毆合適一點兒。”那時候只要一見面兩個就要打起來,那時比現在年輕,各自被某些事情刺激得整個人都不在正常的行為上,看到董再冰絕望地躺在醫院裡,身上是數不盡的傷,難免暴躁。

  李又維端起咖啡拿在手裡晃了晃,“你現在還想打架的話,我隨時奉陪。”蕭正宇不再說話。他已經裝不出那種平淡冷靜的樣子,因此也放棄了。他渾身都是陰鬱,目光銳利如刀,在他冰冷的眼鋒下,咖啡廳的侍者問他要不要喝什麼都問得結結巴巴。

  他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落在李又維眼底,惹來一聲嘲笑,“如果薛苑選擇了我.哪怕被她憎恨,無論用什麼手段,我也要把她追回來。”

  蕭正宇沉默片刻,那天晚上看到的一幕重新浮現在腦海:她帶秦瑋回家,個人異常親密,牽手走過河道邊的長街,站在橋上擁抱。大概恨他恨到極點了,才會那麼快地投入別人的懷抱。這些話他通通不會說。李又維卻已經猜測到了,也沉默下來,陰晴不定地喝完手中的咖啡,一抓大衣站起來就要離開。蕭正宇忽然抬起目光,問他:‘‘她離開前,有沒有說什麼?”

  “說了。”

  李又維瞥了他一眼,嘴角牽出一個笑意。

  “她說,這一輩子,絕對不會原諒你。”

  蕭正宇手一抖。

  他不知道李又維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也不知道費夫人是什麼時候坐過來握住他的手。他茫然地抬頭看向天空,只看到一架銀色的飛機凌空而起,漸漸遠去,沒有在空中留下任何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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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得不到的是最好

  那咱光芒提醒了她,兩年時間過去了,大家都改變了。薛苑在南美洲一呆就是整整兩年。她在南美洲可以幹的事情不多,閒暇的時間和假期都有。她趁這段時間走遍了阿根廷和智利,順便還學了西班牙語。她報了語言學校,拿出當年還在學校的勁頭開始學習西班牙語,半年之後進行日常交談毫無問題。一年之後西班牙語可以說得很純熟。

  在阿根廷時她暫住的那棟小樓,窗口下是一片平坦的河灘。每到傍晚,夕陽的餘輝灑在上面,便會泛起一些別樣的光澤。住在這樣的地方,時間也飛速而過。人的一生中每個階段都不一樣,有的進修半年的經歷可以比十年還多,有的時候十年卻過得像是某一天的重複。

  在國外的兩年時間,薛苑一直過著平靜的日子,沒有什麼大喜大悲的事!開心的時候就是跟華人朋友聚會。如此而憶,直到回國。回國之前,她托在南美洲認識的朋友幫她在國內租了房子,因此也完全不必擔心食宿問題,既然衣食無憂,她就就愉快地登上了飛機。她是在飛機上看到那則新聞工作的。那是一份過期了兩三個星期的舊報紙,鄰座用來包書皮。正對著她的那面是文化版,幾行巨大、濃墨的黑體字躍入眼帘:知名畫家李天明先生於昨日去世。

  她被這個消息徹底驚住,眼睛都直了。她的鄰座是一個長發的年輕男子,看上去頗有藝術氣質,側頭看到她對著那則新聞工作發呆,拿下書皮遞給她,並且湊過去搭訕,“一代大師隕落了,可惜啊,是不是?”但是薛苑根本無心聽他說話,而是聚精會神地看著報紙。正版都是相關的報導:說李天明是因為高血壓引發的心臟病去世的,他去世後,弔唁者無數,對他的藝術成就有了個蓋棺定論的結論,評語高得令人咋舌。那則新聞讓她的情緒陷入前所未有的低谷。

  不過是兩年光景,到底物是人非。父親去世前在這個人陰影下活了一輩子,可如今輪到了他,當年的人物都不在了。她想起那段時間裡在醫院跟他的最後一次閒聊,驀然間百感交集。她不知自己該做出什麼表情,抬頭看去,眼前一片灰色的蒼茫,被那種無處不在的遺憾和失落感,逼迫得眼睛發酸。

  一路她都陷於這種情緒不能自拔。

  一下飛機,她找到朋友,拿了鑰匙,回到租好的房子裡。她發現租住的這個小區異!常安靜,加上樓層高,屋子裡一點兒別的聲音都沒有。她很喜歡這裡,!腦子裡迷迷糊糊地閃過一個“明天一定要好好謝謝朋友”的念頭,就倒在床上睡著了。

