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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只有宋雨喬和蘇融兩人住,打掃得頗乾淨,裝修考究。房子的主人想來是十分喜歡木元素,家具擺件大多是原木的。餐廳的長木桌上擺了一隻竹筒,裡面盛開著一朵嬌艷欲滴的玫瑰。

  原來是養在這裡的啊,真好看。

  符舟跟著進了二樓蘇融房間,雖面上端得禮貌平和,心裡卻早已樂得吹響了小喇叭。

  蘇融的水杯,蘇融的書桌,蘇融的枕頭,蘇融的被子……

  我都要買套一樣的!

  “我打算以植物為主題,需要很多配圖,沒問題吧?”蘇融的聲音將符舟拉了回來,符舟拍拍胸脯表示完全不在話下。

  蘇融字寫得很好看,將科普內容謄抄完畢後便把報紙交給符舟,下樓去拿水果。

  “你不是不愛吃糖嗎?”看著蘇融端著一盤西瓜進來,符舟隨口問。

  “哦,有時會想吃幾顆。”蘇融淡淡瞟了眼桌上的糖盒,漫不經心般道。

  “不不不,你是特意為我準備的!”符舟臉皮忒厚,逕自理解成自己想要的意思。蘇融卻沒反駁,當是默認了。

  這可把符舟樂壞了,摔下手裡的畫筆就朝蘇融撲了去,吧唧一聲在蘇融臉上留下一個口水閃亮亮的吻。蘇融愣了下,臉上浮現一層紅暈,隨後刻意掩飾般抱怨道:“髒死了你。”

  符舟嘿嘿傻笑。

  “啊,彩鉛斷了,有轉筆刀嗎?”

  “沒有,用這個行嗎?”蘇融遞過來一把削水果的小刀。

  “不行不行,用這個削了筆就沒法削水果了。”他看著彩鉛的斷口,接著說:“算了,先畫別的吧。”

  符舟端坐在桌前畫畫,蘇融半躺在床上翻書,時不時看一眼符舟。

  “你的背總是挺這麼直麼?”蘇融問。

  “沒辦法,我爸部隊出身,這方面管得可嚴了,小時候稍微駝一點就揍我一頓,現在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符舟依然畫著畫,背對著蘇融說道。蘇融想,聽他那口氣倒像自己現在多年長了一樣。

  “畫完了,就剛才那部分必須用這色,我回去拿轉筆刀。”蘇融應了一聲,符舟便起身出了門。

  在樓梯口處,正要下樓的符舟被一幅陌生的圖景定在原處。

  符文遠翹著腿閒散地坐在桌邊,宋雨喬吸了一口煙,靠近符文遠,動作妖嬈地將煙霧噴在對方臉上,符文遠只眯眯眼睛,沒有要避開的意思。

  浮著漂亮木紋的長桌上依舊擺著那支玫瑰。

  曖昧燈光下,花嬌艷,人更艷。

  作者有話要說:

  符文遠和宋雨喬是清白的,不然舟舟和融兒還怎麼談戀愛~

  第3章第3章

  在震驚這種情緒產生之前,符舟首先是困惑,心裡一片茫茫然,大腦還未對眼前景象做出解釋。片刻後,驚詫、憤怒、慌亂等情緒在頭腦中倏忽閃過,等符舟回過神來時,他已經靜悄悄隱沒在了樓道陰暗處。

  符文遠從來教他遇事果斷,迎頭而上,符舟每每聽取教訓認真答應,但真遇上了自己無法承受的事情時,潛意識便叫他做了烏龜縮回殼裡。

  他輕輕推開房門,蘇融正在看手抄報,視線在符舟畫的幾幅插圖上流轉不去。見符舟這麼快便回來,蘇融面露訝色,正要開口說話時,符舟走過去抱住蘇融,落在肩膀上的手臂在細微地顫動。

  “想和你多待一會兒,剩下的明天去學校里畫吧。”符舟道,話語裡藏著幾許鼻音,軟軟糯糯。

  接下來相處的時間裡,兩人之間再未說話。晚上,宋雨喬留符舟吃飯,符舟婉拒,眼瞼始終低垂,雖瞧見了宋雨喬包邊精細的袍角,但視線里卻恍若空空,匆匆道別。

  符舟同蘇融,依然像往日般上下學一起走,依然湊在一起講話,依然互相請教習題,看似處處相同,但又處處都有些不同。符舟往往笑著笑著,眼裡便閃過一絲無助,心裡藏著天大的秘密,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出軌這個詞,符舟是知道的,雖然在這樣的年紀里只有一個模糊的認知,但總知道那是極不好的事情。符舟心裡非常彷徨,好幾次他徘徊在於蘭身邊欲言又止,於蘭或做飯或晾衣,眼角含笑,嘴裡哼著歌兒,心情極明快的模樣。他覺得於蘭傻,但又希望她這麼傻愣愣的幸福下去,永不捅破這層窗戶紙。

