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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娘敲門進來,領了兩個雙髻丫鬟,瘦小的名晚雲略豐腴的名素娥,秋娘對公子雍道:“這兩個孩子雖然小點,但手腳麻利勤快,也不多嘴多舌公子看合不合適。”

  雍轉向小真:“小真,你看呢?”

  小真隨口道:“很好,娘選的錯不了。”

  雍對秋娘道:“這裡離我書房近,畢竟位於後園過於清淨了些,再多派幾個人過來,不然小真會害怕,還有照看好爐火小真怕冷,等過了冬再重新安排小真住所。”

  秋娘點頭一一應了,公子雍對小真道:“快些梳洗,我等你用膳。”

  小真茫然道:“等我嗎?我在這裡吃不可以嗎?”

  秋娘偷偷擰一把小真,臉上堆滿笑容:“這就梳洗,一會便好了。”

  公子雍瞧著毫無頭緒的小真,極不滿意地搖搖頭。

  次日,公子昭造訪,兄弟二人圍爐煮酒邊飲邊聊,公子昭笑道:“為兄尚不知雍弟金屋藏嬌,那日壽宴可是令兄吃驚不小。你死活不娶魯姬,可是因為嬌?”

  公子雍與昭走得最近,公子昭樣貌最像桓公,挺拔英武心胸寬廣,是桓公心中第一得意之子。

  雍憧憬道:“弟與兄所求不同,唯求得一摯愛,寄情於清風明月與山水之間,相攜白首於願足矣。”

  公子昭笑望著雍道:“嬌可是雍弟摯愛?”

  公子雍聲音變得柔和:“世間女子千千萬,在我眼裡唯小真一人而已,弟惟願守她一生一世,此生心裡眼裡再容不下第二人。

  公子昭不覺動容:“或許雍弟會是我們兄弟中最有福氣的,看得開才會放得下,兄不如你啊!”

  小真的生活方式徹底改變了,也徹底打亂了。公子雍將小真改頭換面,衣裳首飾,甚至鞋襪全要按他的喜好穿戴,小真成了他養的人偶,由著他的性子隨意改造。

  公子喬則不斷送來各色禮物,吃喝穿戴用應有盡有,起初小真擔心公子雍不悅,公子喬送的全都丟棄一旁。雍發現後卻輕描淡寫道:“喬富可敵國,他既然送了來我們也不必替他省,有喜歡的你便留著用,不喜歡的你可以送府里的僕人們,她們或用或拿去換錢,都是你的一番好意。”

  小真之後便隨意揮霍好意,她較之過去忙了許多,既要為公子研磨,也要為公子撫琴,又要陪公子用膳,還要陪公子出遊,除了睡覺什麼都要陪著公子。起初小真很不適應,公子畢竟是小真頭頂的一片天,小真一直是仰視天的子民,尤其一起用膳令小真食不甘味。可漸漸的,小真與公子像兩根擰成一股的燈芯,再也難分彼此。

  小真所求不多卻得到了太多,她成了世間最富足的人。

  命中注定的緣分,該來的終會來,該散的總會散。

  桓公三十四年秋。

  桓公帶領大臣眾公子秋狩,一行幾千人上百條獵犬,浩浩蕩蕩向著圍場進發。桓公狩獵向來妾侍同行,這次也不例外,隨行的有如夫人葛嬴、密姬、媵妾宴娥兒,管仲也有寵妾田倩隨行,大臣當中多有攜帶家眷的。

  桓公狩獵旨在消遣,不會在意獵物多寡。諸子與臣下每獲獵物,均會撿好的獻於桓公,桓公收穫頗豐。

  隨行的易牙變著花樣烹製野味,桓公與一眾大臣就著野味飲酒作樂,其樂融融。

  秋狩最後一日,公子商人與大夫邴原為爭奪獵物相持不下,最後竟吵到桓公面前。桓公交與管仲決斷,管仲根據獵物所中之箭,與大夫邴原用箭相同為由,將獵物斷與了邴元。公子商人不服恨邴元入骨,每思報仇恨力所不逮。