  回國才知道雖然李天明去世了,但是各種各樣花邊的新聞報導卻沒有停歇,回憶錄,記錄片、各人寫的紀念文章,都在回顧他的一生。其中以某本回憶錄更為知名,傳遍了大街小巷,新聞上無數次推薦。薛苑也買了一本讀了一下,最後只是無奈地失笑。在作者的筆下,李天明的一生伴隨著憂鬱和痛苦,尤其是提到了他跟費夫人之間那段糾葛的愛情,藝術家和模特之間因靈感而激發的感情,作者明說這是一段見不得光的歷史,卻把它塑造得感人和淒婉。至於費夫人是如何改嫁富商,說得更加曖昧,尤其是書中還隱約提到了李天明、私生子,還別有用心地指出,這位私生子目前是如何身份,是如何得了不起和隱秘。

  薛苑忍不住住想起蕭正宇和李又維讀到這本書的反應。以她對兩人的了解,

  估計他們一定氣得咬牙切齒,但卻沒人有所舉動。畢竟對待流言,保持平靜從來都是最好的做法。知道真相的人都不發言,不知道真相的人也不過是霧裡看花。

  報紙,雜誌上評論並感慨李天明這本書時,另一種觀點也再次浮出水面----藝術家的私生活,果真是沒幾個經得起考驗的。薛苑看過一次之後,就扔到了一邊。那些報紙、雜誌把李天明的經歷渲染得一塌糊塗,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反正她跟李家人也沒有關係了。

  她要做的事情不少,第~件事是去公司報到,得到一個月的休假。第二件事是聯繫譚瑞,結果卻讓她吃驚,譚瑞於兩年前,差不多在她去了南美洲之後就辭職離開了博藝畫廊,具體做什麼沒人知道。薛苑趕緊聯繫他的父母,他的的父母說他目前去了黔東南~帶旅遊。他的父母對兒子的了解不多,薛苑什麼都問不出來。’

  但他們提到的黔東南卻勾起了薛苑無限的興趣。考慮到公司給了她足足一個個月堪稱漫長的休假,她也打算出去旅遊。訂好機票後的幾天裡,她收拾屋子.’搬運行李、調整時差,還要適應氣候——畢竟一下子從夏天來到冬天,身體一時半會兒還無法習慣。

  然後又回一趟老家。

  薛苑去南美洲之前,老家裡的房子就租了出去。這兩年,她最擔心,想得最多的東西之一就是老家的房子,也不知道在別人的手裡變成什麼樣子了。離開太久,思念家鄉的情緒也隨著離開的時間一天天增長著。

  結果回老家之後,她忍不住愕然。這套屋子完全沒有居住的痕跡,但非常乾淨整潔。王嬸跟她解釋說,兩年前就有人租了房子,很乾脆地交了三年的租金金,但卻一次都沒有來住過,不過每幾個月都定期打電話回來請她找人幫忙打掃一下。

  薛苑咯噔了一下,還沒緩過勁兒,另一個電話卻找上了門。電話那頭的人自稱是一位叫劉榕林的律師,請她明日務必去律師事務所一趟。薛苑起初詫異和茫然,直到對方說此事跟“李天明的遺產有關”時,才終於答應下來。

  劉榕林所在的事務所是本市最大的律師行之~,而這位劉律師也是其中的一位合伙人,薛苑到達時,只通報了姓名就被請進了會議室。

  電話里劉榕林的聲音如此沉穩,見到他時,他給人的感覺也是沉穩的樣子,他大概四十歲,戴著一副眼鏡,身材微胖,一看就給人一種可靠的感覺。他~進屋就跟薛苑寒暄,“薛小姐,讓你久等了。”

  薛苑搖頭,“沒關係,是我提前來了,耽誤了您的工作。,,劉榕林的目光在薛苑身上稍作停留,尤其是在她的臉上停住,:看了許久,致微笑了,“終於得見真人,薛小姐,您比照片上還要漂亮得多。我終於理解李先生的這份遺囑了。,,

  他的目光毫無惡意,說話的語氣也是。薛苑並不介意被他這麼看著,這兩年E在國外的經驗幫了她,她還了他一個禮貌的笑容,“謝謝劉律師的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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