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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尋洛搖搖頭:“我不知,你要告訴我麼?”

  梅寄忽地斂了笑意,直直地盯著尋洛,抿緊了唇:“尋洛,你我二人,本來是可以一同得到這天下的。”

  “是麼?”尋洛不為所動,只是心嘆他果然一開始就知道。

  思緒忽地便回了南疆,那一日他與莊寧兒被行刑,死的卻是阿依招來的替死鬼。哈努忙著打仗,整個王城的守衛算不上嚴,阿依帶著兩個人離開牢房時塞給了他一封信。

  那是一封未曾寄出的舊信,上頭寫著尋洛的身世。

  當年天蘿顛簸許久,即將臨盆才回到南疆,與南疆王相見之後,當夜便生下一對皇子,卻在守衛森嚴的王宮中,莫名其妙失蹤了一個。

  一起失蹤的,還有天蘿常用的一管白玉簫。

  那時天蘿還在昏睡之中,加之一路無醫師照料,因而並不知自己生下了雙生子。清楚這事的,只有南疆王夫婦倆和產婆。

  那產婆被下了封口令,南疆王本打算著等妹妹好些再與她說實話,卻沒料到尚未出月,天蘿已帶著剩下的兒子再次離開了。

  她帶離的那個兒子,便是在她身邊長大的天門公子。

  梅寄有些驚訝,尋洛竟不問為何。

  正待要開口,只見他從懷裡掏出封信來,那信封上頭描了一枝白色梅花,極清冷。梅寄臉色一變,眯了眼看著他。

  “信是我舅舅南疆王寫給前朝最後一位太子的。”尋洛輕聲道,“卻一直沒能送出去,想是那太子早死了,無人可寄往。這是南疆王臨死之前,讓天晴交給我的。”

  梅寄直直看著他,尋洛歪了歪頭,微微揚了手,問:“這信你是什麼時候看到的?”

  “很久了,大約十多歲時吧。”他十分坦然地答,“我師父逝世之後,我與師兄無法一同生活,又曾聽師父說過自己是南疆人,於是回了南疆。”

  他伸手摸出白玉簫:“這簫從小便在我身上,去了南疆之後,渾渾噩噩的,除了殺人飲血活下去,也不知該做什麼。”

  他露出個恍惚的笑容來:“有一日見到告示,南疆王在找術士,就去了,誰知在比試中間,南疆王一見我這簫,竟從千人裡頭挑中了我,聘了我為上賓,然而那時我的才能並不足以支撐我拔得頭籌。後來我便住在王宮中,南疆王對我又極好。

  我這人吧,不是特別會相信人,於是施了點小計,瞞著他摸熟了他的密室,便找著了這封信。”

  他揚起下巴看尋洛,後者沉默了半天,笑:“若是天蘿知道自己還有另一個兒子,殺伐決斷,跟我比起來更像她,不知該有多高興。”

  尋洛說著走過去,靠著那珠簾,坐在台階上,回頭看了一眼後頭的座椅:“你知道麼,她總是坐在那高台之上,讓我跪在下頭陪著她,有時一跪便是一夜。她每次對我笑,我都渾身起雞皮疙瘩,做夢總夢見她的臉,回回都嚇醒,醒了就不敢睡。後來有個下人許是見著心疼,夜裡便總是護著我,後來天蘿發現了。”

  他頓了一頓,輕聲道:“殺了他。”

  梅寄走過去,與他並排坐在一起,應了一聲:“我跟她一樣是瘋子,你是不是這樣想?”

  “是,從第一回見面你扔給我一個人頭開始。”尋洛平靜地答,見梅寄不置可否地一笑,又問,“這麼些年你都查到了什麼?幾起滅門案皆是你的手筆?”

  “我哪有那麼大本事啊。”梅寄長腿一伸,“我不過是與當朝皇子互相利用而已。”

  他將手隨意地搭在尋洛腿上,往前一湊,好奇地對著他側臉問:“你說咱倆誰是哥哥?”

  “不知。”尋洛搖搖頭,“許是你吧。”

  梅寄輕笑一聲,掀了掀袍子:“行,瞧在你讓我當哥哥的份兒上,我將這些年查到的東西講與你聽。”

  前朝末年,天下大亂,民間起義風起雲湧。

  太子劉奕少年時常在江湖中行走,認識了不少武林中人,未曾想長大之後,再與舊友相遇時,竟是在戰場上。

  當時的江山四處漏風,皇帝昏庸無能,劉奕苦苦支撐已久,在肅清江湖起義時竟驟遇一干知己,心神俱盪之下,在戰場上失手從馬上墜下,被人救起。

  當時金陵吳柏行與莊易、蜀中邢楓、南疆天蘿、天山劉仙醫師兄妹、咸寧南宮櫻、上真派守音、九華派慧明等人,以及當朝皇帝蕭淵,皆是這一起義團體裡頭的中堅力量。

  夾在朝堂與大義之中的太子,在幾番糾結之下,與江湖中人一起將矛頭對準了自己的父皇。

  在亂世中拼殺許久,蕭淵因了才能出眾,被眾人推舉為首。

  這一幫人的行動,本被世人看作多方短命起義中的一起,卻未想到真的撐到了最後。

  一回又一回的大小交戰中,這群人的隊伍漸漸壯大起來,在外敵入侵之時,與前朝昏君達成了短暫的合作。

  西面平了胡人,東面靜了海線,北面滅了鮮卑,南邊則穩固如舊。

  外敵平息之後,舊朝廷氣數已盡,在多方壓力之下,前朝皇帝作誥,上達於天,正式讓位於蕭淵。

  亂世中的大周開國皇帝,也是因了這一封禪位之書,才免去了不少戳脊梁骨的閒言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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