  迴鑾途中,幾隻獵犬掙脫束縛,驚了右卿高子家眷的車駕,驚馬拉著車飛也似在崎嶇的山路上狂奔,駕車的車夫被甩出老遠受了重傷,情況萬分危急。

  公子雍見狀策馬而出,雪影風馳電掣不一刻追上了馬車,馬車已距懸崖幾步之遙,情急之下雍對隨後追來的楚江喊:“斬馬。”二人分馳左右同時揮劍斬馬,高速奔馳的兩匹馬驟停撲地,車中驚懼哭泣的兩位女子被甩出車廂,所幸並無大礙。

  眼前便是萬丈深淵,兩位少女驚嚇過度癱軟在地,其中一位花容月貌的少女向公子雍投來一瞥,虛弱脫力暈了過去,同車丫鬟打扮的女子哭泣不止。公子雍留下楚江等待後援,自己脫離大隊一騎絕塵,轉眼之間消失。

  公子雍秋狩來去月余,小真無聊至極,無論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致,雍在時從不覺得日子過得如此無趣。

  小真正自百無聊賴,手裡的竹書打開後,就沒看進幾行字。這時晚雲跑了回來臉紅撲撲喘著氣,笑得眉眼彎彎:“小真姐,公子回來了剛過了二門。”

  小真眼睛一亮,放下竹書跑出門去,貌比子都的公子雍沐著日暮霞光快步走來。小真失神片刻,不禁感嘆:“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亦無憾之。”

  小真笑得明艷動人,雍已來到她面前,目光灼灼語氣卻極平淡:“穿太少了,沒人約束你是不是很開心?”

  小真由衷道:“好像,並不是很開心。”

  雍一笑:“哦,為何?”

  小真嬌憨一笑:“可能,就出在無人約束上。”

  霞光映照下,公子雍如玉的面容一抹動人的暈紅,他淺笑著托起小真下頜:“小真,想你了,你有沒有想我?”

  小真凝視著公子,心內笑道:山有喬松,隰有游龍,不見子充,乃見狡童。

  ☆、大婚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爛漫亦不過是剎那芳華,一朝桃紅落盡,繁華終歸夢一場。

  桓公三十五年春,公子雍大婚。

  公子雍大婚之日,臨淄城萬人空巷,民眾爭相一睹貌比子都的公子雍丰采。喜慶的吉樂伴著高舉火把的迎親隊伍,身著吉服的公子雍在火光映襯下忽明忽暗的面上,眉峰緊蹙眸若寒星,緊抿的薄唇透著涼薄。□□雪影如高山瑩雪,馬上公子絕世無雙。

  歷經半年,從納采、問名、納吉、納徵、納期終於走到迎親這一步。

  公子雍起初抗拒,最終無奈屈從,終是輸給了母親。

  宋華子絕食第六日,公子雍含淚跪在虛弱的母親床前,扣頭答應迎娶仲卿高子嫡女梅妝,那個他曾在秋狩搭救過的女子。雍心如死灰,絕望地對宋華子道:“母親以命相迫兒只得從命,母親卻不知兒的拒絕實是成全,娶了她實則是害了她,母親亦是兒的幫凶。”

  梅妝秋狩初見公子雍一見傾心,又經雍搭救已芳心暗許。齊國民風一向開放,她大膽向親母表露了對公子雍的戀慕之情,高子夫婦也很看好才貌雙全的公子雍,於是高子主動向桓公請婚。桓公素聞高子嫡女容顏傾城,正合雍娶妻娶絕色之願,便欣然允諾。

  雍則再次拒婚激惱桓公,宋華子不得已絕食要挾兒子,雍被迫接受了強行加諸的命運。

  一次偶然的突發事件,公子雍梅妝於萬千人中命運般相遇,卻並非如梅妝幻想的那般美好。他們的命運,只是一場情理之中的意外,最終演變成一場又一場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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