  可於蘭卻讓他在說與不說之間搖擺不定,有時她忽然便累極了一樣在沙發上坐下來,眼睛盯著牆上的結婚照,一坐就是一下午。

  符舟看不懂她。

  符舟迷茫透了。

  從前只覺得大人複雜,現在看來似乎每個人都籠在一團迷霧中。但只有一件事心裡非常清楚——無論如何這都是屬於大人之間的糾葛,雖然必定會牽扯到家庭,但都與蘇融無關,他會和他一直做朋友。

  符舟的細微改變,蘇融自然是第一時間察覺,但他不曾提起,他等著符舟主動向他傾訴。

  但他到底沒等來,途中被一夥不速之客捷足先登了。

  那群女人是在一個空氣混沌的炎熱下午找來的,彼時符舟和蘇融一人拎著一瓶冰鎮橘子水,儘量撿著陰涼地往家走。就快到家時,遠遠瞧見院門前停著一排車,符舟心想怕是家裡又在請客了,等走進些,才發現蘇融家院子裡擠滿了人,都是女人。

  這些女人闊太太裝扮,沒有一個不比日頭光鮮,沒有一個不比玫瑰美麗。她們跨過小院子的矮籬笆,尖尖的鞋跟戳在糙地上,架在秀挺鼻樑上的墨鏡反she過太陽光,明晃晃。

  領頭的女人罵的最凶,髒話連篇,水蔥般白嫩的手指直要伸到二樓陽台上,叫囂著要把那抹抿著紅茶目光涼涼的火紅身影扯下來。

  宋雨喬閒散看著,大門緊閉,這群女人只能破罵卻不夠解氣。符舟零零碎碎聽著那些粗俗不堪的言語,心裡一咯噔,原來與宋雨喬有牽扯的倒不止符文遠還有這領頭女人的先生麼?

  周圍看熱鬧的人漸漸積多,那群女人開始折騰院子,鬆軟平整的糙地被糟蹋的一塌糊塗。院子裡可供撒氣的物件不多,目光自然便盯緊了開得正盛的這從玫瑰。當下是進不了門了,符舟忙拉著蘇融往自家屋裡走,蘇融本來跟著,但當那女人拿一根斷了的柵欄棍子去揮斬玫瑰花叢時,蘇融一用力將手裡那瓶幾乎還滿著的橘子水狠狠砸過去。

  添的這點油讓這群女人就要發了瘋,符舟下意識便將蘇融護在身後,正這時又兩輛車停在路邊,一輛警車一輛小轎。

  蘇禹從車上下來,嘆氣看蘇融一眼,蘇融視線冷冷she回去。女人們依舊罵罵咧咧,但好歹安分了些。宋雨喬離開陽台,但並不出來,逕自悠閒在屋裡吃水果喝冰飲,任警察敲門無數次。蘇禹便充當和事佬,又是遞煙又是賠笑,道此事與雨喬無關,審我們就成審我們就成。還未等警察說話,那明顯是蘇禹妻子的領頭女人便急吼吼咆哮,什麼無關!什麼與那個狐狸精無關!你叫她出來老娘我……

  一記巴掌斷了這番話。

  一群大人之後要如何處理便由不得符舟好奇了。符舟把蘇融領回家裡,符文遠和於蘭都不在,玄關黑板上貼了便簽,道有事出去了,冰箱裡有飯菜。顯然是於蘭貼的,符文遠從來不落眼瑣事。

  符舟把飯菜一一端進微波爐里打熱,和蘇融一起簡單吃了晚飯。洗過碗後,從冰箱裡拿出一支脆冰,掰成兩段遞一半給蘇融,蘇融沒接。

  “從前有一隻大魚和一隻小魚。有一天小魚問大魚:‘大~魚~大~魚~你~平~常~喜~歡~吃~什~麼~丫?’大魚說:‘我~喜~歡~吃~講~話~慢~的~小~魚。’然後小魚說:‘哦,醬紫,造了。’哈哈哈哈哈哈~~!!!”符舟靠著蘇融坐下來,聲情並茂地講完這個笑話,簡直要把自己笑得肚子痛,但蘇融沒笑。

  脆冰塑料皮上的水霧化了,滑落在符舟的手上,有點黏,不舒服。他起身想去洗個手,蘇融突然開口:

  “我媽媽不是小三。”

  他停下來看向蘇融,蘇融又重複了一遍這句話,“我媽媽不是小三。”

  “我知道。”符舟說。我不了解她,但我相信你。

  “你不知道。”蘇融說。

  “那個男人拋棄了我們,為那個女人,所以逼媽媽離婚。”蘇融繼續說,“他的財產,我們並不稀罕,但他最近時常纏著媽媽,說要補償。他要不了別的孩子,想要接我回去,那個女人不滿意,所以來鬧。”

  她遲早會來鬧的,宋雨喬說,但我們不用理。

  也許在這件事情上她的確是光明磊落的,但我看見她和爸爸……的曖昧了。這句話符舟沒有說出來。

  很熱,屋裡開著空調,但蘇融的指尖涼冰冰。符舟挨他坐著,露在短袖外的兩截手臂貼在一起。

  夜深了,蘇融和符舟道別,雖然院子裡已經沒了旁人,但他還是堅持把蘇融送進家門。於蘭和符文遠都還沒有回來,符舟沒多想,洗漱過後逕自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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