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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周開國皇帝蕭淵在位第二十八年,盛夏,朝堂與江湖一同,開始了一場史無前例的震盪。

  史稱這一年為月盈之亂。

  江湖中幾大門派相繼沒落,先是天門內亂,門主天蘿下落不明,西邊的祁連派式微,緊接著蜀中出了滅門大案。

  而後武林新舊盟主慘死,再是平寧與上真為敵,上真派隨後連山頭亦不保。吳家跟著遭到滅門,兇手竟是自家女婿,那現任的武林盟主——方欽。

  朝堂之上相互應和,即太子蕭瑜意圖奪位,與方欽勾結妄圖控制整個江湖,在重傷金陵各大門派之後,將禍水東引至九華派,九華派由此遭殃。

  稍後一封密信送往東海魏王蕭琮手中,勾結之事敗露,齊王蕭玥中毒,太子畏罪自盡,魏王由此下江湖清剿岐山派,卻與方欽在草野之中陷入了膠著。

  同時邊境屬國南疆叛亂,蜀王蕭瑾與帶去的侍衛下人,無一人生還。燕王蕭珏守邊,西面戰火紛飛。

  消息一個接一個飛入京中,傳進蕭淵耳朵,這已過花甲的老皇帝,終於是再撐不住,一病不起。

  情勢危急之下,未及弱冠而正好在京中的齊王蕭玥挺身而出,在傷愈之後,懷著滿腔悲痛,以國舅與趙相國為輔,用一己之力,扛起了搖搖欲墜的朝堂。

  、

  已是八月,暑氣退得差不多了,涼風悠悠而過,尋洛站在天門正中央的院子門口,抬頭望了望天。

  他快馬加鞭,日夜不停地趕回來,身上的衣物盡皆舊得不成樣子。

  許久未曾認真打理過自己,頭髮微有些亂,連胡茬亦起了,一雙眼睛深邃無比,襯得人滿臉儘是滄桑。

  蜀王蕭瑾的貼身侍衛尋洛已死在南疆,此時的他是天門天字號刺客天衍。

  他在那門口站了許久,裡頭才傳來個聲音:“進。”

  抬腳跨進去,熟悉的堂屋,熟悉的廂房,熟悉的珠簾,熟悉的大紅色。

  熟悉的血跡。

  穿大紅袍子的門主伏在地上,身下的血蔓延開來,幾乎與那袍子成了一體。他一眼看過去,瞧見那張被撕了面具的臉,有些眼熟。

  細細一盯,發現竟是祁和。

  竟是那與宋橋混在一起,挑起上真與平寧之間的矛盾,暗襲了吳三娘而又投靠了方欽的,懦弱又可恨的祁和,祁雲的族兄。

  這天門裡頭,每個人究竟有幾張面孔才夠用?

  門主死了,代表著他給自己下的蠱已失去效用,尋洛卻絲毫沒有輕鬆之意,只是事不關己地旁觀著。

  微微抬眼,看向旁邊。

  那處一個人戴著鬼面面具,正立在那屍體旁邊,側對著他。

  那人察覺到他目光,微微轉了頭看著他,冷笑一聲,嘲諷道:“你還有臉回來?”

  尋洛略略垂了眼:“堂主何意?天衍是門中之人,自然要回門中來。”

  立在那處的人,便是那朱雀堂主了。他聞言一笑:“你沒想過麼?我讓你護住蕭瑾,他卻死在了南疆,你任務未完,回來必是一死。”

  “必是一死麼?”尋洛面無表情,“堂主分明恨極了九遙,又何必說這種話呢?”

  朱雀堂主無奈地一笑,輕嘆了一聲,而後伸手揭去臉上的面具,露出一張熟悉的臉來,聲音也跟著變得軟啞:“你怎麼瞧出來是我的?”

  尋洛靜了靜,道:“在三湘之地,祁雲塞給我的那小石頭後來助我殺了陰蛇,我仔細想了想,小時候似乎在天門裡瞧見過這東西。”

  他頓了頓,輕聲道:“果然是你,梅寄。”

  梅寄一笑,摸了摸自己胸口:“他果真死了?”

  尋洛悽然一笑:“他死了沒死,你不是最清楚麼?他若是不死,你又怎能得到蠱王的力量,從而殺掉門主?”

  “唉,還有些難過呢,本想親手殺了他。”梅寄頹喪似地低了低頭。

  尋洛揚了揚下巴,看著他:“你究竟想做什麼?單純與門主作對麼?保莊九遙的命令是誰下的?”

  梅寄似笑非笑地盯著他,他無所謂地接著道:“我如今不是你對手,總得讓我死個明白吧。”

  “誰說你要死了?”梅寄驚訝。

  等了一會兒見尋洛不答,他一敲自己腦袋:“哦對了,是我方才自己說的。”

  他往前走了幾步,與尋洛隔了約莫一尺,傾身過去,道:“但是我現在又不想讓你死了。”

  “沒用。”尋洛勾起嘴角,“我不死,你同樣找不著天蘿。”

  梅寄聳聳肩,笑道:“誰知道呢?”

  尋洛看了他半晌,忽地問:“我本以為天晴帶給我的信是從你那裡來,卻未曾想是被人偷放在她包袱里的。天蘿手上究竟有什麼東西,讓你這般在意?”

  梅寄只是笑,尋洛平靜道:“讓我想一想,你從九遙那裡得了兩張鳳凰圖案,分別刺在謐兒和寧兒身上。我聽九遙說過,當年辛夷谷主說,世間有三凰圖,那剩下一幅會在哪裡呢?”

  見梅寄變了變神色,他笑:“反正不會是在我身上,這點堂主應當是清楚的。不在我身上,那許是在我娘那裡了。”

  “娘?”梅寄哈哈一笑,“你娘是天蘿,那你究竟知不知道你爹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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